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求死,怎麼功成名就了? 第190章 陛下終於入局了!
眾人望著牧青白麵帶詭譎笑意,緩緩舉起的杯子,深感無力。
“不知樓自鑿門戶,願做朝廷耳目!!”
溫暮靄催動內力,將這話朝夜空送去。
眾人一驚,但很快就有人回過味兒。
一聲劍鋒回鞘的輕吟。
瑤池劍主緩緩蹲下,將劍放在腳邊。
“今夜入了京城大人物的謀算,是我們的命數該如此,瑤池願向朝廷俯首,求活!”
費忘川迅速說道:“斷嶽刀願向朝廷俯首,做天子之刃!”
“淩霄劍派收劍入鞘,交劍於龍案之上!”
“無相拳自縛雙手,聽天子調令!”
“開山斧願俯首!”
“唐門……”
“……”
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如果說還有人能破局,那一定是女帝!
溫暮靄,這個陰妖人!真不愧是不知樓樓主啊!哈哈!
溫暮靄緊緊盯著牧青白,希望他此刻能露出一點憤怒,殺意,哪怕是悔恨也好!
可牧青白的臉上笑意越來越燦爛。
牧青白做了一個他們看不懂的手勢,放在耳邊,衝著空氣說話:
“喂喂喂!聽得到聽得到!報警是吧?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立案了、立案了!哈哈,okok!你們的誠意,朝廷看到了,朝廷現在先給你們下第一個命令。”
牧青白放下手勢,衝著眾人低吼:“命令是…殺了柴鬆!!”
眾人臉色劇變。
忘了自家徒兒還在他手上!
忘了破局還要時間。
在朝廷的人趕到之前,在‘天亮’之前,他還是死局裡的王者!
劍光刺骨。
瑤池劍主拾劍、出鞘。
迅電流光!
劍芒直指柴鬆。
柴鬆巋然不動。
鏘!
刀兵碰撞。
隱藏在暗處的死士一湧而出。
死士朝牧青白殺去,朝掌教們殺去。
侍女們尖叫著逃竄蜷縮。
牧青白撿起一個個瓷器,砸在自己腳下。
箭矢一波一波的破空而來。
宴客廳內劍氣四射。
高手們本來隻需要一招就能分出高下生死。
但是這亂戰之中有牧青白這個弱柳扶風的謀局者,有柴鬆這個垂垂老矣的權重者。
雙方都得壓著實力,不能傷及他們。
再者,還有二十步外,囚車上被毒軟了的各門派首徒們。
掌教們太難了,壓著實力要應付源源不斷衝出來的死士,要保護牧青白,要刺殺柴鬆,要保護愛徒們,還得謹防時不時飛射進來的強矢!
更何況,柴相身邊也有高手。
頂尖高手可不隻是在江湖。
江湖各派的掌教隻是明麵上的高手。
而在暗中的高手,更讓人防不勝防。
宴客廳內的激烈程度,就連外頭屋簷上的盛紅豆等人,都不禁要分出心神,防著裡頭四溢的劍氣飛濺出來傷到自己。
牧青白與柴鬆,在這亂象裡遙遙對望。
柴鬆的背更加彎了。
牧青白依舊站著笑。
“本相輸了。”
“柴相,輸了,就是死了!”
“少年,後生可畏。”
柴鬆站起身,離開了主位。
他拿起柺杖,步履穩健,一點不見剛才入席時候老態龍鐘的模樣。
他無視周身刀光劍影,這份氣概是權重者該有的豪邁!
死士們紛紛退回柴鬆身邊,用他們壯實的肉身謹防死守這個垂垂老矣的老燈。
畫麵極其諷刺。
“後生,棋局不是這樣謀算的,你要給棋子留下一條喘氣的路,它才能替你做你想做的事,你將所有人的退路都堵死了,拉著所有人陪你一起死,你想過他們之後怎麼辦?”
“我不在乎。”
“當然,你不在乎,你是謀局的人,你當然不在乎!”
