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一個皇帝兒子 第203章 大涼山殺機
山風吹來,夜風刺骨,遠處星星點點的火把猶如上方的夜空一般。
在這個臨時駐紮的大營裡,除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和偶爾傳來的馬嘶,便隻剩下呼嘯的風聲。
中軍大帳內,燭火搖曳,靜謐無聲。
明淮響將軍獨自坐在案前,麵前攤開著一張附近的地形圖,手指無意識地在圖上輕敲。
燭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陰影,那雙常年征戰沙場的眼睛,此刻正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芒。
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明淮響眉頭微蹙,抬眼望向帳門。
將軍。
一名親兵快步走近,神色緊張地環顧四周,這才從懷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雙手遞上。
京中剛剛送來的急信。
明淮響接過信件,指尖觸到那特殊的火漆紋樣時,眼神微微一凝。
他身體微微傾斜,試圖利用桌子上的燭火照亮手中的信封,確認信封的完整後,這才緩緩拆開信封。
信紙在燭光下展開,上麵的字跡潦草卻熟悉。
明淮響的眉頭越皺越緊,讀到某處時,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將信紙捏出幾道褶皺。
良久,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將信紙湊近燭火。
橘黃色的火舌舔上紙張,迅速蔓延開來,將他臉上最後一絲猶豫也燒成了灰燼。
可以動手了。
明淮響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讓那人小心些,莫要露出破綻。
親兵躬身領命,正要退出,又被明淮響叫住。
今夜風大,本將軍不慎著涼。
明淮響說著,起身走向帳門。
明日怕是起不來了。
屬下明白。
親兵會意,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營帳。
明淮響掀開帳簾,任由夜晚的寒風吹打在他臉上。
刺骨的涼意讓他打了個寒顫,卻也讓他更加清醒。
李貴,彆怪我。
他低聲自語,目光投向遠處南昌侯大帳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次日清晨,朝陽剛剛升起,將大營染上一層金輝。
炊煙嫋嫋升起,士兵們陸續走出營帳,開始新一日的操練。
李貴的親兵端著早飯,小心翼翼地走進主帳。
帳內,南昌侯剛剛洗漱完畢,正用布巾擦拭著臉龐。
侯爺。
親兵將早飯放在案幾上,接過李貴遞來的布巾,昨夜睡得可好?
李貴在案前坐下,目光掃過簡單的早飯,一碗白粥,兩個饅頭,一碟鹹菜。
這是他在軍中的一貫作風,與士兵同甘共苦。
淡兒算算日子,該到京城了吧?
李貴一邊拿起粥碗,一邊問道。
親兵正在整理洗漱用具,聞言答道:按腳程,兩日前就該到了。世子武藝高強,又有親衛隨行,侯爺不必擔心。
李貴點了點頭,舀起一勺白粥送入口中。
然而粥剛入口,他的眉頭就微微皺起。
親兵放好洗臉盆,回頭看見李貴的表情,疑惑地問道:侯爺,怎麼了?
今天的粥···李貴又嘗了一口,似乎有些發苦,是煮糊了嗎?
親兵連忙上前。
屬下這就去火房問問,這些夥夫真是太不像話了!
罷了。
李貴擺了擺手,拿起饅頭就著鹹菜咬了一口,都是南節軍的老兵,不必苛責。讓他們以後注意些就是了。
自從南節軍與天狼軍舊部合編以來,軍中的事務就變得複雜了許多。
明淮響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將天狼軍舊部儘數籠絡,導致兩軍之間始終難以融合。
這也是李貴此次堅持要帶兵剿匪的原因,畢竟現在這支軍隊叫南節軍,而他是南節軍統帥,他希望通過並肩作戰,增進兩軍之間的情誼。
侯爺,親兵忽然想起什麼。
今早明將軍的親衛來報,說是明將軍昨夜感染風寒,頭疼得厲害,今日不能隨您一起去剿匪了。軍醫一早就去了明將軍的帳中。
李貴手中的饅頭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吃著。
既然如此,就讓明將軍好生休養吧。區區三百流寇,南節軍和天狼軍各出一千人足矣。
他放下碗筷,走到自己的鎧甲麵前,用手輕輕整理鎧甲。
我們這一路剿匪下來,成效顯著。
至少經過這兩次剿匪,南節軍與天狼軍舊部的配合愈發融合了起來。
今日這最後一處匪窩,一日之內必能凱旋。
親兵看著李貴堅毅的側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躬身領命。
是,侯爺。
帳外,朝陽已經完全升起,將李貴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大步走出營帳,鎧甲在陽光下閃著冷硬的光芒。
南節軍的士兵們見到主帥出來,紛紛挺直腰板,目光中充滿敬畏。
李貴翻身上馬,環視整裝待發的士兵,聲音洪亮。
出發!
馬蹄聲如雷,揚起漫天塵土。
沒有人注意到,在中軍大帳的陰影裡,明淮響站在自己的軍帳內,正透過帳簾的縫隙,目送著兩千南節軍離去。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病容,隻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冷峻。
一路走好,南昌侯。
他輕聲自語,帳簾隨之落下,將最後一絲光線也隔絕在外。
大營重歸寂靜,隻有風聲依舊,彷彿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南昌侯李貴率領兩千南節軍沿著蜿蜒的山路行進,鐵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寒芒。
隨著日頭漸升,籠罩在山間的寒意被緩緩驅散。
大涼山巍峨的輪廓在不遠處若隱若現,山勢險峻,林木蔥蘢。
山頂一處隱秘的樹影下,兩個身影靜立其中。
為首之人身著暗紋錦袍,外披墨色大氅,與周遭粗獷的山景格格不入。
他手中持著一支鎏金長筒鏡,鏡身在晨光下流轉著幽微的光澤。
若李貴得見,定會認出這正是工部特製的望遠鏡。
此物以罕見的水晶磨製而成,朝中不過寥寥數具,每一具都記錄在冊,非尋常人可得。
「李貴來了。」
錦袍男子緩緩放下望遠鏡,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身旁那個作土匪打扮的麻衣壯漢躬身待命,粗獷的臉上帶著與裝扮不符的恭敬。
「去讓寨子裡的人都準備好。」
錦袍男子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我們給南昌侯一個···驚喜。」
「是。」
壯漢領命,轉身沒入密林深處,動作矯健如豹,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待壯漢離去,錦袍男子再度舉起望遠鏡,凝視著山下那道威嚴的身影。
南節軍的旌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李貴端坐馬上的身姿挺拔如鬆。
「李貴啊李貴···」
他輕聲歎息,聲音幾不可聞。
「既然你不能為王爺所用,那就隻能···抱歉了。」
鏡片中倒映出他深邃的眸子,其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惋惜,隨即被決絕所取代。
他放下望遠鏡,轉身離去,墨色大氅在風中翻飛,很快便消失在密林深處。
山下的行軍隊伍中,李貴忽然勒住馬韁,抬手示意全軍止步。
他凝望著大涼山的方向,眉頭微蹙。
「侯爺,距離大涼山已不足五裡。」
親兵策馬而來,在他身側勒住韁繩,「是否讓將士們稍作休整,再行攻山?」
李貴目光如電,掃過四周地形。
大涼山山勢險要,易守難攻,正是匪寇盤踞的絕佳之地。
他沉吟片刻,沉聲道:「傳令下去,休整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一鼓作氣,直取山寨!」
「得令!」
親兵領命而去,嘹亮的號令聲在軍中傳開。
將士們紛紛下馬歇息,整備兵器。
李貴卻依然端坐馬上,目光始終未曾離開大涼山的峰巒。
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