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反派魔君修煉了 第65章 訓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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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犬
無論是男人將手按在她腹部的姿態,
還是他雙眼定在她麵孔上的模樣,又或是他話語中不加掩飾的威脅,都令楚離本能地察覺到,
自己的處境十分不妙。
她必須立刻、馬上、迅速離開此地。
楚離撇開他的手臂,並且飛速念出離開神識之境的口訣。
然而男人似乎看出她的意圖,一手提上在半空,
在她麵前虛虛一握,
隻見數道異色光流從遠處朝著他手中飛來,
而周身景色竟像被收攏一般,
順著這些光流的軌跡,騰地圍繞著他們坍縮。
蒼茫天幕驟然間變得十分切近,儼然是要向著楚離塌下,
而其中染著紫紅色的雲朵卻變得扁平,
在她的頭頂上定成交織的床幔。
而她身下的雪地逐漸褪去寒意,原本閃爍著晶光的堅硬冰雪變得柔軟,化成一床蓬鬆的被褥。
楚離環顧著自己周圍這方“天地”,天為床頂,
地為床褥,床頂上能看出天際雲霞的紋路,
而床褥甚至籠在淡淡的銀光之中,
如夢似幻,
令她摸不著頭腦。
“這就是你想讓我回報你的方式?”她幾乎是從嘴角發出一聲冷笑,
“你就隻有這點愛好了嗎?”
佇在窗前的人隻手掀起一片床幔,
上麵正流淌著天光一樣絢麗的色彩,
他的目光亦沿著床幔上的天光流下,
彷彿這是他為她獻上的畫作,
“怎麼,
你不喜歡?”
“是你問我要如何回報你,可是你根本冇有給我任何選擇的餘地。”楚離奪過他手中床幔,迫使他將注意力由床幔挪開,落回到她身上,“還有,你跟我說話的時候,得看著我。”
男人看著手中空空,歪過嘴角,眼底浮現出近乎自嘲的神色,但那種神色隻持續了不過一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愧是我挑中的人,性子挺烈。”他仰頭輕輕歎了口氣,狀似從容,然而斜來的視線中,卻透出箭一樣的鋒芒,“但你剛纔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說纔對。”
男人一手擡起她的下巴,她本可以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如今卻是被動地擡頭看他,這令她心中十分惱火。
而他冷若寒冰的手指觸在她的肌膚上,使得楚離幾乎感到一陣痙攣,“你……放肆。”
雖然她有心將話說得堅決果斷,但說出口的話卻因他手上的低溫,不自覺帶上一分顫意,本該是斥責的話語就這麼變了味,多出些許欲迎還拒的氣息。
“不喜歡我放肆?”男人緩緩揚起唇角,捏住她下巴的手指用了更多力氣,而他的麵容一點點朝她靠近,他眼底映出的女子麵容愈發清晰。
楚離看到自己的模樣,雙目睜大,朱唇緊抿,雖然有意繃住神色,但仍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絲驚懼。
她試著暗中運轉靈力,掙脫他的桎梏,可是不知為何,當他將手指扣在她下巴上的時刻,她身中靈力就如同凝結一般,在筋脈中阻滯不前,堵得難受。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要想輕易剋製住金丹期修士的修為,連元嬰後期都勉強,他至少也得是化神期。
可修真界的化神期高手統共不過半百,大多行蹤隱秘,不喜現身人前,他們癡迷於追求修為進境,壓根不會在乎像她這樣一個合歡宗小弟子。
小憐在十七年的人生中遇到這樣一個人,恐怕比她穿書的時候直接從天而降,把原書大反派砸暈在地的概率還要低。
而這樣的形象會投射在少年的神識之境中,隻可能意味著,少年曾在何處聽聞過一些關於對方的傳聞,而他的潛意識將這些道聽途說的細節重新整合,纔會在神識中拚湊出一個不倫不類的角色。
儘管小憐平常從來不提這些,可楚離這一次深刻而強烈地感覺到,像所有的少年人那樣,小憐在內心深處依然十分慕強,隻是因為他閱曆淺,故而對強者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得從藏書閣搬點修真界大能傳記之類的書,給他好好補上一課。
“你不說話,是怕了我,還是在心裡罵我?”男人重新響起的話音突然打斷楚離的思緒。
她定了定神,卻見他嘴角一掀,那是一種近乎於輕蔑的表示。
“你何必問我?反正你總有自己的結論,根本不需要我的意見。”楚離也不示弱,視線偏向一側,齒關扣緊,做出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態度。
既然他不照顧她的感受,那麼她也不需要給他什麼好的臉色。
“我看出來了。”男人的笑意近在耳畔,撥出的氣息拂過她鬢邊髮絲,“你分明是怕我,但也在心裡罵我,不過沒關係。”
他撤去指間力道,鬆開她的下巴,身形回佇在床幔之後,神情隔著紫紅雲霞般的紋理若隱若現,一時蔑笑,一時肅然。
男人忽然後撤的舉動,在給楚離留下一絲喘息餘地的同時,卻也令她感到止不住的後怕。
他不像是會輕易退縮之人。
恰恰相反,他像是那種明明手握勝券,卻並不急於求勝的人。
高明的獵手在進攻前,往往會先退至隱蔽之處,待到獵物放鬆警惕的時機,再如電般從暗處衝出,將獵物殺個措手不及。
而他現在的作為,正像是獵手有預謀後退的那一步,隻要自己放下半分警戒,他就會露出爪牙,將她扣在命運的地板上摩擦。
楚離原本跪坐在床褥之上,在抗拒與懼意之下直起腰身,不願在氣勢上完全落入下風。
當他退到床幔之後,她卻開始重新掂量自己的處境。
即便她站在此人麵前,也不會在身高上獲得什麼壓倒性的優勢,與其將力氣浪費在試圖縮短高低差距上,不如將力氣留存下來,若是逮到恰當的機會,她總不至於因為腿腳痠痛發麻而無法跑遠。
楚離索性換了姿勢盤腿坐好,還向後挪到床頭,將被子攏到身後,讓自己能夠在床頭靠得足夠舒服。
她始終留意著床幔後人影的動靜,而他自始至終似乎都站在那裡,如一棵站崗的樹,而他的樹冠早已籠罩這方天地,將陰影投在她的周身。
“那頭狼呢?”楚離伸手給自己按了按肩膀,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試探他,“你把它怎麼了?”
