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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正德帝 第572章 諸王紛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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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王自魯王府退出,一個個皆似有千斤心事壓在肩頭,腳步都帶了幾分滯重。因聖駕或隨時傳召,眾人便被安置在兗州官衙歇腳,那廳內雖燃著上好的銀絲炭,暖煙氤氳,卻驅不散滿室的沉鬱。

先前陛下那番話,此刻仍在眾人耳邊打轉。

“前番魯府有人私占民田、擅調護衛,壞的不隻是國法,更是宗室的名聲。”

“朕處置那些人,非是苛待宗室,隻教天下人知曉,我大明宗室,須守國法、知民艱。”

“你們住的王府、用的俸祿,皆出百姓之手,若連田畝都要侵占,豈不讓百姓寒心?朕故此處置。”

末了又道,“既你們見外,便都回去寫奏本,可舉薦,亦可自薦。”

眾人私下裡皆犯嘀咕:這壞國法的宗室,放眼天下還少了?為何偏揪著魯府這一支不放?再者,舉薦?自薦?這等事誰敢沾手?可最叫人坐立難安的,還是

“私占民田”

四字,像根針似的紮在心頭。在座的十幾個郡王,外加鎮國、輔國將軍,連帶著宗眷,哪個手上沒幾樁田產官司?如今聖駕親臨魯府,一道詔書將眾人傳至兗州,這究竟是何用意?

忽聽得钜野王朱當涵重重歎了一聲:“調虎離山!”

這四字輕飄飄的,落在眾人耳中卻似驚雷炸響,廳內瞬間靜了幾分。

皺平王朱當潩忙上前一步,拱手道:“王兄何出此言?倒教兄弟子侄們心頭發慌。”

眾人誰都知道,如今他們一個個都離開封地,皇帝想查他們易如反掌。

朱當涵拄著那柄嵌玉柺杖,又歎口氣,眉眼間滿是倦怠:“爾等隻知陛下駕臨曲阜,為的是祭孔,可如今半旬已過,卻半點動靜沒有。方纔聽聖府的人說,陛下的吃穿用度,那真是極儘奢華,聖府的銀子流水般花出去,若再待一月,恐怕連家底都要變賣了。”

“嘶

——”

眾人聞言,皆倒吸一口冷氣,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朱當潩搓著手,囁嚅道:“不當如此吧?魯府與孔府,在山東,盤根錯節,要錢有銀,要糧有倉,怎會這般不經用?”

其餘人也紛紛附和:“是啊,定是旁人誇大其詞了。”

朱當涵聞言,卻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譏誚:“信與不信,你們自去打聽便是,又何必在此自欺欺人。”

這話一出,方纔還略顯嘈雜的廳內,頓時鴉雀無聲,隻聽得炭火燒得劈啪作響。眾人心裡都打了個突,暗自琢磨:“皇帝究竟意欲何為?”

更有那心思活絡的,竟已盤算著要不要趁此時機,低價收買孔府的田產。目光不自覺地,便飄向了角落裡的朱觀熑與朱健杫。

朱當潩見氣氛凝重,又轉向朱當涵,懇切道:“王兄,今日在此的都是兄弟子侄,並無外人,您便給大夥兒參詳參詳,陛下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朱當涵身子有些乏了,靠在椅背上,喘了口氣,慢悠悠道:“咱們這群人裡,不就有現成的明白人麼?”

“誰?”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臉茫然。片刻後,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弘毅郡王朱當沍身上。

這朱當沍原是歸善王,經陛下平反後改封弘毅郡王,食祿八千石,鈔糧各半,且是世襲罔替。可他也是在座藩王中最窮的一個

當年冊封時,陛下說要效仿榮王舊例,隻給俸祿,不給土地。更因他的緣故,魯王朱陽鑄被削了一半田畝,食祿也減了一半。

朱當沍被眾人看得不自在,忙擺手道:“都看我作甚?我又知曉什麼?”

朱當涵卻笑了,語氣帶著幾分深意:“王弟,日後咱們這些兄弟子侄,可都要仰賴你了。”

朱當沍嚇得連忙起身,連連擺手:“豈敢,豈敢!兄長這話說得,倒教我無地自容了。”

朱當涵收斂了笑意,沉聲道:“前些年朝廷有旨意,讓諸王上奏評審《宗藩條例》,咱們原以為陛下會令內閣聽取宗室意見,明詔下發,誰知後來竟沒了蹤影,還當此事就此作罷。如今看來,陛下是要咱們魯府一脈,先來趟趟這渾水啊。”

這話落定,陽信王朱當?、高密王朱當湄、東甌王朱當沘三人臉色頓時變了,心中如同吞了蒼蠅般難受。尤其是東甌王朱當沘,他是魯莊王第八子,嫡出第三子,如今世孫被圈禁,按常理,這魯王爵位該由他承襲。可方纔朱當涵那話,竟似說這爵位要歸弘毅王朱當沍

——

這叫他向何處去訴委屈?

朱當沘臉色鐵青,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朱當潩看在眼裡,又看向朱當涵,遲疑道:“王兄,依您這般說,陛下是想廢長立幼、廢嫡立庶不成?”

眾人聞言,皆連連頷首,滿臉憂色:“是啊,若真是如此,那可亂了規矩了!”

正議論間,朱當涵忽又幽幽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說不清的冷意:“要不然,陛下為何要咱們舉薦?或是自薦?”

這話如同一把鑰匙,瞬間點醒了眾人。一個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眼底先亮了亮,隨即又暗下去,可不是麼!若聖意真屬意朱當沘,或是陽信王、高密王,直接下一道明詔便是,何必多此一舉,要他們來寫什麼薦本?這其中的蹊蹺,倒比先前更叫人摸不透了。

朱當沘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聽得這話,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案,恨恨道:“我當自薦!便是爭不過,也得在聖駕前表個心意!”

說罷,攥緊了腰間的玉帶,指節都泛了白。

朱當涵見他這般衝動,眉頭先皺成了個川字,心裡頭早把這急脾氣的弟弟罵了千百遍:“糊塗!你老子、侄子那般身份,尚且沒福氣坐穩這魯王位子,你又算什麼?這時候跳出來,不是往火坑裡跳麼?”

可轉念一想,他們如今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斷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送死,便壓下心頭火氣,放緩了語氣勸道:“弟弟莫急。你仔細想想,咱們如今都被拘在這兗州官衙,連府門都難踏出半步,一舉一動皆在人眼皮子底下,

要不然,我方纔為何要說‘調虎離山’?”

“啊?”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先前那點爭爵位的心思,瞬間被一盆冷水澆得透涼。可不是麼!他們如今哪裡是被安置歇腳,分明是被軟禁了!連自由都沒有,還談什麼舉薦、自薦?

一時間,廳內的暖煙似也冷了幾分。眾人皆垂頭喪氣,一個個像霜打了的茄子,先前那點盤算的心思全沒了。有的拿手帕子抹了抹額頭的汗,有的對著炭盆出神,連歎氣都不敢大聲,隻覺得這兗州的天,比府裡的寒冬還要難熬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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