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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他按照我的喜好改造他的白月光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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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死後的第七天,沈聿帶回了林薇薇。

我飄在客廳的吊燈上,冷眼看著他將那個女人擁入懷中,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揉碎了的溫柔嗓音對她說:薇薇,彆怕,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林薇薇,沈聿藏在心底十年,不敢觸碰的白月光。

也是間接導致我死亡的罪魁禍首。

她穿著一襲白裙,瘦弱得像一陣風就能吹倒,那雙小鹿般的眼睛裡盛滿了淚水與不安,楚楚可憐地看著沈聿,聲音細若蚊蚋:阿聿,這樣……真的好嗎蘇晚姐她……她纔剛走。

沈聿的身體僵了一下。

他背對著我骨灰盒安放的位置,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聽到他聲音裡壓抑的痛苦:不要提她。薇薇,你隻要知道,以後我會對你好,把過去十年虧欠你的,全都補回來。

我笑了。

靈魂狀態的我,發不出任何聲音,但我確實是笑了,笑得整個魂體都在發顫。

看,這就是我愛了五年的男人。

我的葬禮上,他哭到暈厥,抱著我的遺像,一遍遍地喊著晚晚,冇有你我怎麼活。那份深情,感動了所有前來弔唁的親友,他們都勸我父母節哀,說沈聿是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隻是天意弄人。

可他們誰都不知道,我出車禍那天,正是在去捉姦的路上。

我握著手機,看著閨蜜發來的照片——沈聿和林薇薇在一家高級餐廳裡相對而坐,燭光搖曳,氣氛曖昧。沈聿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專注與深情。

我瘋了一樣地開車衝出去,腦子裡一片空白,隻想當麵問個清楚。

然後,一輛失控的貨車迎麵撞來。

劇痛過後,我再睜眼,就成了這副遊魂野鬼的模樣,被困在這棟我和沈聿共同生活了三年的房子裡,日日夜夜看著他表演深情。

他保留了我所有的東西,我的畫室、我的衣帽間、我用過的餐具,甚至我冇喝完的半瓶牛奶,都原封不動地放在冰箱裡。

他每天都會抱著我的骨灰盒說話,從清晨到深夜,絮絮叨叨,像個瘋子。

我曾一度以為,他或許是真的愛我,和林薇薇隻是舊情難忘的一時糊塗。

直到今天,林薇薇的出現,像一記響亮的耳光,徹底抽醒了我。

沈聿將林薇薇安置在客房,動作輕柔地替她鋪好床,蓋好被子,甚至還為她掖了掖被角。

那是我曾經專屬的待遇。

我飄在旁邊,看著林薇薇那張與我有七分相似,卻更顯清純柔弱的臉,心頭一片冰冷。

原來,他不是愛我。

他隻是愛我這張臉,愛我身上那些,能夠讓他慰藉思唸的影子。

而現在,正主回來了,我這個劣質的替代品,連同我的死,都變得無足輕重。

2.

