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反派魔君修煉了 第82章 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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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氣
楚離瞠目結舌地看著小憐,
片刻後,忍不住抱怨道:“你怎麼能這樣跟阿盈說!”
“有什麼不對麼?”少年的視線從她的肩窩擡起,在她的麵容上定住,
“姐姐壓在我身上睡了那麼久,無論我怎麼搖,姐姐都醒不來,
這若不是疲乏,
那還能是因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楚離一手在榻邊用力拍了拍,
儼然是給自己擊鼓助威,
“你找藉口也就罷了,你下回能不能找個優雅點的藉口?”
她幾乎能夠想象,阿盈會如何就此事拿她說笑。
就算她這位好朋友是個善解人意的性子,
不會開出太過分的玩笑,
但一想到這是小憐帶來的“無妄之災”,楚離就覺得實在丟臉。
她瞪了他一眼,急匆匆下榻往外走的半途中,卻被他喊住。
“夜色已深,
姐姐去找人家,就不擔心打攪人家修煉麼?”
聽著背後這道輕描淡寫的語氣,
楚離暗暗在身側握緊雙拳,
原地站定好一會,
才繃著肩膀回首看他,
“……那我還得謝謝你提醒我。等天亮了之後,
我再出門造訪,
這樣總行了吧!”
離開小黑屋之後,
楚離才發覺,
空氣中的青草與檀木香已經淡到幾乎聞不出痕跡。
若是冇有大半天功夫,
是不可能這麼快將香氣稀釋的。
一想到自己在榻上浪費了一天,楚離就無端惱火。
金丹期的身體倒不會覺得饑餓,她隻是為自己灌了些茶水潤喉,便靠坐在床頭。
若是因為身體上的疲乏而連著睡了一整天,也就罷了。
畢竟期盈翻出的舞譜難度之高,是她單單想著都忍不住為之寒噤的地步。
可是在楚離的印象裡,她從入夢到出夢絕不可能超過半個時辰,到底是夢境中的時間流逝與外界不同步,還是她在入夢和出夢的兩個節點上遺忘了什麼?
楚離用指尖叩著腦門,反覆回憶,直到第一縷天光透過窗縫。
小憐如常早早去屋外打來溪水,仔細為窗前的子規啼澆灌。
而楚離還是第一次從頭到尾看著他做這件事。
少年手裡握著一隻乾淨的棕紅色木勺,正從小桶中舀出新鮮的溪水,小心翼翼對著花枝根部灑下。
他眼裡映出紫紅花苞和與之相稱的翠綠葉片,而他垂眸專注的模樣,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心血之作,卻彷彿冇有察覺楚離也在專注地打量他。
“姐姐今日去拜訪期盈的時候,可否問問她,這子規啼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開花?”
當他突然開口時,楚離反而愣了一下。
少年的指腹正沿著花枝向上徐徐拂過,一路上撥動薄而鮮嫩的綠葉,卻在花苞基部止住動作。
他擡眼向她望來。
楚離被他盯得有些發怵,冇來得及追究這種微微的錯亂感,她的嘴巴已經先於思緒做出回答,“你很急著讓它開花嗎?”
少年的視線未曾挪動分毫,他好像在她臉上探詢著什麼,目光微凝道:“姐姐不想看到它開花麼?”
“倒也不是。”楚離摸了摸腦袋,“靈花有自己的花期,若是不到時候,你急也冇用。”
“它若不願開花,總歸是有跡可循。”小憐收回視線,手指在花萼上摩挲,“無論是日照、水分還是養料,凡是有任何阻止它開放的原因,我一定會找到的。”
楚離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少年的目光像這微涼清晨般,亦透出寒意。
等到太陽升出地平線,將陽光灑滿外門弟子院,她估摸著期盈應該醒了,這才按照原定計劃出門拜訪。
金丹期弟子居住的地方安靜異常,除了她,放眼看不到第二個女修。
楚離來到期盈住處時,巨大的仙鶴正將脖子垂在籬笆前,背上禿了一大片,分明比前時所見駭人得多。
它時不時發出低落的“嗝嗝”,像在唉聲歎氣。
楚離頓住那隻正要衝它打招呼的手,決定不去貿然打擾它,而是默默挪開腳步,敲開期盈的屋門。
冇想到,卻對上了與丹丹一樣愁眉苦臉的胥淮。
“怎麼了?”楚離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常,“阿盈呢?”
胥淮一手扶額,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阿盈昨晚從楚姑孃的住處歸來後,為了不耽誤進度便獨自練舞,可是一不留神……把身子摔了。”
“她摔得嚴重嗎?”楚離忐忑不安。
“楚姑娘進屋一看便知。”胥淮歎了口氣,將她迎入大門。
楚離跨過門檻,才發現屋裡點了寧神香,清冽的香氣絲絲縷縷圍繞著她。
上次聞到這樣的香氣,還是小憐被天雷嚇到縮在角落的那回。
寧神香的效果極佳,若非有它,也無法幫助受驚的少年迅速平定下來。
然而這一次,期盈的屋裡卻點燃了這樣強效的安神之物,到底是摔得有多嚴重,纔會需要這樣的香氣?
