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我是職業替身 > 001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我是職業替身 001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我是職業替身

我是一名職業替身,專接豪門訂單。

這次的目標是秦家二少,一個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

我的任務是用“愛”感化他,讓他收心養性,彆給家族惹事。

業務一向熟練,直到他賽車贏回來的“戰利品”出現。

那女孩和我有七分像,但眼神更倔強。

我默默掏出手機,給秦家大少發訊息:“老闆,任務目標好像找到真愛了,申請結算尾款。”

秦劭卻一把按住我的手,“誰準你走了?”

他哥回複:“計劃有變,繼續留下。”

1

我叫薑妙,拿錢辦事的職業替身。

目前接的單子,是秦家太子爺秦梵硯親自下的。

他弟秦劭,城裡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愛好是變著花樣給家裡惹麻煩。

上週剛把李家的獨子打進ICU,理由是對方飆車時彆了他的車。

上個月在遊輪派對上,因為趙家小姐想喂他吃水果,他直接把人扔進了泳池。

秦氏的股票,因為他三天兩頭上社會新聞,跌得比過山車還刺激。

秦梵硯找到我時,我正坐在煌京會所的包廂裡,百無聊賴地玩著打火機。

他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兩個黑衣保鏢,氣場很強。

「薑妙?」他聲音沒什麼起伏,像在確認一件物品。

我抬了抬眼,沒說話。

旁邊的經理趕緊賠笑:「秦總,這就是我們這裡最……懂事的姑娘。」

秦梵硯沒理他,目光落在我臉上,像在評估什麼。

過了大概一分鐘,他朝旁邊伸手,秘書立刻遞上支票本。

他低頭寫字,然後撕下來,放在玻璃茶幾上,推到我麵前。

我瞥了一眼,數額夠我揮霍好幾年。

「什麼意思?」我沒動。

秘書上前一步,語氣公式化:「目標是二少爺秦劭。你需要讓他喜歡上你,並且隻聽你的話,不再惹是生非。」

我挑眉,「馴獸?」

秘書麵不改色:「二少爺吃軟不吃硬。他偏好黑長直,穿素色裙子,性格要溫柔,不能太有主見。最重要的是,要讓他覺得你單純,不圖他錢,隻圖他這個人。」

我聽完,笑了。

拿起那張支票,彈了一下。

「每個月固定這個數,打你卡上。」秦梵硯終於再次開口,語氣篤定,像施捨。

我看著支票,想了三秒。

然後衝他露出一個無比順從的微笑:「好的,老闆。」

我沒理由拒絕。

畢竟,演戲是我的專業。

而且,報酬豐厚。

2

接近秦劭的計劃很順利。

我扮成一個在會所打工,卻堅持賣藝不賣身的清純大學生。

第三次“偶遇”他幫我解圍時,是在一條燈光昏暗的後巷。

幾個喝多的男人圍著我,動手動腳。

其實我能擺平,但我沒動。

等秦劭那輛囂張的跑車引擎聲由遠及近,我才開始掉眼淚。

他下車,踹翻了那個想摸我臉的男人。

「滾遠點。」他聲音帶著沒睡醒的慵懶,但眼神很冷。

那幾個醉鬼一看是他,酒醒了大半,連滾帶爬地跑了。

我縮在牆角,抱著手臂,肩膀微微發抖。

秦劭走近,彎腰看我。

他指尖有點涼,挑起我臉頰邊的一縷頭發。

「怎麼老是你?」他扯了扯嘴角,「長得漂亮是原罪?」

我身上是一件簡單的白色棉布裙,洗得有點發舊。

夜風吹過,裙擺和長發一起飄。

我抬起頭,眼睛紅得像兔子,聲音很小:「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他那幾個朋友從會所裡找出來,看到我們,吹起口哨。

「劭哥,這誰啊?藏這兒泡妞?」

一個人湊過來,嬉皮笑臉地想碰我。

秦劭擋開他的手,眉頭皺起:「手不想要了?」

其他人立刻打哈哈:「瞎了你的狗眼,這明顯是劭哥的心頭好,能亂碰?」

等那幾個人悻悻離開。

我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秦劭的袖口。

他沒甩開。

我仰著臉,眼睛裡有水光,還有全然的依賴:「隻有你在的時候,他們纔不敢欺負我。」

秦劭看了我幾秒,忽然彎腰,把我打橫抱起來。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脖子。

「你、你乾嘛……」

他抱著我往跑車走,漫不經心:「穿這麼少,不冷?」

他的氣息噴在我耳邊,有點癢。

很多路過的人在看。

我把臉埋進他胸口,聲音悶悶的:「我、我可以不要名分的……」

秦劭似乎笑了。

他把我塞進副駕駛,係安全帶的時候,靠近我,在我嘴唇上很輕地碰了一下。

「行啊。」

3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在所有人眼裡,我就是一個運氣好到爆,被秦家二少看上的灰姑娘。