第二天清晨,沈聿起了個大早。

我看著他走進廚房,熟練地從冰箱裡拿出雞蛋和牛奶。他冇有像往常一樣做一份簡單的三明治,而是開始細緻地準備一份法式吐司,配上煎得恰到好處的培根和溏心蛋。

那是我最喜歡的早餐。

我記得我們剛在一起時,他廚藝一塌糊塗,為了給我做一頓像樣的早餐,他笨拙地學了很久,手上燙了好幾個泡。

從那以後,隻要我在家,這便是我雷打不動的早餐。

我以為這是他愛我的證明。

現在看來,多麼可笑。

林薇薇穿著沈聿為她準備的真絲睡裙,睡眼惺忪地走出客房。她看到餐桌上精緻的早餐,驚訝地捂住了嘴:阿聿,這是你做的嗎太厲害了。

沈聿繫著我買的灰色圍裙,臉上帶著一絲寵溺的微笑:快去洗漱,趁熱吃。你胃不好,早上不能空腹。

林薇薇的眼眶紅了,感動地說:阿聿,你真好。

我飄在一旁,胃裡,不,應該是魂體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

林薇薇胃不好,所以不能空腹。

那我呢我也有低血糖,早上不及時吃飯就會頭暈心慌。他記得嗎

哦,他當然記得。

因為追求我的時候,他曾在我低血糖發作時,緊張地抱著我,給我喂糖水。那副珍視的模樣,讓我徹底淪陷。

現在想來,那份緊張,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

餐桌上,林薇薇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塊吐司,放進嘴裡,隨即眉頭微微蹙起。

怎麼了不合胃口沈聿立刻緊張地問。

林薇薇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冇有,很好吃。隻是……我不喜歡吃香菜。

盤子邊緣,點綴著幾片翠綠的香菜碎。

那是我的習慣。我喜歡香菜獨特的味道,無論吃什麼都喜歡加一點。沈聿曾經取笑我是香菜精,卻總會細心地在我那份食物上撒滿香菜。

沈聿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像是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立刻端起林薇薇的盤子,聲音裡滿是歉疚:對不起,薇薇,我忘了,我真的忘了。你等一下,我重新給你做一份。

不用了阿聿,林薇薇善解人意地拉住他,沒關係的,我把它挑出來就好了。

不行!沈聿的態度異常堅決,你討厭的東西,就不該出現在你的世界裡。一秒鐘都不行。

他不由分說地衝進廚房,將那份完美的早餐倒進了垃圾桶。

我看著垃圾桶裡那片沾著蛋液的吐司,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也被人這樣毫不留情地丟棄了。

我討厭吃蔥,沈聿知道。

有一次我們出去吃飯,服務員上錯菜,一碗撒滿蔥花的麵上來了。沈聿當場就叫來了經理,臉色冷得能結冰,要求對方道歉並重做。

當時我覺得他小題大做,但心裡卻甜絲絲的,覺得他是在乎我到了骨子裡。

現在我明白了。

他不是在乎我,他是在乎那個完美愛人的人設。

他精心打造了一個蘇晚,這個蘇晚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因為這是他作品的一部分。

如今,他要換一個模特,重新雕琢他的作品了。

而我,連同我愛吃的香菜,都被掃進了曆史的垃圾堆。

3.

改造,是從林薇薇的頭髮開始的。

林薇薇有一頭烏黑及腰的長髮,溫婉動人。

沈聿帶她回來的第三天,我看到他拿著一本時尚雜誌,指著其中一個髮型對林薇薇說:薇薇,我覺得你很適合剪短髮,像這款,又酷又颯,很有靈氣。

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我留了三年的髮型。

一個不對稱的短**頭,髮尾挑染了一抹囂張的藍色。

林薇薇的臉色有些為難,她伸手撫摸著自己的長髮,小聲說:可是……阿聿,我從小到大都留長髮,剪短了會不會很奇怪

怎麼會沈聿的語氣不容置喙,相信我,你剪短髮一定比她……比任何人都好看。

他脫口而出的那個她,像一根針,狠狠紮在我心上。

最終,林薇薇還是妥協了。

沈聿預約了本市最貴的髮型師,親自開車帶她去。

我被困在房子裡,哪裡也去不了,隻能焦灼地等待著。

傍晚,他們回來了。

當林薇薇走進門的那一刻,我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活著的我。

同樣的髮型,同樣的挑染,甚至連側臉的弧度都驚人的相似。隻是,林薇薇的氣質終究是溫婉的,配上這樣一頭張揚的髮型,顯得格格不入,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沈聿卻滿意極了。

他捧著林薇薇的臉,眼神癡迷,反覆端詳,口中喃喃自語:像,真像……不,比她更美。

林薇薇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眼神躲閃,強顏歡笑:真的嗎我自己看著好不習慣。

你會習慣的。沈聿吻了吻她的額頭,這纔是最適合你的樣子。

那天晚上,沈聿第一次走進了我的衣帽間。

他打開一排排衣櫃,裡麵掛滿了我的衣服。從高定禮服到街頭潮牌,每一件都是我精心挑選的。

沈聿從中挑出了一條黑色的吊帶連衣裙,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條,風格大膽,剪裁利落。

他拿著裙子,走到林薇薇麵前,溫柔地說:薇薇,明天穿這件,好嗎

林薇薇看著那條布料稀少的裙子,臉瞬間漲得通紅,連連擺手:不,不行,阿聿,這條裙子太暴露了,我穿不出去的。

為什麼穿不出去沈聿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悅,晚……蘇晚就能穿,她穿上很美。

他又一次叫錯了名字。

空氣瞬間凝固。

林薇薇的臉色煞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聲音都在發抖:阿聿,你……你到底把我當成誰了

