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紈絝世子,怎麼就要造反了? 第10章 皇城司
葉淩雲那句「進宮拜見皇後姑姑」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劈在周金玉的心頭!
他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眼前陣陣發黑,幾乎站立不穩!
皇後姑姑?!葉芷青!
當今大乾皇後!
秦王葉嘯天唯一的女兒!
這位皇後,可不是尋常的後宮之主!
當今皇帝趙崢能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靠的並非文韜武略,而是因為他娶了葉芷青!
是秦王葉嘯天在先帝麵前說了一句:「不能委屈了我閨女。」
這大乾的江山,才落到了趙崢的頭上!
大乾至今未立太子,原因無他——皇後葉芷青無子!
皇帝不敢立!
秦王葉嘯天還在一天,這儲君之位,就輪不到其他妃嬪所生的皇子!
皇後葉芷青對葉淩雲這個侄兒,那是視如己出,寵愛到了骨子裡!
秦王府就剩葉淩雲這麼一根獨苗,她怎能不疼?
加上自己膝下無子,更是將葉淩雲當成了半個兒子來養!
葉淩雲再荒唐,那也是她葉家的血脈!
是她葉芷青的心頭肉!
說者或許無意,但聽者絕對有心!
葉淩雲這話,在周金玉聽來,就是**裸的威脅!是最後的通牒!
你周金玉今天不乖乖把兩百萬兩銀子吐出來,我葉淩雲就進宮!
去找我那皇後姑姑!讓她老人家出麵,好好「關照關照」你寧國公府!不
信?你試試?!
後宮不得乾政?那是尋常皇後!這位葉皇後,可是葉嘯天的女兒!她若真想插手,皇帝都得掂量掂量!
周金玉隻覺得一股腥甜湧上喉頭,他強忍著嚥了下去,臉色灰敗,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向葉淩雲那張年輕卻充滿狠厲的臉,聲音乾澀沙啞,帶著濃濃的絕望和妥協:
「世子……世子說得是……」
周金玉的聲音如同破風箱般嘶啞,「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寧國公府……確實……比不上秦王府的底蘊深厚……」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用儘了全身力氣,「這樣吧……庫房裡……現銀……大概能湊個一百萬兩……老夫……老夫再想想辦法……從彆處挪借……湊足一百萬兩……一共……兩百萬兩白銀……三日內……必定送到秦王府上……世子……您看……這樣……可好?」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心口剜下來的肉!
兩百萬兩白銀!這幾乎是掏空了寧國公府大半的流動資金!
幾十年的積累,一朝化為烏有!
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瑟瑟發抖的週三,眼中充滿了滔天的恨意!
都是這個不成器的孽障!惹上了這個煞星!
週三被祖父那充滿殺意的眼神嚇得魂飛魄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頭埋得低低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成交!」葉淩雲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彷彿剛才的劍拔弩張從未發生過。
他爽快地打了個響指,彷彿做了一筆微不足道的小買賣。
「寧國公爽快!晚輩佩服!熊大!還愣著乾什麼?抓緊時間!把咱們『秦王府丟失的東西』都搬上車!
動作麻利點!彆耽誤國公爺休息!」
熊大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快意,立刻招呼侍衛們加快動作。
一時間,翻箱倒櫃、吆喝搬運的聲音更加響亮起來。
周金玉看著眼前這如同土匪過境般的景象,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晃了晃,在管家驚恐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朝書房走去。
剛踏進書房門檻,他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一口殷紅的鮮血狂噴而出!
濺在書案上那幅還未完成的山水畫上,如同點點刺目的紅梅!
「老爺!老爺!」管家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扶住癱軟下去的周金玉。
周金玉麵如金紙,氣若遊絲,眼中充滿了滔天的恨意和……深深的無力感。
強盜!這葉淩雲簡直就是個披著人皮的強盜!
坑了他兩百萬兩白銀不說,還打著「尋回禦賜之物」的旗號,明火執仗地搶劫!
那些侍衛裡,分明混著好幾個眼尖的當鋪夥計!
寧國公府哪些東西值錢,哪些是禦賜之物,他們一眼就能認出來!
想藏都藏不住!
這葉淩雲……絕對是有備而來!是要把他寧國公府往死裡整啊!
葉淩雲看著還跪在庭院中央、如同鵪鶉般瑟瑟發抖的週三,心中那股因為鬥雞屢戰屢敗而積壓的邪火又冒了上來。
他猛然想起週三那隻該死的鬥雞——「威武大將軍」!
