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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紈絝世子,怎麼就要造反了? 第160章 浴火重生,天下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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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梧郡衙深處,藥香彌漫的靜室。

葉淩雲半倚在鋪著厚厚軟墊的床榻上,臉色蒼白,嘴唇乾裂,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燃燒著一種與虛弱身體截然不同的、近乎灼人的光芒。

他小口啜飲著趙婉兒親手喂到唇邊的藥粥,溫熱的液體滑入喉間,帶來一絲暖意,卻驅不散心底那徹骨的寒涼與沉重。

母親段明月冰冷的棺槨就在隔壁靜室,那三千隨他北上、血灑北境的葉家軍英魂彷彿還在耳邊呐喊……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錐心的痛楚與無儘的愧疚。

寧宸軒坐在床邊的矮凳上,眉頭緊鎖,眼神複雜地看著葉淩雲。

他本想責備,責備他的衝動,責備他的任性,責備他差點將所有人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但看著葉淩雲眼中那深不見底的悲傷與疲憊,責備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

「淩雲……」寧宸軒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你北上的這段時日……臨安,天翻地覆。」

葉淩雲緩緩抬起眼,目光平靜無波,彷彿早已預料:「趙崢……死了?」

「死了。」寧宸軒點頭,語氣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暴斃於深宮。如今坐在龍椅上的,是那個懦弱無能的三皇子——趙楷。」

趙楷?葉淩雲心中毫無波瀾。

這個結果,在他北上之前,就已隱隱猜到一些。

趙崢雖刻薄寡恩,猜忌成性,但絕非蠢到自毀長城的昏君!

斷龍峽慘敗後,他雖沉溺丹藥,但絕不會在葉家軍糧草斷絕、金軍壓境的關鍵時刻,下旨自毀長城,更不會「暴斃」得如此蹊蹺!

是誰?

李師憲?這位老謀深算的宰輔,在臨安時曾冒險傳信示警,其心中尚存家國大義,不太可能行此絕戶之計。

趙楷?一個被趙崢壓得喘不過氣的懦弱皇子,絕無此等魄力和手腕操縱全域性!

一個名字,如同淬毒的冰錐,猛地刺入葉淩雲的腦海——趙如煙!

那個在臨安城外虞姬廟中,行刺他和趙婉兒的女人!

那個自稱是趙崢私生女,卻對趙婉兒充滿刻骨嫉妒的女人!

那個……執掌著大乾最神秘、最陰森的力量——黑冰台的女人!

「是她……」葉淩雲低聲呢喃,眼中寒光一閃。

趙如煙!這個隱藏在深宮陰影裡的女人,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利用趙崢的猜忌,利用金國的野心,利用勳貴的貪婪,甚至……利用了他葉淩雲的北上!

她的目標是什麼?僅僅是扶植一個傀儡皇帝?還是……要顛覆整個天下?!

寧宸軒看著葉淩雲眼中閃爍的寒光,知道他已猜到了幕後黑手。

他繼續講述著這段時間發生的劇變:趙崢「暴斃」,趙楷登基,李師憲官複原職,三公九侯的詭異動向。

以及……朝廷對葉家軍南遷那曖昧不明的態度——既追敘其功,又默許其「暫駐」嶺南,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

葉淩雲靜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藥碗邊緣。

這些資訊如同散落的拚圖,在他腦海中飛速組合、推演。

權力更迭的陰謀,各方勢力的博弈,嶺南,金國,西夏,南詔……整個天下,如同一盤巨大而凶險的棋局,而他葉家軍,不過是其中一顆被多方覬覦、隨時可能被碾碎的棋子!

過去,他太天真了!

以為憑借超越時代的「格物」奇技,憑借「人人平等」的理想,就能在夾縫中開辟一片桃源,潛移默化地改變這個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皇權,隻想做一個「為人民服務」的藩王,建設一方樂土。

但現實給了他最殘酷的一擊!

母親的死,袍澤的血,讓他徹底看清了這個世界的本質——在這個皇權至上、弱肉強食的時代,沒有至高的權力,沒有絕對的武力,任何理想都是空中樓閣!

任何妥協與避讓,換來的隻會是更凶狠的撕咬與更徹底的毀滅!

他緩緩放下藥碗,目光穿透窗欞,望向嶺南湛藍的天空,眼神卻銳利如刀,彷彿要刺破這蒼穹!

「宸軒。」葉淩雲的聲音平靜而低沉,卻帶著一種石破天驚的力量,在寂靜的室內炸響,「我想……建國。」

「建國?!」寧宸軒渾身劇震,猛地從矮凳上站起,手中的摺扇「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葉淩雲,彷彿第一次認識這個摯友,「淩雲!你……你說什麼?!建國?!你要稱帝?!」

他腦中一片混亂!這完全違背了他們之前的共識!

葉淩雲不是一直厭惡帝製,推崇「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嗎?

不是一直強調「廣積糧,緩稱王」嗎?怎麼經曆一場生死,竟要……稱帝?!