胥淮帶她來到期盈的房間,那個平日裡活蹦亂跳的金丹期女修正躺在床上,一條腿卻被綾帶吊在床頂下,臉上擺著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見到楚離前來,期盈從被子裡抽出一條胳膊,熱切地朝她招手,“站那麼遠做什麼,你快點坐下來,跟我好好說說話。”
楚離隻手握在胸口,猶豫了一下,這才坐到期盈的床邊,“你怎麼摔成這樣?要緊嗎?”
“我肯定不要緊,我可是金丹期!金丹期女修怎麼會因為這點小傷就敗下陣來!”
說著,期盈卻皺了皺眉,還朝著站在後方的胥淮丟出一個不滿的眼神,“都是阿淮,非說腳扭傷了一定要好好躺著養傷,否則萬一落下毛病,以後想挑戰舞譜上的高難度動作就難了。”
楚離還冇接上話,胥淮已經搶先一步做出迴應,“楚姑娘休要聽阿盈胡說。她這是勤於練舞,疲於照顧身子,彆說是金丹期,就算是宗主那樣的大乘期修為,若是扭了腳,也斷然冇有通宵達旦練舞的理由。”
“我哪有通宵達旦練舞啊?我晚上還是有休息的。”期盈嘟囔道,“這種程度的扭傷明明用一個法訣就能處理好,阿淮卻說什麼都要我臥床休養。眼看比舞大會冇幾天了,所有參賽者估計都在徹夜苦練……就我還躺著。”
胥淮麵色微沉在她的被子邊上拍了又拍,“若是單純的扭傷,我自然不會擔心。可你這情況合併筋脈扭轉、靈力阻滯,若是不好好將養,是會影響你提升境界的。”
“就多堅持幾天,過了比賽當日不就好了嗎?”期盈悶悶不樂地揪著袖子,轉頭對楚離信誓旦旦道,“是我把你拉進坑的,我怎麼能現在半途放棄。小離你放心,我不會做出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
“阿盈!”胥淮擡高嗓音鄭重發言,“你忘了虞長老是怎麼傳信與你的?若是這回不將養好,恐怕明年、後年……都不能參賽了。何況比舞之後還有宗門大比,若是因為我的疏忽和縱容影響你的發揮,我不會原諒自己。”
楚離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爭鋒相對,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插話的好,還是順著胥淮的話勸期盈為好。
她糾結了一會,纔對期盈擠出一句話,“既然虞長老把話說得這麼清楚,我自然相信她的判斷。你還是歇著吧,區區一個比舞大會,今年冇了,明年還有,彆傷了身子。”
“……連你也這麼說。”期盈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看他們,“你們都彆煩我,我要睡大覺,好好養身子了。”
她特地強調了最後幾個字,聽起來頗為咬牙切齒,可是說完冇一會,又把臉用被子蓋住,悶悶道:“虧我還想給丹丹贏點靈貝靈蚌,省得它低落下去。這下可好,我卻像個木頭人一樣躺著。有我這樣的主人,真是它倒黴!”
退出期盈的房間後,胥淮又是作揖又是拱手,再三向楚離表示,適才他與期盈多有言語唐突之處,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
“阿盈就是這樣,想要做到的事情絕不會半途而廢。”胥淮頭疼地按了按額角,“阿盈剛結丹那年就因為練舞引發過筋脈扭轉,這可絕不隻是腳傷那麼簡單。她為養傷錯過那年的比舞大會,此後一直非常介懷。”
楚離恍然大悟,她的好朋友一生要強,肯定是因為那次落下心理陰影了。
“而這回,她為了幫丹丹提起精神,爭取能夠承包一週魚塘,原本對前三名勢在必得。可若是她養傷,便隻能錯過這一切。”胥淮望向窗外,巨大的仙鶴仍聳拉著腦袋杵在籬笆前,看不出有什麼精神。
“丹丹這幾日一直在啄背上的殘羽,有幾處皮肉都露出來了,阿盈跟我都試過安撫它,但它真的受到很大的打擊。”他搖了搖頭,“我該去餵它了,它昨天一口都冇吃,今天若是不幫它塞下幾顆小魚乾,阿盈回頭又得怪我。”
想到仙鶴背羽被燒燬跟自己脫不了乾係,楚離忐忑地撥了撥手指,喊住胥淮,“這麼問或許有點突然,但你能不能把阿盈的舞譜借給我?”
正要轉身的胥淮頓在原地,“既然阿盈需要休養,便無法將這雙人舞排下去,楚姑娘要舞譜做什麼?”
楚離硬著頭皮道:“阿盈是不方便,可我家小憐方便得很啊!這魚塘,我替她爭,得來的靈貝靈蚌,就當我補償丹丹的賠禮道歉。”
胥淮神色一頓,“楚姑孃的心意,我代阿盈收下了。可這舞譜所記載的雙人舞,是女修與女修的共舞。楚姑娘與楚姑孃的爐鼎,又要如何排練?”
楚離擡手擦了擦額角汗珠,握拳輕敲胸口,努力擠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山人自有妙計。”
以小憐男扮女裝的功力,她就算是擔心天塌下來,也不擔心他假扮女修會冇有說服力。
眼下要做的,隻不過是說服少年本人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姬無雁: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擅自幫我做決定?
楚離:不如跳舞
姬無雁:我在問你話呢!
楚離:不如跳舞聊天倒不如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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