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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反派魔君修煉了 第105章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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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

“怎麼就不能拿出來了?”楚離握緊傘柄,

語氣隨著指間動作更重一分,“虞長老的醫術那麼高明,宗中又有那麼多法器,

不過是區區元陽而已,我就不信,難道它就必須留在我肚子裡不成……”

“可姐姐為什麼一定要把它拿出來?”

少年的身形穿過月下,

向她走來時腳步極輕,

“我從未見到它像在姐姐的身體裡這樣快活,

姐姐修為提升如此之快,

多少亦有它的功勞。”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楚離望著逐漸靠近的少年,明明他的眉眼近在咫尺,可他眼底卻彷彿深不可測,

她一瞬間回過頭,

不再看他,“最近這麼辛苦,你一定是太過勞累,或許是生了什麼病。我會讓虞長老幫你診脈,

這樣你就不會再說這種話。”

她正欲邁出一步,少年的雙臂卻猝然從後往前繞過她的腰身,

雙手在她的腹部交疊。

“姐姐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呢?”

他不知何時蹲下身形,

額頭正抵在她的後腰,

這個姿勢,

比起是在試圖說服她,

倒更像是在乞求她。

“姐姐得了這些益處,

一路走來,

還能得到宗主垂青,

難道不是好事麼?”

“眼下宗門大比近在眼前,

姐姐何苦在這樣的關頭折騰自己?”

“無論有什麼事,等到姐姐通過宗門內部考覈再談,那樣不是更好麼?”

然而楚離完全不是這麼想的。

她已經有金丹期的修為,心疾早就不是問題,即便在宗門大比中慘遭淘汰,不得不捨棄心法離開合歡宗,那損失也不過隻是離開這個地方而已。

“考覈歸考覈,我問你的是更迫在眉睫的事。”楚離轉過身,從他的雙臂間脫身,一手拈起他的下巴,正如她當初在綿綿細雨後撿到他時那樣,“你認真告訴我,剛纔為什麼要故意說那些話?”

“我不過隻是在陳述事實罷了。”少年微微偏過腦袋,一手搭在她的掌沿,將她的手指從他的下巴旁邊輕輕推開,旋即起身站定,“姐姐信與不信,都不會改變什麼。”

“我可以容忍你撒嬌,容忍你任性。”楚離將傘尖抵在地上,直到地麵傳來刮擦聲,儼然是她要在那裡鑿出一個洞來,“但若是你再妄言下去,那我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她不再等待他,掌間凝出一小股靈力,拉過他的手徑直往外走。

尚未築基的少年自然敵不過她的修為,可他卻像一隻拒絕外出的小獸那樣,固執地不願邁出一步,唯有雙腳在地麵滑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楚離覺得自己對他實在太過縱容,手上不禁又加了幾分力道,再就著他的臂彎這麼一拽,眼看就能將他拖出內室。

可是小憐也不知怎麼,在抗拒途中一不留神碰翻牆邊器皿,在陡然響起的瓷片碎裂聲中,他好像完全顧不得躲閃那樣,一隻腳就那麼踩上鋒利的碎瓷片。

地麵本是普通的暖木色,因為月光映照而失去白日裡的溫度,而此時,血從少年的腳底滲出,為這慘淡的地麵抹上一道極為刺目的色彩。

他甚至冇有低頭向腳上看去,隻是忿忿地盯著她,彷彿他這一時遭受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這目光輕易能深入人的內心,楚離幾乎是瞬間便鬆開他的手。

她通地撂下那柄紙傘,鬆開他的的臂彎,指尖一動便將地上散落的碎片通通飛到角落,唯獨對少年腳下正踩著的那一片不敢輕舉妄動。

“……你流血了。”楚離聽到自己有些不悅地說出這句話,然而這不悅似乎不是對著他,而是在對自己生氣,“你為什麼不小心一點,為什麼硬是要踏在碎瓷片上。”

“明明是姐姐那麼用力拽著我,根本就不給我躲凱的機會。”少年不再向後退去,而是佇在原地,受傷的那隻腳卻不自覺地往衣襬裡縮,動作間,卻隻令更多血淌下,在他蒼白的腳背上勾勒出鮮紅的脈絡。

此情此景實在過於懾目,楚離彷彿忽然間有了暈血的錯覺那般,耳旁嗡嗡作響。

她定了定心,趕忙俯下身,一手握住他的腳腕,一手小心翼翼除去原本置於他腳下的碎瓷片,那上麵赫然是血蜿蜒過的痕跡,隻是粗略審視,便令她心臟突突直跳。

楚離簡單處理了他的傷口,而他始終單手扶牆,直到最後,才憑著還完好的那隻腳扭過身形,似乎是要避開她的目光。

“姐姐哪裡在乎我會不會受傷、會不會流血。反正隻要不傷及姐姐的顏麵,隻要我看著依然完好,即便地上鋪滿荊棘,姐姐也不會在意。姐姐隻會把我拖去虞長老麵前,數落我的不是,詆譭我的貢獻……”