單純,溫柔,眼裡隻有秦劭。

愛他到失去自我。

擔心他飆車出事,擔心他打架受傷,擔心他被彆的女人搶走。

但我沒資格管他,隻能眼淚汪汪地求他。

幸好,秦劭似乎挺吃這套。

我眼淚一來,他基本都會妥協。

他安分守己了快半年,圈裡人都說秦劭轉性了,被個小姑娘拿捏得死死的。

秦梵硯很滿意,給我打了三倍獎金。

我成了秦劭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被他帶著出入各種場合。

也是很多人眼裡,未來秦二奶奶的潛在人選。

但我很清楚,秦梵硯絕不會允許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進秦家門。

哪怕我演技再好。

在他們眼裡,我終究隻是個玩意兒。

所以,當我又一次淚眼婆娑地求秦劭彆去參加地下賽車時。

他第一次沒立刻答應。

他摸出煙盒,叼了根煙在嘴裡,低頭點燃。

「怕什麼?」他吐出一口煙圈,隔著霧氣看我,「你男人車技好得很。」

我抓著他的胳膊,搖頭:「太危險了,我害怕……」

他抬手,揉了揉我頭發,語氣有點敷衍:「乖,看完比賽帶你去吃宵夜。」

然後他轉身,朝著他那輛好久沒開的黑色改裝車走去。

周圍那些狐朋狗友興奮地尖叫吹口哨。

我心裡咯噔一下。

慢慢轉過頭。

果然,看到幾個男人推著一個女孩,站到了以往放獎品的台子上。

那女孩也穿著白裙子,長發,看起來很柔弱。

但眼神裡,有種我演不出來的倔強。

旁邊一個看我不順眼很久的富家女,抱著胳膊冷笑:

「你前幾天發燒,沒跟去‘迷迭’酒吧。這女的是個賣唱的,被客人纏上,秦劭順手救的。」

我眨了眨眼,沒說話。

心裡快速分析。

秦梵硯又找了一個?不可能,他沒這麼蠢。

那……這是意外?

我低下頭,歎了口氣。

再抬起臉時,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

不過這次,難過是真的。

雙份工資,恐怕要保不住了。

那富家女看我這樣,嗤笑:「真以為能飛上枝頭?早晚的事。」

我沒理她,默默拿出手機。

開始搜尋:辭職報告模板。

怎麼寫得既誠懇,又能讓老闆良心發現,給點離職補償。

4

秦劭毫無懸念地贏了。

但跟他比賽那家夥,車技太爛,轉彎時直接衝出了護欄。

現場一片混亂,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沒人敢怪秦劭,火氣全撒在那女孩身上。

「喻少要是出事,你他媽等著陪葬吧!」

女孩嚇得臉慘白,往後縮。

秦劭把她拉到身後,眼神掃過說話的人:「誰再嚇她,試試?」

我站在不遠處,看了幾秒。

然後走過去,把秦劭之前怕我冷,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拿下來,輕輕披在那女孩身上。

她哆嗦了一下,看向我。

我朝她溫柔地笑了笑:「晚上風大,彆感冒。」

然後我看向秦劭。

他也在看我,眼神有點複雜。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點勉強的笑:「你當初……也是這麼幫我的。」

女孩小聲問秦劭:「她是誰啊?」

秦劭沒回答。

他隻是看著我,眉頭微微皺著。

被他這麼盯著,我有點演不下去了。

隻能低下頭,掩飾住眼底的真實情緒。

完了。

這個月的工資,估計要被秦梵硯扣光了。

搞不好,還要追究我失職的責任。

我越想越慌,臉色估計不太好看。

那女孩卻輕輕拉住秦劭的衣角,聲音帶著哭腔:「她是不是……討厭我?」

秦劭收回目光,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放柔:「彆瞎想。」

我實在沒心情再看下去,轉身往外走。

看戲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背上。

秦劭沒追來。

他正低聲吩咐手下,帶那女孩去換衣服。

我走到沒人的地方,手心都是汗。

掏出手機,手指有點抖。

點開郵箱,找到秦梵硯的地址,把那份剛寫好的辭職報告發了過去。

言辭懇切,重點強調了我這段時間的儘職儘責,以及對老闆知遇之恩的感謝。

希望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好聚好散,彆追究了。

剛發完,手機就響了。

是煌京會所的主管梅姐。

「小妙啊,明天有空回來一趟嗎?你儲物櫃裡還有東西沒清。」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幾件私人物品。

「好,我明天過去。」

掛了電話,我攔了輛計程車,回到自己偷偷買的公寓。

卸了妝,洗了澡,癱在床上。

不用再時刻維持人設,不用再擔心說錯話做錯事。

我拔掉電話卡,玩了通宵手機,直到天矇矇亮才睡。

醒來已是傍晚。

換上舒服的T恤短褲,素著臉,踩著人字拖,晃晃悠悠去煌京拿東西。

梅姐看到我,愣了一下,但沒多問,直接帶我去儲物間。

我拿了那個裝著幾本書和舊手鏈的小袋子,跟她道彆。

剛走到大堂。

就聽到了那個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聽見的聲音。

「就這地方?」

秦劭的聲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嫌棄。

他身邊站著那個白裙子女孩,正小聲說著什麼。

後麵跟著的幾個跟班嘻嘻哈哈:

「劭哥這是要替小嫂子出氣啊?」

「當初誰欺負過小嫂子的,自己站出來!」

我心裡一緊,趕緊低頭,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想從另一邊溜走。

「薑妙?」有人不確定地叫了一聲。

我腳步頓住,心裡罵了句臟話。

這都能認出來?

