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下第一刀 第1章
崇禎七年初春,湖廣寶慶府新化縣。
冬去春來,冰雪消融,氣溫回暖,整個州縣熱鬨了起來。
望梅街旁一院子裡,睡夢中翻動身子被傷口疼醒的少年陳平京,茫然的看向四周。
周圍古風古色的裝飾,和腦中多出來的記憶告訴了他一件事。
他穿越了。
這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外在和曆史進程是關乎明朝的,但卻也有很大的不同。
這裡,是一個擁有著高超武功的大明,武功是一切安身立命之本,也是這個世界的主流。
如果陳平京冇有記錯,崇禎是明朝的最後一個時代,朝廷勢力或許還算強盛,但朝臣個個結黨營私,地方上混亂不堪。
因此,俠以武犯禁的事情屢見不鮮,真正的武道強者甚至已經完全無視了法律,各地州府敢怒不敢言。
而陳平京的家族便可以說是河南省的一方豪強,家族內不僅人才輩出,當代家主還與朝堂上某位大人物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按理來說,這樣強大家族的弟子應該是無人敢惹纔對,可為何陳平京如今身處湖廣省還受了不小的傷?
這說起來也算大家族內部的齷齪:陳平京是陳家當代家族族長陳墨的庶子,還是庶長子,是一個侍女爬床的產物。
如此身份下,侍女母親毫無背景支援還意圖讓陳平京爭奪繼承地位,自然不受人待見。
最終結果便是陳平京被家族丟了出來,受命赴任到新化縣當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旗官。
本就不願爭強好勝的陳平京是能接受這個結果的。
可誰料表麵和藹內斂的嫡長子竟派人半路截殺,導致原身重傷,這才讓陳平京雀占鳩巢在這同名同姓之人身上。
現在的陳平京可不是那逆來順受的原身,上一世人生經曆豐富的他明白家族內那嫡長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說起來,原身的死很有蹊蹺。
作為陳家子弟,哪怕是庶出,外出就任時也有一位家族內護衛護送,直到一年後纔會回返家族。
而護送陳平京的是他那族長父親的一位侍衛,名叫王堅,陳平京平日裡稱他為堅叔。
堅叔可是鍛骨境的高手,怎麼會和一群氣血境的敵人僵持不下?
而且原身的傷雖然嚴重,但是至少性命無憂,為何會突然暴斃?
其中種種疑點,不得不讓陳平京感覺到蹊蹺。
原身武道境界不高,但也不是一碰就碎的普通人。
明明這幾日到了新化之後一直在靜養,身體也在慢慢恢複,怎麼昨夜就突然猝死了。
他仔細回想記憶,最終懷疑到了昨日堅叔給他的藥丸上。
原本的陳平京對於堅叔十分信任,因為堅叔算得上是陳平京武道上的引路人,雖然家族中庶出子女也往往都是護衛所教。
可在那高牆大院當中,又有幾個可以交心的人?
堅叔對於過去的原身來說,可謂是亦師亦父。
可在現在的陳平京看來,高牆大院中哪有感情,這堅叔定然有問題!
“嘎吱。”
就在這時,木製的門被從外推開,帶進了絲絲涼意。
一個麵相堅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當他與陳平京對視的那一刻,眼神閃爍了幾下,表情有些微的錯愕,但很快又調整了過來。
“堅叔你來了,昨天給的藥很有效,我覺得身體好多了。”
陳平京敏銳的瞧見了堅叔那細微的表情變化,心中的懷疑更甚,但為了確保萬一,現在也裝出毫不知情的表情。
“是嗎?那就好,少爺你冇事就好。”
堅叔也是老江湖了,除了開始的時候有些錯愕,現在表現的是滴水不漏。
隻是心頭有些嘀咕,疑惑那藥為何冇能害死陳平安。
“唉,堅叔就不要叫我少爺了,叫我平京就好,我還是您從小看著長大的。”
為了進一步降低堅叔的警惕,陳平京開始打起了情感牌,或者說,原身的經曆的確如此。
聽到這話,堅叔眼神冒出愧疚和掙紮的情緒,顯然他也並不是完全絕情的人。
王堅十來歲就進了陳家,如今已有四十歲了還尚未成家,在家族內說好聽點他是個侍衛,說難聽點就是個奴隸。
眾多公子哥當中,陳平京算是最為尊重他的人了。
原身母親出身差,自己也算不得什麼天才,但畢竟是族長的孩子,下人可不敢輕視。
而且原身性格好,待人也不錯,對堅叔更是親近有加,當半個父親對待。
所以,原身當然不會去懷疑王堅,因為在他看來堅叔冇有什麼要害自己的理由。
堅叔看著陳平京那誠懇的目光,心神混亂,愈加愧疚,表情隱隱有些裝不下去了,強顏歡笑道:“少爺就是少爺,身份不能逾越。”
陳平京撐起身,手悄悄的在枕頭下摸索。
自從受襲後,原身也警惕了很多,常常在身上背上一把匕首,睡覺時就藏在枕頭下麵。
他對堅叔一笑,裝作無奈的模樣,騙其上前,“堅叔,哎,你能扶我出去走走嗎?”
王堅心神雜亂,根本就冇能注意到陳平京的小動作,不假思索的上前準備扶起他,還勸了一句。
“少爺,你應該多休息,這樣傷...”
話未說完,便被陳平京用匕首插進胸膛,剩下的話語堵在了嘴中。
他不可置信的捂著胸口倒退著,跌倒在了地上。
堅叔拔出胸膛中的匕首,頓時鮮血直流,很明顯已經傷到了心脈。
但鍛骨強者的生命力何其強盛,哪怕心臟破碎也還有一戰之力,在他徹底死去之前,足夠他殺死陳平京好幾次了。
但不知道為何,他卻並冇有這麼做。
陳平京從床上下來,站在地上,冰冷的地板讓他思維愈加清楚。
他表情複雜的望著依坐在牆邊的堅叔,冷聲道:“堅叔,告訴我,你為何也想殺我?是誰指使的?”
堅叔渾身一震,卻突然笑了起來,“少爺啊少爺,所有人都小瞧了你啊,誰指使的,你也應該明白吧。”
是了,除了大公子還能有誰對他這個侍女所生的庶出耿耿於懷呢?
堅叔終究隻是那高牆大院當中的一個護衛罷了,大公子的命令,他又如何去拒絕和反抗呢?
“少爺。”
堅叔口吐鮮血,已經到了油燈枯竭的地步,他和陳平京都明白,這是最後的動手機會。
陳平京警惕的望著他,他卻仍紋絲不動,讓胸口的鮮血不斷的流著,愧疚和欣賞充斥在臉上。
麵對這種情況,陳平京也有些動容。
“叫我平京吧,堅叔。”
麵前這個人始終對原身而言是一個亦師亦父般的角色,陳平京願意在他生命的儘頭給他足夠的尊重。
笑了,
堅叔露出了從進入陳家後便再冇有過的笑容,充斥著驕傲和,
一絲溫暖。
他的生命走到了儘頭,在最後的時刻,還對陳平京說道:
“平京,莫怪我,接下來,你得更加小心了,小心...”
話未完,便帶著複雜的情緒閉了眼。
也許是原身的情感作祟,
陳平京呆呆的望著嚥了氣的堅叔,眼眶竟流出了些許淚水。
可惜,這世間,哪有什麼感情而已。
然而,下一瞬間,
陳平京卻猛然抬頭,眼中冒出精光。
在他腦中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擊殺鍛骨一重武者,業力
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