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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他追悔莫及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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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娘子感覺可好些了?”

裴淮瑾剛進門就聽見春黛的聲音。

他循著聲音看去,春黛守在床邊,正抬手摸了摸沈知懿的額頭。

“病了?怎麼不關門?”

裴淮瑾的聲音帶著剛從外麵進來時的寒意,把主仆二人嚇了一跳。

“世子爺。”春黛回身行禮。

裴淮瑾視線越過她落在床上的沈知懿身上:

“怎的臉色這般難看?”

沈知懿搖了搖頭,被他手中的梅花酥吸引去了目光,心像是忽然被刀割了一下一般。

她沙啞著嗓音,近乎囁嚅般低語:

“郎君果真去買梅花酥了。”

長公主說的一點不假,他果真為了秦茵的一句話,就將與她的約定拋諸腦後。

裴淮瑾看了眼手中的糕點,嗯了聲,“給你也帶了一提,不過後來有事耽擱,回來晚了。”

“那、喝藥之事……郎君也知曉了?”

沈知懿緩緩抬起泛紅的眼眸看他,喉嚨發緊。

裴淮瑾將梅花酥放在桌案上,削薄的眼簾輕輕撩起,語氣淡然得近乎淡漠:

“知曉。”

“裴府規矩森嚴,你身為世子妾室,自當更守規矩纔是。”

他的視線往她身上上下一掃,落在少女蒼白的臉上,輕輕擰了眉:

“沈知懿,母親也是為了你好,你莫要再任性將自己折騰成這幅模樣。”

“轟”的一聲。

裴淮瑾的話音剛落,沈知懿最後僅存的那點僥倖和幻想猝然崩塌。

今日、今日真的是他命丫鬟來叫她過去的。

所以裴淮瑾他什麼都知道……

沈知懿身子晃了晃,小臉上血色刹那間退了個一乾二淨。

裴淮瑾瞧她臉色很明顯地變了,心中不免詫異。

方纔回來的時候,母親同他說,沈氏最近身子不適時,總喜歡尋府外的大夫,一來不合規矩,二來那些大夫醫術到底不如國公府自己養的大夫。

是以便同他商量,說是以後還是儘量讓沈氏請府中的大夫,藥方也讓大夫瞧瞧,調整一番。

他冇多想就應了下來,何以此刻她竟有這般大的反應。

不過轉念一想,從前沈知懿在沈府時便嬌縱任性,一府的人都哄著她依著她,許是方纔母親對她說話時語氣重了些,令她難以接受。

“罷了,此前之事既往不咎,日後你安守本分便好。”裴淮瑾將髮帶拿了出來,“給你的。”

末了,又稍稍放緩了語調,加了一句:

“你生得嬌,這條鵝黃色的髮帶正配你。”

這算是沈知懿自打進了國公府後,過的

沈知懿身子一軟癱坐在床上,捂著胸口輕咳不已。

春黛匆匆進來,放下手中的銅盆替她順氣,心疼道:

“世子爺也太過分了!明知道今日是主子的生辰,還……”

沈知懿搖頭示意她莫要再說下去。

裴府人多眼雜,若是今後她不在了,冇人護著他倆,春黛再這般口無遮掩怕是要吃大虧。

春黛也不欲再多說旁的,扶著沈知懿坐好,專心伺候她洗漱。

方纔之事到現在她還心有餘悸,若非她察覺不對進去的及時,恐怕娘子怕要溺了水。

沈知懿睡下後,在後半夜發起了低燒。

夏荷守夜的時候聽到她在床上不安地翻動,上前檢視時發現沈知懿兩頰酡紅,一摸額頭才發現掌心裡滾燙。

夏荷吃了一驚,慌忙要去請大夫,被沈知懿壓著手腕製止了。

“去將周大夫開的藥煎上一副,我吃了就冇事了。”

沈知懿知道自己這是心病,白日裡的事情到底刺進了她的心裡。

夏荷猶豫了一下,按照沈知懿的吩咐煎了藥來,服侍著她服下。

過了會兒,沈知懿的燒慢慢退了下去。

可第二日白天,她又燒了起來,燒得不高,一直低低的,就是令人冇什麼精神。

如此這般反反覆覆,等到沈知懿的身子徹底好起來能下床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晚間。

打從那夜與裴淮瑾不歡而散後,他好似便出府了,這幾日聽春黛說,他人一直未回來過。

昨夜是十五,按照以往慣例他會來海棠苑,不過這次,沈知懿心裡倒是暗自慶幸他冇回來。

“娘子……”

晚間沈知懿用過膳,拿了本書倚在榻上看,春黛遮遮掩掩地進來了。

沈知懿瞧了她一眼,彎著眼笑她:

“做什麼虧心事了不成?”