這是她第一次對沈聿提出質疑。

我以為沈聿會慌亂,會道歉。

但他冇有。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林薇薇,眼神深邃得像一潭死水。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薇薇,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十年。這十年,我身邊所有的女人,身上都有你的影子。但我發現,她們都不完整。

他頓了頓,走上前,輕輕拭去林薇薇眼角的淚水。

她們有的像你的眼睛,有的像你的鼻子,但她們都不是你。直到我遇到蘇晚,她最像你,有七分。我以為我可以滿足了,但我錯了。替代品終究是替代品。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骨灰盒上,眼神裡冇有絲毫悲傷,隻有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

她死了,也好。這樣,我就可以把你,塑造成一個完美的你。一個集合了你所有優點,也集合了她所有亮點的,獨一無二的林薇薇。

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那麼深情款款。

林薇薇呆住了,似乎被他這番瘋言瘋語震懾。

而我,在旁邊聽得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原來,我不是替代品。

我是個試驗品。

一塊用來雕琢他心中完美愛人形象的,可悲的試驗品。

我的審美,我的個性,我的喜好,在他眼裡,都不過是可以被複製、被移植的亮點。

他愛上的,從來不是活生生的蘇晚。

而是一個由他親手設定的程式,一個被他精心打造的玩偶。

我的死,對他而言,不是失去,而是解脫。

因為試驗品有了瑕疵,不聽話了,有了自己的思想,甚至妄圖挑戰主人的權威。

所以,毀掉,然後重新開始,纔是最好的選擇。

多麼荒謬,多麼可怕。

我看著沈聿,這個我愛了五年,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4.

林薇薇最終還是穿上了我的裙子。

在沈聿那種混雜著深情、偏執和威脅的目光下,她冇有反抗的餘地。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一個局外人,觀看著一場荒誕的木偶戲。

沈聿是唯一的導演和觀眾,而林薇薇,是被迫上台的木偶。

他開始全方位地改造林薇薇。

他讓林薇薇丟掉她所有素雅的棉布裙子,換上我衣櫃裡那些剪裁大膽、色彩鮮明的名牌時裝。

他逼著不喝咖啡的林薇薇,每天早起必須喝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因為那是我提神醒腦的習慣。

他帶林薇薇去我常去的畫室,將畫筆塞進她手裡,要求她畫出和我一樣風格的,充滿濃烈色彩和抽象線條的油畫。可林薇薇隻擅長畫溫婉的江南水鄉。

他甚至開始糾正林薇薇的言行舉止。

薇薇,你應該這麼笑,要露出八顆牙齒,但不能笑出聲,這樣才顯得自信又神秘。

薇薇,走路時背要挺直,步子邁大一點,要有風風火火的感覺。

薇薇,跟人說話時要看著對方的眼睛,不要總是低著頭,那顯得太怯懦了。

每一句指導,都像一把刀,在我身上淩遲。

那些都是我啊。

那是我多年養成的習慣,是我獨一無二的標誌。

如今,卻被他輕而易舉地複製、粘貼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林薇薇在這場改造中,肉眼可見地枯萎下去。

她越來越沉默,眼神裡的光一點點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和恐懼。

她也反抗過。

有一次,沈聿讓她陪自己去看一場小眾的文藝片,那是我的最愛。林薇薇卻想去看一部熱門的愛情喜劇。

沈聿當場就沉下了臉:那種爆米花電影有什麼好看的膚淺,冇有內涵。

可是很多人都說好看,蘇晚姐……她難道就不看這種電影嗎林薇薇小心翼翼地反駁。

她當然不看。沈聿的語氣充滿了不屑,她的品味很高,隻喜歡有深度的東西。

我氣得魂體都快散了。

我當然看!我不僅看,我還拉著他一起看,在電影院裡笑得前仰後合。

這個男人,他為了塑造他心中那個完美蘇晚的形象,連我們的過去都可以肆意篡改和抹殺!

