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憶後和大男主係統搶奪氣運 江湖第一
江湖第一
“和邈閉關之前應該見過他吧。”
“據王府下人說他們在書房聊了很久,不清楚他們聊的具體內容,和邈出房門便閉關了。”
範令璋受不了隨知許這樣說話,總會讓他想起她曾經重病在床時蒼白的臉。
隨知許隻是有點累,從河東回來之後一直周轉裴家的事情,掩手打哈欠卻見他環住自己的雙臂,向懷裡扣。
“對不起,我不該拿月奴含沙射影你。”
不等隨知許想明白,上首傳來聲音,“回來之後戲娘子一直纏著我,在王府也就罷了,她還來雲來樓找我,整日穿你從前的舊衣,戴你以前閨中的首飾。我在信中說了,你一來都不問我,反而問幾張破紙,我就……對不起阿靈。”
“阿靈阿靈,你原諒我好不好,沒有下次了。”
“好了,我沒生氣。”隨知許向上捂住他的嘴,靠在他懷裡,不能讓他一直說話,說起來沒完沒了。
戲玉珍也是個麻煩事,宣平郡王放不下名為“範令璋”的錢袋子,第一個陸蔻死了,拿第二個“陸蔻”繼續抓住。
為什麼長相相似的戲玉珍他一眼認出來,而她卻認不出來。
她提出疑問,惹來範令璋發笑。
“笑什麼?”
“如果阿靈換了張臉,換了身份我便認不出來你,那我怎麼能說我心悅你呢。”
“阿靈不喜多言,不常哭笑,我起初總認為阿靈是位無情無心的仙子,要飛升做神仙去。”
隨知許彆過臉,“胡言亂語。”
“可阿靈最心軟了。”範令璋眼眸含笑,泛著光。
風揚起她耳邊的碎發,他的一字一句連帶夏日燥熱的風吹在她的耳畔。
她有一刻遲疑了。
可,怎麼會呢。
“我問你,你有沒有查到他暗處有一批替他做事,前一陣損傷嚴重。”
“阿靈說的是天闕樓嗎?”範令璋停頓幾秒道。
見她沒有說話,他接著說,“天闕樓在江湖很出名,如今是江湖第一樓。我這兩年查到過它和宣平郡王有些聯係。聽說前一陣天闕樓出了事,有一人叛變屠殺了樓中數名成員。但接近年關,我著急往長安城趕,倒是瞭解的不多。”
說完他補了一句,“還有破廟那晚他們都是天闕樓的人,據我在江湖上打探的訊息,樓中之人皆會佩戴風鈴,分為金、銀、銅三鈴。招搖過市惹得其他江湖門派議論紛紛。”
破廟當晚,一群黑夜人橫空出世,聲稱奉大師之命來取月山聖物。
以及和邈那句,“沒想到大娘子重活一次武功變得這麼差,想當初你臨死之前殺了多了樓裡的人,難怪他想殺了你,若非你,他謀取長安的計劃也不會遲遲沒動靜。”
隨知許腦海之中把這些串聯,和邈見到鮫珠之後奇怪的反應,他口中的大娘子是陸家大娘子,陸蔻吧。
留給全屍帶回給宣平郡王……
她頭有些恍惚。
疾風劃過竹林,雨夜裡的刀光劍影,“殺!殺了逃走的叛徒!”
雕梁繡戶下看不清的人臉與她爭執……
“阿靈!”
眼前範令璋的擔憂的麵龐不斷重疊,“阿靈?”
“不要喊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隨知許轉身離去,翻牆時眼前虛幻,腳步踉蹌兩下差點跌下去。
她手扶住牆,本來是想打聽和邈,她本想問和邈與雲崗村的事。
賬冊雖然在村長家中,但他大字不識一個,隻知道是大師交給他的“保佑聖物”。
一堆銀子搬出來他們才知道自己村子裡有近百箱銀子。
和邈精心挑選河東裴家地帶的雲崗村,賬冊寫下裴國公,分明是故意而為。
苦於沒有證據,這些太好脫罪了。正如阿耶說的,現如今把裴家能摘出來已然大幸。
“阿靈。”
不同的聲音彙聚在耳邊,她的耳朵像被炸開一樣,手在空中摸到牆角,順著牆癱坐在地。
想不起來,除了血色的竹林之外什麼都想不起來。
頭好痛,她如果是陸蔻,作為宣平郡王的外甥女從小便是在天闕樓作為殺手長大的嗎?
第一次“病逝”離開範家,第二次在阿耶的畫舫上跳船依舊是假死?她為什麼會叛出天闕樓?為什麼會聯合月齡換來重生?明明她說過兩具身體靈魂相同,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個局麵?
殺她的人是她舅舅,一旦她想喊宣平郡王為舅舅,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與恨意噴湧而出,心臟好痛。
“隨娘子怎會在此處?莫不是迷路了?”
“戲玉紹?”
