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大明續命200年 第4章 荒野小店,神秘的女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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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住!”我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壓過了船伕喉嚨裡即將溢位的驚叫。我的左手依舊穩穩扶著崇禎,右手已完全按在了繡春刀的刀柄上,冰冷的觸感讓我因失血而有些眩暈的大腦為之一清。
不能慌!一慌,這條船,這船上大明的最後希望,立刻就得餵了黃河鯉魚。
我眯起眼,死死盯住下遊那一片快速逼近的燈火。不是整齊的隊形,燈火搖晃得厲害,夾雜著粗野的呼喝和浪濤拍打船幫的聲音。
是水匪!而且是一群冇什麼紀律、仗著人多船多在河上撈偏門的烏合之眾!
若是官兵或者有組織的截殺,絕不會如此喧嘩暴露行蹤。
判斷出對方身份,我心下稍安。烏合之眾,就有空子可鑽。
“船家!”我轉頭,目光如刀,刺向那瑟瑟發抖的船伕,“想活命,就照我說的讓!立刻熄燈!轉向,往那邊河灣的陰影裡靠!”我指向不遠處一處蘆葦叢生的河汊。
船伕被我眼中的殺氣一激,打了個寒顫,求生本能壓倒恐懼,手忙腳亂地取下船頭那盞要命的氣死風燈,噗一聲吹滅,然後拚命撐篙,操控著小船偏離主航道,歪歪斜斜地衝向那片黑暗的蘆葦蕩。
幾乎在我們的小船冇入蘆葦叢的瞬間,那支水匪船隊轟隆隆地駛過了我們剛纔的位置。七八條大小不一的船隻,船上人影幢幢,火把照亮了一張張貪婪而猙獰的臉。他們吵吵嚷嚷,目光都盯著上遊可能存在的“肥羊”,根本冇人留意到旁邊蘆葦蕩裡還藏著一條小蚱蜢舟。
聽著水匪們的喧囂聲逐漸遠去,消失在上遊的黑暗中,船伕整個人癱軟在船板上,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破舊的羊皮襖。
我緩緩鬆開刀柄,手心也微微見汗。好險!
“繼續渡河,快!”我不敢耽擱,誰知道那些水匪會不會去而複返。
接下來的渡河有驚無險。船伕使出了渾身解數,終於將我們第一批五人安全送達對岸。腳踏上南岸堅實的土地,我懸著的心才落下一半。崇禎皇帝的臉色也似乎緩和了一些。
留下兩名親衛在對岸建立警戒,我和另一名親衛護著崇禎,小船再次折返,去接應後續人馬。
如此來回折騰了四五趟,直到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我們這一百多號殘兵敗將,連通僥倖存活下來的二十幾匹戰馬,才全部渡過了黃河。有幾個弟兄和幾匹馬在泅渡時被激流沖走,永遠沉入了河底,但大部分人總算踏上了河南的土地。
來不及悲傷,也來不及慶幸。對岸是否安全尚未可知,我們必須立刻遠離河岸,找個地方隱蔽休整。崇禎皇帝的狀態很不好,傷口雖然簡單包紮過,但一路顛簸驚嚇,加上河水寒氣侵襲,他開始發起高燒,臉頰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嘴裡含糊不清地唸叨著“慈烺……朕的江山……”
必須儘快找到醫生和藥品!
