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龍傲天,但人善被人妻 第 3章 郎君,我們不離了好不好
-
郎君,我們不離了好不好
馬車內。
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原本正隨意地搭在鋪著冰蠶絲軟墊的窗欞上。
在聽到少年那壓抑著的哭腔時,沈硯卿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搭在窗欞上的指尖,驀地一顫。
一種莫名的煩躁,如同細小的蟲蟻,毫無預兆地啃噬了一下他的心神。
他並非什麼良善之輩,沈家能在商海與仙門間立足,手段自不會溫和。
退婚焚書,折辱對方,是他默許的。
可那聲音……
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攫住了他。像是一根早已遺忘在歲月深處的琴絃,被猝然撥動。
沈硯卿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探究,伸出兩根手指,極輕微地挑開了麵前的紗簾。
清冷的晨光混合著山間未散的霧氣,瞬間湧了進來。
簾外,那個被壯漢肆意嘲笑的少年,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視野。
身形單薄得彷彿一陣山風就能吹折,一身打滿補丁的粗布短褐,露出的手腕纖細瑩白。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正洶湧地滾落。少年顯然在極力忍耐,拚命地用袖子擦拭,動作粗魯又狼狽,卻怎麼也止不住那洶湧的淚意。
粗糙的布料在他細膩得過分的皮膚上粗暴地蹭過,留下大片觸目驚心的紅痕。
那雙眼睛如一泓靈動的秋水,清澈見底,倔強地帶著一種不肯低頭的執拗,像是被人欺負狠了似的。
一點鮮豔欲滴的紅痣,色澤宛如一顆熟透的紅櫻桃,點綴在那秀氣的鼻尖上,惹人側目。
晨光勾勒著他尖俏的下頜線條,他緊抿著唇,唇色紅潤,身體因強忍哭意和憤怒而微微發著抖,像一隻固執的小獸,無端惹人憐愛。
沉寂已久的內心竟萌生出幾分悸動。
沈硯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竟然會對一個素未謀麵的少年心軟。
等到回神,他已經下車,伸手輕撫少年的臉龐,替他抹去眼角的淚,動作輕柔。
仆從瞬間噤若寒蟬。
什麼情況?
原文也冇有這一段啊?
青筠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脊背撞上身後冰冷的土牆,退無可退,他戒備地瞪著對方。
“……沈硯卿,你要乾什麼?”
996:【檢測到上神神魂碎片,來源人物:沈硯卿。】
這就找到第一塊碎片了?
青筠眸光一動,內心無比欣喜,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嘴角漾起笑意。
既然這是上神的碎片,青筠也不自覺地親近了幾分,方纔的憤怒與害怕瞬間煙消雲散了。
他擡起眼細細打量眼前的人。
山風吹拂,揚起沈硯卿碧色錦袍的一角,衣袂上以銀線暗繡的流雲紋路在晨光中若隱若現,流轉著清冷華貴的光澤。
臉也是極漂亮的,是傾國傾城、魅惑眾生的漂亮,稱為“紅顏禍水”也不為過。
最攝人心魄的是那雙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眼瞳是罕見的翡翠綠色,在光下流轉時如同深潭中浮動的碧玉,妖異而蠱惑。
——和上神的一模一樣。
【婚書已毀,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當前劇情進度1。】
青筠嘴角笑意更甚。
少年就這麼直直與自己對視,眼神懵懂而溫柔,更讓沈硯卿堅定地說出那句話:
“郎君,我們不離了好不好?”
低沉悅耳的嗓音是刻意放柔的語調,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帶著一種奇異的繾綣,清晰地迴盪在寂靜的山道上。
不離了……
青筠的大腦徹底宕機了。
他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張俊美得毫無瑕疵的臉,看著對方眼中的溫柔,耳朵裡嗡嗡作響。
旁邊的仆從徹底傻了,眼珠子瞪得溜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山裡的妖怪迷心竅,產生了幻覺。
少爺……少爺剛纔說什麼?!
不離了?!
還叫那廢物“郎君”?!
他結結巴巴,聲音都變了調,十分為難:“少、少爺!這……這不行啊!婚書都……都燒燬了啊!老爺那邊……”
沈硯卿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那仆從。
他微微側頭,線條優美的下頜繃緊,方纔那溫柔繾綣的語調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命令,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威壓:
“那還不趕快滾回去重新擬一份?”
他頓了頓,繼續補充,語氣平淡卻字字如釘:“順便給我爹捎個信兒。”
沈硯卿將手中的白扇甩出,徑直擊中靈駒的腿,那靈駒受了驚立即不受控製地跑遠了。
白扇穩穩噹噹飛回沈硯卿手中,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青筠滿茫然無措的臉上,眼神瞬間柔和下來,彷彿寒冰消融,春水初生。
“就說——我沈硯卿,此生非青筠不嫁!”
“嫁”字落地,如驚雷炸響。
青筠猛地一個激靈,被這個字狠狠燙了一下,徹底從剛纔的呆滯中驚醒。
等等!
不離了?!
還非他不嫁?!
那任務進度豈不是要倒退?!
他腦中一片混亂,下意識地就想開口反駁。
996及時出聲:【叮!宿主冷靜!檢測到關鍵道具‘婚書’已被徹底銷燬,任務‘被未婚妻退婚’核心條件達成!任務完成度確認100!任務完成!當前進度1。
至於這個碎片說要嫁給你……嗯,隻要婚書冇重新生效,理論上不影響後續劇情推進。放心,婚書已經被燒燬,除非你的未婚妻真的對你情根深種,死纏爛打非要立刻馬上原地成親……】
青筠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重重落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還好,任務完成了。
而且沈硯卿是上神的碎片,自然會對他親近。
可沈硯卿說要嫁給他?
……好吧,他暫時還不能接受。
青筠隻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他不敢再看沈硯卿那雙眼睛一眼,彎腰撿起地上的破麻袋,低著頭就想從旁邊溜走,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
“不、不了,今天……今天還要收破爛呢……”
逃避可恥,但眼下絕對有用。
沈硯卿看著少年如同受驚兔子般落荒而逃的背影,看著紅得滴血的耳尖,心裡那股奇異的柔軟非但冇有消散,反而更加洶湧澎湃,幾乎要滿溢位來。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滿足和愉悅感油然而生。
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呢?
雖說兩人是指腹為婚,但生下來性彆就不大匹配,退婚本是理所當然,符合世俗規矩。
但近些年來,修真界捲起一陣追求本心、不拘泥俗禮的自由戀愛的風氣,同屬性的人結為道侶的事也不稀奇。
況且……沈硯卿的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他嘴上親昵地叫著“郎君”,在那更親密、更深入的方麵上……他纔是掌控節奏、主導一切的“郎君”。
那滋味……想必更是彆有一番令人沉醉的妙處。
他並未阻止青筠的逃離,隻是站在原地,目送著那抹單薄的身影倉惶地消失在濃霧瀰漫的山林小徑,唇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
青筠在外邊漫無目的地晃盪,磨磨蹭蹭,撿破爛也心不在焉。
直到天色完全黑透,星子爬滿天幕,山林間蟲鳴四起,他才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三回頭地往半山腰的家挪去。
遠遠望去,那間破敗的茅草屋竟透出一點昏黃溫暖的光暈,在漆黑的夜色裡,莫名透出幾分……溫馨感
冇想到沈硯卿竟然真的冇走。
青筠站在門外,躊躇了半晌,才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木門。
門剛推開一條縫,一聲帶著溫柔關切的招呼便清晰地傳了出來,嗓音柔和悅耳,如同柔軟的絲絨拂過心尖:
“郎君回來了?今天累不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