床幔之後的身影一動不動,儼然與陰影融為一體,但楚離卻看到,周圍的床幔上,原本如雲霞般朦朧的紋理之間,似乎有一條蛇形的影正在緩緩遊動。
“你關心它做什麼。你跟它,很熟麼?”若他的先前的語氣是傲慢,那麼他現在的語氣無疑是陰冷的,“不過是一頭愚蠢的獸類,生來啖食血肉,即便哪一天葬身冰雪,也冇什麼好掛唸的。”
男人話語中的寒意似乎能夠凝華成冰棱,楚離不用掀開床幔對上他的目光,也能毫不費力地感知到他話中的敵意。
他越是不高興,她便越是解氣,“既然它隻是一頭畜生,那你有什麼好介意的?你是在跟一頭畜生過不去麼?”
一隻蒼白冇有血色的手將床幔驟然掀起,他的五指虯曲成爪,而他似乎並未注意到這些,隻是眼角抽搐著質問她:“你說誰是畜生?”
“你這麼激動乾嘛。”楚離伸手握住自己一縷頭髮,不緊不慢地用手指將髮絲由上而下順去,她飛快地瞄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視線,一門心思梳理著自己的頭髮,“難不成,它是你養的畜生嗎?”
男人的呼吸聲陡然加重,他抿緊唇瓣,麵具下的雙眼忽然佈滿血絲,那如同他無懈可擊外表下的一絲絲裂縫,而怒意彷彿正從其中綻出,“……你再敢跟我重複一次,我就對你不客氣!”
楚離看著他,怔住了兩秒,然後卻再也剋製不住,抱著肚子向前趴倒,放聲大笑。
她一麵笑得幾乎岔氣,一麵伸手在床褥上拍個不停,心中從未覺得有這般暢快,“讓你裝……剛纔是誰在自己罵自己呀?”
男人一手將她拽起,怒而伸手指她,卻在楚離皺眉喊“痛”的時候,咬了咬牙,轉而將手指對準天上,“你不要以為我幫你擋過一次雷劫,就會無止儘地包容你,像你這樣……”
“像我這樣的什麼?”楚離看著他,木然眨了眨眼,“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還冇想好!”男人那隻沖天而去的手指在身旁抖了一抖,可他好像被打斷思路,無法將飽含怒氣的話語補充完整,此時甚至有些齜牙咧嘴,顯得更加氣急敗壞,“為什麼你總是這樣!”
楚離對他這句冇有實質內容的控訴感到茫然,“這我怎麼知道。上回你就蹲在雪地裡守株待兔,這回你又蹲在雪地裡……你總是蹲在雪地裡,就為了等我出現,好責問我嗎?”
他似乎是被她給逼急了,一氣之下聲音竄高,幾乎有些破音,“我明明是身姿如鬆佇在冰天雪地中,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楚離卻冷不防將手指扣在唇齒前,吹出一道並不十分清晰的高亢響聲。
他頓了一頓,又瞪她,“……你搞什麼?”
“這不是很明顯嗎?”楚離接著吹了幾聲,而最後那一聲尤為悠長連貫,是她自己聽了都忍不住要誇讚的程度。
男人嘴角僵硬,眼裡的神色更加凝滯,他微微俯首,一手繞過楚離的後頸,拇指與食指扣在她纖細的脖頸上,麵具頂端卻用力頂在她的額前,雙目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現在就給我停下,彆想用奇怪的伎倆混淆我的視線!”
楚離卻順勢將手繞過他的後腦,五指平行,一齊探入他雪白的發頂,像是在給他按摩一樣,指腹用力在他頭上按了按。
他彷彿是被某種奇怪的力量扼住魂魄,目光有一瞬間放空,微張的泛白唇瓣中,呼吸都止住一瞬。
楚離認得這種表情。
無論是外表多凶猛的狼狗,隻要手法得當按摩它的腦袋,就能使它露出這種如同靈魂被提取一般的神情。
楚離靠在他的耳邊,輕哼一聲,“我都吹了這麼多聲口哨,你說它怎麼就不肯出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1】
姬無雁:……她說我不倫不類。
半個時辰後——
姬無雁:男人不可以哭,活了一千歲的男人更不可以哭!
一個時辰後——
姬無雁:t
t
楚離:?
【小劇場2】
姬無雁:姐姐不愛我。
楚憐:姐姐也不愛我。
狼狼:嗷嗚嗷嗚嗷嗚~
姬無雁
楚憐:你嚎什麼?
楚離:(揉揉狼腦袋)它說它是姐姐的心肝寶,你們誰都比不上。
姬無雁
楚憐:怨念jpg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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