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帝魂鎮國運 第50章 陛下把黑賬給玩出來了!
他扶著身旁冰冷粗糙的書架,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想從書架的縫隙裡偷窺一下外麵的情況。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這具身體的平衡能力,也低估了腳下積攢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塵的順滑度。
腳下一滑!
「呀!」
炎辰小小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整個人下意識地向前撲去,雙手死死地扒住了書架的立柱。
他那點微不足道的體重,在這一刻,彷彿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個書架,實在是太老了。
它在這裡矗立了數十年,見證了王朝的興衰,自身的筋骨,也早已在時光的侵蝕下變得脆弱不堪。
尤其是它左下方的一根架腿,內裡早就被蛀蟲啃食得如同蜂巢,全靠外麵一層木皮撐著門麵。
平日裡,它還能靠著牆,勉強維持著身為一個書架的尊嚴。
可現在,炎辰這驚慌失措下的一撲,一拉,一拽……
「嘎吱——」
一聲令人牙酸的、木頭纖維被撕裂的呻吟,從書架的骨骼深處響起。
緊接著,整座如同小山般的巨大書架,開始以一種極其緩慢,卻又無可阻擋的姿態,緩緩地,緩緩地,向前傾斜。
「轟隆隆隆——!!!」
下一秒,天崩地裂!
巨大的書架轟然倒塌,無數積滿了灰塵的典籍、卷宗、竹簡,如同決堤的洪水,鋪天蓋地地傾瀉而下,瞬間將地麵淹沒。
塵埃衝天而起,在光柱中翻湧,一瞬間,整個藏書閣彷彿陷入了一場沙塵暴。
「咳咳咳!」
被灰塵嗆得眼淚鼻涕直流的炎辰,從書堆裡手腳並用地爬了出來,小臉被蹭得像隻花貓。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呆呆地看著自己一手造成的「傑作」。
而那個剛剛走遠的小太監,聽到這聲巨響,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
當他看到眼前這片狼藉,以及那座倒塌的書架時,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陛……陛下!」
他衝過來,看到安然無恙的炎辰,先是鬆了口氣,隨即「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哭得撕心裂肺,
「奴才該死!奴才罪該萬死!」
書架倒了是小事,要是萬歲爺磕了碰了,他全家都得跟著陪葬!
然而,就在他準備磕頭的時候,他的目光,無意中掃到了書架倒塌後,露出的那片斑駁的牆壁。
那裡,原本被書架擋住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個暗格。
暗格的門,因為劇烈的震動,已經自己彈開了。
一卷卷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但邊角已經微微泛黃的卷軸,從裡麵滾落了出來,其中一卷,正好滾到了小太監的腳邊。
他下意識地撿了起來,開啟一看。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光,他看清了卷軸最上麵的幾個字。
《永安三十七年,禮部尚書張庭玉,貪墨案,罪證錄》。
小太監的手指開始發顫。當他顫巍巍地撿起另一卷,看清《河西大營,軍糧倒賣案,原始卷宗》那幾個字的瞬間,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那股顫栗已經從指尖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這……這不是當年聞人泰老將軍被誣陷,差點人頭落地的那個案子嗎?
案宗不是說早就被一場大火燒毀了嗎?!
小太監的呼吸變得急促,他顫抖著,看向那個黑洞洞的暗格,裡麵,還塞滿了密密麻麻的,一模一樣的卷軸。
這些……全都是李思遠掌權二十年來,被他用各種手段篡改、銷毀、掩蓋的,最原始的,最見不得光的罪證!
是足以將他所謂的「李黨」連根拔起,挫骨揚灰的鐵證!
這些東西,比那份名單,要命一萬倍!
小太監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終於明白,陛下為什麼要玩「捉迷藏」了。
陛下不是在玩。
陛下也不是在等亂黨自首。
陛下他……是嫌我們這些凡人找證據太慢了,所以,他決定自己動手,把證據從牆裡,「捉」出來啊!
「神……神諭……是新的神諭啊!!!」
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衝出藏書閣,像個瘋子一樣,帶著滿身的灰塵和哭腔,衝向了太極殿。
彼時,王敬忠和聞人泰,正享受著掌控全域性的快感,
看著那些坐立不安的同僚,準備再熬他們半個時辰。
就在這時,那個報信的小太監,像一顆炮彈般衝進了大殿,帶著哭腔的尖叫,撕裂了整個朝堂的寧靜。
「王大人!聞人將軍!找到了!找到了啊!」
「慌什麼!」
王敬忠眉頭一皺,心中卻是一喜,莫非真有沉不住氣的兔子撞上來了?
「找到了什麼?」
小太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激動得語無倫次,他高高舉起手裡那捲剛剛撿到的罪證,聲音因狂喜和恐懼而劇烈顫抖,響徹整個太極殿:
「陛……陛下他……他把李賊藏了二十年的黑賬……從牆裡……給……給玩出來了!」
「玩……出來了?」
這兩個字,像兩根燒紅的鐵釺,捅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然後狠狠地攪動著他們的腦漿。
忠臣們,懵了。
什麼叫玩出來了?
這黑賬是皮球嗎?
還能從牆裡玩出來?
奸臣們,也懵了。
玩?這是什麼黑話?
是陛下發明的某種新型酷刑的代號嗎?
難道是要把我們砌進牆裡,再讓彆人來玩「找茬」遊戲?
一瞬間,整個太極殿的思緒都被這兩個字帶入了一個荒誕不經、光怪陸離的境地。
唯有王敬忠,在最初的呆滯之後,整個人如遭雷擊,繼而爆發出一種近乎癲狂的喜悅!
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瞬間漲得通紅,彷彿一個苦苦追尋大道多年的信徒,
終於親眼見到了神隻撕開天空,降臨凡間!
「悟了……老夫……又悟了!」
他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同僚,踉踉蹌蹌地衝到那個渾身是土、涕淚橫流的小太監麵前,一把奪過那捲散發著黴味的卷軸。
「《永安三十七年,禮部尚書張庭玉,貪墨案,罪證錄》……」
王敬忠隻是念出了一個標題,聲音就抖得不成樣子。
張庭玉!李思遠的嶽丈!
二十年前「意外」墜馬身亡,被追諡為「文貞公」的大忠臣!
當年負責此案的禦史,正是王敬忠的恩師,卻因「查無實據,誣告忠良」而被罷官,最後鬱鬱而終!
王敬忠死死攥著這卷沉甸甸的罪證,感覺自己攥著的不是紙,而是他恩師那不瞑的魂魄!
他猛地抬頭,望向那幽深的後殿方向,眼神裡已經不是虔誠,而是一種五體投地的、徹底的、被碾碎了世界觀的敬畏。
陛下,您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啊?!
我們這些凡人,還在第一層,糾結於是按名單抓人,還是按律法審人。
您老人家,卻已經到了第五層,直接用「捉迷藏」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
從因果律的層麵上,把證據本身給「搖」了出來!
這已經不是「神諭」了!
這是「神罰」!是直接掀桌子,把掛在牆上的「遊戲規則」四個大字給摳下來,然後掰碎了糊在李思遠臉上的那種神罰!
而此刻,那引發了這場朝堂大地震的「神跡」源頭——藏書閣內,時間彷彿才剛剛開始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