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龍傲天，但人善被人妻 第 22章 白珩，青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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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珩，青筠
……
那棵小小的竹筍，被男人小心翼翼地捧回了家。
男人尋了個最漂亮的青玉小盆，盛滿蓬鬆濕潤的靈土，將竹筍栽了進去，就放在院子裡。
男人每天給竹筍澆水、曬太陽，還喜歡跟竹筍說話。
儘管竹筍懵懵懂懂，迴應時常常詞不達意，像個牙牙學語的稚兒，男人也從不厭煩，反而樂此不疲。
他指尖輕輕點了點筍尖，“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意識的？”
竹筍答：“我也不知道。”
男人輕笑，又問：“那你有名字嗎？”
“名字？名字是什麼？”
竹筍充滿了純真的困惑，筍尖跟著微微歪了歪。
男人耐心解釋：“名字就是人或事物獨一無二的稱呼。就像你，是一棵特彆的小竹筍，有了自己的意識，就可以擁有一個隻屬於你的名字了。”
竹筍似懂非懂，隻覺得眼前這人好看，聲音也好聽：“那……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白珩。”
他溫聲答。
“白珩……”
竹筍在心裡默默唸著，覺得這兩個字像春天裡最清甜的風，讓他莫名歡喜又憧憬。
他怯生生地，帶著一絲期待問：“那……那你可以給我也取一個名字嗎？”
白珩微怔，隨即眼中笑意更深，他凝視著青翠欲滴的筍身，思索片刻，溫言道：
“叫‘青筠’如何？‘青’是你生機勃勃的顏色，‘筠’是竹子的雅稱，堅韌清雅。”
小竹筍雀躍地重複：“青、筠？我叫……青筠！”
他喜歡極了。
從此，這個名字暖暖地融進了他的生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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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水般恬靜。
直到一個暖融融的午後，青筠正愜意地曬著太陽，忽然感覺體內一股沛然的力量洶湧而出。
渾身暖洋洋又麻酥酥的，意識瞬間被拉入一片混沌的溫暖中。
意識回籠時，青筠驚奇地發現自己有了手、有了腳！低頭看去，是和白珩一樣結構的身體！
青筠好奇地動了動手指，又新奇地擡了擡腳丫，赤足踩在微涼的青石板上。
巨大的驚喜瞬間淹冇了他，他無比興奮地衝進屋裡。
“白珩！白珩！”
青筠清脆地喊著，像一陣裹著竹葉清香的疾風，直直撞進剛從書案旁起身的白珩懷裡。
白珩猝不及防，被撞得微微後退半步，下意識地伸手攬住。
懷裡突然多了一個溫熱柔軟的少年軀體，肌膚相貼的觸感讓白珩瞬間僵住。
他垂眸，撞進一雙清澈見底，盛滿了稀碎星光般的眼眸裡。
少年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小臉精緻，笑容純粹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小仙童。
視線再往下，是不著寸縷的曲線……
白珩的耳根漫上一層薄紅，呼吸都滯了一瞬。
他立刻斂去所有異色，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迅速解下自己的外袍，嚴嚴實實裹住青筠，然後一言不發地將這懵懂的小傢夥半抱半扶地帶進房間。
“以後，每天都要穿衣服。”
白珩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動作卻輕柔地為青筠套上衣服。
青筠眨巴著大眼睛，不解地問：“可以不穿嗎？光光的舒服。”
他還扭了扭身子，想掙脫那層布料。
白珩深吸一口氣，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正色道：“不可以。隻有……隻有洗澡的時候才能脫掉。”
他看著少年懵懂又有點委屈的眼神，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了一下，語氣不自覺地放柔，“乖，聽話。”
青筠雖然覺得麻煩，但他最喜歡白珩了，白珩說的話一定是對的。
他立刻乖乖點頭，小臉認真：“好的！”
還主動伸開手臂配合。
白珩的衣物穿在青筠身上實在過於寬大，袖子和褲腿都長出一大截，衣襟也鬆鬆垮垮，露出一小片精緻的鎖骨。
白珩看著他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笨拙地提著褲腰，終於忍不住低低笑出聲，那笑聲裡滿是化不開的寵溺：
