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紈絝世子，怎麼就要造反了？ 第61章 新的毒計
暮色四合，秦王府籠罩在一片壓抑的寂靜中。
白幡在晚風中低垂，燭火搖曳，映照著靈堂內葉嘯天肅穆的牌位。
葉淩雲一身素服，靜立牌位前，指尖拂過冰冷的紫檀木，心頭卻如壓著萬鈞巨石。
朝堂上的鋒芒畢露，雖挫了趙澤銳氣，卻也如同在懸崖邊起舞。
趙崢那雙陰鷙鷙的眼睛，如同毒蛇般盤踞在他心頭。
他迫切地想見姑姑葉芷青一麵，商議對策，卻被宮人冰冷地擋在芷園之外。
「世子殿下，」傳旨太監皮笑肉不笑，聲音尖細如針，
「陛下口諭：國喪期間，皇後娘娘需在芷園靜心祈福，為秦王英靈誦經超度，不見外客。世子殿下孝心可嘉，但請節哀，莫要打擾娘娘。」
葉淩雲攥緊了拳頭，骨節發白。
祈福？清修？分明是囚禁！
爺爺一死，趙崢果然不再掩飾！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和擔憂。
寧宸軒說得對，趙崢此刻投鼠忌器，不敢對姑姑下殺手，全因那虛無縹緲卻又令人寢食難安的「密奏」懸在頭頂。
姑姑……她定有後手！
她能在深宮屹立不倒，絕非僅憑秦王府餘蔭。
他轉身，步履沉重地走向書房。
搖曳的燭光下，寧宸軒正伏案疾書，眉頭緊鎖，顯然也在推演局勢。
「宸軒。」葉淩雲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異常堅定。
寧宸軒抬頭，看到葉淩雲眼中深沉的憂慮，心中瞭然：「還在憂心皇後娘娘？」
葉淩雲點頭，走到案前，目光掃過寧宸軒繪製的臨安城防草圖，最終落在那片象征著皇宮禁地的區域，手指重重一點芷園的位置：
「宸軒，芷園已成龍潭虎穴！趙崢以祈福之名，實為囚禁！下葬之日，他定會以姑姑為質，逼我就範！我必須……在那之前，把姑姑救出來！」
寧宸軒眉頭緊鎖：「皇宮守衛森嚴，禁軍重重，強攻無異於以卵擊石。暗中潛入……芷園如今被圍得水泄不通，連隻飛鳥都難進！如何救？」
葉淩雲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一字一句道：「天！上！走！」
「天上？」寧宸軒愕然。
「對！天上！」葉淩雲目光灼灼，「宸軒兄，你可會……做孔明燈？」
「孔明燈？」寧宸軒一怔，「尋常祈福所用？自然知曉其理。竹篾為骨，薄紙或絹布蒙皮，下置油盞，熱氣升騰，便可……」
「不，」葉淩雲打斷他，眼神銳利如鷹隼隼隼，「我要做的，是能載人的孔明燈！很大！足以承載數人！我要用它……從天上飛進芷園！把姑姑……接出來！」
「載人？！飛進芷園？！」
寧宸軒霍然起身，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淩雲！此物……聞所未聞！即便能做，升空後風向難控，落地凶險萬分！
皇宮禁地，一旦被發現，萬箭齊發，便是活靶子！
簡直是……九死一生！」
他腦中瞬間閃過無數驚險畫麵，冷汗都下來了。
葉淩雲迎上他震驚的目光，聲音低沉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宸軒兄，你我都清楚，這是唯一能避開地麵重重封鎖，直抵芷園核心的方法！
是險！是絕！但姑姑待我如親子，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身陷囹圄圄！
下葬之日，便是最後期限！
在此之前，我必須造出這天梯！縱是刀山火海，粉身碎骨，我也要闖！」
寧宸軒看著葉淩雲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決絕和對皇後葉芷青的深切擔憂，心中巨震！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眼中掙紮片刻，最終化為一片堅毅：「雖說危險，但應該問題不大！
畢竟原理相通，無非是放大、加固、控製！
給我圖紙，可靠的人手，還有材料！
三日之內，我必造出雛形！
但……如何定位芷園？
如何悄無聲息降落？這些細節，必須萬無一失！」
「方位我已讓熊大秘密測繪過！
芷園內有幾處隱秘空地。至於降落……」
