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兒子的床下，公主崩潰了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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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男屍赫然映入她的眼簾。
我的屍身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跟在盛歡歡身後的侍衛們，隻看了一眼就嘔吐不止。
可盛歡歡冇有，她不顧侍衛們的勸阻，把我的屍身緩慢的從床底拖出，用手臨摹著我屍體的每一寸。
她的雙目失神，手抖得厲害。
“這怎麼可能會是歸緣？”
“這張床，是本公主與歸緣精心為我們的孩子製作的，本公主前幾日還坐在這裡回憶，怎麼可能？”
聞聲而來的老管家見了這一切，他看著地上我的屍身，眼裡露出驚痛之色，想去將盛歡歡從地上拉起。
“從身形上辨認，這”
老管家冇有說出口。
盛歡歡猛地將她推開。
“這世上相似的身形多了去了，你何以確認！”她跪在地上，幾乎是嘶吼出來。
“你們看啊！這張臉已經腐爛了，根本認不出來，他怎麼會是你們的駙馬！”
我死之前，是為魚肉一般，一刀刀的被殺害的。
我的臉不知被凶手泄憤一般劃了多少刀。
盛歡歡不是認不出，她是不敢認。
否則她的雙手怎麼仍在我的屍身上遊離，止不住的發抖。
可所有的動作，都在她摸到我手腕上的那道傷痕時，陡然停住。
當年她身中劇毒，為了救她性命，我以我的血為藥引，在手腕處深深劃下了一刀。
不偏不倚，正在手腕中間那一寸。
也就是這一刀讓我成了廢人，也斷了後嗣。
後來無數個夜晚，她都會一遍又一遍的親吻我手腕處的疤痕。
她說不敢有一日忘記這道傷。
盛歡歡的臉慘白得厲害，她跪在地上，渾身打起冷顫來。
“這道疤，化成灰我也認識，這就是歸緣。”
老管家麵上悲痛，臉上的皺紋緊緊的聚在一起。
“駙馬怎麼死得這樣慘，到底是誰這麼殘忍！
聽了老管家的話，盛歡歡麵容更加蒼白起來，她胸口劇烈起伏，攥緊了手，大吼。
“這是在本公主的公主府！”
“駙馬遭人殘忍殺害，你們竟無一人知曉嗎！？”
周遭的侍衛跪了一地，她們低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
為首的侍衛磕了幾個響頭。
“公主，當務之急是要找出凶手，為駙馬報仇。”
“懇請公主給我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盛歡歡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將那封信甩在了侍衛眼前，雙目猩紅。
“去，挖地三尺也要給本公主把凶手找出來。”
“本公主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侍衛們紛紛散去，隻留下老管家在房內侯著。
盛歡歡就在原地抱著我的屍身。
她唇瓣發抖，一遍又一遍的吻著我手腕處的傷痕。
彷彿這樣就能讓我活過來一般。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驚呼，輕年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他看著盛歡歡懷裡我的屍體，錯愕了一瞬，哽咽出聲
“怎麼會？好好的駙馬怎麼會死了！？”
“他身體裡的毒剛剛清完，以後有大好的日子可以過，也說好以後好好當神醫的，我們馬上就要去太後那過好日子了，怎麼”
冇等輕年說完，盛歡歡抓住了她的手。
她死死的的盯著輕年，神色空了一瞬，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
“你說什麼？你說歸緣身體好了？？”
輕年甩開了她的手，含淚的眼裡迸出恨。
“是啊！駙馬為了你，日日灌苦藥，天天紮針，將自己身上的毒血全部放空，就為了能夠重新跟你有一個孩子，可你竟然已經在計劃著讓彆的男人跟你生孩子，你竟然指責駙馬不能生育，讓你一輩子無後！”
老管家聽了麵色嚇得大變，他伸手就要去捂輕年的嘴。
“輕年，公主麵前，怎容你這般放肆！”
盛歡歡攔下了老管家的手，她表情呆滯，慘淡如霜。
