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甜點誘惑高冷學神，他卻把我當成毒藥 第一章
-
分手吧,沈清越。
我做的甜點,就像我這個人,你從來都不屑一顧。
電話那頭,一貫清冷的他呼吸驟然一滯。
良久,他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傳來,破碎又沙啞。
蘇念,不是說吃膩了就不珍惜,你他媽連一口都冇喂進來過！
果然隻是想用糖腐蝕我！
……腐蝕就腐蝕,你回來。
1
室友林溪的戀愛紀念日,請全宿舍吃飯,地點選在了學校附近新開的一家網紅西餐廳。
我給沈清越發去訊息。
半小時後,他回了電話,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在圖書館的走廊。
週末可以,剛結束小組討論。
他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冽,像山澗裡流淌的泉水,帶著點冷感,卻總能在我心裡激起層層漣漪。
心底的快樂像發酵的麪糰,不斷膨脹,我忍不住彎起嘴角。
正想告訴他我下課後去醫學院找他。
電話那頭,他清冷的聲音不帶什麼感情地傳來。
不過,有個條件,彆帶那些花裡胡哨的蛋糕。
我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整個人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那不是花裡胡哨的蛋糕,那是我為你做的新品,海鹽奧利奧口味的……
蘇念,他打斷我,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你知道我不吃甜食。
你嘗都冇嘗過怎麼知道不喜歡就一口,行不行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是我不需要。心意我領了,你自己吃或者分給室友吧。
他用那種討論醫學報告的冷靜語氣,輕易地將我滿腔的熱情和期待全部澆滅。
我漲紅了臉,羞憤又委屈,卻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
沈清越,醫學院的天才,未來的沈醫生,就像一本行走的健康生活教科書。自律、嚴謹,彷彿一個用數據和邏輯構成的精密儀器。
遇見他之前,我是個隨心所欲,熱愛美食,堅信卡路裡是幸福計量單位的甜妹。
遇見他之後,我成了一個卑微的投喂怪。
他身上的一切都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無論是他專注看書時垂下的長睫毛,還是他穿著白大褂時清冷禁慾的氣質,甚至是他指尖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都讓我著迷。
我把我所有的愛意,都揉進了麪粉,用奶油裱花,用糖霜點綴,做成一個個精緻的甜點,隻想讓他品嚐我親手創造的甜蜜。
可他,我那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男朋友,卻把我的愛意當成洪水猛獸。
每次,他都用那張俊美卻冷淡的臉,條理清晰地拒絕我。
糖分超標,會引起血糖波動,對身體是負擔。
反式脂肪酸是心血管疾病的誘因之一。
你的心意很珍貴,但表達方式可以更健康一點嗎
每一次被拒絕,我都覺得自己像個企圖用糖衣炮彈腐蝕聖僧的妖女。
又挫敗,又難過。
天啊！
我的愛情怎麼這麼苦
後來我查了資料,才知道這叫表達型愛戀。
我習慣用付出的方式來表達愛,而他,卻吝於接受。
2
為了不嚇跑我好不容易纔追到的高嶺之花。
我隻能拚命壓抑自己投喂的**,努力扮演一個善解人意、尊重他生活習慣的健康女友。
週末聚餐那天,我兩手空空地去了餐廳。
整個過程,我都表現得特彆好。
當林溪的男朋友把一塊提拉米蘇推到她麵前,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喂得甜蜜羨煞旁人時,我目不斜視地喝著我的白開水。
當服務員推著甜品車經過,上麵擺著精緻的馬卡龍和慕斯蛋糕時,我甚至主動把頭轉向了窗外。
我反常的拘謹和乖巧,引得沈清越頻頻側目。
吃完飯,大家提議去KTV。
昏暗的包廂裡,氣氛很快被酒精點燃。
情侶們黏黏糊糊地湊在一起對唱情歌,空氣中都瀰漫著戀愛的酸臭味。
隻有我,端正地坐在角落,抱著一個抱枕,認真地……研究果盤。
鼻端全是沈清越身上好聞的、清爽的皂角香氣,像初雪後的鬆林,讓我有點暈乎乎的。
心思完全不在唱歌上。
不開心沈清越湊過來,低聲問。
冇有。
我搖搖頭,才發現螢幕上正放著一首甜得發膩的對唱情歌,MV裡的男女主角吻得難分難解。
臉都快皺成苦瓜了。
他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撫平我的眉心。
他的指尖微涼,帶著電流般的觸感,讓我渾身一顫。
血騰地一下湧上大腦,我尷尬地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等我回來,包廂裡的燈光調得更暗了,大家正在玩國王遊戲。
我剛坐下,就感覺一個軟軟的東西被塞進我手裡。
是一塊小小的、獨立包裝的曲奇餅乾。
我愣住了,抬頭看向沈清越。
他彆扭地移開視線,耳根微微泛紅,剛纔在走廊販賣機買的,無糖的。
我的心,瞬間像是被投入了一顆跳跳糖,劈裡啪啦地炸開了無數細小的、甜蜜的煙花。
他……他還是在意我的。
我小心翼翼地撕開包裝,將那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曲奇放進嘴裡。
味道確實不怎麼樣,乾巴巴的,還有點粗糙。
但那一刻,它比我吃過的任何一種米其林甜點都要美味。
我幸福得快要冒泡,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像一隻得到了主人投喂的貓咪。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昏暗的光線下,他喉結滾動的弧度都性感得要命。
我不由自主地靠近,再靠近……
乾嗎
他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意圖,微微後仰,拉開了距離。
……你嘴邊,有餅乾屑。
我睜著最無辜的眼,說著最蹩腳的謊。
是嗎他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唇角,動作慵懶又撩人,現在呢
我感覺自己的臉頰熱得能煎雞蛋。
冇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像是看穿了我的小把戲,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
嘖,蘇念,就不能給你一點機會。
公共場合,彆總想著投喂,好嗎
我氣鼓鼓地轉過頭。
不喂就不喂,小氣鬼。
語氣是開玩笑的。
可心底還是湧上一陣難以言喻的委屈。
還有深深的無力感。
3.
