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正德帝 第479章 將士勇爭鋒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炮聲猛然炸響！佛郎機炮的霰彈如同致命的鐵雨，瞬間覆蓋了衝鋒的騎陣前鋒！衝在最前麵的虜騎如同被無形的巨鐮橫掃，連人帶馬成片地倒伏下去，血肉橫飛！
“克敵弩！放！”
指揮弓弩的千總聲嘶力竭地大吼。
“嗡
——！”
數千支勁弩重箭如同飛蝗般離弦而出，在空中劃出密集而致命的弧線，狠狠紮入因炮擊而陷入混亂的後續騎陣之中！
然而，虜騎的凶悍遠超想象。短暫的混亂之後，後續的騎兵在部落牌子頭的呼喝下，竟踏著同伴和戰馬的屍體，更加瘋狂地撲了上來！他們不再追求整齊的陣型，而是散開成無數股凶悍的遊騎，冒著城頭不斷傾瀉的箭矢和零星的炮火，利用嫻熟的騎術左右衝突。
戰鬥迅速進入慘烈而殘酷的拉鋸。
朱振如同定海神針，在城樓附近來回督戰。
一支流矢帶著尖嘯擦過他的鐵盔，留下一道刺目的白痕，他恍若未覺。
汗水混合著濺上的血汙，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流下。
他目光掃過城下堆積如山的屍體和仍在瘋狂湧動的敵騎，心中一片冷硬如鐵：“久守必失！韃子驕狂，其陣已疲……
是時候了！”
他猛地轉頭，對副將李雄低吼道：“李雄！點齊奇兵營，隨本帥出城！直搗其中軍！”
奇兵營是邊鎮的精銳騎兵編製，大同鎮的奇兵營雖人數不足五百，卻皆是百戰餘生的騎士。
李雄渾身浴血，聞言眼中精光爆射，抱拳嘶聲道：“末將領命！”他心中卻是一凜，暗道：“軍門這是要行險一搏！此刻出城，九死一生！然則……困守孤城，終非長久之計！唯有以攻代守，挫其銳氣，或可覓得一線生機！”
一股悲壯豪情混雜著對主帥決斷的敬佩，瞬間湧遍全身。他轉身對著親兵厲喝：“騎兵！上馬！準備隨軍門殺敵！”
朱振身後親兵擎起一麵巨大的、繡著猙獰狻猊的總兵認旗，那狻猊在硝煙中彷彿活了過來，擇人而噬。
朱振大步流星走下城樓，親兵早已將他的青驄馬牽來。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衝天的殺氣，焦躁地刨著蹄子，噴吐著粗重的白氣。
沉重的北門在絞盤的吱呀聲中，緩緩開啟一道僅容數騎並行的縫隙！朱振一馬當先，如同離弦之血箭，第一個衝出！身後，李雄高舉長刀，驍騎營最精銳的五百鐵騎如同決堤的洪流，怒吼著“殺韃子！”，緊隨其後，洶湧而出！
城門洞開，朱振一馬當先，如一道撕裂陰雲的黑色閃電，直撲城外混亂的虜騎側翼！他手中那柄禦賜的雁翎刀劃破空氣，發出淒厲的尖嘯，刀光過處，一個正張弓搭箭的蒙古百夫長連人帶弓被斜劈成兩段，熱血狂噴！
五百精兵如同燒紅的尖刀捅入凝固的油脂，緊隨其後，狠狠楔入敵陣！
“明狗出城了！圍住他們！殺了朱振！”
虜騎中軍響起一片驚怒交加的呼喝。韃靼騎兵反應極快，立刻有數股彪悍的騎隊調轉馬頭，揮舞著彎刀、狼牙棒，狂嘯著向這支膽大包天的明軍包抄過來，試圖將他們淹沒。
朱振眼中毫無懼色，隻有冰寒的殺意。
他雙腿猛夾馬腹，青驄馬長嘶一聲，速度再增！他不再戀戰單個目標，雁翎刀化作一片潑水難入的光幕，格擋開側麵刺來的長矛，刀鋒順勢反撩，又一名虜兵捂著噴血的咽喉栽落馬下。他認準了那麵黑底狼頭大纛的方向
——
那是吉囊中軍所在，雖無汗庭的九斿白纛，卻也是部落指揮中樞。
“隨軍門斬將奪旗！”
李雄須發戟張，狀若瘋虎，手中長刀左劈右砍，每一次揮擊都帶起一蓬血雨。他死死護在朱振左翼，用身體和刀鋒為主帥格擋著來自側後方的冷箭和襲擊。
一個極其凶悍的韃靼勇士，揮舞著沉重的鐵骨朵，怪叫著策馬撞向朱振。
李雄怒吼一聲，不顧自身空門大開，長刀以同歸於儘的架勢狠狠捅入那勇士的胸膛，同時自己也被對方垂死一擊的鐵骨朵重重砸在肩甲上，悶哼一聲，口角溢血，卻半步不退！
