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正德帝 第477章 九疇移節蜀
朱厚照聞言越過王憲又看向張侖、秦金、夏言三人,於是問道:“爾輩如何計較?”
張侖首先道:“芒部居滇蜀要衝,昔年騷亂常斷我軍餉通道,今改設鎮雄府流官,實乃
“扼製要害”
之舉!臣深知驛馬之重,軍情瞬息萬變,若驛道不通,援兵遲滯便會釀大禍。奏本令多置驛馬,正合軍事急需,隻是需令流官與四長官司劃清驛路權責,阿濟等四人需擔保驛馬無缺、驛卒無逃,否則以軍**。流官到任後,當每月與邊鎮將領通文書,將四長官司動向報於軍中,如此
“文武相照”,方能保滇蜀邊境無虞。”
朱厚照聞言點點頭,看來張侖也是讚成的,無非是細枝末節上進行了補充。
秦金和夏言則道:“臣等以為兵部奏本可行。”
朱厚照於是又看向毛紀道:“毛先生。”
毛紀聞言應聲道:“臣在。”
朱厚照便道:“四川情形,與滇省實有不同。川南諸夷,種類繁多,性情各異,尤其芒部一帶,素稱桀驁難馴。先生豈不知東川府祿氏屢屢以道路不暢為藉口,斷貢許久?”
毛紀便道:“臣豈不知?”毛紀怎麼會不知朱厚照的心思,“臣竊觀土人,種類雖繁,其性大略相近:多喜剽掠劫奪,尚勇力而好格鬥,此等習性積久成自然。其部落土目,各據一方自擅其雄,競以狡黠凶悍相尚。若以峻法急繩之,則彼輩易生悖逆之心,鋌而走險;若一味寬縱姑息,則又適足助長其驕慢之氣,益難約束。故自古治理邊夷,皆用‘以夷治夷’之策:不惜假以朝廷職銜名號,授之土官之職,使彼等得借天子名器,統攝本部落,威服諸寨,且可世世承襲以長其子孫。如此則邊地自安,不勞朝廷大動乾戈矣。伏惟陛下聖鑒。”
朱厚照笑道:“先生之慮,朕亦知之,隻是先生不知朕的意思。”
毛紀心中微微一歎,便道:“未知聖意如何?”
朱厚照便道:“芒部改流之事,關乎西南百年安穩,既需
“革故”
之勇,更需
“鼎新”
之慎,朕看兵部之本,甚為可行,其一,改土歸流,非為奪夷地之利,乃為絕
“蕭牆之釁”、固西南之防;其二芒部設立流官可監視祿氏,使其不敢有非分之想;其三土官對朝廷三心二意,土司肆虐,漢、土民受其荼毒甚大,朝廷豈能不聞不問?”
眾人聞言紛紛口稱聖明。
朱厚照見此趁熱打鐵道:“至於陳九疇可遷四川巡撫、程洸可升試知府,何卿可令提督修城。爾輩如何計較?”
王瓊道:“陳九疇離滇境,即移節川中,於彼地錯綜複雜之民情、地理、部族淵源,恐難遽然洞悉於心。臣竊以為,當此改土歸流、百廢待興之際,主政一方者,非但需識略,更需極其深沉之閱曆與耐心。陳九疇或尚需磨礪。至於程洸、何卿臣無異議。”
朱厚照聞言卻不置可否。他心中澄明如鏡:王瓊要是能同意才見了鬼了。因為陳九疇與王瓊本有嫌隙。
但是王憲能上這個奏本,看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與王瓊相左。
“陛下!”王憲聲音洪亮,“次輔所言臣不敢苟同!此何時也?隴氏新平,其地餘燼未冷,其民驚魂未定!正是朝廷立威建製、快刀斬亂麻之時!陳九疇與夷人交道頗有心得,且此人於西北禦敵有功,能文能武,若朝廷遷延觀望,則蠻夷必疑朝廷力有不逮,複生輕慢覬覦之心!待其休養生息,再勾結串聯,則前番將士浴血之功,豈非儘付東流?”
毛紀聞言也上前一步道:“臣啟陛下,陳九疇在雲南,撫綏有方,夷漢相安,此乃實績!豈能以‘閱曆不足’四字輕否?”
王瓊聞言一愣,好家夥,你們一起針對我不成?
朱厚照抬手道:“爾輩莫要爭執。”
眾人聞言紛紛請罪。
朱厚照於是道:“陳九疇久在邊地,其才其勇,朕素知之。昔年他鎮守甘肅,於哈密之變中臨危不亂,整飭軍備拒敵於境外,兵部認為芒部改流需一個邊臣需識夷俗、知兵事,九疇恰是這般人物。今芒部初定,流官需鎮得住場麵、攏得住民心纔是。”
眾人見此,知道皇帝屬意陳九疇,也不再多言。
隻有王瓊不大舒服,便道:“隻是此人其性剛易招怨、易生釁。”
朱厚照見此便道:“他有便宜行事之權,還需給他一個
“三諫之製”,凡遇大事與流官、土司商議,三人中有兩人反對則需暫停,奏報朝廷定奪。”
王瓊見此便道:“陛下聖明。”
朱厚照見會議通過,心情大好,連忙讓人上茶。
趁這期間,內閣擬票。
不一會兒,票本俱呈上。朱厚照見票上寫:該臣等看得,四川芒部隴氏自釁起蕭牆,騷動川滇兩省,王師蕩平後親枝已儘,無人承襲,實乃邊疆綏靖之隱患。兵部所奏改土設流、分置司治、酌免賦役、漸立常製諸策,皆切中時宜,於鎮撫夷疆、固結人心尤為緊要.................以上所議,皆為鎮撫邊疆、革弊安夷之要,相應請旨準依施行。仍令四川巡撫、佈政司及新設鎮雄府官吏欽遵奉行,務期地方寧謐,漸收長治久安之效。伏候聖裁。”
於是又禦批:可。
就在眾人以為無事,行禮退出之時。朱厚照又取一本道:“楚王榮?奏,其祖昭王原賜武昌府稅課司,今更五世,為有司所侵奪,乞改給印章,隸之本府,以為世業。爾輩如何計較?”
毛紀道:“啟下禮部覆議。”
朱厚照聞言,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