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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交一個皇帝兒子 第195章 一封神秘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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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底的京城,冬日的嚴寒尚未完全退去,夜晚依然帶著刺骨的冷意。

戌時剛過,街巷間已是人影稀疏,隻有打更人悠長的梆子聲偶爾劃破寂靜。

在一處偏僻的院落外,兩個模糊的身影在昏暗中不住地跺著腳,試圖驅散周身的寒意。

這是京城南隅一處不起眼的宅院,青磚圍牆已有幾處剝落,斑駁的木門緊閉著,門環上鏽跡斑斑。

院牆外的老槐樹尚未抽新芽,光禿禿的枝椏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投下憧憧鬼影。

這鬼天氣,都快清明瞭還這麼冷。

年輕些的衙役搓著凍得通紅的雙手,低聲抱怨著。

他叫王五,入行不過兩年,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

年長的衙役李四瞥了他一眼,將身上的棉襖又裹緊了些。

少說兩句,留神盯著。石大人交代的話你都忘了?

二人雖身著便裝,但那挺直的腰板和警惕的眼神,仍透露出官家人的身份。

他們奉命在此看守院中的女子,至今已是第三個夜晚。

王五忍不住又開口。

李哥,你說石大人讓咱倆守著這個老女人乾什麼?這大冷天的,連個火盆都沒有。

李四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才壓低聲音。

這事說來話長。前幾日石大人帶著我和另外幾個弟兄闖進了南昌侯府,好家夥,那可是正二品侯爵的府邸!

我當時腿肚子都軟了,生怕侯爺一個不高興,直接把咱們的腦袋砍了。

誰不知道南昌侯在邊關殺敵無數,手上沾的血怕是比咱們見過的都多。

王五聽得入神,連寒冷都忘了。

你們真敢闖侯府?

可不是嘛!

李四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仍心有餘悸。

可石大人愣是麵不改色,帶著我們直奔柴房。

你猜怎麼著?柴房裡果然躺著一具男屍!

跟著石大人來的那個男人當場就撲上去哭嚎,我們這才明白,石大人是帶著人去尋親的。

可惜啊,人已經死了。

夜色漸濃,遠處傳來幾聲犬吠。

王五忍不住追問。

後來呢?

後來?

李四冷笑一聲,石大人可真是夠狠的,直接就把南昌侯夫人和那位少夫人給綁了,押送刑部!

這院子裡關著的,就是本案的關鍵證人。

就是她親口指證,南昌侯府的少夫人與那個死去的男人有私情,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是那個野男人的,跟李家半點關係都沒有!

王五倒吸一口涼氣。

真的假的?那位少夫人不是吏部尚書夏大人的嫡女嗎?怎麼會······

千真萬確!

李四拍著胸脯保證,這個案子石大人特意交代我跟著,內情我最清楚。

不過說來也怪,那位少夫人我見過,長得那叫一個標致,怎麼會看上那麼個窮酸男人?

他咂咂嘴,露出一絲猥瑣的笑。

要我說,我也不比那個死鬼差啊,要是早點遇見······

王五忍不住打斷他,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他警惕地環顧四周,湊近李四耳邊低語。

李哥,我總覺得這事蹊蹺。

夏尚書可是正二品大員,能隨時麵聖的人物,他的嫡女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鬨出這種醜聞。

咱們這種沒品沒級的小衙役,可彆稀裡糊塗成了彆人手裡的刀。

李四不以為然地拍拍他的肩。

放心吧!天塌下來有石大人頂著。

咱們隻管聽令行事,其他的,不該問的彆問,不該想的彆想。

就在兩人竊竊私語時,院牆內,一盞油燈在窗紙上投下昏黃的光暈。

張燕子獨坐在簡陋的木桌前,顫抖的手指撫過麵前的信箋。

半張臉上猙獰的燒傷疤痕在燈光下更顯可怖,而另外半張尚算完好的臉上,卻滿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不可能···這一定是在騙我···

她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

信上的字跡工整卻陌生,內容更是讓她心神俱震。

對方聲稱她的女兒還活著,隻要她願意按指示行事,就能讓她們母女重逢。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那場大火至今仍在她的噩夢中肆虐。

張燕子記得自己被濃煙嗆醒時,火舌已經舔上了房梁。

她拚死逃出火海,帶著滿身的燒傷昏倒在冰冷的街道上。

夏挽···夏挽···

高燒中,她不停地呼喚著這個名字,既是怨恨,也是不解。

那處藏身的小院隻有她們幾個姐妹知道,除了夏挽,還有誰會要她的命?

救她的那個女人是路過時偶然發現了她,這才把她帶走,不然她恐怕早就死在街頭了。

張燕子至今記得那雙溫柔的手為她擦拭傷口時的輕柔,記得那人在她耳邊細語的關切。

在傷痛和絕望中,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將六裡坡的秘密和盤托出,包括夏挽的秘密,所有她知道的細節,都在神誌不清時吐露無遺。

就在她清醒的第二天晚上,竇黨之亂爆發了。

她拖著尚未痊癒的身子,執意要去找女兒,卻在混亂中被亂兵砍傷。

那一刀險些要了她的命,也徹底斷絕了她尋找女兒的希望。

亂局平定後,那個一直照顧她的女人卻告訴了她一個噩耗。

那就是她的女兒早在竇黨之亂的當天就死了。

這個訊息徹底擊垮了張燕子。

多少個夜晚,她望著窗外清冷的月光,想著女兒可能遭受的苦難,心如刀割。

她試過懸梁,試過割腕,每一次都被那個救命恩人及時救下。

你難道不想為你女兒報仇嗎?

那個女人總是這樣在她耳邊低語,若不是夏挽將你囚禁,你怎麼會錯過救你女兒的最後機會?若不是夏務恁向聖上獻計剿滅竇黨,京城怎麼會陷入混亂?這一切,都是夏家父女造的孽!

張燕子原本隻是王首輔書房裡的一個丫鬟,雖然識文斷字,卻對朝堂上的明爭暗鬥一竅不通。

在喪女之痛和連日來的蠱惑下,她心中的最後一絲理智也被仇恨吞噬。

她開始相信,確實是夏家害得她家破人亡。

夏挽要殺她滅口,夏尚書的計策害死了她的女兒。

這個認知像毒蛇一樣纏繞著她的心,讓她夜不能寐。

而那個救她的女人,看著張燕子眼中日益熾烈的恨意,滿意地笑了。

她不過是順手佈下一枚棋子,卻沒想到這枚棋子竟在日後派上了大用場。

你要活下去,那個女人總是這樣對她說,活著看到夏家付出代價。

如今,這封突如其來的信,再次在她死水般的心湖中投下巨石。

女兒可能還活著的訊息,讓她既期待又恐懼。

期待的是或許真能與骨肉重逢,恐懼的是這很可能又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她用長滿老繭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信紙,彷彿能從中觸控到女兒的溫度。

若是你真的還活著···

張燕子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淚水無聲滑落,娘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找到你···

她顫抖著手將信紙湊近油燈,火苗瞬間吞噬了那些蠱惑人心的字句。

張燕子吹熄油燈,讓自己完全沉浸在黑暗中,靜靜的睜眼看著房頂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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