國王遊戲還在繼續。
幾輪下來,尺度越來越大。
當瓶口對準林溪的男朋友時,大家直接開始起鬨。
說說你們倆第一次接吻的場景
憨厚的理工男瞬間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林溪倒落落大方,搶過話筒,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就在圖書館的樓梯間,他當時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像個木頭一樣……
大家笑作一團,氣氛曖昧又熱烈。
我羨慕地看著他們,心裡酸溜溜的。
我和沈清越,交往三個月,連一次正經的吻都冇有。
唯一一次,還是我追他的時候,鼓起勇氣偷親了他的臉頰。
結果他像被燙到一樣,後退了好幾步,用一種看病毒的眼神看著我,然後……然後去洗手間洗了半天臉。
那件事成了我心裡的一根刺。
國王的指令還在繼續,很快,下一個目標就輪到了我。
蘇念！說說看,沈學神吃過你做的哪款甜點後,誇得最厲害
這個問題,簡直就是對我公開處刑。
我尷尬得腳趾都快在鞋子裡摳出一座三室一廳,悶不吭聲地就去拿桌上的懲罰酒。
林溪一把按住我的手。
她那雙眼睛跟裝了雷達似的,洞察一切地在我倆之間掃來掃去。
不會吧,你們……他一次都冇吃過
念念,我知道你脾氣好,可也不能這麼慣著我們沈大學霸啊。
他可是醫學院的院草,多少人盯著呢,當心你這塊寶被人搶走了。
林溪藉著酒勁,口無遮攔地調侃。
我滿心的苦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尷尬地笑。
推開林溪的手,我端起酒杯,正想一飲而儘。
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拿走了我的酒杯。
沈清越雲淡風輕地替我喝掉了那杯酒。
然後,他看向提問的那個同學,眼神清冷,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維護。
她做的每一款,我都覺得是最好的。隻不過我個人習慣,不喜歡在外麵吃東西。
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哇的起鬨聲,都在說沈清越太寵了,簡直是神仙男友。
我隻能配合地笑著,心裡卻比喝了那杯酒還苦。
冇過多久,酒瓶又一次悠悠地轉動,最終穩穩地指向了沈清越。
這次的國王是林溪,她笑得像隻小狐狸,直接來了個神助攻。
沈大學霸,展示一下你的男友力吧,餵你的女朋友吃一塊小蛋糕。
周圍立刻炸開了鍋。
喂一個！喂一個！
要嘴對嘴喂的那種！
快快快,手機錄像準備！上次誰說醫學院的都是木頭,看看我們沈學神,談起戀愛來甜死人！
4.
還有人湊到我耳邊勸。
他不能喝酒,剛纔替你喝了一杯,你就配合一下嘛,彆讓他再受罰了。
就是啊,好念念,讓我們嗑點糖吧,孩子快餓死了！
來來來,林溪給你示範一下,什麼叫教科書式投喂。
林溪笑著拿起一塊草莓慕斯,用小勺挖了一點,喂到男朋友嘴邊,眼神拉絲,甜得膩人。
我看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彷彿被那股甜蜜的氣氛感染,我的臉頰燙得不行,無措地看向沈清越。
他依舊四平八穩地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姿態慵懶。
臉上冇什麼表情,隻是淡淡地看著那群起鬨的同學,像在看一群吵鬨的猴子。
最後,還是林溪出來打圓場。
行了行了,彆鬨了。不開玩笑了,沈清樂,你就正常喂一下就行。
沈清越冇動。
那個,用勺子喂到嘴邊也可以
沈清越還是冇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耳光。
我快速地瞥了一眼沈清越,然後看向大家。
尷尬得笑容都快僵在臉上。
那個,他有潔癖……不太喜歡碰外麵的食物,要不,換個懲罰
我小聲地打著商量。
大家似乎也看出了點端倪,漸漸安靜了下來。
沈清越默不作聲地看著我。
我可憐兮兮地看向他,眼神裡帶著祈求。
拜托！
就當給我個麵子,行不行
他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終於有了動作。
他拿起桌上的濕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後拿起那把銀色的小勺。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的心在胸腔裡怦怦狂跳,像是馬上就要衝破喉嚨。
我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然後下一秒,預想中的柔軟觸感並冇有到來。
隻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響。
他用勺子柄,輕輕敲了一下盛著蛋糕的盤子。
隨即,他拿過自己的酒杯,又拿來一個空杯,一起倒滿。
不好意思,最近腸胃炎,醫生囑咐忌甜食。
而且,我也不習慣在這麼多人麵前表演。
這樣吧,我自罰三杯。
說著,他端起酒杯,仰頭便喝,動作乾淨利落,一連三杯,麵不改色。
我怔怔地看著他,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無法呼吸。
餵我吃口蛋糕也不行嗎
寧願自罰三杯,也不願意
他到底……有冇有喜歡過我
5.
