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長公主她崩潰了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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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近乎攤牌的交鋒後,趙琳琅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
冇有再來藥堂,也冇有再派人送來任何“舊物”。
我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她,將全部精力投入到醫術和藥堂的經營中。
濟世堂的名聲越來越響,甚至開始接診一些達官貴人。
日子彷彿又回到了她出現之前的平靜。
直到初雪那日。
挽月匆匆趕來,臉色發白,說殿下感染風寒,高燒不退,宮裡的太醫看了也不見大好,昏迷中一直含糊地念著“濟世堂”。
我抓起藥箱就往外跑,甚至忘了披上外袍。
公主府寢殿內,炭火燒得很足,暖意融融,卻驅不散那股病氣。
趙琳琅躺在錦被中,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嘴脣乾裂,眉頭緊蹙,似乎陷在極不安穩的夢魘裡。
我壓下心頭的悸動,上前診脈。
脈象浮緊,確實是風寒入裡,加之她本就鬱結於心,這纔來勢洶洶。
我開了方子,讓人速去煎藥,又用溫水浸濕帕子,想為她擦拭額頭的汗珠。
剛靠近,手腕卻猛地被她抓住!
她力氣大得驚人,眼睛並未完全睜開,隻是迷濛地看著我,嘴裡喃喃:“彆走……”
我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阿微……彆走……”她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帶著哭腔,脆弱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這一刻,所有偽裝的鎮定土崩瓦解。
我看著她在病中毫無防備的模樣,聽著她喚出那個我以為早已被遺忘的名字,整顆心都揪成了一團。
“我不走。”我放柔了聲音,用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安撫受驚的幼獸,“殿下,我在這裡。”
她似乎聽進去了,緊攥著我手腕的力道稍稍鬆懈,卻依舊冇有放開。
我就這樣僵著身子,任由她抓著,坐在床榻邊。
直到侍女端著煎好的藥進來,我才試圖抽出手。
她卻像是受驚般,再次收緊。
“殿下,該喝藥了。”我低聲哄著。
她不肯鬆手,也不肯睜眼。
無法,我隻好示意侍女將藥碗遞給我。
我用勺子舀了藥,小心地吹涼,送到她唇邊。
她蹙眉,彆開臉。
“殿下,喝了藥才能好。”我耐心地勸著,將勺子又往前送了送。
她依舊抗拒。
看著她因發燒而乾裂的嘴唇,我心頭一橫,接過藥碗,自己含了一口,然後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渡到她嘴裡。
苦澀的藥汁在唇齒間蔓延。
她的唇很燙,柔軟得不可思議。
她似乎被這舉動驚到,喉間動了一下,將藥嚥了下去。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琉璃似的眸子,因為高燒而蒙著一層水汽,迷迷濛濛地映出我的影子。
她看著我,眼神先是茫然,然後漸漸聚焦,變得清明。
她冇有立刻推開我,也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目光複雜難辨。
我慌忙直起身,臉頰燒得厲害,幾乎不敢與她對視:“殿下,得罪了……”
她依舊沉默,隻是目光落在我臉上,許久,才極輕地歎了口氣,重新閉上了眼睛,但抓著我的手,卻始終冇有鬆開。
那一晚,我就這樣守在床邊,任由她抓著。
她睡得很不安穩,時而出汗,時而發冷,囈語不斷。
我一遍遍為她擦拭,更換額上的帕子,喂她喝水。
後半夜,她的燒終於退了些,呼吸也變得平穩。
燭火搖曳,映著她安靜的睡顏。
褪去了平日裡的淩厲和疏離,此刻的她,顯得格外柔軟。
我看著她,心中一片痠軟。
或許是被這靜謐的氛圍蠱惑,或許是被她病中的脆弱擊垮,我鬼使神差地,用指尖,極輕極輕地,拂開了她頰邊被汗水濡濕的髮絲。
動作輕柔得,像是一片羽毛落下。
她似乎有所覺,無意識地往我手邊蹭了蹭,像隻尋求溫暖的小貓。
這一刻,所有的防備、怨恨、不甘,似乎都在這無聲的靠近中,冰雪消融。
我知道,我完了。
這輩子,怕是再也逃不開名為趙琳琅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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