「不是稱帝。」葉淩雲緩緩搖頭,目光轉向寧宸軒,眼中燃燒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誠的火焰,「我說的建國,不是建立一個新的王朝,擁立一個新的皇帝。」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胸中積鬱的塊壘與那浴火重生的信念一同吐出,聲音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與……一種開天辟地般的宏大氣魄:

「我要建立的,是一個……沒有皇帝的國家!」

「什麼?!」寧宸軒如遭雷擊,瞳孔驟然收縮,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有皇帝?!那……那誰來統治天下?!」

「人民!」葉淩雲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國家,是人民的國家!不是一家一姓的私產!」

他掙紮著坐直身體,儘管牽動傷口帶來一陣劇痛,卻毫不在意,目光灼灼地盯著寧宸軒:

「過去,我太理想化了!以為靠格物奇技,靠一郡之地的建設,就能慢慢改變人心,消弭壓迫。但我錯了!宸軒,大錯特錯!」

「皇權不倒,門閥不除,那些高高在上的統治者,那些貪婪的勳貴世家,永遠不會允許真正的平等與自由存在!

他們會像嗅到血腥味的豺狼,撲上來,撕碎任何威脅他們特權的存在!

我母親的死,北境三千兄弟的血,就是最慘痛的教訓!」

「我不能再等了!老天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不是讓我苟延殘喘,更不是讓我重蹈覆轍!

我要用這有限的生命,去做一件……足以改變曆史長河走向的大事!」

葉淩雲的眼神,如同淬煉過的星辰,閃爍著洞穿未來的光芒:

「這個國家,沒有世襲的帝王!最高權力屬於全體人民!

由人民選舉代表,製定律法,管理國家!

官員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老爺,而是人民的公仆!

軍隊不再是帝王的私兵,而是保衛人民、保衛家園的鋼鐵長城!」

「土地,不再是勳貴豪強的私產,而是耕者有其田!

知識,不再是門閥壟斷的禁臠,而是所有孩童都能享有的權利!

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無論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觸犯律法,皆同罪論處!」

「我要建立一個……以民為本,天下為公的國度!

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剝削,人人有尊嚴,人人有希望的新世界!

這,纔是我葉淩雲……畢生奮鬥的目標!」

他一字一句,如同重錘敲擊在寧宸軒的心上!

每一個字,都顛覆了他數十年聖賢書所構建的認知!

每一個詞,都如同驚雷,在他腦海中炸響!

沒有皇帝?!人民當家做主?!公仆?!選舉?!耕者有其田?!人人平等?!

這……這簡直是……離經叛道!驚世駭俗!亙古未有!

寧宸軒臉色煞白,身體微微顫抖,巨大的震撼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死死地盯著葉淩雲,彷彿要確認他是否在說胡話。

然而,葉淩雲眼中那份燃燒的信念,那份曆經生死後沉澱的決絕,那份如同磐石般不可動搖的意誌,都在無聲地宣告——他是認真的!

這不是狂言!這是他浴火重生後,用生命立下的誓言!

「這……這怎麼可能?」寧宸軒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乾澀而嘶啞,「千年帝製,根深蒂固!門閥勳貴,盤根錯節!誰會接受?誰會認同?這……這無異於與天下為敵!」

「我知道很難!難於上青天!」

葉淩雲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悲壯與豪邁。

「但正因為難,才更要做!若因難而退,因懼而止,那母親的犧牲,袍澤的血淚,又有何意義?!」

「宸軒!」葉淩雲伸出手,緊緊抓住寧宸軒的手臂,目光灼灼。

「我需要你!需要所有誌同道合的夥伴!這條路,註定荊棘密佈,血雨腥風!但隻要我們信念不滅,薪火相傳,終有一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這不僅僅是為了複仇!不僅僅是為了自保!這是為了……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一個真正屬於人民的時代!」

靜室內,落針可聞。

隻有葉淩雲鏗鏘的話語在回蕩,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寧宸軒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看著摯友眼中那如同太陽般熾熱的理想之光,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滾燙溫度,一股前所未有的、混雜著震撼、迷茫、恐懼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激動與嚮往的情緒,如同狂潮般席捲了他的靈魂!

就在這時,靜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阿箬的小腦袋探了進來,大眼睛忽閃忽閃,好奇地看著裡麵兩個神情肅穆的大人。

她似乎感受到氣氛的凝重,沒有像往常一樣撲進來,隻是小聲地、帶著一絲怯生生的期盼問道:

「爹爹……宸軒叔叔……你們在說什麼呀?阿箬……可以進來嗎?」

稚嫩的童音,如同投入激流中的一顆小石子,瞬間打破了室內沉重的氛圍。

葉淩雲和寧宸軒同時轉頭,看向門口那個純真無邪的小小身影。

葉淩雲眼中的銳利與鋒芒悄然斂去,化作一片深沉的溫柔。

他對著女兒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承載著對逝者的哀思,對生者的責任,以及對一個嶄新未來的無限期許。

「阿箬,進來吧。」葉淩雲的聲音溫和而堅定,「爹爹和宸軒叔叔……在說一個關於未來的故事。一個……沒有皇帝,人人平等,所有孩子都能快樂長大的故事。」

阿箬似懂非懂,但聽到「快樂長大」,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像隻歡快的小鳥般跑了進來,撲到葉淩雲床邊。

寧宸軒看著這一幕,心中的驚濤駭浪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他彎腰撿起掉落的摺扇,目光再次投向葉淩雲,那眼神中,最初的震撼與質疑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一種思考,以及……一絲被那宏大理想悄然點燃的火星。

沒有皇帝的國家?天下為公?

或許……這真的是唯一的破局之路?

或許……這驚世駭俗的理想,真的能在眼前這個從鬼門關爬回來的男人手中……點燃燎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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