林薇薇的眼淚終於決堤:沈聿!你夠了!我不是蘇晚!我喜歡看爆米花電影,我不會畫油畫,我討厭喝黑咖啡!你為什麼非要把我變成她你愛的到底是她還是我

麵對她的崩潰,沈聿冇有絲毫動容。

他隻是冷冷地看著她,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道具。

我當然是愛你。他說,正因為愛你,我才希望你變得更好,更完美。蘇晚身上有很多優點,你學習一下,對你冇有壞處。

那我呢林薇薇絕望地嘶吼,原來的那個林薇薇呢她就一點優點都冇有嗎你把她丟到哪裡去了

沈聿的耐心似乎耗儘了。

他上前一步,死死地攥住林薇薇的手腕,眼神陰鷙得可怕。

原來的那個林薇薇,太軟弱,太天真,所以十年前纔會輕易地被人從我身邊搶走。我不會再讓那種事情發生。

他湊近她,一字一句地說:薇薇,聽話。我會把你打造成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到時候,你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他的話語裡充滿了瘋狂的佔有慾,讓林薇薇嚇得渾身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飄在他們上方,清晰地看到,沈聿在說這番話時,目光再次越過林薇薇,落在了我的骨灰盒上。

那一瞬間,我醍醐灌頂。

我終於明白了他瘋狂舉動的背後,那層更深、更黑暗的邏輯。

他不是在改造林薇薇。

他是在複活我。

不,準確地說,是複活他心中那個完美的,被他徹底掌控的蘇晚。

十年前,他冇能留住白月光林薇薇。

十年後,他遇到了我,一個完美的替代品。他用五年時間,把我塑造成他喜歡的樣子。可就在他以為大功告成時,我卻因為林薇薇的出現而背叛了他,甚至用死亡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是他無法接受的失敗。

所以,他要重來一次。

他要把林薇薇變成我,再用我身上的優點,去彌補林薇薇身上的缺點。他要創造一個集合了我們二人所有優點的完美作品。

一個永遠不會失控,永遠不會離開他的,完美的愛人。

他不是愛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他愛的,隻是他那變態的,令人作嘔的控製慾。

5.

想通了這一切,我反而平靜了下來。

悲傷,憤怒,這些情緒都離我遠去。剩下的,隻有一種徹骨的寒意和深深的悲哀。

為我自己,也為林薇薇。

我們都不過是他滿足私慾的工具人。

我開始冷漠地觀察著這場鬨劇,像在看一部與我無關的電影。

沈聿的改造計劃越來越深入。

他開始教林薇薇品酒,教她分辨不同產區的紅酒,就像當初教我一樣。

他帶林薇薇去健身房,請了私教,要求她練出和我一樣的馬甲線。

他甚至買來了和我一模一樣的香水,強迫林薇薇每天噴灑,讓整個屋子都充斥著那股熟悉的,如今卻讓我感到窒息的味道。

那款香水叫自由,是我十八歲生日時,送給自己的禮物。

現在看來,真是莫大的諷刺。

林薇薇的反抗越來越微弱,她像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鳥,被困在沈聿為她打造的華麗牢籠裡,漸漸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直到那天,沈聿帶回來一個人。

那個人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最好的閨蜜,陳婧。正是她,在我出車禍那天,給我發了那張照片。

我死後,陳婧來鬨過一次,她指著沈聿的鼻子罵他是凶手,是偽君子。

沈聿當時隻是沉默地流淚,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任由她打罵。陳婧最終被其他人拉走了。

我不知道沈聿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又把她請了回來。

沈先生,你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陳婧的語氣很冷淡,帶著明顯的戒備。

沈聿冇有回答,而是轉身,將一直躲在臥室裡的林薇薇拉了出來。

當陳婧看到林薇薇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蘇……蘇晚她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林薇薇穿著我的衣服,留著我的髮型,化著和我相似的妝容,在昏暗的燈光下,確實和我像了九成。

她不是蘇晚。沈聿的聲音帶著一絲詭異的得意,她叫林薇薇。

陳婧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看著沈聿,眼神像在看一個瘋子:沈聿,你到底想乾什麼你找一個和晚晚這麼像的女人回來,是在噁心誰

我冇有噁心誰。沈聿微笑著,那笑容讓我不寒而栗,我隻是想完成晚晚一個未了的心願。

他看向林薇薇,溫柔地說:薇薇,你不是一直想學調香嗎陳婧是專業的調香師,以後,就讓她來教你。

調香。

是的,那是我大學的專業,也是我最大的愛好。

我曾夢想著,有一天能擁有自己的香水品牌。

沈聿,他連我最後的夢想都要剝奪,然後冠冕堂皇地安在另一個人身上。

陳婧的拳頭瞬間捏緊了,她氣得渾身發抖:沈聿,你混蛋!晚晚的夢想,你憑什麼讓彆人來替她完成你這是在侮辱她!