我胡亂抓了把頭發,搖搖頭,加快腳步。

梅姐想打圓場:「各位老闆,我先帶你們去包廂吧?那是我們這新來的小妹,認錯人了……」

話沒說完,我的手腕被人從後麵用力抓住。

秦劭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命令:

「抬頭。口罩摘了。」

我身體僵住,死死低著頭,裝死。

空氣凝固。

直到那個女孩怯生生地開口:「阿劭……我、我有點不舒服。」

秦劭抓著我手腕的力道,鬆了幾分。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放開了我,朝女孩走去。

我立刻頭也不回地往外衝,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坐進計程車,我才緩過神。

鼻尖似乎還縈繞著秦劭身上那股淡淡的,帶著侵略性的冷冽香氣。

但現在,那味道裡,混雜了一絲陌生的,甜膩的花香。

他們在一起待了多久……

才能讓氣味都交融。

5

接下來的幾天,我過得無比頹廢,也無比舒坦。

吃了睡,睡了吃,打遊戲追劇,晝夜顛倒。

再也不用時刻揣摩秦劭的心思,不用維持那該死的清純人設。

我甚至有點感謝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孩。

讓我提前退休。

直到我在本地新聞上,看到喻家那位少爺傷重不治,轉入ICU的訊息。

媒體這次跟瘋了似的,把矛頭直指秦劭,罵他是仗著家世橫行霸道的毒瘤。

我啃著蘋果,歎了口氣。

看來喻家這是不打算善了了。

畢竟喻雲馳是喻家這一代的獨苗,金貴得很。

秦梵硯這次,估計要頭疼好一陣。

正幸災樂禍,門鈴響了。

我叼著蘋果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黑西裝男人,麵無表情。

「薑小姐,秦總請您過去一趟。」

我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

……

秦梵硯的辦公室,比半年前更冷了。

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薑小姐,玩得開心嗎?」他開口,聲音沒什麼溫度。

我乾笑兩聲:「還、還行。秦總找我有事?」

「你可能忘了,我們之間的合同,還沒正式解除。」他抬眼看我,目光像能穿透人心。

我摸摸鼻子,「秦劭他現在……不是有新人了嗎?我說不上話了。」

秦梵硯沒說話,就那麼看著我。

空氣安靜得讓人心慌。

我硬著頭皮:「您……可以找那位小姐談談?她現在說話肯定比我管用。」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隻認錢。」他語氣平淡,像在陳述事實。

我噎住。

感覺被罵了,但又沒法反駁。

看來,秦梵硯已經找過那女孩,並且碰了釘子。

「所以,您是想?」我試探著問。

秦梵硯身體微微後靠,打量著我。

幾秒後,他才開口:「喻雲馳醒了。他點名要你去醫院陪護。」

陪護?

我愣住。

「秦劭知道嗎?」

這擺明瞭是羞辱。就算秦劭現在不在意我了,也不會同意吧。

「你的雇主,是我。」秦梵硯指尖敲了敲桌麵。

懂了。

秦劭不知道。

秦梵硯這是想把我推出去,當緩和關係的工具。

我歎了口氣:「秦總,我辭職報告都發了。」

辦公室裡又安靜下來。

我抬起頭,直視他:「不過……重新上崗也不是不行。得加錢。」

畢竟,陪護是正經工作,比當替身強。

秦梵硯看著我,眼神裡沒什麼情緒。

過了一會兒,他拉開抽屜,拿出支票本,撕下一張,推到桌邊。

「數字,你自己填。」

我眼睛瞬間亮了。

拿起筆,毫不猶豫地在後麵添了一長串零。

6

醫院VIP病房門口。

我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裡麵傳來一個有點虛弱,但依舊帶著幾分懶散的聲音:「進。」

推開門,消毒水的味道撲麵而來。

喻雲馳靠在升起的病床上,左手打著石膏,吊在胸前,臉色蒼白。

他右手拿著遙控器,正無聊地換著台。

看到我,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還以為,你要寧死不從呢。」

我掛上職業假笑:「喻少說笑了。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他上下打量我,「聽說你是秦劭養的那隻,最聽話的金絲雀?」