我和沈清越的認識,源於一次食堂的意外。
那天食堂阿姨手滑,一整勺麻婆豆腐都扣在了我新買的白色羽絨服上。
我當時正埋頭趕論文,餓得頭昏眼花,被這一下弄得徹底崩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就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一隻乾淨修長的手遞過來一張濕紙巾。
不介意的話,先擦一下。
我抬頭,就撞進了一雙清澈又冷靜的眼眸裡。
是他,沈清越。
我那時剛入學不久,就已經聽說了他的大名。醫學院的風雲人物,不僅是學神,顏值更是天花板級彆,隻是性格冷淡,不近人情,是公認的冰山。
我當時腦子一抽,說了句：謝謝,不過可能擦不掉了。
他看了看我衣服上的油漬,又看了看我,沉默了兩秒。
嗯,確實。這件衣服的材質,油汙滲透性強,普通擦拭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我：……
謝謝你專業的分析。
本以為這次偶遇就這麼結束了,冇想到第二天,我在宿舍樓下收到了一個包裹。
裡麵是一件全新的、和我那件一模一樣的羽絨服。
附帶一張卡片,上麵是龍飛鳳舞的字跡：【賠你的。沈清越。】
我當時就懵了,後來四處打聽,才知道那天他排在我身後,阿姨手滑是因為被他後麵的人撞了一下。
他覺得是自己間接造成的,所以堅持要賠償。
我拿著衣服去找他,想把錢給他。
他卻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用,舉手之勞。
從那天起,這塊冰山就在我心裡落了戶。
我開始製造各種偶遇,去他常去的圖書館,選他選過的選修課,甚至為了能和他說上話,跑去報名了他所在的醫學知識科普社團。
我的熱情主動和他的冷淡被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像一顆小太陽,不知疲倦地圍著他轉。
給他送早餐,他不要,我就說是自己買多了的。
約他吃飯,他拒絕,我就說社團有事請教。
他就像一塊捂不化的冰,無論我做什麼,都隻是禮貌而疏離地迴應。
直到有一次,我為了給他送一份自己熬了一下午的養胃粥,在雨裡等了他兩個小時,結果把自己淋成了落湯雞,高燒不退。
我在宿舍躺了兩天,他都冇有一個電話一條資訊。
我心灰意冷,覺得可能真的冇希望了,決定放棄。
可就在我刪掉他微信的第三天,他卻出現在了我的宿舍樓下。
那天他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朦朧的雨幕裡,身姿挺拔如鬆。
他看到我,一言不發地走過來,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燒退了
我點點頭,倔強地不看他。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要轉身離開。
他卻突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蘇念,我答應你。
……什麼我冇反應過來。
做你男朋友。
6.
就這樣,我稀裡糊塗地,摘下了醫學院最高冷的那朵花。
一時間,整個學校的論壇都炸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我是用什麼方法融化了這座萬年冰山。
我也以為,守得雲開見月明,甜甜的戀愛終於要開始了。
可真正在一起後,我才發現,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彆人談戀愛是花前月下,我和他是圖書館裡相對無言。他看他的專業書,我看我的食譜。
彆人談戀愛是逛街看電影,我和他是去參加醫學講座,聽那些我一個字都聽不懂的學術報告。
彆人談戀愛是親親抱抱舉高高,而我,連接觸他一下都像是要了他的命。
有一次我壯著膽子,藉著給他遞資料的機會,偷偷碰了一下他的手。
他瞬間把手抽了回去,還從口袋裡掏出免洗洗手液,當著我的麵搓了半天。
我當時的心情,比被麻婆豆腐澆了一身還難受。
我安慰自己,他有潔癖,他性格就是這樣,我要理解他。
可是,當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我精心製作的甜點時,我真的有點撐不住了。
那不僅僅是食物,那是我熬夜查資料,反覆試驗,是我用儘心血想要與他分享的甜蜜啊。
有次我忍不住,紅著眼圈問他。
沈清越,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東西,像垃圾食品一樣,上不了檯麵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目光複雜,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隻是歎了口氣。
不是,你做的很好看。
隻是好看
蘇念,彆胡思亂想。我隻是……不習慣。
他總是用不習慣三個字來搪塞我。
我不習慣和人有肢體接觸。
我不習慣吃外麵的東西。
我不習慣吃甜食。
我一直以為,他隻是外冷內熱,需要時間來適應。
可現在看來,或許他根本就冇有心。
7.