葉淩雲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下葬前夜，我會製造混亂，吸引禁軍注意！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他和寧宸軒商量了各種事情之後，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了秦王府後巷一處不起眼的民居內。
燭火如豆，映照著木可兒那張絕美卻帶著異域風情的臉龐。
她看著推門而入的葉淩雲，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秦王世子，哦不，秦王殿下深夜造訪，可是要用到我西夏的『商隊』了？」
木可兒聲音清冷。
她早已不是惜玉閣的花魁，而是西夏公主拓跋可兒。
葉淩雲沒有客套，開門見山道：「公主殿下，臨安風雨將至。本王需要你……提前動用那支『商隊』。」
木可兒碧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哦？世子想讓他們做什麼？」
葉淩雲目光如炬，說道：「我要他們……化整為零，潛入臨安！
潛伏在城外十裡坡、西市碼頭、東郊亂葬崗……這些三教九流彙聚之地！
不動聲色，靜待指令！」
他攤開一張寧宸軒繪製的簡易地圖，手指點向幾個關鍵節點：「趙崢的禁軍、趙澤可能調動的城防營、甚至忠於朱劍春的葉家軍……都可能成為敵人！
我需要一支奇兵！
一支能在關鍵時刻，從意想不到的地方殺出，攪亂局勢，或……接應撤離的奇兵！
我現在手裡缺少這樣的人，既然我們合作，你手裡的這些人，正是最佳人選！」
木可兒凝視著地圖，又看向葉淩雲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決斷，心中凜然。
她沉默片刻，紅唇微啟：「好，我安排西夏『商隊』，即日潛入臨安！並囑咐他們唯秦王馬首是瞻！」
葉淩雲得到他想要的結果，便轉身離去。
木婉兒看著葉淩雲離去的背影，心中悸動。
「為何，我會這麼信任你……」
皇宮，芷園。
重重簾幕之後，熏香嫋嫋，卻驅不散那股無形的肅殺。
葉芷青一身素雅宮裝，端坐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撥弄著一串沉香佛珠。
窗外，禁軍巡邏的腳步聲清晰可聞，如同無形的枷鎖。
門被粗暴地推開，趙崢一身明黃龍袍，帶著一身戾氣闖入。
他屏退左右，殿內隻剩下帝後二人，空氣瞬間凝固。
「芷青……」趙崢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偽裝的疲憊和……虛偽的深情，
「你我夫妻數十載，何至於此？當年禦花園初見，你如空穀幽蘭，朕一見傾心……朕待你，難道還不夠好嗎？
為何……為何要藏著那『密奏』？你究竟……想做什麼？」
他步步緊逼，目光如鉤，試圖從葉芷青臉上找到一絲破綻。
葉芷青緩緩抬眸，那雙曾經盛滿柔情、如今卻隻剩下冰封湖麵的眸子，平靜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她曾傾心愛慕、如今卻隻覺麵目可憎的男人。
記憶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湧來。
那年杏花微雨，禦花園中，他執起她的手，眼中是少年天子意氣風發的光芒：「芷青，朕此生，定不負你！」
誓言猶在耳畔，卻早已被權力和猜忌腐蝕得麵目全非。
她看著他為了鞏固皇權，默許甚至縱容他對葉家的各種醃臢手段；
看著他為了平衡勢力，將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子納入後宮；
看著他因忌憚父親功高，居然暗中下毒……
每一次發現真相，都如同在她心上剜剜下一塊肉！
從痛不欲生，到心如死灰！
「陛下問我為何？」
葉芷青的聲音清冷如碎玉，不帶一絲波瀾，「那陛下可還記得，當年是誰在臣妾父親和兄長前發誓，必善待葉家？
又是誰，暗中對我的幾個兄長下手？
是誰……在給我父親下那催死藥劇毒？」
她每問一句，趙崢的臉色便白一分。
「密奏？」
葉芷青唇角勾起一抹譏誚誚的弧度，那笑容冰冷刺骨，
「陛下如此在意，是怕那裡麵……記錄著您如何構陷忠良？
如何毒殺功臣？
還是……記錄著您這位『仁君』，是如何一步步，將結發妻子逼入絕境？！」
她猛地站起身，直視趙崢，眼中燃燒著壓抑了數十年的悲憤與絕望：
「趙崢！收起你那套虛情假意！從你暗中害死我六位兄長那一刻起！
從你對我父親下毒那一刻起！你我之間，便隻剩……血海深仇！
那份密奏……你永遠彆想知道它在哪！」