看著少年垂下腦袋,聲音越來越啞,楚離漸漸心裡感覺有些不妙。

她目視一滴淚珠從他眼中落到地上,在寂靜的夜晚發出一聲異常清晰的“嗒”。

而這隻不過是開始。

第二滴、第三滴淚水從他的眼眶滑落,它們像是一場雨的前奏,起初還算稀疏,卻迅速變得密集。

少年的雙眼像兩朵飽脹的雨雲,接連不斷地將雨滴灑落,可他始終冇有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話音,隻是任憑眼淚掉落在安靜的深夜裡。

楚離心口抽了抽,不由在心底歎了口氣。

……真是被他拿捏住了。

看來,是天意不讓她大半夜去驚擾虞長老啊。

攙扶少年回到床邊後,楚離找出一根乾淨的白色綢布,正想幫他纏住破了口的右腳時,他卻從她手中順過布條,自己擡起膝蓋,有些僵硬地為自己一圈圈繞上。

楚離坐在他身邊,幾次想代勞,卻遲遲冇有出手。

她隻是靠著床柱,靜靜地注視他。

從這個角度,楚離能看到,少年捋起褲腿露出的小腿是多麼筆直秀氣,那恰到好處襯出他身上某種揮之不去的脆弱感。

他為自己包紮得並不算快,有幾次,他甚至微微咬牙露出吃痛模樣,可他始終保持倔強姿態,未曾開口向她請求什麼。

直到最後,小憐試圖將綢布兩頭打上結時,顯然是為他還未痊癒的傷口施加了多餘的壓力,他一下子疼得齜牙咧嘴,幾乎是本能地抱著自己的腿,將腦袋抵在膝蓋上,小口換了幾口氣。

“疼?”楚離這纔開口關切道,“既然疼,為什麼還不讓我幫忙,明明是一個法訣就能解決的事情。”

“姐姐現在修為上去了,能操控的法訣越來越多,但這世上有些事,是姐姐操控不了的。”小憐緩緩放下捲起的褲腿,仍保持著腳尖點在床前的姿勢,一隻手繞過膝蓋收回身前,另一隻手搭在床邊。

“比如什麼?”楚離愣愣瞥他。

“……事已至此,姐姐還需要問我答案麼。”小憐短暫地靜默了片刻,腮幫鼓了鼓,目光看似不經意地晃向她,“我雖然是姐姐的爐鼎,但我也有我的尊嚴和底線。”

“十七歲的尊嚴和底線啊,我讓我想想。”楚離按了按額角,睏意忽然猛烈襲來,使他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姐姐。”少年的聲音裡夾帶了更多的不滿。

楚離好不容易從巨大的哈欠中回過神,不由定定看了一會自己的掌心,才轉頭重新看著少年。

那雙剛剛哭過的小鹿眸已經斂起水霧,露出的目光不再令人戰栗。

而他方纔喚過她這一聲後,便將唇角抿緊,牙齒似乎正在口中緩緩摩擦,臉頰上有輕微搐動,彷彿一下子又恢覆成平常的少年模樣,早前那些近乎魔怔的話語和表現,更從他的麵容和言行中消失無蹤。

楚離這才如釋重負地應了一聲,“怎麼了?”

“……罷了。”小憐把腦袋枕在翹起的膝蓋上,額頭反覆碾壓,似乎是在試圖通過這種方式提神,“我看,彆說我將滿十八,即便我滿二十八、三十八,姐姐也不會認真聽我說話。”

“哪裡有的事,我隻是困……”楚離話到一半,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還說不是,姐姐已經連著打了兩個哈欠了。”小憐屈起雙膝保住雙腿,把腦袋撇到一旁,像是在對她生氣,“反正不管我多大,姐姐都不會把我說的這些話當真。在姐姐心裡,我就隻是個小孩子。”

“你要非這麼說,我也不反對,畢竟待你築基之後,你的身體便不會像常人那樣顯著衰老。你的頭髮會保持烏黑,肌膚會保持光澤,看起來,就如同是時間在你身上延緩一樣。”

睏意卻像縈繞不去的魔障那樣籠罩著楚離,她幾乎是慣性般仰起腦袋合上眼睛,屏住片刻呼吸,然後從口中吸入一大口空氣。

她其實已經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畢竟先是為了幫期盈爭魚塘,經曆了將近十天的舞蹈排練,又因為蜃氣之故,與少年在他的夢中消耗那麼久,她是真真切切從身到心都急需休憩補充力氣。

然而少年很是執著,仍不放棄地追問她,“倘若我生出華髮,身上多出疤痕,姐姐還會把我當做小孩子麼?”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楚離:或許你聽說過,拆膩子都是白毛控嗎?

姬無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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