就是那隻破雞,讓原主輸掉了六十萬兩白銀!成了原主心中揮之不去的執念!
「熊大!」葉淩雲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世子!」熊大立刻上前。
「你帶幾個人,去週三少爺的院子裡……」葉淩雲慢悠悠地說道,眼神掃過週三瞬間煞白的臉,「給我……好好『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違禁』的東西!記住……動作要『仔細』點!該砸的砸!該摔的摔!特彆是……」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冷,「把他那隻叫什麼『威武大將軍』的破雞!給我抓來!今晚……本世子要拿它燉湯!什麼檔次的東西,也配贏本世子?!」
週三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和屈辱!
他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被葉淩雲那冰冷的眼神嚇得生生嚥了回去!
這葉淩雲……真不是個東西!
打了自己,坑了祖父,搶了家產……現在連一隻雞都不放過!簡直是畜生!
夕陽的餘暉將寧國公府門前的街道染上了一層血色。
十輛滿載著金銀財寶、古玩字畫的豪華馬車,如同一條臃腫的長龍,在秦王府侍衛的押送下,緩緩駛離。
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悶而富有節奏的聲響,彷彿在宣告著一場掠奪的結束。
街道兩旁,圍觀的百姓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人們伸長脖子,議論紛紛,臉上寫滿了震驚、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
「謔!又出來一車!這都第幾車了?!」
「第五車!整整第五車了!我的老天爺!寧國公府這是被搬空了吧?!」
「嘖嘖嘖,葉世子真是厲害啊!不動聲色就把寧國公府給掏空了!」
「光天化日之下,怎麼能叫掏空?沒聽葉世子說嗎?是寧國公『良心發現』,歸還秦王府丟失的寶貝!」
「呸!良心發現?寧國公周扒皮的名號是白叫的?他要是能良心發現,太陽都能打西邊出來!我看啊,就是葉世子手段高明,硬生生從鐵公雞身上拔下毛來了!」
「那你說說,葉世子是怎麼做到的?寧國公府怎麼就認栽了?」
「我哪知道!不過……秦王還在一天,這虧……寧國公不吃也得吃!誰敢跟秦王叫板啊?那可是大乾唯一的異姓王!定海神針!」
「也是……不過,這葉世子以前不是挺……那啥的嗎?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了?」
「誰知道呢?興許是被霓凰公主那一頓鞭子……給抽開竅了?」
「快看快看!第?!」
「第七車!第七車了!乖乖!寧國公府這家底……真厚實啊!」
「第八車……第九車……第十車!整整十車!我的娘嘞!真搬空了!」
「太陽落山了……這瓜吃得……真過癮!」
……
人群的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直到最後一輛馬車消失在街角,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暮色四合,這些意猶未儘的「吃瓜群眾」才戀戀不捨地散去。
葉淩雲帶人圍堵寧國公府,搬空十輛馬車的訊息,如同長了翅膀的風,瞬間席捲了整個臨安城!自然也傳到了那座金碧輝煌、守衛森嚴的皇宮深處。
禦書房內,燭火通明。
鎏金蟠龍燭台上,兒臂粗的蠟燭靜靜燃燒,將室內映照得亮如白晝,卻驅不散那股無形的壓抑和冰冷。
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氣,混合著上好宣紙和墨錠的味道。
大乾皇帝趙崢端坐在寬大的紫檀木龍椅上,明黃色的龍袍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手中捏著一份剛剛送來的密報,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那張保養得宜、頗具威嚴的臉上,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一股壓抑的怒火在他眼中翻騰,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砰——!」
趙崢猛地將那份密報狠狠摔在跪在禦案前的皇城司指揮使王承恩臉上!
紙張散落一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廢物!一群廢物!」趙崢的聲音如同寒冰碎裂,帶著雷霆之怒。
「你們皇城司是乾什麼吃的?!
嗯?!朕養你們這麼多年,是讓你們吃乾飯的嗎?!
葉淩雲!葉淩雲!!
他裝了十幾年!十幾年啊!你們居然沒有發現一絲端倪?!
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出來?!你們都是瞎子!聾子嗎?!」
王承恩匍匐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冰冷光滑的金磚地麵,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密報砸在臉上的痛感遠不及皇帝話語中的森然寒意!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內裡的飛魚服,黏膩地貼在背上。
「前腳端了老三的賭坊!搬空了整整十輛馬車!
