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龍傲天,但人善被人妻 第 50章 紅綢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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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綢淚(2)
荷花鎮縣衙,略顯陳舊卻打理得一絲不茍。
青筠跟在雲霽身後踏入正堂,便見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快步迎出。
此人正是李縣令。
他左眼蒙著一個黑色眼罩,大抵是個半瞎的。
見到二人,他臉上擠出幾分熱切卻難掩疲憊的笑容,深深一揖:
“二位道長終於來了!一路辛苦,快請入內奉茶!”
屋內陳設是一般人家的水平,略顯困窮。彰顯李縣令的為官清廉。
李縣令名李平安,早年流落至蓮花鎮。彼時荷花鎮不過是個窮困水鄉,李平安憑藉自己的頭腦,帶著鎮民建客棧、辦花會,靠著山水風景緻富,政績可佳。
隻是日子富了,人心變雜,怪事也多了起來。
近些日子,有個女鬼殺了鎮上不下數十號人,就連李平安的獨子也慘遭毒手。
李平安描述案情:“那些遇害之人,皆是夜晚莫名失蹤,數日後纔在荒山野嶺或河道淺灘被髮現屍身。”
青筠追問:“屍身可有異狀?是外傷致死,還是中毒?或是其他邪法?”
李平安麵色驚恐:“他們的心臟都被活生生掏了出來!麵容扭曲,又哭又笑,極其詭異。”
青筠又問:“那你們是如何斷定是女鬼所為?”
“曾有更夫在夜間親眼目睹,一個醉醺醺的死者在街上走,忽然出現一個紅衣女子,撐著一柄紅紙傘,眼睛是瞎的,被紅綢縛住。
那女子主動與死者攀談……然後,兩人便憑空消失了。這不是邪祟作怪還能是什麼?”李平安細細道來。
雲霽一邊沉默地聽著,一邊翻著每個死者的檔案。
聽到此處,他擡眼,忽然問:
“這些死者,生前品行如何?”
李平安麵色一僵,隨即化為深深的無奈與痛楚:
“不瞞道長,這些人……多是驟然發家的浪蕩子。仗著家財,拋妻棄子、欺男霸女、眠花宿柳……實乃鎮中一害。”
他猛地一拳捶在自己腿上,聲音帶著壓抑的悲憤,
“犬子……亦是如此!我李平安半生心血付於此鎮,卻未能教好自家孩兒!他嫌我清貧,與那些紈絝廝混,學得一身惡習……他……他死不足惜!”
“此次請道長前來,”
李平安的聲音疲憊至極,“除妖也是平複惶惶民心。”
雲霽微微頷首,眸中閃過一絲瞭然,當即下了定論:
“此鬼,專懲不義。”
青筠已經明白了:這是一位專殺人渣的女鬼。
但是既然接了委托,就要把這個鬼抓到,安撫民心。
雲霽:“今夜,我扮負心之人。你扮作被負心人拋棄的女子,演一齣戲引她現身。”
青筠聞言打趣道:“師尊?您這玉樹臨風的模樣去演渣男?”
雲霽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青筠,心道:小徒弟長得這般乖巧純良,演渣男更不像了。
青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關鍵,眼睛微微睜大:
“等等,我……我扮女子?”
“嗯。”雲霽淡淡應了一聲。
青筠臉上掠過一絲紅暈,但很快便坦然接受了。
為了抓鬼嘛!
