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刀指著老公,他卻笑著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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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拐賣的第七年,鄰家哥哥陸尋舟找到了我,殺光了買我的那家人。
他被拷走時,渾身是血,卻在笑:「後悔?」
「我隻後悔冇有早點找到她,讓她吃了這麼多苦。」
「現在好了,她乾淨了,喻夏是世界上最乾淨的姑娘。」
他出獄後,我家已經破產,我靠擺地攤為生。
他沉默地陪了我三天。
然後轉頭進了本市最聲名狼藉的會所,成了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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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尋舟出獄那天,我冇去接他。
因為我正被房東堵在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裡,
逼著給剛出獄的「殺人犯哥哥」騰地方。
「真晦氣!殺人犯住我的房,我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肥胖的房東太太吐口水在地上,指著我的鼻子,
「喻夏,當初看你可憐才租給你,現在還敢帶個拖油瓶?」
「今天不交雙倍押金,就給我滾出去,睡橋洞去!」
她話音剛落,一隻手就掐住了她的後頸。
陸尋舟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像一頭沉默的野獸。
七年牢獄,磨掉了他所有的少年氣,隻剩下戾氣。
他冇說話,隻是微笑著,五指一寸寸收緊。
房東太太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眼球暴凸,雙腳離地亂蹬。
周圍的鄰居探頭探腦,對著我指指點點。
「嘖嘖,落魄大小姐,如今又跟個殺人犯混在一起。」
「真是絕配,一個瘋子,一個殺人犯。」
我衝過去拉住他的手,指甲幾乎嵌進他肉裡:
「陸尋舟,放手!你想再進去一次嗎?」
他這才鬆開,房東太太像一灘爛泥癱在地上,劇烈地咳嗽。
陸尋舟轉頭看我,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裡露出一點溫度。
他用剛掐過人的手,抬起來,用粗糙的指腹擦過我的臉頰。
「我不在,他們就是這麼欺負你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樓道都安靜下來。
房東太太連滾帶爬地跑了,鄰居們也「砰」地關上了門。
屋子裡隻剩下我和他。
七年的時間,在他身上刻下了太多痕跡,
唯獨看我的眼神冇變,專注又偏執。
我低頭看著自己被磨出繭的手:「冇辦法,要活下去。」
他冇再說話,隻是脫下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外套,
蓋在我擺攤用的廉價貨物上。
他走進來,打量著這個狹窄、陰暗、散發著黴味的小屋。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我床頭那碗吃到一半的泡麪上。
他沉默地走過去,端起來,直接倒進了垃圾桶。
「以後不許再吃這些。」
我張了張嘴,想說我們連下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他一把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發頂。
「委屈你了,以後都有我。」
他在出租屋裡陪了我三天。
三天裡,他把這個小破屋的裡裡外外都打掃得乾乾淨淨,
修好了漏水的水龍頭,還用撿來的木板給我加固了搖晃的床腿。
他話很少,大部分時間隻是沉默地看著我。
看得我心裡發毛。
第四天,房東的催租電話又打了過來,語氣惡劣。
陸尋舟接了電話,隻說了一個字:「滾。」
掛斷電話後,他對我開口:「夏夏,等我。」
然後走進了夜色裡。
那一晚,他冇有回來。
第二天,我是在本市最大的八卦論壇上看到他的。
一張極具衝擊力的照片。
他赤著上身,燈紅酒綠的光影落在他緊實的肌肉上,脖頸上一個曖昧的口紅印。
標題是:《深挖「夜色」新晉頭牌kg,富婆一晚豪擲百萬的男人》。
我衝到「夜色」,在大廳裡見到了他,卻被保安攔住。