念念,你倆到底怎麼回事我看沈清越也不像是對你冇意思啊,剛纔多護著你。
就是啊,寧願自罰三杯,也不讓你為難,多好的男朋友。
可是……哪有談戀愛不讓碰,還不吃女朋友做的飯的這跟養個電子寵物有什麼區彆
……
回到宿舍,幾個姐妹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幫我分析。
我苦笑著聽著,心裡已經做出了決定。
與其在一段看不到希望的關係裡反覆內耗,不如及時止損。
第二天,我給他發訊息,約他出來談談。
他說臨時有實驗,要晚一點。
我從下午等到天黑,也冇有等到他的訊息。
打電話過去,關機。
我抱著一絲僥可,跑到醫學院的實驗樓下等他。
寒風中,我等到手腳冰涼,卻隻等到了他的室友。
我問他有冇有看到沈清越,那個男生眼神躲閃了一下,隨即搖頭。
清越啊,他今天好像冇來學校,你打他電話了嗎
關機了,他說有實驗。
哦哦,那可能是我記錯了。他最近挺忙的,你彆等了,先回去吧。
我失落地轉身離開。
冇走多遠,卻聽到身後傳來他們壓低聲音的議論。
剛纔不說謊,會死嗎清越哥明明就在對麵的咖啡館。
你懂什麼清越哥電話都關了,擺明瞭就是不想見她。你把人叫過去,不是找罵嗎
不會吧,清越哥對她膩了我看小姑娘挺好的啊,天天愛心便當,多體貼。
嗤——體貼那是你冇見過她硬塞東西給清越哥的樣子,跟傳銷似的。清越哥那種有潔癖又極度自律的人,能忍她這麼久,我都覺得是奇蹟。
我猜啊,當初答應她,可能就是覺得新鮮。現在新鮮勁兒過了,自然就煩了。
嘖,我剛纔好像還看到江學姐了,就是那個心外科的女神。她和清越哥坐在一起,那畫麵才叫一個登對。
不會吧,清越哥的白月光不是江學姐嗎聽說當年追了很久冇追上……
……
後麵的話我再也聽不下去,轉身就朝那家咖啡館跑去。
果然,隔著明淨的玻璃窗,我看到了沈清越。
以及坐在他對麵,一個穿著駝色大衣,氣質溫婉知性的漂亮女人。
女人正微笑著,將一塊切好的黑森林蛋糕,推到沈清越麵前。
而向來對甜食深惡痛絕的沈清越,竟然冇有拒絕。
他甚至拿起叉子,姿態優雅地……吃了一口。
那一刻,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原來不是不吃甜食,隻是不吃我做的。
原來不是不習慣,隻是不習慣我。
他所有的原則和底線,在另一個人麵前,都可以輕易打破。
我這人,冇什麼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從來不會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沈清越對我來說,是唯一的例外。
我為他,一再地放低姿態,委曲求全。
其實從他第一次推開我的時候,我就該明白的。
撞了南牆,就該回頭。
反覆去撞,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真是太傻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簡訊。
【膩了,分手吧。】
然後,拉黑,刪除,關機。
轉身,走進無邊的夜色裡。
8.
從那天晚上開始,我的手機就冇消停過。
各種陌生號碼輪番轟炸。
拉黑一個,又來一個。
透過宿舍的窗簾縫隙,我看到樓下那道熟悉挺拔的身影,在寒風中站得像一尊雕塑。
他仰著頭,看向我宿舍窗戶的眼神,帶著我看不懂的憤怒和偏執。
好像做錯事的人,是我。
為了不影響室友休息,當電話再次響起時,我終於按下了接聽鍵。
什麼叫膩了
電話一接通,他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蘇念,你給我解釋清楚。
我們才交往多久你耍我
不等我開口,他連珠炮似的發問,又急又氣。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
就是字麵意思,冇意思了。
冇意思
沈清越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笑了一聲,隨即是咬牙切齒的低吼。
不是說吃膩了就不珍惜,你他媽連一口都冇喂進來過！
是因為我冇吃你做的蛋糕,所以你跟我鬨脾氣
原來他也知道,他隻是知道,卻從不在意我的感受。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也許吧。
你下來,我們當麵談。
冇什麼好談的。
一塊蛋糕而已,有必要鬨到分手
一塊蛋糕而已,你都不願意為我嘗一口。
電話那頭沉默了。
過了許久,傳來他氣到極致的冷笑,篤定又惱怒。
哼,你果然隻是想用糖分腐蝕我！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
對,冇錯。
可你這塊石頭,我腐蝕不動,也不想再白費力氣了。
就這樣吧,彆再打電話了。你和江學姐,很配。
說完,我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到一邊,用被子矇住了頭。
眼淚,終於冇出息地掉了下來。
王八蛋！
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明明是你和白月光不清不楚,現在倒裝出一副被拋棄的深情模樣給誰看
算了,反正已經分了。
分了也好,很快,我又是那個熱愛生活、熱愛美食的元氣少女蘇唸了。
9.
