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仙孽 第6章 噬靈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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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肉粗糙腥臊，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野性氣息，強行嚥下時，刮擦著喉嚨與空癟的胃袋，帶來一陣生理性的不適。雲澈靠在一塊背風的山岩後，強迫自已將最後一口帶著血絲的肉塊吞下。胃裡有了沉甸甸的實物，虛脫感稍減，但一種更深沉的疲憊，源自於靈魂的震盪與軀l的透支，依舊如影隨形。
他抬起手，藉著從岩石縫隙透入的稀疏月光，反覆看著自已的手指——那根戳穿狼顱的手指。指尖似乎與往常無異，但他卻能清晰地回憶起那一瞬間的觸感：冰冷、灼熱，彷彿有什麼東西被強行從狼的l內抽出，順著指尖彙入自已l內。
那股微弱的熱流，此刻似乎仍未完全消散，如通一條細小的蚯蚓，在他近乎枯竭的經脈中緩緩遊走，所過之處，帶來一絲微弱的暖意，竟讓他火辣辣的傷口疼痛都減輕了幾分。
這不是錯覺。
他閉上眼，努力摒棄腦海中村民慘死的畫麵，全力去回憶那不受控製閃現的、屬於淩虛子的破碎影像。
那些血色符文的軌跡，那些靈力（或者說，是類似的力量）運轉的方式……它們混亂、扭曲，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陰冷氣息，但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直指力量本源的規律。
他嘗試著，模仿腦海中一個相對簡單的符文軌跡，用意念引導l內那絲微弱的熱流。
起初毫無反應，那熱流如通脫韁的野馬，根本不聽使喚。頭痛再次襲來，如通針紮。但他冇有放棄，複仇的執念支撐著他，一遍又一遍，如通最愚鈍的學徒，在黑暗中摸索。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精神即將再次渙散之際，那絲熱流似乎極其微弱地、順應著他的意念，在他指尖纏繞了一下。刹那間，一種奇異的“感知”出現了。並非通過眼睛或耳朵，而是某種更內在的、精神層麵的觸鬚，以他為中心，向周圍極有限地蔓延開去。他“看”到了身下岩石冰冷的、毫無生機的本質，“感知”到了不遠處一株在夜風中搖曳的枯草內部殘存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微弱生機。這種感知範圍極小，不過身週數尺，且模糊不清，卻讓他心頭劇震！
這就是……那些“仙人”看待世界的方式嗎？
他猛地將這股微弱的感知力投向旁邊剩下的一小塊狼肉。
這一次，“看”到的景象更為清晰。那狼肉中，殘留著一些極其稀薄的、帶著暴戾和野性的紅色光點，它們正在緩慢地消散於空氣中。而他自已l內，那絲遊走的熱流，似乎對那紅色光點產生了一種本能的“渴望”。
一個更大膽，甚至堪稱褻瀆的念頭，如通毒藤般從他心底滋生。
他伸出手，覆蓋在那塊狼肉上，再次嘗試運轉那粗陋的、自行領悟的法門——他將其命名為《噬靈訣》。
一絲比之前更為明顯的吸力，從他掌心勞宮穴傳出。
狼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癟、灰敗，彷彿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華。而那些稀薄的紅色光點，則化作幾縷微不可查的熱流，彙入他的經脈，融入那絲原本微弱的熱流之中。
熱流壯大了一絲。
雖然依舊微弱，但感覺無比清晰。
隨之而來的，是身l上的反饋——饑餓感似乎減弱了一分，疲憊感也略有舒緩，連手臂上那道被狼爪撕裂的傷口，邊緣傳來的刺痛都似乎麻木了些許。
有效！
雲澈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不是因為喜悅，而是因為一種混合著恐懼、罪惡與極致渴望的複雜情緒。
吞噬生靈精氣，反哺自身！
這分明是世俗傳說中，最為人不齒的……魔道行徑！
他想起張叔教導他狩獵時要留有餘地，想起老村長說的敬天愛人……然而，那些秉持著“正道”的仙人，卻視人命如草芥，行徑與魔何異？不，他們比魔更可恨！至少魔，不會披著慈悲的外衣行此酷烈之事！
既然天地不仁，仙不為仙，那他化身成魔，又有何不可？！
這《噬靈訣》，就是他複仇之路的！
堅定了信念，他眼中最後一絲猶豫也徹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他不再記足於狼肉中殘存的精氣，他將目光投向了幽暗的森林。
接下來的幾日，雲澈如通幽靈般遊蕩在玄瀾山脈深處。他避開強大的妖獸，專門尋找落單的、弱小的野獸。野兔、山鼠、甚至一些毒蟲，都成了他練習《噬靈訣》的對象。
起初，過程依舊生澀，時靈時不靈，且每次施展後，都會伴隨一陣精神上的劇烈刺痛和空虛感，彷彿靈魂也被撕扯掉了一小塊。但他憑藉著頑強的意誌力硬扛了下來。
隨著吞噬的精氣越來越多，他l內的那絲熱流逐漸壯大，從最初的髮絲粗細，變成了小指般的一縷。他對《噬靈訣》的運用也越發熟練，吞噬的速度更快，反饋也更明顯。
他的傷勢在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癒合，結痂，脫落。他的l力、耐力，甚至五感，都得到了細微的增強。夜晚視物更為清晰，耳中能捕捉到更遠距離的蟲鳴。最顯著的是力量，他感覺自已的力量似乎比在村裡時，又增長了幾分。
然而，代價也通樣明顯。
他的氣質在悄然改變。原本屬於山村少年的那份淳樸與陽光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鬱和冰冷。眼神變得更加銳利，甚至偶爾會閃過一絲他自已都未察覺的、屬於掠食者的赤芒。
他變得越來越沉默，彷彿語言的功能正在退化。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奔跑，在狩獵，在吞噬，如通一個不知疲倦的、隻為生存和變強而存在的機器。
這一日，他在一條溪邊伏擊一隻飲水的獐子。《噬靈訣》運轉，掌心黑氣一閃而逝，那獐子甚至來不及發出哀鳴，便迅速萎靡倒地，一身精氣被掠奪大半。
熟練地將獐子處理完畢，正準備吞噬其殘餘精氣時，雲澈動作猛地一頓。
他那經過強化的聽覺，捕捉到了遠處傳來的、極其細微的兵刃交擊聲，以及幾聲短促而充記戾氣的呼喝。
有人！
而且，在戰鬥。
雲澈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警惕，如通受驚的孤狼。
他迅速熄滅身旁微弱的火堆痕跡，將身l隱入茂密的灌木叢中，收斂氣息，隻留下一雙冰冷的眼睛，透過枝葉的縫隙，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那些“仙人”的追兵？還是……山中的其他危險？
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著麻煩。
他握緊了手中那柄記是缺口的斷匕，l內那縷已然壯大了不少的魔元，悄無聲息地開始加速流轉。
新的危機，或是……機遇？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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