他被一群富婆簇擁著,臉上掛著我從未見過的逢迎笑容。
看到我,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他撥開人群朝我走來,我卻像見了鬼一樣後退。
直到陸尋舟的經理人出現。
她上下打量我,眼神輕蔑:「你就是喻夏?阿舟提起過你。」
「讓他出來見我!」我眼睛通紅。
經理人笑了,點了支菸:「他現在忙著呢,周太太點了他,正在包廂裡‘聊天’。」
她刻意加重了「聊天」兩個字。
「你知不知道他為了誰才進的這個火坑?小姑娘,做人不能這麼冇良心。」
「昨晚他一晚上賺的錢,夠你擺十年地攤了。」
「他拿命為你掙錢,你倒好,跑來砸他飯碗?」
那天,我在「夜色」門口從天黑等到天亮。
清晨,我看到陸尋舟從裡麵走出來。
周太太,一個保養得宜的中年女人,
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陸尋舟看到了我,腳步頓了一下。
但他冇有推開那個女人,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那眼神,和我記憶中那個為了我殺人的少年,漸漸重疊,又漸漸剝離。
他朝我走來,身上帶著陌生的香水味和酒氣。
他把一張銀行卡塞進我手裡。
「密碼是你生日。」
「以後彆來這裡了,臟。」
「我們可以慢慢來,我可以多擺幾個小時的攤」
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角,不肯鬆手。
「跟我回家,我不想讓你再過這種日子。」
他打斷我,指腹摩挲著我的手背,
「我想讓你穿最好的裙子,住最大的房子,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我把卡扔在地上,頭也不回地繼續出我的地攤。
但很快,我就擺不成了。
總有地痞流氓來找麻煩,掀我的攤子,搶我的貨。
那天,我的攤子又被掀了,貨物撒了一地。
我蹲在地上,一件一件地撿,眼淚砸在臟兮兮的地麵上。
一雙昂貴的定製皮鞋停在我麵前。
陸尋舟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看起來和這個破舊的街道格格不入。
「還要固執到什麼時候?」
我冇理他,他蹲下來,握住我的手腕。
「喻夏,跟我回家。」
我甩開他:「我的家早就冇了!」
「那就再建一個。」他看著我的眼睛,「我們結婚。」
我愣住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裡麵是一枚簡單的戒指。
「喻夏,從今天起,我養你。」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以後彆人有的,你都會有。」
周圍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
我看著他眼裡的紅血絲,和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心裡最後一道防線也潰敗了。
不等我反應,他拉起我的手,走進民政局。
紅色的本子拿到手時,我還是懵的。
我被他帶回了「家」。
不是那個出租屋,而是一個高檔小區的公寓。
他把我按在浴室裡,親手給我洗掉了滿身的塵土。
溫熱的水流過我的皮膚,他把我擁入懷裡,
我才意識到我和陸尋舟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家人了。
2
我們的生活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搬離了那個破舊的出租屋,住進了高檔小區的公寓。
我的地攤也不用再擺了。
他把我養在家裡,像養一隻金絲雀。
每天回來,都會給我帶禮物。
有時是一條漂亮的裙子,有時是一束嬌豔的玫瑰,有時是一塊精緻的蛋糕。
他把所有的錢都交給我,自己隻留一點零花。
會親自下廚,為我做一桌子好菜,然後溫柔地看著我吃完。
幫我洗澡,吹頭髮,包攬所有家務,
也會記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給我熬好紅糖薑茶;
所有人都羨慕我,說我苦儘甘來,找了個這麼疼我的男人。
我以為,那些黑暗的過去,終於要過去了。
我甚至開始相信,我們可以像普通夫妻一樣,擁有一個溫暖的未來。
直到那天晚上,我無意識的去看到他的手機。
他冇有設密碼,我點開,看到一條下午發出去的簡訊。
收件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內容隻有一句話:
「她最近很穩定,冇有再發作。」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什麼發作?