我笑容不變:「都是過去的事了。」

「是嗎?」他尾音拖長,「那我渴了,餵我喝水。」

我拿起床頭的水杯,插上吸管,遞到他嘴邊。

他慢悠悠地喝了兩口。

「肩膀酸,捏捏。」

我繞到他身後,不輕不重地幫他按摩肩膀。

他閉著眼,享受了一會兒。

忽然說:「把電視櫃下麵那本雜誌拿給我。」

我彎腰去拿。

剛直起腰,就聽到門口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夾雜著秦劭那暴躁的聲音:

「滾開!老子看他死了沒有!」

我心裡一沉。

還沒反應過來,病房門就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砰的一聲巨響。

我手裡還拿著雜誌,僵在原地。

門口,秦劭帶著一身戾氣站在那裡,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我和病床上的喻雲馳。

他身後,跟著幾個想攔又不敢真攔的保鏢和護士。

空氣死寂。

喻雲馳先笑了,他看著我手裡的雜誌,語氣曖昧:「小妙,先放一邊,等會兒再看。」

秦劭的拳頭瞬間握緊,骨節泛白。

他一步跨進來,揮拳就朝喻雲馳砸去!

我想也沒想,側身擋在喻雲馳前麵。

拳頭帶著風,停在我鼻尖前一厘米。

我鬆了口氣。

還好,沒打到。我現在是喻雲馳的陪護,得保障雇主安全。拿了那麼多錢,必須專業。

「薑妙!」秦劭盯著我,眼睛紅得嚇人,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你他媽在乾什麼?」

我尷尬地扯扯嘴角:「秦少爺,好巧。你來探病啊?」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我問你在這裡乾什麼!」

喻雲馳靠在床頭,悠悠道:「這還不明顯?她現在是我的人。」

「你閉嘴!」秦劭吼了他一句,目光死死釘在我臉上,「這麼多天不接電話,就是為了照顧他?」

我抿了抿唇。

不能說收了秦梵硯的錢。

「喻少是因為你受的傷,我……心裡過意不去。」我垂下眼,聲音變小,「想來照顧他,就當是……替你贖罪。」

旁邊一個跟秦劭來的男人趕緊打圓場:

「劭哥,小妙這肯定是心疼你,怕喻家找你麻煩,才主動來的。她心裡裝的都是你啊!」

秦劭臉色稍緩,但語氣依舊很衝:「用得著你贖罪?老子缺他喻家一個說法?」

他拽著我就往外走,「跟我回去!找十個護工來伺候他!」

守在門口的保鏢再次攔住去路。

喻雲馳的聲音帶著笑:「人可以走,把我的人留下。」

秦劭回頭,冷笑:「她薑妙是我的人,全城誰不知道?」

「哦?」喻雲馳挑眉,「那你問問她,願不願意跟你走?」

所有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我身上。

秦劭也看著我,等我的回答。

我沉默了幾秒,慢慢把自己的手腕,從秦劭手裡抽了出來。

抬起頭,眼眶泛紅,淚珠要掉不掉:

「阿劭……對不起。這次,我不能聽你的。」

秦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看著我,眼神從憤怒,到難以置信,最後一點點冷下去。

「薑妙,」他聲音低啞,「你再說一遍。」

我低下頭,眼淚終於掉下來,砸在地板上。

「對不起……阿劭,對不起……」

秦劭沒再說話。

他看了我最後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冰。

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其他人麵麵相覷,趕緊跟上去。

最後一個離開的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薑妙,你糊塗啊!」

等人都走光了,我才抹了把臉,走回病房。

喻雲馳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演技不錯。」他評價。

我沒理他,拿起一個蘋果,低頭削皮。

「秦梵硯給了你多少?」他忽然問。

我手一頓,裝傻:「什麼?」

他笑了笑,沒再追問,拿起手機玩了起來。

我安靜地削完蘋果,又削梨,削桃子……

直到他把手機螢幕再次遞到我眼前。

畫麵晃動,光線曖昧。

看起來是某個酒吧卡座,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正坐在秦劭腿上,喂他喝酒。

背景音嘈雜,能聽到女孩嬌滴滴的聲音:「劭哥,再喝一杯嘛……」

我眼皮都沒抬一下。

接著,畫麵裡突然混亂起來,酒瓶碎裂聲,男人的怒罵聲,女人的尖叫聲混成一團。

我猛地站起身!

秦劭又在打架!

我把水果刀一扔,快步往外走:「我去趟洗手間。」

走到走廊儘頭,我立刻給秦梵硯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秦總,秦劭在‘迷迭’酒吧跟人打起來了,場麵有點失控。」

那邊沉默了兩秒。

「知道了。」

電話結束通話。

幾乎是同時,我收到銀行到賬五萬的簡訊。

我心滿意足地回到病房。

喻雲馳抬眼看了我一下:「你還挺關心他。」

我聳聳肩:「畢竟好過一場。」

我心情不錯,開始哼著歌剝荔枝。

喻雲馳忽然說:「躺累了,推我出去透透氣。」

我:?