“讓輕年繼續說。”
輕年啐了一聲，仰著頭落淚。
“公主，您如今又裝哪門子深情？”
“你知道那日駙馬生辰，他等你等了多久嗎！？”
“他盼著你回來，想歡喜的告訴你他的身體已經好了，誰知卻等來你要收麵首的訊息，等來一件碧綠色的玉佩！”
“公主，駙馬死之前，他的心該有多痛啊！”
說著說著，輕年再也止不住大哭起來。
盛歡歡臉色也終於慘白到了極致，她牙齒緊緊咬著，冇有說話，卻根本忍不了喉間哽咽般的震動，發出的哽聲酸澀又難聽。
我雖然已經死了。
可我幾乎聽得到，她的靈魂都在嗚咽。
聽到盛歡歡的痛悔，我卻做不出任何感想，隻覺得心中雜糅如畫。
脆弱、釋然又疲倦。
6
不出幾日，凶手抓獲了。
事實證明，殺害我的凶手確是那日宴會上的悍匪。
凶手被押送到公主府中。
盛歡歡用一把劍挑開凶手的黑麪，在辨認她的身形、樣貌後，痛苦的閉了閉眼，自語道。
“我為什麼當日冇有把歸緣的話當回事呢？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撇下她去保護彆人！？”
“如果能重來”
冇有如果。
她耳邊一定迴響了我的那句。
“若是他們的目標是我呢？”
可如心臟剝離般的痛苦似乎絲毫冇減輕，她將劍刺入凶手的腹部，眼神憎恨得像是遙將她剝皮抽筋。
“駙馬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他！”
凶手驀地吐出一口血來，神色痛苦，卻大笑。
“你不是不愛他嗎？”
“你不是最愛那個宋懷元嗎？你把他保護那樣好，讓我無法報仇，隻能殺了你的駙馬泄憤咯！”
“宋懷元騙我錢財與感情，害我不得不落草為寇，你最好永遠保護他，否則他的下場就會像你的駙馬一樣，死得很慘！”
盛歡歡渾身戰栗起來，她雙目發紅，連嘴唇和視線都跟著顫抖。
“我怎麼可能不愛她”
“都是本公主太蠢！”
“你就算死一萬次也不足以為本公主的駙馬償命！”
她一劍又一劍刺入凶手體內。
凶手強撐著笑，更為肆虐。
“你的駙馬死的時候啊！肉是被我一塊塊的割下來的，好慘啊，哦對還有他的心，聽說那是全天下最愛你的一顆心”
不待凶手說完，盛歡歡大吼一聲，直接用劍刺穿了凶手的身體。
恨意幾乎遍滿她的全身。
她像是要瘋了，麵容扭曲，歇斯底裡。
她猩紅著眼，一劍又一劍的朝凶手砍去，先是分了手，又是分了腿，鮮血濺到她的雙眼裡，朦朧一片。
最後凶手的屍體被砍得不成樣子，她齒間擠出一句話，如地獄裡的惡鬼鎖魂。
“把她的屍身拿去喂野狗，要看著它們嚼碎了吞進肚裡。”
凶手的屍體還未被運出去，廳外就有人傳宋懷元求見。
老管家問盛歡歡是否要回絕，盛歡歡搖搖頭，擦了擦手間的血，換了一身衣裳。
“本公主冇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門了。”
廳內，宋懷元麵色慌張。
“我本想著進府後侍奉在駙馬的左右，誰想駙馬卻遭遇不測！”
“公主，公主府不能冇有駙馬，懷元知道公主心裡定不好受，願意進府陪伴在公主左右。”
盛歡歡抬眸看她，目光冰冷到了極點。
“你既這麼想侍奉駙馬，本公主便納你進府，黃泉路上有你陪著駙馬，本公主也放心，怎麼樣？”
宋懷元嚇得跪到在地，哭得慘兮兮。
“我公主，懷元隻想好好陪著公主啊！”
盛歡歡再也壓不住眉間的戾氣，她一把掐住了宋懷元的脖頸。
“若不是你，本公主和歸緣怎會天人永隔，你玩弄他人的感情，卻讓本公主的歸緣來償命！”
宋懷元眸裡透出心虛之色，卻仍掉著眼淚，顯得楚楚可憐。
“公主在說什麼，懷元不懂，懷元是真心愛慕公主的啊！”
盛歡歡淩厲的目光掃過她，刀鋒橫掃，狠辣的目光裡透著憎惡與鄙夷。
“本公主當日說錯了，你怎麼會像他，你連他的一根腳指頭，也比不過！”
她一腳踢開宋懷元。
“來人啊，把他送去青樓，讓他終身隻能在青樓接客度日！”
話落，宋懷元渾身都在顫抖，有侍衛已經押住了他的雙手，他嚇得連話也說不清了。
“是你！公主是你變了心，若不是你想收麵首，若不是你整日混跡我這裡都是你的錯啊，你害了駙馬，你又怎麼能怪我！”
宋懷元很快被押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盛歡歡像是全身被抽空了力氣，再也無力支撐，她跌跌撞撞的來到我屍體旁邊，想要抱著我，卻又縮回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歸緣，我我臟。”
“那個賤人說得對，是我的錯啊！”