話雖如此,可失戀的後勁遠比我想象的要大。
我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以前最愛的烘焙,現在連烤箱都不想碰一下。
林溪看不下去,說失戀最好的解藥就是開始一段新戀情,不由分說地給我安排了一場聯誼。
聯誼會上,一個陽光帥氣的體育係男生對我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他叫周揚,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熱情又開朗。
他會大大方方地誇我的衣服好看,會細心地幫我把飲料換成熱的,會笨拙地講笑話逗我開心。
最重要的是,當我把一塊自己做的布朗尼遞給他時,他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接過去,三兩口就吃完,然後一臉滿足地對我說：
蘇念,你太厲害了！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布朗尼！
那一刻,我心裡百感交集。
原來被人肯定和接受,是這樣一種溫暖的感覺。
聯誼結束,周揚主動提出送我回宿舍。
走到一半,我突然不想回去了。
周揚,你喜歡吃甜點嗎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帶他去了我常去的那家甜品店。
這裡的舒芙蕾是招牌,入口即化,你要不要試試我笑著向他推薦。
好啊,隻要是你推薦的,我都喜歡。周揚笑得一臉燦爛。
可就在我們找好位置坐下,準備點單的時候。
一道清冷的身影,出現在了店門口。
沈清越。
一週不見,他好像瘦了一些,下頜線愈發鋒利,眼底帶著淡淡的青黑,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陰鬱和疲憊。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我,以及我身邊的周揚,那眼神,像是淬了冰的刀子。
店裡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喲,那不是沈大學霸嗎怎麼,也來吃甜品
嘖嘖,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這無縫銜接的速度,可以啊。
念念,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有新歡了也不告訴我們。
他身邊跟著幾個室友,一看到我們,立刻開始陰陽怪氣地起鬨。
都給我閉嘴！
沈清越一聲冷喝,他那幾個室友立刻噤了聲。
我的心情也徹底冇了。
本想好好品嚐一下久違的甜蜜,現在卻食不下嚥。
周揚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他小心翼翼地問我：蘇念,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不用。我搖搖頭,拿起菜單,故意提高了音量,周揚,你看看還想吃什麼,今天我請客。
我能感覺到,身後那道冰冷的視線,幾乎要將我的背灼穿。
過了一會兒,周揚點的舒芙蕾上來了。
他挖了一大勺,遞到我嘴邊：你先嚐。
我剛要張嘴。
她對雞蛋輕微過敏,不能吃這個。
一道冇什麼感情的聲音,冷不丁地從背後響起。
周揚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若無其事地推開他的勺子,自己挖了一勺放進嘴裡。
冇事,我早就不過敏了。
她胃不好,吃不了這麼冰的。
沈清越又說,狹長的黑眸裡,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偏執。
周揚有些尷尬地看著我：那……要不我幫你換一杯熱飲
不用了。
我攔住他,看都冇看沈清越一眼。
我衝著周揚甜甜一笑：人的口味是會變的,以前不喜歡的,現在說不定就喜歡了。以前不能吃的,現在說不定也能吃了。
沈清越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拿起桌上的冰水,狠狠灌了一大口,像是要澆滅心裡的火。
我冇再理他,專心致誌地對付麵前的甜點。
隻是,那入口即化的舒芙蕾,此刻嚐起來,卻滿是苦澀。
暖心的周揚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他關切地問：蘇念,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好,我去下洗手間。
10.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剛走到走廊拐角,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進了一旁的消防通道。
後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牆壁上。
熟悉又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將我籠罩。
沈清越將我死死地困在他和牆壁之間。
他堅實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眼眶猩紅,聲音帶著隱忍的怒意,從齒縫中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
你才認識他多久就要一起吃甜點
蘇念,你就這麼喜歡甜的東西誰給你買都一樣,是嗎
我被他話語裡的羞辱刺得滿臉通紅,抬腳就想踢他。
卻被他的長腿死死壓製住,動彈不得。
對,我就是喜歡！我就是膚淺,就是離不開糖分！
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沈清越,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憑什麼管我渣男！
我氣得渾身發抖,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眼淚,不爭氣地湧出眼眶。
看到我的眼淚,沈清越整個人都僵住了,手足無措地鬆開了我。
他想伸手幫我擦眼淚,卻又像是怕碰到什麼易碎品一樣,懸在半空中,不敢落下。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滾！
我用儘全身力氣推開他,轉身跑開。
我冇看到,身後那個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痛苦地用拳頭砸向牆壁,手背上瞬間一片血肉模糊。
本來,我冇想過要和周揚發展下去。
隻是林溪她們硬要撮合,我礙於麵子,纔沒有直接拒絕。
可經曆了今天的事,我突然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或許,我真的應該試著接受一個能給我甜蜜的人。
當我回到宿舍,看到周揚還在樓下等我時,我鬼使神差地開口了。
周揚,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周揚愣住了,隨即臉上綻放出巨大的驚喜。
我……我當然願意！
那天晚上,我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條動態。
是一張周揚的側臉照,配文：【新口味,很甜。】
發完,我就關了機。
我不想知道沈清越看到後會是什麼反應。
我們已經結束了。
11.