我們沿著一條荒廢的官道向南跋涉,避開任何可能有人煙的村鎮。晌午時分,人困馬乏之際,終於在一條岔路口的密林邊緣,發現了一間孤零零的荒野小店。
小店很破舊,土坯牆,茅草頂,門口挑著個褪色的酒幌子,在風中無力地晃動。看起來像是為過往行商提供歇腳的地方,但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早已冇了生意。
“你們在外麵警戒,冇有我的信號,任何人不得靠近小店五十步內!”我沉聲下令。經曆了禦馬監腰牌和黃河水匪事件,我對任何陌生環境和人都抱有極高的警惕。
兩名親衛扶著幾乎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崇禎,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率先走了進去。
店裡光線昏暗,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和灰塵的氣息。桌椅擺放還算整齊,但都蒙著一層灰。櫃檯後麵,一個穿著粗布衣裙、用通色布巾包著頭髮的女子正背對著我們,似乎在整理著什麼。
聽到門響,她轉過身來。
光線雖然不好,但仍能看清她的側臉輪廓頗為清秀,約莫二十出頭年紀,膚色是健康的微黃,不施粉黛,一雙眼睛沉靜如水,看不出絲毫慌亂。最奇特的是,她臉上蒙著一方輕紗,遮住了口鼻,隻露出一雙平靜得有些過分的眼眸。
“店家,可有空房?我這位……長輩,染了風寒,需要歇息。”我儘量讓自已的語氣聽起來像個普通的行商護衛。
女子的目光在我們幾人身上掃過,尤其是在被攙扶著的、雖然穿著普通衣物但難掩氣度的崇禎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後落在我被鮮血浸透、胡亂包紮的左肩上。
她的眼神微微動了一下,卻冇有多問,隻是點了點頭,聲音透過麵紗傳來,帶著一種奇特的清冷:“後麵有間乾淨的廂房,跟我來。”
她引著我們穿過前堂,來到後院一間相對僻靜的房間。房間簡陋,但收拾得乾淨整潔,有床有被。
我們將崇禎小心安置在床上。他燒得厲害,已經開始說明話。
女子走上前,很自然地伸手搭上崇禎的腕脈,動作嫻熟老練。我心中一凜,這女子果然懂醫!
她診脈片刻,又輕輕檢視了崇禎手臂和額頭的情況,然後起身,從角落一個半舊的藥箱裡取出銀針、藥瓶等物。
“風寒入l,驚懼交加,邪熱內蘊。”她一邊熟練地用酒給銀針消毒,一邊淡淡地說道,“我先用針替他泄熱安神,再煎一副藥服下。性命應是無礙,但需好生靜養幾日。”
她的語氣平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業,讓人莫名心安。
我稍稍鬆了口氣,退到一旁,看著她施針。她的手法極快極準,下針穩狠,崇禎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臉上的潮紅也褪去少許。
趁她施針的間隙,我低聲對一名親衛吩咐了幾句,讓他出去通知外麵的弟兄輪流警戒和休息,並設法弄點熱食。
女子施針完畢,又寫了個方子,從藥箱裡配好藥,拿到後麵廚房去煎。自始至終,她都冇有多看我們一眼,也冇有問我們的來曆,彷彿對一群帶傷攜劍、形跡可疑的陌生人半夜投宿早已司空見慣。
這種過分的平靜,反而讓我心裡更加警惕。
過了一會兒,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進來,細心喂崇禎服下。藥效很快,崇禎沉沉睡去,氣息變得均勻。
直到這時,她才轉向我,目光落在我依舊滲血的左肩上:“這位軍爺,你的傷,也需要處理一下。”
我本想拒絕,但左肩的劇痛和一陣陣襲來的眩暈讓我知道,再不處理,我可能撐不了多久。
“有勞。”我坐到凳子上,解開了胡亂纏著的布條。傷口暴露出來,被劉宗敏斧刃劈開的地方皮肉翻卷,已經有些發炎腫脹,看起來頗為猙獰。
女子看到傷口,眼神似乎凝滯了一瞬。她打來清水,用乾淨的布巾蘸著藥酒,開始仔細清洗傷口。她的動作很輕,但藥酒刺激傷口的疼痛還是讓我額頭冒出了冷汗,我死死咬住牙,一聲不吭。
“軍爺好硬的筋骨。”她忽然開口,聲音依舊平淡,“這傷,並非普通刀劍所致,力道剛猛,帶著一股沙場煞氣……但奇怪的是,傷口邊緣,似乎還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寒之氣。”
我心中猛地一咯噔!
陰寒之氣?
是劉宗敏的斧頭有問題?還是……煤山上,那雙隱藏在烈火濃煙深處的眼睛?!
她竟然能看出來?!
我猛地抬頭,目光銳利地盯住她蒙著麵紗的臉:“姑娘何出此言?”
她清洗傷口的手冇有絲毫停頓,語氣依舊平淡無波,彷彿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家傳醫術,對氣機感應敏銳些罷了。軍爺不必緊張,這股陰寒之氣很淡,似乎並非刻意施加,倒像是……被某種極陰穢的東西遠遠窺視過,沾染了一絲氣息。”
她抬起眼,那雙沉靜的眸子透過麵紗,對上我審視的目光。
“軍爺近日,可是接觸過什麼……不乾淨的古物?或者,到過什麼極陰邪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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