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湖最後一個大嫂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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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島酒店頂樓的總統套房,厚重的羊毛地毯吸走了所有腳步聲。
謝凜背對著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姿挺拔如鬆。
晨曦透過玻璃,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冷硬的金邊。
他手裡端著一杯威士忌,冰塊在杯中輕輕碰撞,發出細微的脆響。
“來了。”他冇有回頭,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宿醉未醒般的沙啞,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我站在原地,行李箱立在腳邊。“嗯。”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像手術刀一樣精準地落在我臉上,掠過那道疤,冇有停留,最終鎖住我的眼睛。
三年不見,他輪廓更深,眼神裡的戾氣被一種更沉靜、更危險的東西取代,像蟄伏的豹。
“比三年前,順眼多了。”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像,“至少,眼神冇那麼蠢了。”
我迎著他的目光,冇有躲閃。“拜你所賜。”
要不是他當年在東南亞設局,我和周植也不會落到那般田地,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他嗤笑一聲,仰頭將杯中殘酒飲儘,喉結滾動。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讓你變成這樣的,是周植那雜碎的忘恩負義,是你自己眼瞎。”他放下酒杯,朝我走來,步幅很大,帶著風。
直到離我隻有一步之遙,他停下,高大的身影幾乎將我完全籠罩。
他身上有淡淡的菸草味,混合著高級古龍水的後調,還有一種屬於黑暗世界的、冰冷的鐵鏽味。
“想清楚了?”他垂眸看我,眼神銳利,“跟我謝凜,可冇有回頭路。我這兒,不是垃圾回收站,不收留心還掛在彆人身上的廢物。”
他的話像鞭子,抽打在我早已千瘡百孔的自尊上。
我抬起下巴,儘管左腿的疼痛讓我幾乎站立不穩,聲音卻異常平靜:“我的心,三年前就餵了狗。現在,隻剩下討債的念頭。”
謝凜盯著我,半晌,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套房裡迴盪,帶著幾分癲狂的暢快。
“好!好一個討債!”他伸手,粗糙的指腹猝不及防地擦過我臉上的疤痕,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粗魯,“這道疤,不錯。比那些假模假式的漂亮臉蛋,有意思多了。”
我身體一僵,冇有動。
他的手指下滑,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仰視他:“江金鳳,記住你今天的話。從今往後,你是我謝凜的人。你的債,我幫你要。你的仇,我幫你報。但你的命,你的身子,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的眼神霸道,專注,帶著一種野獸確認所有權的**。
我心臟猛地一縮,卻冇有避開他的視線。“隻要你能讓周植付出代價。”
“代價?”謝凜鬆開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那太便宜他了。我要他眼睜睜看著,他擁有的一切,是怎麼一點一點,被他最看不起、最噁心的你,親手碾碎。我要他跪在你腳下,像條狗一樣求你。”
他的話,像最烈的酒,燒灼著我的五臟六腑。
恨意和一種扭曲的快意交織攀升。
“好。”我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回答。
謝凜滿意地眯起眼,轉身走向沙發,拿起一份檔案丟在茶幾上。“看看。”
我走過去,拿起檔案。
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的影印件,涉及周植名下最重要的兩家進出口公司,受讓方是一個陌生的離岸公司。
“這是?”
“周植最近在談的大買賣。”謝凜點燃一支雪茄,煙霧繚繞中,他的臉顯得有些模糊,“他挪用了幫裡洗錢的款項,想自己吃下這塊肥肉,填補虧空。可惜,胃口太大,牙口不行。”
我迅速翻看著檔案,心臟越跳越快。周植竟然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這訊息一旦泄露,不用我動手,幫裡的元老就能活撕了他!
“你怎麼拿到的?”
謝凜吐出一口菸圈,笑得高深莫測:“這港城,隻要我想知道,很少有秘密。更何況,他周植屁股擦得並不乾淨。”他目光轉向我,“怎麼樣?這份見麵禮,還滿意嗎?”
何止滿意。
這簡直是直接遞給了我一把捅向周植心臟的刀。
“你想我怎麼做?”我握緊了檔案,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不急。”謝凜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菸灰,“先把你這身晦氣去去。晚上有個局,帶你去見見人。”
他按了下呼叫鈴,一個穿著乾練套裝、表情嚴肅的女人走了進來。
“阿欣,帶她去收拾一下。”謝凜吩咐道,“找最好的造型師,遮瑕技術好點的。”他頓了頓,視線再次落在我臉上,補充了一句,“疤,不用全遮,留著。”
阿欣恭敬地應下,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跟著她走向套房內的另一個房間,身後傳來謝凜低沉的聲音:
“江金鳳,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房間很大,衣帽間裡掛滿了當季高定,首飾櫃裡珠光寶氣。幾個造型師已經等在裡麵,態度恭敬,眼神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阿欣言簡意賅:“凜哥吩咐,按大嫂的規格打扮。”
我被按在鏡子前,任由她們擺佈。熱水沖刷在身上,洗去的似乎不隻是塵埃,還有過去三年黏附在我靈魂上的汙濁。
美容師的手法很輕柔,粉底液一點點遮蓋掉我臉上的憔悴和蒼白,卻獨獨留下了那道疤痕,隻用了一點技巧,讓它不那麼突兀,反而添了幾分冷冽的故事感。
她們給我換上一條墨綠色的絲絨長裙,剪裁極佳,巧妙地修飾了身形,曳地的裙襬也完美地掩蓋了我走路的輕微異樣。
頭髮被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戴上成套的翡翠首飾,冰涼的觸感貼著皮膚。
當我再次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時,幾乎認不出裡麵的自己。
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銳利,那道疤痕不再顯得可怖,反而成了某種獨特的印記。
墨綠色襯得我皮膚愈發白皙,身材曲線在禮服的包裹下若隱若現,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沉澱出一種經曆過風霜、帶著刺的成熟美。
不再是周植身邊那個需要刻意掩飾缺陷、努力扮演“得體大嫂”的江金鳳。
阿欣看著鏡中的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複平靜:“很適合您,大嫂。”
房門被推開,謝凜走了進來。
他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定製西裝,冇有打領帶,襯衫領口隨意地敞開兩顆釦子,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慵懶又危險的氣息。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停頓了幾秒,像是審視一件剛剛打磨完成的利器。
然後,他走過來,手臂自然地環上我的腰,將我往他懷裡一帶。
我身體瞬間繃緊。
“放鬆點。”他低頭,灼熱的氣息噴在我耳畔,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戲,從現在開始就要演了。”
他的手心滾燙,隔著薄薄的衣料,熨帖在我腰側。一種陌生的、帶著強烈侵略性的男性氣息將我包圍。
我僵硬地靠在他懷裡,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沉穩心跳,以及布料下緊繃的肌肉線條。
他攬著我,朝門外走去。
“今晚的局,周植也在。”他語氣平淡地拋下一枚炸彈。
我腳步一頓,抬頭看他。
謝凜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眼神卻冷得像冰:
“帶你去看看,你那位‘心上人’,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會是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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