後腳就殺進寧國公府!逼得周金玉那個老狐狸吐血昏厥!
硬生生颳走了兩百萬兩白銀!外加無數珍寶!行事手段狠辣果決,環環相扣,滴水不漏!讓朕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趙崢站起身,在禦案後來回踱步,龍靴踩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王承恩的心尖上
「你告訴朕!這是紈絝?!這是不學無術的廢物?!這是那個隻知道吃喝嫖賭的蠢貨?!啊?!」
王承恩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渾身冰涼!
他心中同樣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深入骨髓的恐懼!
皇城司作為天子耳目,監察百官,無孔不入!
能做到指揮使這個位置,他王承恩的手段和心機絕非等閒!
整個秦王府,尤其是葉淩雲這個秦王府唯一的繼承人,更是皇城司重點中的重點!
毫不誇張地說,葉淩雲從穿開襠褲起,就在皇城司的嚴密監控之下!
他撅撅屁股,皇城司都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可就是這樣一個被他們「看」了十幾年的人,怎麼就突然像變了個人?!
如果說他之前的紈絝荒唐都是偽裝……那這偽裝也太可怕了!
從孩童時期就開始佈局?
就懂得韜光養晦?這等心機,這等隱忍……簡直恐怖如斯!細思極恐!
王承恩很清楚皇帝的心思。
葉淩雲必須是個廢物!最好是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廢物!
這樣,等秦王葉嘯天百年之後,秦王府自然煙消雲散,龐大的軍權才能順利收歸皇室,皇帝才能高枕無憂。
如果葉淩雲是個正常人,甚至展現出一點才能,那他的下場……就會和他的父親、叔叔們一樣——被安排一個「合情合理」的死法!
皇帝想讓秦王死,卻又不敢讓秦王死!
大乾的邊關安寧,離不開秦王這尊定海神針!秦
王手裡的軍政大權,皇帝做夢都想收回,但隻能等秦王自然老死,再慢慢溫水煮青蛙般過渡。
可現在……秦王的孫子,那個被所有人視為廢物的葉淩雲,居然展現出瞭如此驚人的手段和心機!這還了得?!
如果讓他成長起來,甚至接手秦王的部分權力……那絕對是皇帝無法容忍的噩夢!
葉淩雲能隱藏得如此之深,連皇城司都騙過了,這絕對是皇城司天大的失職!
是王承恩這個指揮使的瀆職!
「皇上……臣……臣無能!臣……罪該萬死!」王
承恩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趙崢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地的王承恩,眼中怒火翻騰,但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
王承恩是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這些年替他處理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忠心耿耿。
現在還不是棄子的時候。
「罷了……你且起來吧。」
趙崢的聲音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冰冷,「這事……怨不得你。
這小子……確實藏得太深了。
昔日他入宮拜見皇後,朕……也沒看出半分端倪。」
他回想起葉淩雲以前在宮中那副唯唯諾諾、眼神躲閃的蠢笨模樣,心中更是警鈴大作!
此子心機,深不可測!
王承恩如蒙大赦,顫巍巍地站起身,垂手侍立,大氣不敢出。
「臣……還有一事要稟報……」王承恩猶豫了一下,聲音更加艱澀,他知道這個訊息說出來,皇帝必然震怒。
「說。」趙崢坐回龍椅,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扶手,發出「噠、噠、噠」的輕響,如同催命的鼓點。
王承恩嚥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昨夜……皇城司安插在秦王府的……所有暗衛……全部……被殺!無一倖免!
而且……不止是皇城司的人……其他國公府、侯府、甚至……甚至一些文官安插進去的眼線……也都被……被清洗一空!
據……據查……是……是葉世子親自下的命令!」
禦書房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了!燭火似乎都跳動了一下!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意彌漫開來!
趙崢敲擊扶手的動作猛地頓住!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翻騰的怒火瞬間被一種冰冷的、如同看待死物般的寒意所取代!
他盯著王承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股無形的威壓,卻讓王承恩感覺像是被一頭洪荒巨獸盯上,渾身血液都要凍結了!
「好……好得很!」
趙崢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不愧是朕的好侄兒!
不動則已,動則雷霆萬鈞!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朕……將所有人的耳目,連根拔起!
乾淨利落!不留後患!朕……當真是小瞧了他!」
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裡沒有半分溫度,隻有刺骨的殺機。
「看來……這葉淩雲……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