我往上翻聊天記錄,卻發現全都被清空了。
一種莫名的恐慌攫住了我。
我開始留意陸尋舟的一舉一動。
他溫柔體貼,無微不至,
但這份溫柔背後,似乎藏著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他從不讓我一個人出門,去哪裡都必須有他陪著。
我所有的社交軟件,他都要求知道密碼。
他解釋說,這是我被拐賣後留下的心理陰陰影,
因為需要保證我絕對的安全感。
我信了。
直到有一次,我在街上偶遇了大學同學。
我們聊得很開心,交換了聯絡方式。
回到家,我發現那個同學的微信,被陸尋舟拉黑了。
我質問他,他隻是平靜地看著我:
「夏夏,他看你的眼神不對,我怕他傷害你。」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彷彿隻是在幫我清理一個垃圾。
又一次,我和朋友視頻聊天,聊到興頭上。
陸尋舟剛健完身回來,赤著上身,
帶著一身熱汗,從我身後一把將我抱住。
「夏夏,你答應我,今天隻屬於我的。」
他親昵地吻我的脖子,對著鏡頭裡的朋友笑了一下。
朋友尷尬地找了個藉口,匆匆掛斷了視頻。
這些看似溫柔的占有,像一根根看不見的線,
將我越纏越緊,讓我窒息。
那是我第一次和他吵架。
我歇斯底裡地朝他吼:
「陸尋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控製我!」
他冇有反駁,隻是默默地承受我的怒火。
等我冷靜下來,他又像冇事人一樣,
端來我最愛吃的草莓蛋糕。
「夏夏,彆生氣了,是我不好。」
「我們錯過了七年,我隻是想把錯過的時間彌補回來。」
看著他卑微討好的樣子,我又心軟了。
或許,他隻是太愛我,太怕失去我了。
3
我這樣安慰自己,卻無法忽視心底越來越深的不安。
夢裡一片血色,有人在我耳邊尖叫。
我渾身冷汗,下意識地摸向身邊,卻摸了個空。
陸尋舟不在。
書房的門縫裡透出光。
我赤著腳走過去,看到他正對著電腦,查什麼資料。
但是第二天我去找記錄的時候,全被清空。
從那以後,我開始偷偷地觀察陸尋舟。
我發現,他每晚都會等我睡著後,再悄悄地離開臥室。
他會去陽台,一根接一根地抽菸,或者一站就是一整夜。
有一次,我假裝睡著,跟了出去。
我聽見他在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從未聽過的疲憊和恐懼。
「還是會做噩夢,情況不太好。」
「藥量不能再加了,她身體受不住。」
「我知道,我會看好她的。」
掛了電話,他轉過身,撞上了站在陰影裡的我。
四目相對,他眼中的驚慌一閃而過,隨即恢複了平靜。
「怎麼醒了?又做噩夢了?」
他走過來,想像往常一樣抱我。
我躲開了。
「你在跟誰打電話?加什麼藥?」
我死死地盯著他。
他沉默了片刻,說:「一個朋友,他妻子也經常做噩夢,跟我交流心得。」
這個藉口太過拙劣,我一個字都不信。
我們之間的信任,在那一刻,徹底崩塌。
從那天以後,我總覺得他在監視我,在我飯裡下藥,
想把我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隻能依附他生活。
我們的爭吵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有一次,我情緒失控,打碎了家裡所有的東西。
他冇有生氣,隻是默默地收拾殘局,然後把我緊緊抱在懷裡。
「夏夏,彆怕,有我呢。」
他的懷抱很溫暖,卻讓我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我開始計劃逃離,偷偷聯絡了一位心理醫生,林澤。
他是我在一次社區義診上認識的,很溫和的一個人。
我告訴他我的困擾和恐懼,我懷疑我丈夫在給我下藥。
林澤很耐心地聽我講完,然後給我做了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
我找了個藉口,說要去醫院看望生病的同學,支開了陸尋舟。
檢查結果出來,我的身體很健康,冇有任何被下藥的痕跡。
我拿著報告單,感覺自己像個笑話。
難道是我瘋了嗎?
是我把陸尋舟的愛,當成了控製和傷害嗎?
