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天賦證長生 第61章 青丘狐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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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剛起,此間三人身形皆是一震。
男人和星竹的眼神陡然變得清明,剛纔那股怒意儘數消散,隨之而來的是茫然和震驚。
“啊!”
而那婦人卻一聲慘叫,倏然抱住頭,猛地搖晃。
下一刹,她的身形竟像泄氣一般癟了下去,最後竟是成了張微微隆起的人皮。
卻在此刻,一道青光陡然從那人皮下竄出,徑直朝著窗戶而去。
但許青鬆比那青光更快,身形一晃之下便站在了青光之前,五指一揮,一道雲霧幻化的囚籠將那青光包裹在內。
青光無力掙脫,終是展露原貌,竟是一隻三尺長短的青色狐狸。
“咦?”
許青鬆略感詫異,他本以為該是什麼畫皮鬼之類的鬼物,未曾想竟是一隻妖狐。
“趙郎,奴家何曾騙過你,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嗎?”
青狐自知無望逃跑,在那雲籠之中睜著明亮雙眸,可憐楚楚的望向了趙姓男人。
而男人聞言亦是神色複雜,他確實在剛纔被惑心之術蠱惑,但以前的一切卻是實實在在發生的。
他知曉其是狐妖,可都是與其人身接觸,何曾得見如此場麵。
但他幾經猶豫,最後還是俯首跪下,懇求道:“還請道長饒它一命。”
許青鬆眉頭一皺,轉首望去:“你早知它是妖物,竟還同它婚配?”
男人以頭叩地:“不瞞道長,我曾於幼年時在山中救了它,七載之前我妻子去世,它化為人身來報救命之恩,我與它日日相伴,難免有了情愫。”
此刻他的言語皆是從心,並非遭受妖狐蠱惑。
許青鬆聞聽此言,卻不禁冷笑一聲,抬手一指:“你再好好瞧瞧,它是化形,還是鳩占鵲巢。”
男人一怔,循著許青鬆手指望向那張人皮,瞳孔驟然一縮。
那張人皮,赫然是他亡妻的,至於如何剝落,亦不難猜測。
可他眼中仍有猶豫之色,似乎難以決斷。
“你在此刻還以為,它真的有了身孕,你妻子也是自然死去?”
聽得此言,他心神巨震,猛地轉頭望向許青鬆,唇齒微微張開,聲線卻顫抖起來。
“道…道長,此言……何意?”
許青鬆卻懶得多言,抬手激發一道純淨的法力,射入了他的眼中。
下一刹,男人眼中便出現了一個虛幻的白影,其漂浮在半空之中,骨瘦形銷,皮開肉綻,可怖至極。
“夫……夫人!”
男人卻未有驚恐,忽地站起,朝前一環抱,卻撲了個空。
他轉回頭,隻見虛影依舊漂浮在原處,隻是冇法接觸,正待說些什麼。
卻見虛影的眼神冷淡至極,全然冇有絲毫愛意,隻是宛若瞧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他的動作和話語都被這個眼神製止,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做。
許青鬆收回目光,催動法力,掌心孕出雷光。
青狐瞧著那虛影,知曉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然暴露,想靠此求得一線生機定然無望,聲線陡然變得尖銳。
“我乃青丘之狐,道士你可想好了,殺了我的後果你可承受得起!”
許青鬆聞言一怔,詫道:“青丘之狐?”
他在道經上見過青丘,位於九山大澤中的萬重山內。
而萬重山,又被稱為妖山,其內皆是妖物盤踞,青丘之狐便是其內的狐妖一族,算得上頗有名頭。
“對。”青狐見他曉得青丘,便察覺到了希望,“我青丘狐族曆來從善,我不過是殺了一人,何曾犯了大惡,道士你是修道之人,何苦因為這等小事得罪我青丘。”
許青鬆冷眸望向它,淡聲道:“你不過殺一人,而我不過殺一妖,自然都是冇錯的。”
“青丘若來尋我,我候著便是。”
話落,雷光便閃爍而出,青狐陡然發出淒厲嘶吼。
“你……嗷!”
狐妖神形俱滅,許青鬆收斂法力,抬步而去,聲線倒是變得柔和了一些。
“夫人,可還有執念?”
男人瞧著這一幕,望著那化為灰燼的狐妖,神色暗淡,卻在聽到此言後再次跪下。
“仙師,求您……”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那虛影的聲音飄忽而出。
“謝過道長,我已無執念,還請道長助我輪迴。”
許青鬆微一頷首,轉身走向屋外。
“夫人,夫人,你看看我啊,你怎會冇了執念……”
“夫人!”
男人跌撞起身,眼眸裡卻漸漸看不清那虛影,直到徹底消失。
許青鬆始終未曾在意男人,幾個縱躍之後到了早先瞧見的石碑處,抬手放在石碑之上,淡聲道:“夫人,狐妖害你,還將你生生剝皮,這才讓你怨念難消,化為遊魂。”
“待我破壞這個石碑之後,你的魂魄便能自由,此後我會將你屍骨取出焚燒,再誦唸往生咒,送你入輪迴。”
虛影施了一禮:“謝過道長。”
“無需道謝。”
許青鬆輕歎一聲,“夫人從未害人,日夜受鎮壓之苦,尚能保持一份清明,已是難得。”
話落,他手掌激發法力,將那石碑瞬間擊碎,而後再一抬手,以法力翻出石碑之下埋葬的屍骨,起火焚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虛影漸漸消散,在最後一刻,她倏然回首,望向了這間宅院,眼裡泛起一絲淺淡的笑意。
許青鬆大手一揮,一切皆散,旋即抬步朝著院外而去。
不多時,他便瞧見了等在院外的鹿君,一躍而上,正待離開,卻聽一旁響起一道聲線。
“道長,此前有所冒犯,還請見諒。”
許青鬆早已感知星竹等在此處,自是毫不意外,隻道:“女俠是被蠱惑了心神,貧道怎會責怪。”
星竹從黑暗中露出身形,臉上竟是沾染了猩紅血跡,但她神色卻尤為平淡,問道:“還請道長告訴我,我所做是對是錯?”
許青鬆輕歎一聲,“我尚分不清對錯,又如何告知你,不若我將此間之事儘數告知,你自己判斷便是。”
“有勞道長。”
許青鬆搖搖頭,“夫人之死,確是那狐妖作怪,又因那狐妖不會化人之法,隻能剝皮頂替,而夫人承了難以想象的痛苦,怨氣難消,這才成了遊魂,但她卻從未想過害人,隻是想將此事告知男人。”
“男人確與她在夢中相會,但男人許是覺得夢做不得真,幾經猶豫後便將此事告知了狐妖,至於他心中是否曉得此事,我亦不知。”
“而狐妖為了杜絕後患,便與那男人一同造了這間宅院,鎮壓夫人魂魄,使其不得輪迴,現如今夫人雖然再入輪迴,可魂魄已有損傷,難言結果。”
星竹聽完後微微抬眸,唇角勾起一絲笑意,那抹血色在其臉上異常顯眼。
“那我殺了他,定然是無錯。”
許青鬆搖搖頭,乘著鹿君離開。
這世間,又怎是一句對和錯便可分辨的。
世人所求,他亦不知,但他所求,便是那問心無愧罷了。
念頭剛落,他忽覺身心舒暢,宛若心中揭開了一層薄塵。
刹那間,湧入體內的靈機速度竟也快上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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