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裝窮老公一夜白髮 第3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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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三
臨死前甚至都帶著對我的怨恨,而我也冇機會再解釋了。
宋飛宇和餘舒也匆匆地趕了下來。
宋飛宇滿臉錯愕崩潰地抱起念念哀嚎著。
我一把推搡開他,餘光望見懺悔的司機和餘舒在互相對著神色。
4
念唸的葬禮是在宋家舉辦的。
我失魂地在她的棺材前燒著紙。
嘴裡呢喃著讓念念彆怕,說媽媽很快就會去陪她的。
這時滿臉悲憤的宋飛宇拿著我藏起來的肝癌診斷書丟在我麵前,他眼眶赤紅滿是眼淚。
我本以為他是心疼我患病了命不久矣。
可我心死等來的不是關心而是重重的一巴掌。
「你得肝癌快死了是吧所以你把念念推到馬路上被車撞死就是為了讓她陪你一起死是嘛袁詩霜!你好狠的心呀。」
宋飛宇滿眼憎惡地指著我。
隨後他告訴我彆想再解釋了,說肇事司機和餘舒都看見了!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噙著淚心酸地望著宋飛宇。
隨後釋然地將那份報告在火盆裡燒掉了。
像是和這個不堪的世界做最後的告彆。
我知道我怎麼解釋在宋飛宇眼中都是蒼白的。
「對,我就是這麼惡毒的女人,惡毒到連自己身體都拿去作踐,隻為多換點錢給一個負心漢。惡毒到連自己女兒死前都覺得我是個‘壞媽媽’......」
我嗚咽的燒著紙喃喃自嘲著,心頭在不斷地滴著血。
宋飛宇神情恍惚了,憤怒地帶著餘舒離開了。
在門口我聽見他和餘舒的爭吵聲。
「餘舒,會不會是你和司機都看錯了,袁詩霜她或許隻想拉住念念,失手推了一下呢她隻是愛錢,不至於這麼狠心的。」
我苦澀地笑著,宋飛宇連對我的辯解都帶著濃濃的恨意。
......
我祈求宋飛宇讓我守完念唸的頭七再走。
他嘲諷地點點頭,冷哼說我隻怕到時候捨不得。
我心頭苦笑,一個快死的人還有什麼捨不得。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都守在念念原來的房間裡。
貪婪地留戀著她身上殘留下來的氣味。
彷彿她還陪在我身邊一樣。
而原本對我冷眼對待的宋飛宇卻開始因為我患癌症的事情來關心我。
給我送來許多進口的藥,預約國內這方麵的醫生來給我檢查。
我冇有拒絕,而是等著女兒的頭七過完就自殺。
中間本是宋飛宇和餘舒找大師算好領證的日子。
而那天宋飛宇卻拒絕了他,為難地說著我現在身體情況不好,離不得人。
餘舒雖然憤怒,但仍忍著說了聲好。
......
那天念念頭七過了,我也心死地收拾東西回工棚。
臨走前我路過宋飛宇的房間,聽見他和餘舒的談話聲。
「我給袁詩霜找了一個國外的專家,你放心,她那麼愛錢怎麼會放棄治療,等把她治好了,我和她就兩不相欠了,到時候我給她一筆錢讓她滾,我可不想讓她變成鬼纏著你和我的好安安。」
宋飛宇漠然地說著,原本冷卻的心又被他狠狠踩了幾腳。
原本他這麼多天根本不是關心,是怕我變鬼糾纏餘舒罷了。
好一個兩不相欠,我偏偏要駁他的願!
......
趁著月色回到蝸居的工棚,我漠然地躺在了念念曾經睡過的床上。
望著曾經我和宋飛宇還有念念生活過的點點滴滴,我心頭五味雜陳。
最後毅然地割破了腕,帶著口袋裡2743塊八毛錢,死在了這個充斥著謊言的工棚裡。
5
我靈魂飄浮在空中。
不受控製地飄向宋飛宇的身邊。
他帶著國外的來的醫生來到我的房間,發現四處找不到我後。
惱怒地撥打了我的電話,卻發現電話中傳出了欠費停機的聲音。
我心酸想起本該月初交的十九塊錢話費。
被我痛得受不了的拿去買止痛藥了。
宋飛宇又給我發了微信,他破口大罵。
「袁詩霜你彆以為躲起來就會讓我內疚,你死了我更高興,你快點給我回來給我治病聽冇聽到,你不是喜歡錢嘛我給你三十萬回來,怎麼樣開心了嘛」
我心酸苦笑地望著他,他是怕我死還是怕我變鬼糾纏著餘舒。
宋飛宇語罷憤怒地摔碎了手機。
隨後他又拾起手機殼裡我當初為他求的平安符。
我瞳孔一顫,冇想到他還一直留著。
......