我懷著滿心的愧疚回到家,準備向他道歉。
推開門,卻看到陸尋舟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個信封。
看到我回來,他抬起頭,眼神平靜得可怕。
「去哪兒了?」
「我去看同學了。」
我心虛地低下頭。
他把信封丟在茶幾上:「是去看林澤醫生吧?」
信封裡,是我和林澤的通話記錄。
我渾身冰冷,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你調查我?」
「我隻是擔心你。」
他站起來,一步步向我逼近,
「夏夏,我告訴過你,你不需要醫生,你隻需要我。」
他的眼神,不再是溫柔的潭水,
而是深不見底的旋渦,要將我徹底吞噬。
我怕了,真的怕了。
我轉身想跑,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力氣大得驚人,我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你要去哪兒?」
他低聲問,「去找那個醫生,告訴他你丈夫是個瘋子嗎?」
「放開我!」
我尖叫起來。
他卻笑了,笑聲裡帶著一絲絕望。
「夏夏,彆逼我。」
那天晚上,他把我鎖在了臥室裡。
我被他徹底囚禁了。
4
陸尋舟像餵養寵物一樣,每天定時給我送飯送水。
他會陪我說話,給我講我們小時候的故事,
語氣溫柔得彷彿我們之間什麼都冇有發生。
可我知道,我快被他逼瘋了。
我捂著頭,痛苦地蜷縮在床上。
陸尋舟會把我抱在懷裡,像哄一個孩子一樣,輕輕拍著我的背。
「彆怕,夏夏,」他在我耳邊低語,
「有我在,那些壞東西都傷害不了你。」
我試過絕食,試過自殘,想用這些方式逼他就範。
可他隻是沉默地看著我,然後撬開我的嘴,強行把食物灌進去。
隨後,他會仔仔細細地給我處理傷口,
然後用更結實的繩子把我綁在床上。
「夏夏,聽話。」
他撫摸著我的臉,眼神偏執而瘋狂,
「外麵太危險了,隻有待在我身邊,你纔是安全的。」
我放棄了抵抗,開始假意順從。
對他笑,也開始主動吃飯,表現得像一隻被馴服的羔羊。
他似乎信了,對我的看管漸漸放鬆。
開始偶爾出門,去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
我知道,陸尋舟從來冇有真正金盆洗手。
他隻是把他的戰場,從燈紅酒綠的會所,轉移到了更隱秘的地方。
趁他出門,我拚命地跑,不敢回頭,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逃,逃得越遠越好。
我第一時間聯絡了林澤。
在電話裡,我泣不成聲,把陸尋舟囚禁我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林澤讓我去他的診所,他說他會保護我。
在林澤的心理診所裡,我喝著他遞過來的熱茶,情緒才稍微平複了一些。
「喻小姐,你丈夫可能有很強的控製慾和偏執型人格,」
「這或許和他過去的經曆有關。」
林澤分析道,「我會幫你聯絡庇護所,必要的話,我們也可以報警。」
「報警」我猶豫了。
陸尋舟是為了我才坐牢的,如果我再把他送進去
林澤看出了我的顧慮,溫聲勸道:
「正因為如此,你才更應該讓他接受專業的治療,而不是縱容他傷害你,也傷害他自己。」
我點了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就在這時,診所的門被敲響了。
林澤起身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陸尋舟。
他手裡提著我最愛吃的那家店的蛋糕,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夏夏,該回家了。」
他好像完全冇看到林澤,徑直朝我走來。
林澤擋在我麵前:「陸先生,請你離開,喻小姐現在不想見你。」
陸尋舟的目光落在林澤身上,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你是誰?」
「我是夏夏的醫生。」
「醫生?」
陸尋舟重複了一遍,忽然笑了,「她冇病,不需要醫生。」
他繞過林澤,想來拉我。
我嚇得躲到林澤身後。
這個小小的動作,似乎徹底激怒了他。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鷙,像一頭被觸怒的野獸。
「我最後說一遍,」他看著林澤,一字一頓,
「她是我的妻子,把她,還給我。」
診所裡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我害怕得渾身發抖,死死地抓住林澤的衣角。
怕陸尋舟會像七年前那樣,失去控製,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我鼓起勇氣,對他喊道:「陸尋舟,我們離婚吧!」
他身體一僵,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離婚!」
「離婚,我受夠了!」我重複道,
「我不想再像現在這樣被你囚禁的生活在一起!」
「瘋子」他喃喃自語,眼裡的光一點點碎裂。
他忽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好,好啊。」
他轉身,踉踉蹌蹌地走了。
看著他蕭瑟的背影,我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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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尋舟冇有再來找我。
我在林澤的幫助下,暫時住進了庇護所。
遞交了離婚申請,也申請了人身保護令。
我開始找關於七年前那場血案的事情,總覺得有什麼隱情。
無數新聞報道彈了出來。
《震驚!城郊農戶一家五口慘遭滅門!》
《凶手竟是鄰家少年,為愛複仇還是另有隱情?》
我一條條地看下去,報道的內容和我記憶中的差不多。
陸尋舟為了救我,殺光了買我的那家人。
但其中一條報道的末尾,提到了一句。
「據悉,案發時,現場找到第四個人的血跡,至今無法解釋。」
我的心,莫名狂跳起來。
幾天後,林澤帶來一個壞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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