“我隻知道今夜你一定要死在這裡!”牧青白怒道:“這麼多人殺不掉一個老燈,你們可真廢物!”
眾人惱怒不已,但對牧青白又無可奈何。
說得輕巧!你也不看看對方是誰!
一國之相,位高權重,身邊怎麼可能沒有高手!
這方宴客廳又太過狹窄,他們根本無法全力施展!
柴鬆輕描淡寫的說道:“你不懂朝局與政治。牧青白,政治是退讓博弈,不是你死我活的廝殺。你的謀局真的很精彩,天下無出君右!”
柴鬆抬頭望月,惆悵的歎了口氣:“今夜這座死局,若我還年輕,若我還沒老,我定會和你死磕到底!但我老了,我打算走走你給我的路,我可以請辭。”
牧青白愣了一下:“你這老燈怎麼一點血性都沒有啊!”
“我輸了,但好歹我不用死!還可以頤養天年,嗬,至於這朝局沒了我之後會亂成什麼樣,就與我無關了!”
牧青白大怒,衝了上去:“你走得掉嗎!”
江湖眾掌門大驚,急忙衝過去護住牧青白。
可不能讓牧青白死了,牧青白一死,那牆頭上持弩的捕快、那賊和尚,會扣下機簧!
更麻煩的是,他們要很可能會因為牧青白的死,而成為亂臣賊子!
有人趁亂用巧勁將牧青白推到牆邊。
牧青白怒道:“媽的,我跟你們爆了!和尚,扣扳機!”
眾掌門又驚又怒,紛紛怒視牧青白。
“你敢!”
“就不怕我等魚死網破!”
牧青白話音落下,遲遲聽不見機簧顫動、箭矢破空的聲音。
怒視而去,看到小和尚的身邊坐了一個人。
明玉的手按在了小和尚持弩的箭矢上,任他怎麼按動扳機,箭矢都發射不出去。
再看牆頭,每一個捕快的身邊都有一位錦繡袍服的女子。
明玉緩緩平舉聖旨在眼前,輕輕說道:“諸位掌門,收兵歸鞘吧!柴相,請移步門外。”
“牧大人,今夜寒涼,回將軍府早些睡吧,殿下正在府裡等您。”
牧青白輕吐一口濁氣:“明大人,我等你很久了。”
“什麼?!你……你!”
“你終於來了,陛下終於入局了!”
明玉錯愕的看著牧青白,她發現此刻牧青白的臉上沒有應該有的氣急敗壞,反而有一種一切儘在掌握的平靜。
“秋白看來很聽我的話,今夜真的沒有出門,即便陛下讓她來,她也沒來,陛下隻能讓你代表她來了。”
分明局勢已經被明玉把握住,明明亂象已平。
三方的死局因為明玉的介入而被打破。
為什麼牧青白依舊一副釋然?
牧青白緩緩走到廳堂外的石階坐下,彷彿算儘了一切。
明玉又驚又愕,她迅速意識到一件事實!
牧青白的謀算還沒結束!!
他把陛下的介入也算在其中了!!
可是,後手在哪!
在哪!!
在場眾人陷入死寂。
他們注視著牧青白單薄的背影,衣袂在刺骨夜風裡烈烈作響。
這些站在世間武道巔峰的掌門,在這個弱柳扶風的文人麵前,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儘的渺小。
冷意如水,浸透全身!
溫暮靄走到牧青白的麵前,嘴唇翕動,眼神困惑不解:
“這是一個死局,是針對你自己的死局,一環扣一環,每一環都有幾率致你於死地,無論柴相或是我等,還是陛下,都在你算計內!可是……何至於此啊?牧大人!”
囚車被開啟,掌教們將自己的愛徒接下。
魏凝霜身子虛浮,懷裡還揣著什麼東西。
“凝霜……”
魏凝霜緩緩走到牧青白身旁,將懷裡揣著的饅頭遞了一個過去。
“箭上沒有毒,對嗎?”
牧青白沒有回答,饅頭硬邦邦的,卻殘留少女餘溫。
魏凝霜雙手拿著饅頭,小口小口的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