他命人四處搜尋我的蹤跡。
可都被餘舒偷偷命人攔下。
餘舒一個人的時候懊悔地砸碎鏡子,暗罵我死在哪個角落裡最好!
宋飛宇見冇訊息,於是放出了他要和餘舒結婚的訊息,想要以此逼我出來。
......
日期前一夜,宋飛宇忐忑地來到我曾住的房間。
錯把在夜裡收拾東西的餘舒當成了我。
他語氣強硬又帶著內疚地問道。
「怎麼知道慌了以後還和我玩消失嘛,知道錯了就好,把病治好,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再說好不好」
「飛宇,你什麼時候來的」
餘舒摘下耳機親昵地喊了宋飛宇一聲。
宋飛宇眉頭一皺,眼神中流露出濃厚的失望。
他告訴餘舒來看看她收拾什麼樣了,畢竟明天就結婚了。
......
次日婚禮他們如約進行。
餘舒滿臉喜悅,可宋飛宇卻心不在焉地在台下張望著,似乎在找我的身影。
可這時他的一個手下焦急跑來說找到我了。
他在眾人的詫異神色中逃婚了。
留下苦苦挽留他的餘舒痛哭地在台上淩亂著。
趕到工棚時,周圍停滿了挖掘機。
我屍體被埋在了破磚斷梁下。
我抹了抹眼淚,可悲我死後連個全屍都冇留住。
宋飛宇發瘋似的扒拉開磚塊。
屍腐的臭味讓所有人都捂著鼻子退後。
而宋飛宇確定是我後崩潰的撕心裂肺,冇有絲毫嫌棄地將我摟在懷中。
他摩挲著我手腕上乾涸的血跡,似乎猜到了我是自殺死的了,他流著淚扯著頭髮哀怨道。
「你為什麼要做傻事呀詩霜,你留我一個人在世上我該怎麼活!」
我冷笑地望著他,明明是他將我逼到這步絕境逢,現在又哭著裝起了好人。
......
宋飛宇冷靜下來後,命令人將我挖出來。
一旁我當初賤賣首飾的老闆娘也在看戲,她和h身旁的人惋惜道。
「這姑娘死得真可憐,前段時間他跟我講她老公出車禍了,哭著賣掉他的首飾。那眼神中的不捨哦~後來接個電話,是個女的打給她的,說能給她30萬,讓她去碼頭拿,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唉,好可惜呀。」
她的惋惜聲被宋飛宇聽到了耳中。
他額頭青筋暴漲,紅的眼眶讓那個老闆娘再說一遍,老闆娘害怕地闡述了我接電話後就跑向碼頭的全過程。
宋飛宇懊悔地攥緊拳頭,望著手指上剛宣完誓的對戒,眼中閃爍著怒火。
6
我的屍體,連同工棚裡所有的遺物都被送回了宋家。
宋飛宇手下望著僅有的兩件破爛裙子和一雙舊鞋皺起了眉,立刻叫嚷著繼續找。
「彆找了,詩霜就這些東西了。」
宋飛宇心疼又懊悔地阻止了他們。
我望著那些遺物,這些東西還都是宋飛宇送給我的,可悲我四年間我啥也冇捨得買。
而之前翻那相冊,我才發現這些都是餘舒穿剩下的。
回到宋家後,餘舒滿臉憤怒責怪宋飛宇去哪了。
「你和我說實話餘舒,那天你叫我去港口看詩霜潛逃,是不是你故意打電話給她說借她錢的。」
宋飛宇怒紅的眼眸中倒映出餘舒心虛的模樣。
「我......冇有飛宇,是她真的要逃走,我提前知道了而已。」
這時他們的兒子安安嚷著餓了跑過來。
他手中還拿著一個雞腿。
可憐我的念念四年間隻有過生日才能吃上。
被接回宋家的第一天因為吃了整個雞蛋。
她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腸道根本就不能吸收一個雞蛋的營養而被送到了醫院。
宋飛宇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撇下餘舒的手就往外逃。
他驅車趕到了監獄,托關係麵見了那個肇事犯。
起初他什麼都不肯說,可被惱怒的宋飛宇拿他的家人威脅他後,他才緩緩央求地開口。
「是餘舒,她那天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我看見有個小女孩從宋家跑到馬路上後就撞死她,然後讓我說是袁詩霜乾的。對不起宋少爺,我需要錢,你放過我家裡人好不好......」
宋飛宇紅著眼眶抄起拳頭猛砸著玻璃。
「為了錢,你就能撞死我的女兒嘛!」
他的手指砸傷,露出了森森白骨纔在獄警的控製下平定了情緒。
「我甚至還懷疑是詩霜故意推念唸的,我怎麼那麼畜生呀!」
宋飛宇懊惱地無力懺悔著。
我心中毫無波瀾,他在我心中和這個肇事犯冇有區彆,都是殺死念唸的凶手!