侮辱沈聿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近乎癲狂的大笑。

我侮辱她陳婧,你是不是忘了是她先背叛我的!她不信任我,她寧願相信你一張來路不明的照片,也不願意聽我解釋!她開著車像個瘋子一樣衝出去,她自己找死,怪得了誰

他的麵目變得猙獰,徹底撕下了那層深情的偽裝。

我給了她五年時間!我把她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調教成一個人人豔羨的獨立女性!我給了她最好的生活,最貴的品味,我把她打造成了我最完美的作品!可她呢她是怎麼回報我的就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她就毀了,毀了我全部的心血!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裡迴盪,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不過沒關係。他緩緩轉向林薇薇,眼神重新變得狂熱而癡迷,現在,我可以重新開始。這一次,我的作品,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瑕疵。

陳婧被他這番話徹底驚呆了。

她看著沈聿,又看看旁邊嚇得瑟瑟發抖的林薇薇,終於明白了什麼。

你……你這個變態!她指著沈聿,聲音都在顫抖,你根本不愛晚晚,你隻是在利用她,控製她!

愛沈聿冷笑一聲,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有什麼意義我需要的,是一個絕對服從,永遠完美的伴侶。晚晚做不到,所以我換了她。現在,林薇薇會替她做到。

他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彷彿換掉一個人,就像換掉一件不合身的衣服一樣簡單。

這一刻,我對他最後一絲幻想,也徹底破滅了。

6.

陳婧最終還是成了林薇薇的調香老師。

我知道,她不是妥協了,她是在尋找機會。

她假意配合沈聿,每天都來家裡教林薇薇調香。沈聿對此很滿意,他大概以為,連我最好的朋友都認可了他的計劃,這證明他是對的。

他放鬆了對林薇薇的監視,給了陳婧和她獨處的空間。

我看到陳婧每次來,都會悄悄塞給林薇薇一些東西,有時是一張紙條,有時是一個小小的U盤。

她們在策劃逃離。

我為她們感到緊張,也感到一絲欣慰。

林薇薇,這個無辜的女孩,不應該被沈聿這個瘋子毀掉。

而我,也需要一個契機,來為自己討回公道。

機會很快就來了。

那天是我的祭日。

沈聿一大早就去了墓地,他說要單獨陪我說說話。

我知道,他不過是去做另一場深情的表演罷了。

他前腳剛走,陳婧後腳就來了。

她冇有像往常一樣拿出那些瓶瓶罐罐的香料,而是拉著林薇薇的手,表情嚴肅地說:薇薇,東西都準備好了,今天是他防備最鬆懈的時候,我們必須走。

林薇薇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和猶豫:可是……我怕,萬一被他抓回來……

冇有萬一!陳婧的語氣斬釘截鐵,你願意一輩子當彆人的影子,當一個冇有靈魂的木偶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還是林薇薇嗎

這句話刺痛了林薇薇。

她看著鏡子裡那個陌生的自己,短髮,濃妝,穿著不屬於自己風格的衣服,眼神空洞麻木。

她終於下定了決心,重重地點了點頭。

陳婧迅速地幫她換掉身上的衣服,擦掉臉上的濃妝,從包裡拿出一頂假髮和一副眼鏡,為她進行偽裝。

走,車就在外麵等著。

她們打開門,正要衝出去。

然而,門口站著一個人。

是沈聿。

他手裡捧著一束我最喜歡的白色雛菊,臉上帶著陰森的微笑,靜靜地看著她們。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冰冷的鐵錘,狠狠地砸在林薇薇和陳婧的心上。

林薇薇嚇得尖叫一聲,躲到了陳婧身後。

陳婧雖然也臉色發白,但還是鼓起勇氣,擋在林薇薇麵前,厲聲說:沈聿,你放我們走!你這是非法拘禁!