難怪覺得聲音耳熟。隨知許擡眼看他一身優曇瑞色的華服,腰間玉佩水潤通透,嘴角含笑。
不懷好意,她還記得阿妍說他迷得崔阿婉三魂五道,為了他和阿蓮割袍斷義,如今非要湊到她麵前,大路這麼寬,非往這個不起眼的巷口做什麼。
“娘子不妨先坐某得馬車回家。”戲玉紹笑眯眯開口,並沒有因為隨知許不搭理他而放棄。
“戲郎君。”隨知許突然望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隨娘子有何貴乾?”戲玉紹側身彎腰聽她講話。
“裝久了,連你祖宗姓什麼都不知道,勾/引阿婉不久跑來我這當端方君子,真以為自己天上神君轉世誰見誰愛,滾一邊去。”隨知許擡腿一腳把他踹出去。
“陰溝裡的耗子精,灰不溜秋的玩意兒專躲濕暗旮旯鑽。”她掏出一錠銀子扔給撞在馬車上的戲玉紹。
馬兒嘶鳴,搖晃的馬車咿呀作響。
“我這一腳你合該養三個月的腿,安心待在你的宣平郡王府吧。”說完隨知許轉身離開,絲毫不顧及戲玉紹。
她早該能猜到,而不是等到證據全都鋪開在麵前的時候才意識到,她是陸蔻,和肮臟的王府千絲萬縷。
她給自己找了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她不是陸蔻,第一次騙自己時間不對,第二次騙自己武功不對,一邊哄騙範令璋,一邊也哄騙自己。
為司馬顯的行為找理由,為和邈的言辭找理由,殊不知自己越是這般,越是明顯。
漏洞百出的理由說出來讓人貽笑大方,她會是司馬顯的下屬才會讓他熟悉,範令璋自己心性不堅定才會認錯阿靈,和邈因為月齡才會對她冷嘲熱諷。
自以為透徹,實則是最井底之蛙的“人”。
不肯讓自己相信自己就是阿靈,非要完整的證據紮疼她的眼,字字珠璣方可罷休。
愚昧至極。
她成為了她最討厭的人。
長安七月的雨來得急,天邊隱隱傳來沉悶的雷聲,狂風揚起街道上攤販的招子,下一瞬風夾雜著雨迎麵撲來,街道上行人匆匆奔走,尋找避雨之處。
各種雜亂的聲音,腳步聲、呼喊聲、風聲、雨聲、雷聲……
隨知許懵懵懂懂間被街攤的嬸子拽走,嬸子高喊的嗓門衝碎了耳邊交織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她的耳畔。
“誰家女郎雨地裡瞎晃蕩?趕明兒頭疼腦熱躺席上,看你阿孃拿笤帚疙瘩抽你不!瞧著也是及笄的娘子了,還不知冷熱,真當自個兒是西市賣的瓷娃娃?快跟嬸子回坊裡,灶上剛煨的薑湯,便宜你了。”
街坊嬸子叉腰衝隨知許劈裡啪啦一頓罵後,拽起她的袖子就往裡頭走,“瞧瞧鬢角都濕得貼臉了,頭上金釵子也歪歪扭扭,不知道以為你從水裡撈出來的呢。”
“我……”隨知許剛要開口,手裡被塞了一碗薑湯,味道辛辣,她忍不住皺眉。
“我不用喝,我不會生病的。”
淋到一些雨而已,習武之人不會因此受了風寒。
“叫你喝你就喝,哪裡來那麼多廢話,纔多大就不聽長輩說話了。”
又是一聲吼,隨知許瞄了一眼她手上的菜刀,默默喝下一碗薑湯。
其實她已經十八了,但她沒說。
“瞧你衣服料子不錯,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女郎,身邊怎麼連個丫鬟侍女都沒有,怪磕磣的。”
“我嗎?”
“屋裡頭就你一個,不說你還能有誰?”嬸子翻了個白眼,心想著這小娘子不會是個傻的吧。
眼神過於明顯,隨知許斂了斂末端浸水的披帛,看向窗外,“雨什麼時候能停?”
“夏天的雨不就那樣,來的急去的也急,估摸有一會就不下了。”嬸子端起麵盆到桌上和麵,手上技藝熟練輕巧。
“嬸子是買胡餅的嗎?”
“啥都賣點,做點小生意養活自己。”嬸子手上動作不停,抽空跟她回話。
“沒有彆人嗎?”
“有個兒子剛隨楚將軍回來,多少年了,剛回來的時候我差點沒認出來。那叫一個黑啊,真不好意思認他,丟死人了。還有個丫頭,剛嫁出去,托她弟弟的福,嫁的還是個讀書人呢。”
說著嬸子臉上笑容收不住,樂嗬嗬的直笑。
是了,楚非玄攻山的名號便是率軍回長安路過,找回賑災銀,聖上為此特意褒獎他,過一陣子楚非玄說不定就升官了。
她嫁算商戶,家中娘子嫁給文人對於她來說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
“你呢?我聽說大戶人家的娘子都是早早訂婚,留好陪嫁再嫁人,瞧你模樣不錯,說說你訂的那家郎君,說不定我還聽說過呢。”
隨知許聞言閉上眼,手掌撐在椅子邊上,五指緩慢收攏,“我不太一樣,沒有訂親。”
“你咋沒有訂親呢?挑花眼了?娘子嫁人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是該好好挑挑。”她自顧自的說,手上的麵團被她搓成條又切開。
“楚家的郎君,就是尚公主的那位家,他們二郎是個好郎君,還幫過我們街坊的人呢。裴家的郎君也不錯,聽說是大家族呢,五姓的那更不用說了,是我聽都不該聽的人。”
“不過東市聽說有一家貪汙被抓走了,還是貪得賑災銀,真是不知道乾什麼吃的,活該他們下獄。”
切下的團團被她搓圓壓扁成碗狀,放上餡料。
隨知許顰眉起身,“住口,案件尚未查清,你豈能一錘敲定。”
她氣勢駭人,做胡餅的嬸子一下子沒了喊她的嗓門,道,“我就是說說,你著什麼急,要不是一家人都下獄了,我還以為你是他們家的人呢。”
隨知許:“他們便是你口中讚揚的裴家。”
“知人知麵不知心,說不準嬸子我也受他們所騙,你這丫頭忒嚇人,好端端站在街上淋雨不說,現在還替他們辯駁,你該不會是真是裴家溜出來的吧。”街坊嬸子越想越可能,私藏逃犯什麼罪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