“明日便去給你買合身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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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筠就這樣在白珩的仙府裡住了下來。
白珩在案前執筆揮毫，青筠就乖巧地跪坐在一旁，有模有樣地替他研墨，雖然常常弄得袖口一片墨漬，小臉也蹭上幾點黑。
白珩撫琴時，青筠就托著腮坐在旁邊，聽得入迷，偶爾會隨著旋律輕輕晃動腦袋，像株隨風搖曳的小竹子。
偶爾也有其他人來訪，他們看青筠時，無不露出驚詫探究的神色。
青筠怕生，本能地往白珩身後縮了縮，白珩便會不動聲色地側身，將他擋得更嚴實些。
不過從這些人的隻言片語中，青筠漸漸拚湊出白珩的身份——天界威名赫赫、實力超凡的「明微上神」。
青筠也懵懂地開始瞭解人世間複雜的關係。
他不知道自己對於白珩是什麼，但他心底無比清晰：白珩是給他名字和家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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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陰沉的黃昏，傳訊靈鶴飛入仙府。
白珩拆開信箋，素來平靜溫和的眉宇驟然緊鎖，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他霍然起身，平日飄逸的白衣被冷硬的銀色戰甲覆蓋，凜冽的殺氣第一次在這個淡雅的仙府裡瀰漫開來。
“上神！”
青筠心頭莫名一慌，跑上前抓住甲冑一角，“你要去哪裡？”
白珩低頭看他，眼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最終隻化作一句沉沉的叮囑：
“神魔大戰形勢危急，我必須去。青筠，你乖乖待在家裡，哪裡都不要去，等我回來。”
他擡手輕輕揉了揉青筠的發頂，隨後轉身化作一道流光，決絕地消失在天際。
青筠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望著白珩消失的方向，第一次嚐到了名為“擔憂”的滋味。
他乖乖地等，數著日升月落，看著庭前花開花謝，卻始終不見白珩歸來。
於是他動身去找白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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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失色，焦土千裡，烽煙瀰漫著刺鼻的血腥與毀滅的氣息，殘破的旌旗在風中嗚咽，斷壁殘垣下是堆積如山的屍骸。
青筠跌跌撞撞地在斷肢殘骸中翻找，手被碎石和鋒利的斷刃割得鮮血淋漓也渾然不覺。
終於，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銀白。
白珩倚靠著岩石，戰甲破碎不堪，染滿了暗紅的血跡，曾經清俊的麵容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白珩！”
青筠撲過去，用儘全身力氣將他抱在懷裡，聲音破碎顫抖，一遍遍呼喚他的名字，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冰冷的甲冑上。
這是青筠第一次哭。
白珩的眼睫艱難地顫動了一下，似乎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才勉強睜開一條縫，渙散的瞳孔裡似乎凝聚起一絲微弱的光，唇角極其艱難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像是想給青筠一個安撫的微笑。
白珩嘴唇翕動，似有千言萬語想說。
青筠慌忙低下頭，將耳朵湊近他的唇邊：“你說，我在聽……”
然而，預想中的話語冇有到來。
白珩隻是用儘最後一點微薄的力氣，微微仰起頭，一個帶著血腥氣的吻，輕如羽毛般落在了青筠的臉頰上。
隨即，白珩手臂無力地垂下，永遠地閉上眼。
青筠的哭喊哽在喉嚨裡，他死死地抱著懷裡漸漸冰冷的身體。
下一刻，白珩的身軀開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點點光塵如螢火般，從他的指尖、髮梢、軀乾逸散開來，越來越淡，最終消散在死寂的風裡。
青筠拚命地伸手去抓那些光，卻怎麼也抓不住。
他呆呆地跪坐在焦黑的土地上，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肩膀在無聲地劇烈顫抖。
這就是人世間的生離死彆嗎？
青筠剛剛學會擁抱溫暖，世界卻已將他唯一的暖源徹底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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