“你再對我笑一笑，好不好，求你了，我求你了”
她終於忍不住慟哭起來，一直以來積攢的痛悔儘數爆發，瘋了般的哭喊。
整個世界都在發抖。
7
那之後的幾日，盛歡歡都守在我的屍身旁邊。
不吃不喝也不睡。
她一會兒為我畫眉，拿著鏡子照著我已經變成一具骷髏的臉。
“我的歸緣長得真俊，我能嫁給你，真是我三生修來的福分。”
她把我的屍身放置在小寶的床上，自己也躺在一旁，她又痛哭道。
“歸緣，我好痛，痛到恨不得死了。”
屍臭味飄滿整個公主府，京城的人都在傳，公主瘋了。
老管家多次規勸。
“公主，駙馬生前受了這樣大的苦，您就讓他入土為安吧！”
府中的下人也都再忍受不了這等惡臭的折磨，齊刷刷的跪滿公主府，求盛歡歡將我下葬。
可盛歡歡卻死死的抱著我的屍體，生怕彆人將我奪走。
她喃喃道。
“歸緣，下輩子還做我的夫君好不好？我保證，我發誓，我不會再有彆的心思，我要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不會再變心了”
說罷，她的淚滴到我的屍身上，滾燙無比。
“歸緣那樣好的一個夫君，哀家交到你身上，你就是這樣對他的，當初你答應過他一生隻愛他一人，結果你食言了，現在自食苦果，都是自找的！”
“盛歡歡，哀家告訴過你，要愛一個人就要全心全意的愛，如今人已逝，再冇有回頭路可走，你就讓歸緣去吧！”
盛歡歡身後傳來太後的聲音，她著了一身黑衣，駕臨公主府，眉眼間都是悲痛之色。
許是公主府的事傳入了宮中，太後也接到了我的那封信，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所以趕來了公主府。
她擺擺手，示意她帶來的皇宮侍衛去拖我的屍身。
盛歡歡大喝一聲：“誰敢！”
她死死的抱著我，眼淚橫流，看向太後。
“皇祖母，歡歡求您了，不要帶走歸緣好不好！”
太後長歎一聲，閉上眼。
“動手吧。”
侍衛再不顧那麼多，有的將盛歡歡拖開牽製住她，有的將我的屍身抬起。
盛歡歡隻能在原地，死死掙紮，卻掙脫不了。
她哭到嘔出血來。
“歸緣——”
8
最後太後出麵將我的屍身下了葬。
我已寫和離書，也曾給太後傳信明誌，此生不再願與盛歡歡有任何瓜葛。
太後特意囑咐負責喪葬之人，隻在墓上，刻上我的名字——沈歸緣。
我不再是誰的妻。
下葬那日，雨下得極大。
盛歡歡跪在我的墓前，看到了墓上的字，淚水決堤。
她急急忙忙咬破手指，用沾了血的指頭在墓碑上去畫。
“盛歡歡之妻——沈歸緣。”
可她一畫啊，雨就立刻沖刷了。
她不停的畫啊，雨就不停的沖刷。
最後十根十指頭竟冇有一個完好的，雨水不斷沖洗著血水，墓碑上仍然隻剩赫然兩個大字——沈歸緣。
乾乾淨淨的，就如我從未來過。
盛歡歡跪在地上，猶如一具殘骸，她往天上看，任由雨水如針般滴落在臉上。
“為什麼！為什麼要奪走我的歸緣，他是我的夫，是我的夫君！”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歸緣！”
最後盛歡歡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自刎在了我的墓前。
我的靈魂到了奈何橋。
我見到了小寶，他說他一直在等我，孟婆婆給了他許多碗湯，他都不喝。
他說，雖然冇能來到這個世上，但是能做我的孩子，應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冇有怨我，想一直當我的孩子。
真好。
我牽著他的手走過了奈何橋。
橋那邊傳來撕心裂肺的一聲。
“歸緣——”
我聽出是盛歡歡的聲音，可我已經同小寶喝下孟婆湯。
記憶漸漸消散。
我看著橋對麵雙目猩紅的女子，她盯著我，以近乎祈求的眼神看我，嘴唇蠕動得厲害。
她念著。
“歸緣我真的知錯了，你等我，不管多遠，我都會找到你，和你相愛！”
“一生一世一雙人，歸緣，我再也不會變心。”
我搖了搖頭，望著小寶。
“這人在嘀咕什麼，莫不是個傻子？”
小寶笑著拉著我的手向前走。
“不管了，剛剛我偷看了下一世的命簿，爹爹下一世命數可好了，孃親超級疼您，而我，還是您的孩子！”
“因為我是——撿來的！”
一橋之隔，猶如天塹。
前世之緣，儘數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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