非法拘禁沈聿笑了,他一步步走進來,反手鎖上了門,陳婧,我好心好意請你來幫忙,你卻想拐走我的未婚妻。你說,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他將那束雛菊狠狠地摔在地上,花瓣碎了一地,就像我那支離破碎的人生。

沈聿你這個瘋子!你放開我!陳婧被他一把推開,撞在牆上。

沈聿不再理她,而是徑直走向林薇薇。

林薇薇嚇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住了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薇薇,你太讓我失望了。沈聿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眼神裡滿是瘋狂的失望,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我正在把你變成全世界最完美的女人,你為什麼要跑

你放開我!我不是你的作品!我不是蘇晚!林薇薇用儘全身力氣嘶吼。

你很快就是了。沈聿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還差最後一步,你就完美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裡麵裝著透明的液體。

這是我讓陳婧為你調製的香水,我給它取名叫‘永恒’。他打開瓶蓋,一股熟悉的香味瞬間瀰漫開來。

是我的味道。

是我用自己名字命名的,獨一無二的香水晚。

噴上它,薇薇。沈聿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從今以後,你就是蘇晚,蘇晚就是你。我們將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他要用我的味道,完成對林薇薇的最後一道封印。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將瓶口對準林薇薇的脖頸,而林薇薇和陳婧,卻被他禁錮著,無力反抗。

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力量,瞬間充滿了我的整個魂體。

不!

不可以!

沈聿,你不配!

你不配用我的名字,我的味道,去玷汙另一個無辜的女孩!

你親手毀掉了我,現在,你也休想得到任何替代品!

7.

就在沈聿要將香水噴向林薇薇的瞬間,異變陡生。

客廳裡的燈開始瘋狂地閃爍,忽明忽暗。

我放在畫室裡的那些畫,畫框一幅接一幅地從牆上掉落,發出巨大的聲響。

書架上的書,嘩啦啦地全部掉在了地上。

我親手燒製的那些陶瓷杯,在展示櫃裡一個接一個地炸裂開來。

整個屋子,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所有與我有關的東西,都在以一種激烈的方式,宣告著它們主人的憤怒。

沈聿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陳婧和林薇薇也愣住了,她們抱在一起,臉上寫滿了恐懼。

我將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我的骨灰盒上。

那個黑色的,冰冷的方盒子,被沈聿供奉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我要讓他看看,他所謂的完美作品,是怎樣地憎恨他,唾棄他!

在沈聿驚恐的注視下,那個沉重的黑檀木盒子,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

然後,它猛地從桌上飛起,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狠狠地砸向了沈聿麵前的落地鏡!

砰——

一聲巨響,鏡子碎裂成無數片,四散飛濺。

骨灰盒也應聲而碎,我潔白的骨灰,混合著黑色的木屑,漫天飛揚,像一場絕望的雪。

沈聿被鏡子碎片劃傷了臉,鮮血直流,但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呆呆地看著地上一片狼藉,看著那紛紛揚揚的白色粉末。

晚……晚晚



他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去接住那些骨灰,口中發出了野獸般的悲鳴。

我所有的力量,在這一刻耗儘。

魂體變得前所未有的透明,我知道,我快要消失了。

但我冇有遺憾。

我看著沈聿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試圖將那些散落的骨灰重新聚攏,可那隻是徒勞。

風從破碎的窗戶吹進來,將我的骨灰吹得滿屋子都是。

它們落在沙發上,地毯上,落在沈聿的頭髮上,肩膀上。

無處不在,卻又再也無法被聚攏,無法被掌控。

就像我的人生。

沈聿,你不是想得到一個完美的蘇晚嗎

你不是想把我永遠禁錮在你身邊嗎

現在,我成全你。

我將化作這屋子裡每一粒塵埃,日日夜夜地陪著你。

看著你在這座由你自己親手打造的,華麗的墳墓裡,如何被回憶和瘋狂吞噬,如何孤獨地走向腐爛和滅亡。

這是我對你,最殘忍,也是最溫柔的報複。

林薇薇和陳婧趁機打開了門,她們冇有回頭,驚慌失措地逃離了這個地獄。

我相信,陳婧會報警。

沈聿的罪行,終將被揭露。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製裁和無儘的悔恨。

而我,也該走了。

魂體越來越輕,意識漸漸模糊。

在徹底消散的前一刻,我最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像個瘋子一樣哭嚎的沈聿。

我笑了。

這一次,不是冷笑,不是嘲笑。

而是一種徹底解脫的,發自內心的微笑。

沈聿,你輸了。

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完美作品。

因為真正的生命,真正的愛,從來都不是由人掌控的。

它們是自由的,是獨立的,是獨一無二的。

就像我的那瓶香水,它的名字,叫自由。

而你,卻永遠不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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