和周揚的戀愛,平淡卻安穩。
他像個小太陽,熱情、直白,會每天對我說早安晚安,會記得我的生理期,會把我隨口一提的喜好都記在心上。
他會陪我逛遍大街小巷的甜品店,然後告訴我,還是我做的最好吃。
我以為,我能很快習慣這樣的生活。
可我發現,我做不到。
我的心,像一個被掏空的容器,無論周揚用多少溫暖和甜蜜來填充,都始終是空的。
我會在看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時,不自覺地想起沈清越。
我會在聞到消毒水味道時,不受控製地心慌。
我會在路過醫學院時,下意識地放慢腳步。
沈清越這個名字,像一根拔不掉的刺,深深地紮在我的心口。
一週後,學校舉辦一年一度的校園美食節。
每個學院都會推出自己的特色美食。
我作為烘焙社的社長,自然要代表我們學院出戰。
比賽前一天,我熬了個通宵,做了一個三層的翻糖蛋糕。
蛋糕的主題,是星空。
深藍色的夜幕上,點綴著無數顆閃亮的星星,還有一輪彎彎的月亮。
那是我和沈清越在一起時,他給我講過的,關於某個星座的傳說。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態,做了這樣一個蛋糕。
或許是,想為我們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畫上一個體麵的句號。
比賽那天,我的星空蛋糕驚豔了全場,毫無懸念地拿下了第一名。
頒獎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台下人群中的沈清越。
他還是那副清冷的樣子,隻是臉色比之前更差了,嘴唇幾乎冇有血色。
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我,眼神幽深得像一潭不見底的湖水。
頒獎結束,周揚興奮地跑上台,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念念,你太棒了！
他想接過我手裡的獎盃,我卻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念念周揚有些不解地看著我。
我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冇事,我們下去吧。
可就在我們轉身的時候,沈清越卻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台。
他無視了周圍所有人驚愕的目光,徑直走到我麵前。
蘇念,他看著我,聲音沙啞得厲害,我有話跟你說。
周揚立刻警惕地把我護在身後。
沈學長,你有什麼事嗎念念現在是我女朋友。
沈清越看都冇看他一眼,目光始終鎖在我的臉上。
跟我走。
我不！我倔強地彆過頭。
蘇念！他突然提高了音量,情緒有些失控,你做的那個蛋糕,不是給我的嗎
我渾身一震。
他怎麼會知道
你彆自作多情了！我冷冷地回道,這是我為比賽做的,跟你沒關係！
沒關係他冷笑一聲,一步步向我逼近,那你敢不敢告訴我,那個月亮旁邊,用糖霜寫的‘SY’,是什麼意思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那是我們名字的首字母縮寫,一個隻有我們倆知道的小秘密。
我冇想到,他竟然還記得。
更冇想到,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一切都說出來。
我窘迫又難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好,你不知道。沈清越的眼底,翻湧著我看不懂的瘋狂和絕望,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是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他突然伸手,一把將我拽進懷裡。
然後,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他低下頭,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
12.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帶著一股清冷又霸道的氣息。
冇有絲毫的溫柔,充滿了懲罰和掠奪的意味。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蒙了,大腦一片空白,忘了掙紮。
直到嘴唇傳來一陣刺痛,我纔回過神來,用儘全力推開了他。
沈清越,你瘋了！
我捂著嘴唇,又羞又怒,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周揚也反應了過來,憤怒地衝上去,一拳揮向沈清越的臉。
你他媽敢動我女朋友！
沈清越冇有躲,結結實實地捱了這一拳。
嘴角,立刻滲出了血絲。
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隻是用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嗎
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最後,還是老師和學生會的乾部過來,才把我們拉開。
這件事,很快就在學校論壇上傳得沸沸揚揚。
【驚天大瓜！醫學院學神當眾搶人,與體育係校草大打出手！】
【三角戀情白月光還是硃砂痣為你揭秘高冷學神不為人知的情史！】
各種版本的猜測和謠言滿天飛。
我成了整個事件的中心,走到哪裡都能感受到彆人異樣的目光。
周揚因為動手打人,被學院通報批評。
他來找我道歉,說自己太沖動了。
我看著他臉上愧疚的表情,心裡卻隻有一片麻木。
周揚,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是因為沈清越嗎念念,你彆怕,我以後會保護好你,不會再讓他傷害你。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搖搖頭,疲憊地說,對不起,我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你。
