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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正德帝 第449章 前車知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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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瓊的聲音在暖閣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鼓槌敲在人心上。他提及“劉六、劉七”時,英國公張侖的眉頭緊緊鎖起,他作為勳貴武臣,深知其中慘烈。他嘴唇微動,似想補充什麼,終究還是忍住了,隻是下頜線條繃得更緊,顯露出內心的波瀾。

大學士王憲、秦金、喬宇三人,麵上亦是一片凝重,顯然都憶起了正德年間那段烽火連天、朝野震怖的歲月。

朱厚照聽著王瓊聲情並茂、直陳利害的諫言,麵色沉靜如水,但那雙緊撚著玉虎的手指,指節已然微微發白。目光落在禦案上,心中卻很是吃驚,原來還是這層關係。

這劉七是如何搞出那麼大的陣仗的?軍隊不能及時彈壓是原因,但這是表象。

現實的困境就是,明知大明朝軍官梯隊建設有了問題,你偏偏還動不得。

暖閣內一時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隻有熏籠裡炭火偶爾的輕響。

良久,朱厚照才緩緩抬起眼,目光掃過階下諸臣,最終落在毛紀和王瓊身上,聲音聽不出喜怒:“爾輩之意,我已明瞭。簡霄所奏,亦是憂心國事,見武備積弛,欲求振作。然卿等所慮,亦非無的放矢。以前舊事,我竟未聞。”

王瓊聞言寬慰道:“臣也是揣測,無有實據,乞陛下恕罪。”

朱厚照怎麼不知王瓊這樣說的落腳點意在提醒,非是追究,畢竟你不能說人家沒給你老朱家賣命。

朱厚照道:“無罪,無罪。可是武弁世祿之家,宴安驕惰,不習軍旅,此弊日久,終非長治久安之道。若不思變通,任其沉屙,日後內憂外患,當作何解?爾輩大臣可有良策?”

毛紀心中暗自鬆了口氣,皇帝語氣雖有堅持,但已見鬆動。他立刻抓住機會,再進諫言:“陛下聖慮深遠。武備之弊,確需整飭。然病去如抽絲,當以漸不以驟。臣以為,當務之急,莫若重申軍法,嚴明賞罰,使將知畏法,士知用命。譬如簡禦史所奏第二條,申明律例,區分戰守功罪,使奮勇者得彰其功,畏葸者難逃其罰。法令嚴明,則人心自奮。此乃固本培元之法,較之驟然更易世襲大製,更為穩妥。”

朱厚照聞言心裡卻不以為意,老生常談之法,無用!但是麵上不再似從前般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

眾人一時不知皇帝何意。王瓊便介麵道:“毛閣老所言甚是。陛下,軍心國本,牽一發而動全身。武職考選,其法雖似美善,然施行之際,若無萬全之措置,稍有不慎,即生怨望。昔年劉七之禍,殷鑒昭昭!彼輩嘯聚之徒,本不足懼,然借軍伍一時之怨氣,竟成燎原之勢,幾傾社稷!此等滔天大禍,豈可複見?”

朱厚照聽著兩位閣老一唱一和,反複以正德皇帝,當然也算是自己以前的舊事為誡,心中那股銳意革新的衝動,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厚壁,一時之間還頗為無奈。

劉六劉七起義席捲數省,圍攻京師,當初正德皇帝一度欲“親征”,震動天下,實乃正德登基以來罕見的內亂。

現在看來其根源複雜,但也離不開新法操切、激化矛盾,確是不容迴避的誘因。他默然片刻,那枚玉虎在他掌心已被焐得溫潤。

片刻後輕輕頷首,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妥協與無奈:“爾輩老成謀國,思慮周詳。簡霄所奏第一條,武職襲替考選事,既涉舊製,兵部亦以為難行,且…既有前車之鑒,暫且擱置,容後再議。”

沒辦法,理想總要給現實讓道。

“陛下聖明!”

毛紀與王瓊幾乎同時躬身應道,聲音裡都透著一絲如釋重負。兩人飛快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慶幸與警惕。這短暫的聯合,皆因守住了“祖宗成法”與“國本穩固”的底線。

英國公張侖緊繃的下頜也鬆弛了些許,勳貴集團的核心利益暫時無虞。

“其第三條,清補沿海軍伍、修造操練戰船事,”皇帝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平穩,帶著決斷,“兵部既無異議,所言亦屬當務之急。著兵部會同五軍都督府、沿海各巡撫、巡按禦史,詳議具體清勾補伍、督造戰船、嚴飭操練章程,條列奏聞。務必實心任事,不得虛應故事。倭寇海匪,滋擾地方,壞朕海疆,斷不可再因軍備廢弛而坐失機宜!”

“臣等遵旨!”

階下重臣齊聲應諾。

皇帝的目光掠過禦案上另一份奏疏,硃批的墨跡猶新。他隨手拿起,打破了暖閣內稍緩的氣氛:“山西巡關禦史王升有疏,奏稱晉北邊牆多處坍塌損毀,墩台傾頹,請旨撥發錢糧,及時修葺加固,以固藩籬。此疏朕已覽過。”

他將奏疏遞給侍立的魏彬,魏彬躬身接過,雙手捧至毛紀麵前。

皇帝看著毛紀:“此事關乎北邊防務,雖不如海疆迫在眉睫,然長城乃國家屏翰,亦不可輕忽。著內閣票擬,發工部詳議:太原府可有奏報?撫官是何意見?何處牆垣墩台最為緊要?著其據實奏報。”

皇帝頓了頓,指尖在紫檀禦案光滑的邊沿輕輕劃過,補充道,“工部議覆時,須念及山西民生不易。”

“臣遵旨。”

毛紀雙手接過王升的奏疏,指尖觸到那冰涼的紙張。他心中迅速盤算著:修邊牆是常例,工部自有成案,票擬不難,關鍵是錢糧。國庫…他想起皇帝今年還有許多大動作,心中微微一歎。

但皇帝最後那句“山西民生不易”,又讓他定了定神,至少票擬時有了轉圜的餘地。

“若再無他事,”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卿等且退下用心辦事。”

“臣等告退。”

以毛紀為首,諸臣齊齊躬身行禮,緋色的袍袖拂過光潔的金磚地麵,發出輕微的窸窣聲。眾人屏息凝神,腳步輕緩,依次退出暖閣。厚重的黃綾門簾被當值內侍無聲地掀起又落下,隔斷了內外。

朱厚照見眾人退下,目光轉向侍立一旁的魏彬——昔年“八虎”之一,手中玉虎微頓,問道:“適才毛、王二卿所奏,爾何故未置一詞?”

魏彬麵現赧色,躬身道:“陛下禦前議事,皆是股肱重臣,奴婢微賤,安敢妄言?隻是……”他略作遲疑,續道,“當日逆瑾事敗,旋有劉六、劉七輩草寇為禍,坊間流言紛起。或言彼乃逆瑾餘孽,借機作亂;或言實為逆瑾所逼,走投無路方揭竿而起。流竄數省,眾說紛紜。乃至其伏誅之時,戰報雖雲舟沉斃命,然亦有傳其為水所溺者。”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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