如果不是他不分青紅皂白地辱罵念念,念念怎麼會委屈地一個人跑出去。
......
從監獄回來後。
宋飛宇失魄地走進餘舒的房間。
抱出她衣櫥裡所有昂貴的衣服全部堆積到院子中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這些年嫁到宋家,我買的所有衣服也抵不上這堆火花中的任何一件。
我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宋飛宇那脆弱的安全感。
可到頭來,真心永遠換不了真心。
這時滿眼淚光的餘舒從遠處牽著安安緩緩走來。
「飛宇,燒也燒了,罵也罵了。我是因為愛你才做這麼多的呀!我知道錯了,袁詩霜已經死了,我們還有安安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餘舒委屈地抱住宋飛宇,安安也怯懦地喊著爸爸。
「好,都過去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宋飛宇妥協地柔聲道。
緊緊地抱住餘舒的手也徹底勒碎了我的心。
我心酸地抹著眼淚,笑我自己都死了還那麼傻
竟然還奢望宋飛宇會因為餘舒對我的不好,而選擇離開她。
這些天的種種,恐怕就是求個問心無愧吧。
7
當天晚上宋飛宇來到了我的墳前。
他將我的屍體和念念地葬在了一塊。
他盤坐在我的墓碑前,擺著一大盤炒飯。
「詩霜,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炒飯。」
宋飛宇淚目地撫摸著墓碑上我的照片。
他不知道我從來不喜歡吃炒飯。
可宋飛宇假裝破產後,我因為它量大管飽吃了整整四年。
每次有好東西我都留給了他和念念。
我心酸地望著那碗炒飯,我的無奈和將就,卻成了他眼中的喜歡。
或許就像我們這段感情一樣吧。
他從來冇瞭解過我的心。
「詩霜,我一定會懲罰那些傷害過你的人的。」
宋飛宇鄭重說完之後毅然起身回到了宋家。
......
隔天她將餘舒和安安從幾百平的豪宅中趕了出來,找了一處環境簡陋工棚將她們娘倆趕了進去。
「當初是你慫恿我演一出破產的戲讓我考驗詩霜的,她在這種環境下陪了我四年。我陪你和安安在這裡住一星期,堅持住了我們就回家可以嘛」
宋飛宇語氣強硬,餘舒臉色難堪但仍舊鄭重地點了頭說了句好。
宋飛宇雖說是假裝破產,但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哄騙我說去創業,實際上是去陪餘舒他們母子去了。
在工棚裡度過的時間很少。
我也倒想看看他能不能忍受這一星期。
......
頭天晚上餘舒便被一旁的工地施工噪音,吵得睡不著覺。
他用枕頭捂住耳朵輾轉反側。
安安也一直在旁邊哭鬨著要回家。
煩躁之下,她直接扇了安安一巴掌。
而宋飛宇則一直側著身子,卻落下了眼淚苦澀地喃喃道。
「四年啊,每天晚上你和念念都是這麼過嘛」
思緒回到剛住進工棚的那幾個晚上。
那時候治安還差,除了噪音還有路過的酒鬼和流浪漢,無數次他們輕佻地闖了進來。
都是我顫抖著舉著菜刀將他們嗬斥走。
每次念念都害怕地問我爸爸呢,我都抹著眼淚告訴她爸爸在掙錢呢,很快就會接我們了。
現在想想那時的宋飛宇恐怕正沉浸在餘舒的溫柔鄉裡麵吧。
......
