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求死,怎麼功成名就了? 第4章 普度眾生
「好你個和尚啊,你破戒啊!」
「膚淺!真是膚淺!」小和尚紅了臉,突然憤然站起,狠狠跺了跺腳。
「噢?難道你是被冤枉的?」牧青白好奇的問道。
小和尚歎了口氣,微微抬頭,目光溫柔:「那天小僧路過一個小巷子,看到了她。」
「她有一個好賭的爹,生病的娘,繈褓中的弟弟,尚且年幼的妹妹。」
「我佛慈悲,普度眾生!換做是你們,能對破碎的她視而不見?能對她的滿身泥濘視若無睹?」
牧青白歎了口氣,真是個人才啊,能把狎妓說得這麼唯美,這和尚也是絕了。
「然後呢?」
「然後……捕快就衝進來了。」
「……牛逼!」
牧青白扭頭看到站在門口陷入深深自我懷疑的殷秋白。
「哎呀,你怎麼回來了?」
殷秋白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恰好這時,牢頭來了,衝牢房裡喊了聲:「吃飯了!」
說罷,一個餿饅頭扔到了小和尚的腳下,又粗魯的把一碗糊狀的粥放在了地上。
「一個怎麼夠吃,我們三人呢!」小和尚咬了一口餿饅頭,不滿的叫道。
牢頭沒理他,開啟送飯的小窗,把一個托盤送了進來。
小和尚一看眼都直了,三個肉菜,一盅酒。
牧青白拍了拍屁股,把托盤端起來,走回來。
小和尚更不爽了:「你們歧視出家人啊!憑什麼他有酒有肉?」
牧青白淡淡的說道:「斷頭飯,你想吃?一起啊,我不介意。」
小和尚身子僵住,扭過頭乾笑道:「不不不,還是你獨自享用吧!」
牢頭突然開啟了牢房的門,親自端了一個矮桌進來,放在了殷秋白的跟前,然後帶著諂媚的笑退出去。
牧青白和小和尚一看,都驚了。
矮桌不大,菜不多,也是三道。
但每一道都十分精緻,還有一盞茶,聞著就不是凡品!
還有一道線香在香龕裡徐徐燃燒。
牧青白頓時覺得麵前的燒雞不香了,看著殷秋白,欲言又止。
「一起?」殷秋白作了個請的手勢。
牧青白嚥了口唾沫:「不是,哥們……你淩遲啊?」
聽聞此言,小和尚本來伸出去的手,又哆嗦著縮回來了。
淩遲啊……這比問斬遭罪多了!
殷秋白哭笑不得,「這不是送行飯,是花錢買來的。」
牧青白恍然大悟,小聲嘀咕道:「有錢人的癖好真是古怪,竟然喜歡來蹲大牢。」
「咳咳咳……」殷秋白被嗆得連連咳嗽。
不過殷秋白也沒有解釋,既然牧青白誤會了,就讓他誤會吧。
牧青白笑了笑,最後還是把自己的燒雞分給了破戒的和尚半隻。
一人份的斷頭飯兩個人吃肯定吃不飽。
於是,牧青白就看上了殷秋白的『淩遲餐』。
殷秋白很大度的分享了她的『淩遲餐』給二人。
小和尚卻不敢動。
「乾嘛?斷頭飯都吃了,還怕啥?」
小和尚不好意思說道:「這麼精緻的好東西,小僧無福消受,吃了怕是要惹上麻煩。」
「能有什麼麻煩?」
「不知道。」
「哈,這是什麼道理?」
「就是不知道才覺得可怕,畢竟您二位一個是即將斷頭的死囚,一個是不知底細的千金大小姐,我就一破戒小僧。」
牧青白翻了個白眼,「我一個死囚,我能給你帶來什麼麻煩?」
「你看著就不凡,說話談吐更是格局遠大,即便是你砍頭時迸飛的血濺到我的臉上,都能讓我晚上睡覺做噩夢。」
牧青白失笑,「你這和尚,生得清清白白,怎麼嘴那麼貧啊!那……姑娘,我們喝點兒?」
殷秋白看著牧青白的酒,不知道在想什麼。
「唉,相逢即是有緣,我叫牧青白。」
「……白秋音。」
殷秋白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小和尚笑嗬嗬的看著二人:「我過兩天就出去了,這緣分還是不要了。」
殷秋白深深的看了眼小和尚一眼,又看向牧青白:
「牧公子剛才說過,天下亂世根源不在兵禍,在於天災,可是天災也是人力可以阻擋的嗎?」
「誰說不行?殊不知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殷秋白被這話震撼得有些發懵,就連小和尚也忍不住看了過來。
「如何…如何…能勝?」
牧青白緩緩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殷秋白,眼神複雜。
在這個天命至上的時代,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天命是不可違抗的,天災乃是上天降下的懲罰。
這是牧青白作為一個受過先進思想教育的人無法接受的。
殷秋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生錯覺了,她從牧青白的目光裡看到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有澇災,就治理江河,讓它不能決堤,修建排水係統,讓水患自退。」
「有旱災,就開拓江河,修建堤壩閘門,如同調兵遣將一樣,在儲水充盈的地方將水調到旱地。」
「這有何不能勝?」
牧青白搖搖頭,拎著酒壺,回到了自己的稻草堆上。
殷秋白和小和尚久久說不出話來。
治河,這個想法不是沒有人提出來過。
但這等浩大的工程開展起來絕非易事。
花費繁巨不說,更不能保證最後是否能夠奏效。
所以即便有過想法,也不敢輕易落實。
這麼一件形同摘星逐月的難事,從牧青白的嘴裡說出來,卻好像唾手可得般簡單。
這等氣魄,世間少有!
「這件事且先不說,人心是不可把握的,若是真的發生了你口中,麾下有將士把黃袍披在將軍的身上,那又該怎麼辦?」
牧青白飲了口酒,側過身來看著殷秋白。
「確實,人心是不可控的,萬一有人反了,雖然無法開啟亂世,但是足以讓君王寢食難安了,畢竟其他人也有可能反。」
殷秋白點點頭,女帝想必也是如此考慮的。
「兩個辦法,第一個就是削弱兵權,然後揚文抑武,接著讓文官進入軍隊管轄監督……」
「說第二個辦法。」殷秋白打斷道。
牧青白無奈,道:「第二個辦法,用文人去教化軍隊。」
殷秋白皺著眉道:「這跟第一個辦法有什麼區彆?」
「區彆大了!第一個辦法給文官高於武官的權利,真到了戰時,文官權利過大,甚至可以對戰爭指手畫腳。」
殷秋白已經能想象到那個畫麵了。
若是讓一群百無一用的書生在軍營裡指手畫腳。
隻怕原本應是優勢的戰局,轉瞬間就會變成劣勢!
而原本就處於劣勢的戰況,也隻會愈加惡劣!
「所以,就要舉辦一所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