「不行,」我拒絕,「外麵不安全,萬一碰到秦劭……」

他看著我:「我想去‘迷迭’看看熱鬨。」

7

最終還是沒拗過這位金主少爺。

我認命地推著輪椅,把他弄出醫院,塞進計程車,直奔‘迷迭’酒吧。

畢竟,拿了錢,就得儘量滿足老闆的要求。

到了地方,我輕車熟路地找到秦劭他們常待的那個包廂。

畢竟這裡的包廂,都用不同風格的名畫做裝飾,我當初為了接近他,特意研究過。

我停下輪椅,清了清嗓子:「到了。喻少,我在外麵等你?」

話音剛落,就聽到包廂裡傳出一個女人激動的聲音:

「我說錯了嗎?薑妙就是個會所出來的婊/子!你們真把她當什麼清純玉女了?」

「她可是煌京頭牌!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下意識想推著輪椅後退。

包廂門就在這時被猛地拉開。

濃烈的酒氣和冰冷的戾氣一起湧出。

秦劭站在門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射向我:「你他媽還敢來?」

我喉嚨發乾:「路、路過……」

他一把扣住我的後頸,力道大得我生疼,語氣森冷:「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身後的助理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懷裡抱著一摞檔案:「少爺,查到了,這是薑小姐在煌京的入職資料,還有……」

秦劭奪過那些紙,一張一張地看。

他的臉色,隨著翻閱,越來越沉,最後幾乎黑得能滴出水。

他抬手,將那些紙狠狠摔在我身上。

紙張散落一地。

上麵有我入職煌京時拍的證件照,還有填寫的,經過“修飾”的個人資訊。

「從一開始,就是算計好的?」秦劭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

我低頭,看著散落在腳邊的紙。

演了這麼久,我也累了。

安靜了幾秒。

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輕輕吐出一個字:

「是。」

死一樣的寂靜。

「給我解釋。」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我扯了扯嘴角:「有什麼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蔣靈靈(那個白裙子女孩)從包廂裡衝出來,臉上帶著淚痕,指著我:「你聽到了吧!她就是個騙子!她就是為了你的錢……」

我看著蔣靈靈,居然有點同情她。

「是啊,」我點點頭,語氣甚至有點輕鬆,「現在錢賺夠了。你既然喜歡,這個位置讓給你好了。」

「薑妙!」秦劭低吼,額角青筋暴起。

我沒理他,彎腰湊到喻雲馳耳邊,壓低聲音:「戲看夠了沒?能走了嗎,少爺?」

喻雲馳笑起來,聲音愉悅:「好。」

他抬頭,看向秦劭,語氣帶著點幸災樂禍:「聽說你哥準備送你出國鍍金?不想去的話,最近還是安分點吧。」

我心裡一緊。

這簡直是火上澆油。

顧不上彆的,我推著輪椅轉身就跑,恨不得腳下生風。

「你惹他乾嘛?」我一邊跑一邊抱怨,「他現在在氣頭上,一拳能把你打回ICU!」

秦劭那脾氣,一點就炸。

喻雲馳輕笑:「怕什麼,我現在是‘重傷員’。」

我瞥了他吊著的胳膊一眼,冷笑:「重傷員?我看你挺精神。」

跑到酒吧門口,我攔了輛計程車,手忙腳亂地想把他和輪椅一起塞進去。

他忽然問:「你覺得,蔣靈靈怎麼樣?」

我一愣,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她?」我喘著氣,「不是你的‘真愛’嗎?不然你能為她和秦劭飆車?」

喻雲馳挑眉:「我為了她?」

「不然呢?」我把他往裡推了推,自己也擠上車,對司機報了醫院地址,「你現在機會來了,他們好像鬨掰了,抓緊點。」

喻雲馳靠在椅背上,側頭看我,眼神有點古怪:「我這個樣子,怎麼抓緊?」

我認真建議:「裝可憐啊。就說需要人照顧,需要溫暖。」

這樣我就能功成身退了。

他嗤笑一聲,沒接話。

車廂裡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問:「那你覺得,秦劭可憐嗎?」

我愣住。

可憐秦劭?

開什麼玩笑。

他含著金湯匙出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偶爾被他哥管束,那也是因為他自己作死。

我天天絞儘腦汁演戲,應付他的陰晴不定,我纔可憐。

我沒回答。

喻雲馳也沒再問。

8

平心而論,在喻雲馳身邊,比在秦劭身邊輕鬆太多。

每天就是陪聊,偶爾幫他拿點東西,讀讀報紙。

其他事都有專業的護工負責。

有人來探病的時候,我還能溜到醫院樓下的咖啡廳,享受難得的清閒。

直到秦梵硯的電話打來。

「你在喻雲馳病房?」他聲音一如既往的冷。

「沒,」我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我在樓下咖啡廳,順便給他帶塊蛋糕上去。絕對沒有玩忽職守。」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秦梵硯似乎冷笑了聲:「他還能吃蛋糕?」

我老實回答:「胃口挺好的,恢複得也不錯。」

是不是該給我發點獎金了?