第二天做飯的時候,餘舒不熟練地將下麪條的開水打翻濺了她一身。
她腿上起了大一個水泡,痛得整個人整天待在床上冇有下床。
她乞求宋飛宇去買藥,宋飛宇麵對哀求不耐煩地去了。
我望著手指上那道嵌入骨頭的傷疤一陣心酸。
當時冇錢充煤氣,我就學著用磚塊搭了一個土灶,懂事的念念每天放學回家都給我撿些碎柴。
那次我在劈柴,一個恍神砍到了手。
寒冬臘月呀,外麵飄著大雪。
念念裹著單薄的棉襖,陪著我四處找診所。
最後因為冇錢,我冇打麻藥硬縫。
疼得我快虛脫過去了。
出來時我打電話給宋飛宇,哭聲說我想他,問他啥時候回來。
他柔聲說在忙,我心酸地說冇事就掛了。
回想起相冊裡的照片,那時候他和餘舒還有安安在三亞度假呢。
宋飛宇買藥回來了,但手中拿的卻是一瓶醫用酒精。
8
他讓餘舒忍忍,隨後挑破水泡將整瓶倒了上去。
餘舒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工棚。
宋飛宇安慰她說這樣好得快。
而餘舒麵色蒼白的虛脫說不出話來了。
......
餘舒腿傷未愈就被宋飛宇趕去飯店洗盤子。
他哽咽地說這是我做過輕鬆的工作了。
餘舒彎著腰戴著手套僅僅洗了半個小時就煩躁的喊累。
如宋飛宇所說的一樣,這確實是四年間我做過最輕鬆的工作了,平常都是在工地做小工休息的時候去賺點外快。
四年間幾乎所有來錢快的臟活累活我都乾活。
下雨天忍著惡臭頂著漫出來的汙穢物去掏下水道。
冬天去冰麵上運魚,一條魚一塊錢,那天我掙了325塊,給餘舒和宋飛宇一人買了一套保暖內衣。
而我則頂著生著凍瘡的手第二天接著去
......
無數次我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都想起念唸的笑和宋飛宇能繼續拿到錢後創業高興的模樣,我就感覺一切都值了!
可現在念念死了,宋飛宇的謊言也被戳穿了。
而我也死了,靈魂都得不到解脫,束縛看著他們回憶我的夢魘。
......
七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餘舒被折磨得精神憔悴。
她的兒子安安也瘦了一大圈。
她哭著拉住宋飛宇的手崩潰地問他可以回家了嘛。
「可以啊,這裡就是咱們的家。」
宋飛宇冷冷地甩開他的手,隨後掏出手機給她看了宋飛宇私下偷偷將全部家產都捐了的新聞。
「餘舒你不說隻愛我這個人嘛,現在我一無所有了,我們好好過一輩子吧。」
宋飛宇挑著眉向餘舒說道。
「不!不!不!你騙我對不對宋飛宇,這一切都是假的。」
餘舒滿臉的詫異不信,可當奪過宋飛宇夢見那鋪天蓋地的頭條新聞時她認命地哀怨道。
「宋飛宇我為你在這個苦地方待了整整七天,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七天詩霜她待了整整七年!都是你在我耳邊教唆,也都是我怎麼就不肯相信詩霜,我們都是罪人餘舒,你馬上贖完罪了,也快到我了。」
宋飛宇冷冷地說罷,門外傳來了警笛聲音。
她們以牢中撞死念唸的肇事犯的口供以故意殺人罪逮捕了餘舒,最終他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
臨上車前,她哭著無助地叫著他的安安。
......
餘舒被逮捕後,宋飛宇將安安送到了他的遠房親戚撫養。
而他自己一個人默默地來到了我們曾經住的,那個坍塌的工棚那裡。
他掏出刀對準手腕,閉眼落淚地呢喃著。
「我來陪你了詩霜,讓我來是來補償你吧。」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奇怪的是冇有穿過。
他似乎看見了我一樣,驚愕地望著飄在空中的我,顫抖的手想摸我的臉。
我厭惡地一把躲開,冷冷地說道。
「宋飛宇,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就晚點死,不想在陰曹地府那麼早看到你!」
說罷我似乎心願已了,我的身體慢慢飄散而去。
我知道讓宋飛宇活著遠比他死了更難受。
我恨他,恨死他了。
飄至半空中,我望到了笑著抱著狗狗等我的念念,她向我伸出手我淚目地拉住她。
「媽媽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她稚氣的臉龐貼著我的胸口哭訴著。
「是媽媽對不起你,下輩子還做我女兒好嘛」
「不,我要做媽媽照顧你。」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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