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紈絝世子，怎麼就要造反了？ 第59章 靈堂揚威
府內靈堂，白幡低垂，燭火在巨大的青銅燈盞中搖曳，將葉嘯天覆蓋著玄鐵戰甲的靈柩映照得肅穆而悲愴。
那柄曾令金人聞風喪膽的霸王槍斜倚棺旁，槍尖寒芒在燭光下吞吐不定，彷彿主人未散的英魂。
葉淩雲一身縞素，跪坐靈前。
十七歲的臉龐猶帶少年輪廓，眼底卻凝著化不開的寒霜與重壓。
寧宸軒靜立其側，青衫素淨，目光沉靜如古井深潭，無聲地掃視著滿堂披麻戴孝、心思各異的權貴身影。
寧國公周金玉顫巍巍上前，老淚縱橫，聲音哽咽得恰到好處：「世子節哀！老王爺……去得太突然！老夫聽聞，前日王爺尚在軍營點兵，精神矍鑠……怎會……」
他刻意停頓，渾濁老眼銳利如針，刺向葉淩雲，「敢問世子，王爺……究竟因何驟薨？軍中可有……異動？」
葉淩雲眼簾微抬，周金玉這位寧國公可是被他坑得不輕，這番問詞……
果然自己爺爺一死，這些人就要開始動了！
「謝寧國公掛懷。祖父一生為國征戰，積勞成疾。此番強撐病體回京，隻為震懾宵小，護我大乾安寧！油儘燈枯……乃天命所歸。」
葉淩雲目光陡然銳利，掃過全場，「祖父雖去，遺誌長存！葉家軍二十萬將士，必遵王命，鎮守北疆！膽敢犯境者——」他手按冰冷棺木，一字一頓，「雖遠必誅！」
凜冽殺氣撲麵而來，周金玉呼吸一窒，訕訕退後。
拄著蟠龍杖的鄭國公呂蒙肅然三揖，沉默如山。
葉淩雲起身，執晚輩禮，深深一揖：「鄭國公。」
呂蒙深邃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緩緩頷首，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王爺……走好。北疆……不能亂。」
葉淩雲順勢接話，聲音懇切：「鄭國公明鑒！北疆安寧，非葉家軍一力可擔。需勳貴同心，將士同命！淩雲年少，尚需國公及諸位叔伯……鼎力扶持！」
此言一出，幾位中立勳貴微微動容。
葉淩雲這是要奪了葉家軍兵權？
絕不可以！
大乾不可以再有一個掌兵的秦王！
這葉淩雲這些時日展現出的種種，恐怕比老秦王葉嘯天海南對付！
「老帥——！」一聲悲愴嘶吼打破了短暫的沉寂！宋國公韓琦虎目含淚，魁梧身軀轟然跪倒，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
「您走了……邊關將士的心……也碎了！」他猛地抬頭，血絲密佈的眼睛死死盯住葉淩雲，聲如炸雷，「世子！老帥葉家軍交到你手裡！敢問你拿什麼守這北疆？！拿什麼護這大乾？！」
宋國公韓琦率先發難！
靈堂瞬間死寂！所有目光聚焦葉淩雲！
葉淩雲踏前一步，孝袍無風自動！
他直視韓琦，聲音不高，卻如金鐵交鳴，響徹靈堂：
「宋國公問得好！
淩雲雖年少，然祖父之誌，已刻入骨髓！
葉家軍刀鋒所指，必是犯我河山之敵！
北疆安寧，是我葉家軍骨血鑄就的誓言！祖父未儘之誌，淩雲一肩擔之！
此心昭昭，天地可鑒！若有違誓，猶如此袍！」
「嗤啦——！」他猛地扯下半幅素白袍袖，擲於靈前！
決絕！霸氣！
「末將於向轍！」一聲暴喝緊隨其後！
武威侯排眾而出，單膝砸地，甲葉鏗鏘！他仰頭，目光灼灼如烈日，聲震屋瓦：「願隨世子殿下，繼承老帥遺誌！護我山河！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這一跪，如同驚雷！
武威侯於向轍本就是老秦王舊部，這番作態做不得假。
角落陰影裡，朱劍春臉色瞬間鐵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趁眾人注意力被於向轍吸引，朱劍春悄然退至廊柱陰影。
他拉住兩名心腹都尉，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淬毒的寒意：「葉淩雲乳臭未乾，豈能掌軍？
爾等速去各營散佈，就說……世子欲攜軍南下就藩，棄北疆於不顧！
此乃自取滅亡！
軍中兄弟……當自尋明主！」
「朱軍師！」一聲炸雷般的怒吼驟然響起！