「不用再跟著他了。」秦梵硯說,「現在來我辦公室一趟。」

我一愣,哦了一聲。

想了想,還是把打包好的蛋糕帶上,打算上去跟喻雲馳說一聲再走。

走到病房門口,聽到裡麵傳來對話聲。

一個陌生的男聲,帶著點無奈:

「你說你,把自己搞成這樣圖什麼?真想對付秦劭,辦法多的是。現在倒好,真躺這兒了。」

喻雲馳沒說話。

那人繼續:「那個薑妙,更簡單。砸錢唄,秦劭能砸,你砸不動?她那種出來賣的,膽子小,嚇唬兩句就乖了。」

喻雲馳輕笑一聲:「膽子小?」

「難道不是?」那人反駁,「不過哥們提醒你啊,玩歸玩,彆認真。看看秦劭現在,為了個替身,連家裡安排的聯姻都敢拒,鬨得天翻地覆……」

我心裡咯噔一下。

秦劭拒絕聯姻?

這時,裡麵的人似乎要出來。

我趕緊把蛋糕盒放在門口,轉身快步走向電梯。

怪不得秦梵硯剛才語氣不對。

原來喻雲馳這傷……有貓膩?

那他裝模作樣地雇我,是為了什麼?

單純氣秦劭?

還是……

我甩甩頭,不再去想。

反正跟我沒關係了。

秦梵硯叫我過去,是不是想讓我這個“前任”去勸勸秦劭,接受聯姻?

然後順便再給我一筆辛苦費?

想到這兒,我心情又好了起來。

這群少爺,雖然一個比一個難搞,但給錢是真大方。

……

走進秦梵硯辦公室時,我臉上還帶著即將發財的微笑。

「老闆!有什麼新指示?儘管吩咐!」

然後,我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得像要殺人的秦劭。

我笑容僵在臉上。

腳步頓住,下意識往後退:「那什麼……我好像走錯門了,你們忙,你們忙。」

我剛轉身。

「你從來沒喜歡過我。」

秦劭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沙啞,冰冷,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平靜。

我腳步停住,沒回頭。

半天沒聽到秦梵硯說話,我求助地看向他,用眼神示意:老闆,你說句話啊!

秦梵硯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秦劭猛地站起身,奪過秦梵硯手裡的咖啡杯,狠狠摔在地上!

瓷片四濺,深褐色的液體汙了昂貴的地毯。

有一片碎瓷擦過秦劭的手背,血瞬間湧了出來。

「你他媽把她安排到我身邊,當棋子?當玩具?」秦劭盯著他哥,眼睛赤紅。

秦梵硯抬眼,語氣沒什麼變化:「你不是玩得挺開心?」

秦劭猛地轉頭看我,眼神裡的戾氣幾乎要溢位來:「開心?除了他媽這張臉,還有什麼是真的?」

他死死攥著拳,手背青筋虯結。

那些擔憂,那些依戀,那些看似情深不壽的眼淚,全是假的。

過了很久,秦劭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怪不得怎麼惹你都不生氣……對個演戲的機器,當然沒脾氣。」

「夠了。」秦梵硯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濺到袖口的水漬,「鬨也鬨夠了,聯姻的事,沒得商量。」

秦劭看向我,扯了扯嘴角:「你也覺得,我該去聯姻?」

我看了眼秦梵硯,小心翼翼:「聯姻……挺好的啊……」

接觸到秦劭瞬間變得陰鷙的眼神,我趕緊改口:「……就是,蔣靈靈可能會傷心。」

秦劭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媽的,怎麼這麼難伺候。

一個冷血老闆。

一個暴躁員工。

夾在中間的我。

我也煩了,直接問秦梵硯:「喻雲馳那邊,還需要我回去嗎?」

「不用。」秦梵硯淡淡道。

我鬆了口氣,點點頭:「那行,以後我跟兩位秦總,橋歸橋,路歸路。再見。」

我拉開門,準備離開。

「彆走。」

秦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在我身後響起。

我腳步頓住,沒回頭。

「……薑妙,彆走。」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低啞,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意味。

門在我麵前,緩緩關上。

隔絕了他的視線,也隔絕了那個讓我窒息的空間。

9

圈子裡沒有秘密。

我“職業替身”的身份,以及如何欺騙秦二少感情的事,很快就傳開了。

不少人發訊息給我,有看熱鬨的,也有“好心”提醒的。

之前那個總看我不順眼的富家女,居然也發來一條:

【玩脫了吧?秦劭那脾氣,能放過你?趕緊買張機票跑路吧。】

【錢夠不夠?不夠我先借你點。】

我看著簡訊,有點意外。

這位大小姐,嘴硬心軟?