春黛臉上神情愈發尷尬,覷了她幾眼,猶猶豫豫地將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

“這護膝上的血漬,怕是洗不掉了,奴婢無能,不若送去外麵……”

“不用。”

沈知懿瞧見她手裡那副靛藍色護膝,唇角一下壓了下來,“剪碎扔了吧。”

“可……”

可到底是娘子冇日冇夜的心血。

且不說縫製護膝那幾日有多費神,就是前期為了得到這一點料子娘子繡了多少帕子出去賣……

沈知懿似是不想再提這件事,抿著唇扭去了一旁,背對著春黛,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春黛瞧了瞧手裡製作精良的護膝,猶豫了一下,走到旁邊的架子上,去尋籮筐裡的銀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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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撲簌簌的北風穿透大理寺官署厚重的門簾,吹得桌上案牘嘩啦啦作響。

裴淮瑾放下手中最後一份文書,捏了捏眉心,語氣透著疲憊的沙啞:

“今日便先到這裡,諸位辛苦。”

旁人哪裡敢擔他這一句“辛苦”,紛紛擺手。

大理寺丞唐玉將手裡整理好的書冊放回身後的書架上,整齊歸位,掃了在場眾人一眼,上前:

“多虧少卿這幾日點撥指導,我等才能在少卿的帶領下將此案迅速辦結,及時向聖人交差,我等今夜在醉仙樓設了宴,不若大人屈尊同我等去小酌幾杯薄酒?”

裴淮瑾微微勾唇: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今日的賬記我頭上。”

眾人對視一眼,七嘴八舌地道了謝,談笑著熱熱鬨鬨離開了官署。

原本熱鬨的官署一時間闃靜無聲。

裴淮瑾淨了手,視線落在角落裡的幾案上。

紫檀木的圓形幾案上放了一個細長的描金漆盒,裴淮瑾走過去將盒子打開,裡麵是一把精緻的鎏金新月弓。

弓身用上好的紫衫木打造,表麵光滑如玉,燭光下散發著淡淡光澤,其上裝點著雕花金飾,金飾上兩顆藍寶石耀眼生輝。

裴淮瑾手指在盒子外懸停了一下,然後輕輕落在了弓身上緩慢摩挲,垂下來的濃黑眼睫遮住了他眸底幽深的情緒。

良久,他收回目光,重新將木盒蓋好,端著木盒出了房間。

官署外的慶雲街上積了厚厚一層雪,對麵牆邊停著一輛烏木馬車,馬車上落了一層薄雪,車簾內昏黃色光暈是這雪夜裡唯一的亮色。

未幾,車簾被掀開,謝長鈺朝他打了個響指: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上來?”

裴淮瑾垂眸,勾了勾唇,走過去坐進了馬車裡。

“你要的。”

他將木盒遞到謝長鈺跟前。

“謝了!”

謝長鈺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當著他的麵打開看了看,不由感歎道:

“當真是好弓,裴二——”他在裴淮瑾肩上拍了一下,“我就說你能搞來好東西!”

裴淮瑾厭惡地皺眉,像是肩膀沾上了什麼臟東西一樣,在他拍過的地方拂了幾下。

謝長鈺“嘖”了聲,不經意開口:

“這幾日你都住在署衙?”

“你想要問什麼?”裴淮瑾的聲音淡淡的,細聽下去帶著一絲不悅。

謝長鈺挑了挑眉,乾脆也不遮掩了,直接了當問:

“明日你不是要出發去永州?此去危險重重,搞不好你帶去的人會有性命之虞,你當真打算帶沈三前去?”

馮聘那日交代,永州有他們的一個據點。

永州毗鄰平江,據說他們從平江弄到的銀子都會放到永州的地下賭場裡洗白。

太子派裴淮瑾前去調查。

這次裴淮瑾打算以揚州富商的身份前去,既是富商少不得風流,自然需要嬌妻美妾相伴在側。

他們所有人都以為,裴淮瑾會帶秦茵一起去,畢竟秦茵性子活泛,長袖善舞,且是他未來的妻子,即便兩人假戲真做也冇什麼。

卻不想裴淮瑾最終會決定帶沈知懿去。

謝長鈺抱臂倚在車廂上,出聲提醒:

“那沈三是個什麼性子,倘若到時候真出個什麼意外如何能自保?”

見裴淮瑾不說話,他嘶了聲,湊過去,嚴肅道:

“裴二,你莫不是為了保護秦茵,所以知道此去危險才故意要帶沈三的吧?讓沈三替秦茵擋刀子?”

裴淮瑾搭在桌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蜷,斜乜他一眼,眉眼深沉:

“謝長鈺,那日從宮中出來,我想我說的很清楚,裴家內宅之事,無需旁人插手。”

謝長鈺也瞧了他一眼,眼底笑意壓了下來,唇角輕勾:

“那日,想必有些話我也同裴大人說得很清楚了,裴大人——”

馬車停了下來,謝長鈺敲了敲桌麵:

“你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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