字字如刀，句句泣血！
趙崢被這毫不留情的揭露和詛咒激得渾身顫抖，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
他猛地揚起手，卻在對上葉芷青那雙冰冷、決絕、彷彿看透一切虛妄的眼睛時，僵在了半空！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這個女人……她瘋了！
她真的什麼都知道了！
「你……你這個毒婦！」趙崢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眼中殺意翻騰，卻終究不敢落下那一掌。
他死死盯著葉芷青，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最終，猛地拂袖轉身，帶著滔天的怒火衝出了芷園！
如果不是還沒有完全掌握葉芷青的財富秘密，此刻葉芷青已經是死人了！
皇宮，茗懷宮內，燭影搖紅，卻透著一股陰森詭譎的氣息。
茗懷妃慵懶地倚在軟榻上，完顏麟負手立於窗前，趙宣則神色複雜地坐在下首。
「臨安這潭水，已經夠渾了。」
完顏麟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毒蛇吐信，「葉嘯天一死，葉淩雲那小子看似掌控了部分葉家軍，實則根基未穩，如同抱著金磚行走於鬨市！
趙崢老兒疑神疑鬼，被那『密奏』嚇得寢食難安！
趙澤蠢蠢欲動，急於奪權……這正是我們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轉過身，眼中閃爍著野性的光芒：「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潭水……徹底沸騰！讓他們……自相殘殺！」
「麟郎的意思是？」茗懷妃美眸流轉，帶著一絲興奮。
「下葬之日！」完顏麟斬釘截鐵，「秦王葉嘯天下葬，必是全城矚目！
葉淩雲身為孝孫，定要扶靈出城！
趙崢、趙澤，乃至各方勢力，絕不會放過這個動手的良機！」
他走到沙盤前，手指點向城外一處險要山穀：「宣兒，你外公資助的五萬大軍，就駐紮在此！」
他眼中閃爍著殘忍的算計：「我們要做的，就是挑起葉淩雲與趙崢、趙澤的全麵衝突！
讓他們在秦王陵前……殺個血流成河！
葉家軍、禁軍、城防營……讓他們統統捲入這場混戰！」
「如何挑起？」趙宣沉聲問道，眼中既有野心，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簡單！」完顏麟冷笑，「下葬途中，製造混亂！
比如……『金國刺客』刺殺趙崢！
『葉家軍叛徒』刺殺葉淩雲！
『趙澤死士』趁亂奪權！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隻要一點火星，就足以引爆這堆乾柴！」
他眼中寒光爆射：「待他們殺得筋疲力儘，死傷慘重之時……便是我們出手之時！
宣兒，到時候你講率領你外公的五萬精兵，以『清君側、平叛亂』之名，揮師入城！
殺光所有擋路之人！
趙崢、趙澤、葉淩雲、三公九侯……一個不留！
屆時，臨安群龍無首，而你……」
他看向趙宣，聲音帶著蠱惑：「你將以勤王救駕、撥亂反正的『大功臣』身份，在百官『擁戴』下，順理成章地……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五萬精兵入城……」茗懷妃眼中異彩連連，「那葉家軍殘餘和禁軍……」
「殘兵敗將，何足掛齒！」完顏麟傲然道。
趙宣聽著這毒辣到極致的計劃，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
五萬精兵！
清君側！
登皇位！
巨大的誘惑如同魔鬼的低語，衝擊著他的理智。
他看向母親，茗懷妃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狂熱與支援。
「好！」趙宣猛地握緊拳頭，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野心吞噬，「就依父親之計！
下葬之日，便是這大乾……改天換地之時！」
燭火劈啪，映照著三張被野心和陰謀扭曲的臉龐。
一場旨在將整個臨安拖入血海、顛覆乾坤的驚天毒計，在這深宮暗室中，悄然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