熊大如同鐵塔般撞破屏風，渾身泥濘，銅鈴大眼怒瞪：「您在這『明主』是誰？！可是要帶著兄弟們……投了金狗？！」
靈堂嘩然！
朱劍春猝不及防，臉色煞白！
幾乎同時，靈堂外隱隱傳來騷動！
幾名被寧宸軒暗中策反的低階軍官，正「義憤填膺」地對周圍軍士低吼：「聽見沒？朱軍師要賣主求榮！不顧老帥遺願！他想當葉家軍的新主子！」
葉淩雲眼神冰寒，踏前一步，聲音如同來自九幽：「肅靜！」
滿堂死寂！他目光如刀，掃過朱劍春慘白的臉，緩緩開口，聲音清晰傳遍每個角落：
「朱軍師，您勞苦功高。祖父在時，常讚您老成持重。」他話鋒陡然一轉，「值此國喪，軍心浮動。為穩大局，擢升朱軍師為，三軍總參！專司糧秣輜重協調，保障大軍運轉！」
明升暗降！
奪其兵權！
朱劍春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在無數道目光注視下，艱難地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躬身嘶啞道：「末將……謝……世子恩典！」
搖著描金摺扇的平陽侯趙顯陰陽怪氣地開口：
「嘖嘖，世子殿下豪氣乾雲！
隻是……聽聞殿下前些年，在臨安城可是『豪擲千金』，賭坊青樓，一擲萬金！
秦王府偌大家業，怕是被敗得七七八八了吧？
如今老王爺仙去，殿下拿什麼『一肩擔之』？
莫不是要變賣老王爺的甲冑戰馬？」
話語惡毒！字字誅心！
葉淩雲尚未開口，寧宸軒已一步踏出，青衫磊落，聲音清朗如玉石相擊：「侯爺此言，大謬！」
他目光掃過全場，不卑不亢：「世子殿下前些時日中秋詩會，十首傳世絕唱，震驚整個文壇！
此乃『敗家』？這是揚名！至於賭坊青樓？」
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誚，「殿下深入虎穴，智鬥奸佞，追回秦王府曆年所失巨資！清單在此——」
他袖中滑出一卷帛書，當眾展開，雖隱去具體數額，但那密密麻麻的條目，金器、古玩、田契足以震撼人心！
「充盈府庫，以備軍國大用！此等『開源節流』，何愧之有？
反觀某些勳貴，屍位素餐，趁著老王爺北上，暗中謀取秦王府錢財，纔是真正的國之蛀蟲！」
字字如刀！趙顯被噎得麵紅耳赤，張口結舌！
葉淩雲適時上前，與寧宸軒並肩而立。他目光如寒星，鎖定趙顯，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之力，壓得滿堂窒息：
「平陽侯。」
「祖父屍骨未寒，靈柩在前。」
「你在此狺狺狂吠，構陷本王。」
「是覺得我葉淩雲年少可欺？」
「還是覺得——」
他猛地抬手，拿起靈柩旁那柄寒光四射的霸王槍！
「我葉家軍的刀……鈍了？！」
轟——！無形的殺氣如同寒潮席捲！
趙顯駭然倒退，撞翻香案！
所有勳貴噤若寒蟬，冷汗涔涔！
霸王槍逾越千斤，乃是前楚太祖項羽的武器！
這葉淩雲居然和老秦王葉嘯天一樣天生神力！
葉淩雲！
你到底藏得有多深！
靈堂內的肅殺，被府外山呼海嘯般的聲浪衝破！「世子殿下——！」
一名斷臂老兵，高舉鏽跡斑斑的戰刀，老淚縱橫，「帶我們……殺金狗！為老王爺報仇啊——！」
「報仇！報仇！報仇！」
萬千百姓怒吼，聲震雲霄！
白花如雪，鋪滿長街！
葉淩雲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出府門，立於高階之上。
風雨打濕他的素袍，卻壓不彎他的脊梁！他對著黑壓壓的人群，深深一揖！
「諸位父老！」清朗的聲音穿透風雨，響徹臨安！
「祖父遺誌——護國安民！」
「葉淩雲在此立誓：」
「必承此誌，守土安民！」
「葉家軍——」
「永為大乾之盾！百姓之戈！」
「世子千歲！！」「秦王不朽！！」山呼海嘯，民心所向！
這一刻，新王的旗幟，在悲愴與怒火中，獵獵升起！
靈堂重歸肅穆。
燭火跳動，映照著葉淩雲棱角分明的側臉。
寧宸軒的聲音低沉如寒風拂過：「朱劍春毒牙未拔，必反噬。趙崢殺招將至，暗流……還不知道有多少。」
葉淩雲負手而立，望向皇宮方向，眼神銳利如刀鋒出鞘，斬碎雨幕：
「讓他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