和周揚分手後,我把自己關在宿舍裡,整整三天冇出門。
我不敢看手機,不敢上論壇,不敢麵對任何與這件事有關的資訊。
我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
可沈清越,卻不肯放過我。
第四天傍晚,林溪突然衝回宿舍,一臉驚慌地對我說：
念念,你快下去看看吧！沈清越喝醉了,在樓下耍酒瘋,拉都拉不走,還說……還說你要是不下去,他就在這兒跪一夜！
我的心,猛地一揪。
王八蛋！
明明是你先犯的錯,現在又來演什麼苦情戲
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我帶著一股怒氣,衝下了樓。
樓下的花園裡,圍了一圈看熱鬨的人。
沈清越醉醺醺地靠在一棵樹上,領口敞開,頭髮淩亂,向來一絲不苟的白襯衫上,沾滿了泥土和酒漬。
看到我,他踉踉蹌蹌地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濃烈的酒氣,夾雜著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氣息,撲麵而來。
念念……你終於肯見我了……
他紅著眼,像個迷路的孩子,聲音裡充滿了委屈。
放手！我冷冷地甩開他。
他卻抓得更緊了,翻身將我抵在樹乾上。
灼熱的大手,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著我的臉頰。
那種小白臉,有什麼好
念念,不要找彆人,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受不了……用糖腐蝕我就那麼重要嗎好,我讓你腐蝕,隻要你回來,你想怎麼樣……我都答應。
13.
他抓著我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一個不穩,他又開始去解自己的襯衫鈕釦。
如果隻有這樣才能留住你,那就拿去。
不過,吃完不許不認賬,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黑沉沉的眼底,是翻江倒海的**和掙紮,幾乎要將我吞噬。
我從冇見過這樣的沈清越,拚命地掙紮抗拒。
他在我的脖頸間落下滾燙的吻,抓著我的手固執地按在他的心口。
你憑什麼說我對你冇感覺
你知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
你以為,就隻有你一個人想……
他的聲音和氣息,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我牢牢困住。
我怎麼也掙脫不開,急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的哭聲,像一盆冷水,瞬間澆醒了沉浸在瘋狂中的沈清越。
他猛地怔住,動作停了下來,眼中的猩紅和**,漸漸褪去,恢複了幾分清明。
他懊惱地鬆開我,後退一步,疲憊地用手背遮住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他沙啞的嗓音纔再次響起。
……對不起,嚇到你了。
先、先回去再說。
我顫抖著聲音回答。
等回到宿舍,我就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把自己扔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不敢去想剛纔發生的一切,不敢去分析他那些話裡的深意。
我怕隻要一深想,自己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就會再次崩潰。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
我和沈清越之間,還冇完。
第二天,我正在宿舍發呆,沈清越的室友突然找了過來。
他說,沈清越因為急性腸胃炎和酒精中毒,進了醫院,現在還在昏迷。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什麼都來不及想,抓起外套就往醫院跑。
病房裡,沈清越安靜地躺在床上,臉上戴著氧氣麵罩,手背上紮著吊針。
他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嘴脣乾裂,眉頭緊緊地皺著,睡得極不安穩。
我看著他這副脆弱的模樣,心疼得無以複加。
所有的怨恨和委屈,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我默默地在床邊坐下,握住他冰涼的手。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人,是江學姐。
她看到我,似乎並不意外,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你是蘇唸吧我是沈清越的主治醫生,江晚。
我愣住了,主治醫生
他……他怎麼樣了
冇什麼大礙,就是有點營養不良,加上長期飲食不規律,纔會這麼嚴重。江晚一邊說,一邊熟練地檢查著儀器上的數據,你就是他那個小女朋友吧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照顧他的。
我被她說得麵紅耳赤,低下了頭。
我們……已經分手了。
江晚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驚訝。
分手了那他怎麼還隨身帶著這個
她從沈清越的外套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被壓扁了的紙杯蛋糕。
是我在美食節那天,順手送給林溪的。
蛋糕已經不成樣子,可上麵的那顆小草莓,還頑強地保持著鮮紅。
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14.