有什麼是豁不出去的。
雲霽眼底似乎有極淡的笑意一閃而逝。
他擡起右手,二指併攏,指尖凝聚起靈光。
雲霽輕輕點在自己左手腕脈寸口處,隨即,一道散發著溫潤光芒的紅線憑空浮現。
他指尖牽引,那紅線便纏繞上青筠的右手腕脈。
雲霽:“這是「牽絲引」,隻有兩個係者可見。憑此線,可感應對方方位,可短暫共享視野。今夜,你見機行事,順藤摸瓜找到女鬼的巢xue。”
青筠笑著點頭。
心道,這個好像月老牽的紅線,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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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萬籟俱寂。
一男一女行走在夜色裡。
男的一身白衣,女的身著碧色羅裙,郎才女貌,似是一對令人豔羨的璧人。
如果冇有聽到他們激烈的爭吵的話。
雲霽步履急促,似是不耐煩。
青筠小碎步跟在後麵,抓著男人的衣袖苦苦挽留,
“郎君!郎君息怒……是妾身思慮不周,不知這個季節荷花鎮的荷花冇有開,擾了郎君雅興……
更深露重,道路難行,求郎君莫要此刻離去。”
雲霽腳步一頓,猛地一甩袖子,力道很大,青筠摔坐在地上,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蠢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雲霽的聲音冰冷刻薄,
“說實話,我早就看膩你了!你都多大了還這麼愛打扮?整日塗脂抹粉,我雲家的銀錢,豈是容你這般糟踐的
!”
他居高臨下,目光如刃,剮在青筠身上:
“隔壁林家的小娘子,那才叫鮮嫩可人……回去便休了你!省得礙眼!”
“郎君——!”
青筠悲鳴一聲,淚水決堤。
他手腳並用地爬向雲霽,雙臂死死抱住男人的小腿,
“求您……求您彆丟下我!”
“哭哭哭!福氣都被你哭冇了!”
雲霽眉宇間戾氣陡生,猛地擡腳踹出。
青筠被直直踹入河裡。
冰冷刺骨的河水浸冇身體,他拚命掙紮卻越來越下沉。
雲霽冇有一絲留戀:“賤人,死了也好。”
他擡腿離去。
一陣空靈的風鈴聲響起。
下一瞬,一個女子飛身而來,手掌一張一縮,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青筠撈出水,她使用法術給他乾燥了身體。
青筠睜開眼,一抹殷紅映入眼簾。
一個女子抱著他,膚白勝雪,近乎透明,在夜色中泛著冷玉般的光澤。
那紅裙是喜慶的大紅色,衣料上金絲遊走,繡了鳳凰的圖案,像是嫁衣。
她的眼睛被一條紅綢緞遮住,卻依舊掩蓋不住她驚為天人的美貌,五官精緻,唇紅齒白。
應該就是縣令口中的女鬼了。
青筠躺在那女鬼的懷裡瑟瑟發抖,唇色發青,氣若遊絲,
“姐姐……你是神仙嗎?”
女鬼輕笑一聲,冰涼的指尖在青筠的臉上劃過。
“妹妹,這麼好看的臉,浪費在一個薄情郎身上就可惜了。”
她手一揮,施了法術,青筠瞬間暈過去了。
隨後女鬼撿起地上的紅傘,撐著傘,移步生蓮,無聲無息地向雲霽走去。
一隻冰涼柔膩的手,帶著幽冷的香氣,輕輕搭上雲霽的肩頭。
一個纏綿悱惻的嫵媚嗓音在他耳畔幽幽響起,吐氣如蘭:
“長夜寂寥,公子何不與奴家共赴巫山,尋些人間極樂”
雲霽身形一頓,緩緩轉身,臉上堆砌起輕浮與急色,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
“……求之不得。不知姑娘芳名”
女鬼唇瓣微啟:“靜姝。”
“靜女其姝。”
雲霽佯裝陶醉,目光流連在她被紅綢覆蓋的眼部,
“名如其人。”
靜姝唇角那抹魅惑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指尖卻如毒蛇吐信般,悄然點向雲霽眉心。
她要探查這負心人的過往。
雲霽早有防備,識海深處瞬間構築起一幕幕精心編織的幻象:
醉生夢死的青樓買笑、山盟海誓後的冷酷背棄……
渣滓行徑,罄竹難書。
靜姝指尖感受到那汙濁不堪的記憶,麵容似乎冷了幾分,唇角笑意染上幾分慍怒。
她指尖微動,一股更加強大的魅惑之力無聲侵入:
“公子,且隨奴家來。”
雲霽眼神驟然變得空洞呆滯,像是被操控的提線木偶,僵硬地跟隨靜姝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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