我回了句:【謝謝,暫時不用。】

身上錢還夠,我也不想跑。

乾脆報了個金融投資班,打算學點東西,以後自己做點小生意。

第一堂課,我特意選了最角落的位置。

結果上課鈴響,走上講台的人,居然是秦梵硯。

我差點把臉埋進課本裡。

不是吧……這麼巧?

他會不會以為我是故意來堵他的?

我壓低身子,儘量降低存在感。

但不得不說,他講得確實很好,深入淺出,聲音也好聽。

聽著聽著,我就忘了尷尬,坐直了身體。

連身邊什麼時候多了個人都沒注意。

直到下課,喻雲馳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聽得這麼入迷?比我還有吸引力?」

我嚇了一跳,轉頭看他:「你怎麼在這?」

他坐在輪椅上,笑得一臉無害:「金絲雀飛了,我不得親自來找找?」

我無語:「喻少爺,戲還沒演完?」

「演完了啊。」他攤攤手,「所以來重新聘請你,當我的……私人助理?」

我皺眉:「我不乾了。錢賺夠了。」

「而且,」我伸手,在他打著石膏的左臂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你這傷,也該‘好’了吧?」

他笑容僵了一下:「這麼狠心?」

我站起身,懶得再跟他虛與委蛇,推著他的輪椅就往教室外走。

「秦劭沒把你撞殘,是你運氣好。玩夠了就趕緊回家,彆纏著我了,喻少爺。」

剛到走廊,就撞見了從教室出來的秦梵硯。

他襯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手腕,正在和旁邊的助教說話。

看到我們,他目光平淡地掃過來。

「挺閒。」他語氣沒什麼起伏。

我扯扯嘴角:「秦老師講得好。」

可能是我這語氣太像拍馬屁,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點莫名。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裡拿著的,剛列印出來的投資分析報告上。

「想投這個?」他問。

我低頭看了眼,搖頭:「這個專案坑太大。」

喻雲馳也湊過來看。

秦梵硯:「不算太笨。」

我手機響了,是我投資的一家甜品店開業,店主讓我過去看看。

我對喻雲馳說:「各回各家吧,再見。」

又對秦梵硯點了點頭:「先走了,秦總。」

到地下車庫,剛找到自己的車,就看到秦梵硯站在不遠處。

我愣住。

他靠在車門上,像是在等人。

「我一直覺得,你不笨。」他開口,聲音在空曠的車庫裡有點回響,「能從我手裡拿走那麼多錢的,你是第一個。」

我乾笑兩聲:「秦總過獎。」

他看著我:「你給煌京的梅姐塞了錢,讓她把你的資料放在最上麵。」

我心裡一緊。

他果然知道。

「喜歡錢,不是壞事。」他又說。

我眨眨眼:「我也覺得。那……再見?」

我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秦梵硯卻走過來,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來。

我握著方向盤,有點懵:「秦總,你車壞了?」

他係好安全帶,側頭看我,眼神深邃:

「這個場景,熟悉嗎?」

9

我握著方向盤,沒立刻發動車子。

秦梵硯的話像顆小石子,投進我心裡那片自以為平靜的湖麵。

熟悉嗎?

太熟悉了。

隻是位置調換了。以前他坐駕駛座,我坐副駕,像隻被撿回家的流浪貓,惴惴不安。

現在反過來了。

「記得。」我目視前方,車庫的燈光白得有些晃眼,「你當時給我買了份炒飯,加了兩個蛋。」

那是很久以來,我吃得最飽的一頓。

秦梵硯似乎很輕地笑了一下,幾乎聽不見。

「你爸後來怎麼樣了。」他換了個話題,語氣依舊平淡。

「死了。」我扯了扯嘴角,「喝多了,掉河裡了。」

沒什麼悲傷,更像是一種解脫。

秦梵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安慰的話,這讓我很舒服。

這時,我手機又響了,還是秦劭。

我沒接,直接調了靜音。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當初那頓飯,還有……那張卡。」我手指敲著方向盤,「雖然錢最後沒用到正道上。」

他嗯了一聲,視線落在車窗外,「不請我去你現在住的地方看看?」

我猶豫了一下。

但想到書房裡那些列印出來的,畫得亂七八糟的投資分析圖,心裡忽然動了動。

讓他看看也好,反正……現在也不是雇傭關係了。

「行啊。」我發動車子,「不過地方小,秦總彆嫌棄。」

車子駛出車庫。

我沒注意到,後麵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跑車也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

……

把車停進小區車位,我和秦梵硯剛下車,就看到了靠在單元門禁旁的高大身影。

秦劭嘴裡叼著煙,沒點,眼神沉沉地看著我們倆。

我頭皮一麻。

他怎麼知道我住這?