騎兵將士在主帥身先士卒的激勵下，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他們以朱振為鋒矢，在數倍於己的敵群中左衝右突，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刀光劍影，血肉橫飛，人喊馬嘶，慘烈異常。不斷有明軍騎士中箭落馬，瞬間被亂蹄踏為肉泥，但衝鋒的勢頭絲毫未減，反而在慘烈的犧牲中愈發凝聚成一股無堅不摧的銳氣！
城頭之上，守軍目睹總兵大人竟親率孤軍殺入萬軍叢中，無不血脈賁張！
“軍門威武！殺韃子啊！”
不知是誰率先嘶吼起來。
“開炮！開炮！給軍門助威！”
千總眼含熱淚，聲嘶力竭。
城頭的火力瞬間變得更加凶猛而精準，佛郎機炮、弓弩……所有能發射的武器，都拚命地向著朱振衝擊方向的前方和側翼虜騎最密集處傾瀉火力，竭力為他們掃清障礙，壓製追兵！
朱振感到胯下戰馬已開始喘息，身上鐵甲也添了數道刀痕，肩頭一處箭傷火辣辣地疼。但他眼中隻有那越來越近的大纛！
五十步！三十步！
他已能看清白纛下那個身披華麗皮裘、頭戴金頂貂皮帽的蒙古貴酋臉上的驚駭！那貴酋顯然沒料到明軍敢出城，更沒料到這支明軍如此悍不畏死，竟能穿透層層護衛，直逼中軍！貴酋身邊的親衛精銳也慌了神，紛紛勒馬，試圖將主子護在覈心。
““破陣！就在此時！”
朱振心中狂吼，全身僅存的氣力瞬間爆發！借著戰馬人立而起的勢頭，朱振手中雁翎刀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匹練寒光，狠狠斬向那杆象征著吉囊部權威的黑底狼頭大纛！
“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斷裂脆響！堅韌的旗杆應聲而斷！那麵巨大的部落旗幟，如同被擊落的巨鳥，在無數道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頹然栽倒！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喧囂的戰場陡然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旗倒了！首領旗倒了！”
驚恐的呼喊如同瘟疫般在虜騎中瞬間蔓延開來！原本還算有序的攻勢頃刻土崩瓦解，失去指揮的虜騎陷入了巨大的混亂。
“帥旗倒了！台吉死了嗎？”
驚恐的呼喊如同瘟疫般在虜騎中瞬間蔓延開來！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蒙古人的凶悍。
帥旗倒下，意味著最高統帥可能陣亡或遭遇不測，這是戰場上最致命的打擊！原本還算有序的攻勢頃刻土崩瓦解。失去指揮的虜騎陷入了巨大的混亂，進攻的意誌瞬間瓦解。
“天佑大明！韃子敗了！”
城頭上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浪直衝雲霄！
朱振勒住渾身浴血的戰馬，立於倒下的白纛之旁，雁翎刀斜指蒼天，厲聲長嘯：“全軍掩殺！驅除韃虜——！”
“殺——！”
驍騎營殘存的將士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如同猛虎下山，向著陷入混亂的虜騎猛撲過去！與此同時，大同城門再次轟然洞開，守將見機不可失，率領大隊步騎蜂擁而出，如同決堤的洪流，喊殺聲震天動地！
兵敗如山倒！吉囊部的騎兵再也無心戀戰，紛紛勒轉馬頭，向著北方荒原狼奔豕突，倉皇逃命。明軍士氣如虹，銜尾追殺，直追出二十餘裡，眼見虜騎已潰不成軍，遁入茫茫草原深處，方纔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