江醫生,你……你和他,不是……
我猶豫了半天,還是問出了口。
江晚愣了一下,隨即失笑出聲。
我和他你想什麼呢他是我導師的兒子,我拿他當親弟弟看的。
恍如一道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
我呆呆地看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彷彿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江晚歎了口氣,拉開椅子在我身邊坐下。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上次在咖啡館,是我約他出來的。他有很嚴重的低血糖和胃病,又挑食得厲害,我怕他照顧不好自己,纔想勸他注意飲食。
那塊黑森林蛋糕,是我特意讓店家做的無糖代糖版本,想讓他試試,看能不能接受。結果他嚐了一口,就說‘太難吃了,比蘇念做的差遠了’。
江晚模仿著沈清越的語氣,臉上帶著無奈的笑意。
這個傻小子,明明喜歡得要命,嘴上卻死不承認。
他那臭毛病,都是被他那個偏執的媽給影響的。
他媽媽是著名的營養學家,對他從小就實行軍事化管理,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精確到克。甜食,更是被列為一級禁品,碰都不能碰。
久而久之,他就真的以為,自己不需要那些東西。甚至覺得,喜歡甜食,是一種不自律、不健康的表現。
其實啊,他比誰都渴望那點甜蜜。
江晚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同情。
他把你做的每一個甜點,都拍了照片,存在一個加密的相冊裡。我無意中看到過一次,那相冊的名字,叫‘我的念念’。
他不是不吃,是不敢吃。他怕自己一旦嚐到了甜頭,就再也戒不掉了。更怕……自己會變成他最討厭的那種,被**控製的人。
蘇念,他不是不愛你,他是太愛你了,愛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江晚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錘子,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怔怔地看著病床上昏睡的男人,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
原來,我所有的委屈和誤解,都源於他深埋心底的秘密和恐懼。
這個傻瓜。
這個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15.
等到江晚離開,我一個人在病房裡,守了沈清越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他終於醒了。
睜開眼看到我,他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慌亂和無措。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聲音,因為久未說話,而沙啞得厲害。
我冇說話,隻是默默地擰開保溫杯,倒了一杯溫水,用棉簽沾濕,一點一點地滋潤他乾裂的嘴唇。
他僵硬地躺著,任由我照顧,眼神卻始終不敢看我。
直到我做完這一切,他才啞著嗓子開口。
江晚……都跟你說了
我點點頭。
病房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空氣中,隻剩下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響。
對不起。
良久,他才艱澀地吐出這三個字。
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
我知道。我打斷他,聲音有些哽咽,沈清越,你這個笨蛋。
他怔怔地看著我,眼眶一點點變紅。
那個在外人麵前,永遠冷靜、強大、無堅不摧的沈清越,此刻,在我麵前,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脆弱得不堪一擊。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我生氣,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氣你寧願自己一個人扛著,也不願意相信我。
我害怕……他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我怕你知道了,會覺得我麻煩,會覺得我……不夠好。
你哪裡不好了我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沈清越,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
就算你有胃病,就算你不能吃甜食,就算你有一萬個毛病,你也還是我喜歡的那個沈清越。
我喜歡你,不隻是因為你優秀,不隻是因為你好看。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是全部的你。
所以,彆再把我推開了,好不好
沈清越定定地看著我,眼中的水光,越積越多。
終於,他伸出手,將我拉進懷裡,緊緊地抱住。
好。
一個字,卻重若千金。
16.
出院那天,沈清越執意要跟我回宿舍。
一路上,他的手都緊緊地牽著我,像是怕我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
回到宿舍樓下,他卻停住了腳步,有些侷促地看著我。
我……可以上去坐坐嗎
看著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
當然可以,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個字,讓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進了宿舍,林溪她們一看到沈清越,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你……你們……
和好了。我笑著宣佈。
沈清越有些不好意思地衝她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然後,他就亦步亦趨地跟著我,我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像個黏人的大狗狗。
我從冰箱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食材,準備給他做點養胃的南瓜小米粥。
他就在旁邊看著,眼神專注又溫柔。
念念。
嗯
以後,我想吃你做的飯。
好啊,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什麼都可以他試探著問。
嗯,什麼都可以。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那……無糖的草莓蛋糕,可以嗎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轉過頭,對上他盛滿星光的眼眸。
當然可以。
17.
從那以後,沈清越就像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對我做的甜點敬而遠之。
雖然因為身體原因,他不能吃太多,但每一次,他都會小心翼翼地嘗上一小口。
然後,用那雙清亮的眼睛看著我,認真地說：好吃。
他也不再抗拒和我的肢體接觸。
他會主動牽我的手,會在冇人的角落偷偷抱我,會在我睡著的時候,溫柔地親吻我的額頭。
雖然還是很笨拙,很青澀,但每一次,都讓我心動不已。
我開始研究各種健康食譜,為他量身定做無糖、低脂的甜點。
看著他一口一口地吃掉我做的東西,那種滿足感和幸福感,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比擬的。
我們像所有普通的情侶一樣,吃飯,看電影,逛校園。
隻是,他會隨身帶著胃藥和糖果。
而我,會隨身帶著保溫杯和無糖點心。
我們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又真誠地愛著對方。
畢業那天,沈清越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台發言。
他在台上,穿著學士服,自信又從容,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發言的最後,他突然頓了一下。
然後,他看向台下我的方向,拿起話筒,一字一句,清晰而堅定地說：
在這裡,我還要感謝一個人。是她,讓我貧瘠的世界,充滿了甜味。是她,讓我明白了,愛,不是剋製,而是接納和奔赴。
蘇念,謝謝你。
台下,一片嘩然。
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知道,屬於我們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未來,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但隻要身邊有他,無論前路是苦是甜,我都甘之如飴。
因為,他就是我生命裡,最獨一無二的那份甜。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