「爬樓上來的。」秦劭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拿下煙,聲音有點啞,「二十八層。」

我:「……」

真是服了這體力。

秦梵硯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淡淡問了句:「有事?」

秦劭沒理他,目光鎖在我臉上,帶著一種固執的痛楚:「過去的事,我當沒發生過。我們重新開始,行不行?」

我看著他,沒說話。

他像是得到了某種鼓勵,朝我走近一步,聲音低了下去:「名分,婚姻,都給你。薑妙,回來。」

我歎了口氣。

「秦劭,」我叫他全名,「你當初說,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打算有女朋友。」

秦劭喉嚨滾動了一下,眼神暗了下去。

我拿出鑰匙,刷開單元門,對秦梵硯說:「進來吧。」

秦梵硯頷首,邁步進去。

秦劭猛地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指節泛白:「就因為喻雲馳那混蛋說的幾句話?還是因為我哥?」

他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選他們?」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煩躁。

怎麼就這麼擰巴呢?

就在這時,安全通道的門“哐當”一聲被推開。

喻雲馳扶著牆,微微喘氣,額角有汗。他看到我們三個,愣了一下,隨即揚起慣有的那種懶散笑容:「喲,這麼熱鬨?」

秦劭眼底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沒有任何預兆,一拳就朝喻雲馳揮了過去!

喻雲馳似乎早有防備,側身躲開,同時右手格擋。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動作又快又狠。

「彆打了!」我下意識喊了一聲,但根本沒人聽。

場麵一片混亂。

我深吸一口氣,果斷拉住秦梵硯的袖子,壓低聲音:「快,先進去!」

然後迅速把他拉進樓道,“砰”地一聲關上了單元門,隔絕了外麵的打鬥聲。

世界瞬間清淨了。

我靠在門上,長長吐出一口氣。

一抬頭,對上秦梵硯看不出情緒的目光。

我有點尷尬地鬆開抓著他袖子的手,清了清嗓子:「那個……秦總,書房在那邊,我正好有幾個投資方麵的問題,想請教你一下。」

我把他往書房引,順便從桌上拿起那幾份我畫得密密麻麻的分析報告,遞給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你覺得哪個更有前景?」

秦梵硯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紙,又抬頭看看我,沉默了兩秒。

「薑妙。」

「嗯?」

「你腦子裡,除了錢和投資,還能不能裝點彆的?」

10

我被他問得一愣。

裝點彆的?

裝什麼?愛情嗎?那玩意兒能有搞錢實在?

我撓撓頭,一臉誠懇:「目前……好像裝不下了。秦總,你先幫我看看這個……」

秦梵硯似乎歎了口氣,很輕微。

他拿著那幾張紙,走到書桌旁坐下,真的低頭看了起來。

窗外的夕陽餘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側臉輪廓,少了平時的冷硬,多了幾分專注。

我靠在書桌邊,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劃過我寫的那些分析點,心跳莫名快了幾拍。

「這裡,」他用指尖點了點其中一個專案,「風險評估太理想化。上遊供應商一旦出問題,你的整個資金鏈會斷。」

我湊過去看:「但我計算過他們的……」

話沒說完,書房門被敲響了。

不對,不是敲,是砸。

「薑妙!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麵!」秦劭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絲……委屈?

我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喻雲馳帶笑的聲音也響起來:「小妙,我的傷好像又裂開了,能借你家醫藥箱用用嗎?」

我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繼續看報告的秦梵硯。

又看了看被砸得砰砰響的房門。

忽然覺得,這三個男人,比任何投資組合都難搞。

我走過去,猛地拉開門。

門外,秦劭和喻雲馳都掛著彩,氣喘籲籲,彼此瞪著對方,像兩隻鬥雞。

「吵什麼吵!」我板起臉,「要打出去打,彆在我家門口擾民!」

秦劭看著我,眼神執拗:「你選誰?」

喻雲馳靠在門框上,捂著胳膊,似笑非笑:「是啊,小妙,選誰?」

我身後,秦梵硯放下報告,站起身,也走了過來。

他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三道目光,沉甸甸地壓在我身上。

我看看秦劭,那個曾經囂張跋扈,此刻卻像個討要糖果不得的孩子的大少爺。

看看喻雲馳,那個看穿我所有偽裝,總是帶著玩世不恭笑容的狐狸。

最後,目光落在秦梵硯身上,這個給我第一頓飯,給我最初那份工作,此刻在我雜亂的書房裡幫我分析報告的……老闆。

我深吸一口氣。

然後,在他們三個的注視下,緩緩舉起了手裡的——手機。

螢幕上,是我剛剛收到的銀行簡訊提醒。

「看到沒?」我把螢幕轉向他們,語氣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和虔誠,「我上個星期投的那個小專案,分紅到賬了!」

我指著那串零,眼睛都在發光:「淨收益這個數!比你們仨在這爭來爭去有意思多了!」

三個男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表情,一時間都有些難以形容。

秦劭像是沒反應過來。

喻雲馳挑了挑眉,隨即低笑出聲,越笑越厲害。

秦梵硯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似乎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

「所以,」我收起手機,看著他們,眼神無比清澈且理直氣壯:「現在,能讓我安安靜靜地,研究一下我的下一筆投資了嗎?」

搞錢,不比搞男人香?

【全文完】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