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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花,你有盆嗎_三千大夢敘平生 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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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砸了.

“這是舅舅給我的――他說這是母親的遺物,
是他在我被接回宮裡之後去商王府帶回來的,如今交還於我,
叫我一定要妥善保管。”

穆羨魚怔了怔,下意識輕聲應了一句。太子正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手中的撥浪鼓,
聞言不由抬頭,
眼中便帶了些訝異:“你說的舅舅――可是三舅麼?他不是去雲遊了,
怎麼會在這座揚州城?”

“舅舅一直都在揚州。當初他曾交給我一柄扇子,說是將來如果有緣,
叫我去揚州城寶塔山金水寺找他。這一次我們被鎮國公連趕帶追地一路逃到江南,我想起了還有這一處可去,
便過來尋他,
還在寺中留宿了一晚。隻是今日我再去時,
他便已離開此地了。”

住持這一次走得實在太過匆忙,
穆羨魚心中其實也頗覺不解,
微蹙了眉緩聲開口,
卻又忽然帶了些懷疑地審視著麵前的二哥:“莫不是舅舅聽說二哥你也來了,
不願見你……”

“少胡說,
又不是我自己要當太子的,
舅舅不願見我做什麼?”

太子抬手照他額頂虛敲了一把,搖搖頭無奈失笑,目光便又落回了那一個撥浪鼓上:“三弟,舅舅有沒有同你說起過――有關祿存星之類的話?”

“舅舅倒是沒說起過,不過這兩日我聽這個詞聽得都快背下來了。”

穆羨魚聞言便不由無奈失笑,搖搖頭輕歎了口氣,
把一旁正認真聽著兩人講話的小家夥攬進懷裡:“一個兩個的都說我是祿存星臨世,我卻覺得實在不大靠譜――明明都說祿存主財運,像我這樣身上窮得連盤纏都沒有,靠這一路拐騙混到揚州城來的祿存星,怕也是這世上的獨一份了……”

“你這是在跟我認真訴苦,還是認真地打算跟我要錢?”

太子顯然沒少被自家弟弟這樣套路過,聞言便微挑了眉,警惕地輕輕敲了敲桌麵。穆羨魚被人戳穿了卻也仍是一片坦然,無辜地偏了下頭,心安理得地輕笑道:“我這是在認真地跟你訴苦,好創造條件和你要錢――二哥,你這次可是奉旨南下,父皇總不至於不給你帶錢就把你給放出來罷?”

“有錢也不是給你的。這一路上都是人家墨止立了大功,這銀票給你怕也守不住,還不如交給墨止放心。”

太子倒是早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回事,沒好氣地應了一句,居然當真從荷包裡掏出了兩張銀票,不由分說地當著自家弟弟的麵塞進了墨止的懷裡:“這些錢不能給你們家小哥哥花,我看他也不像什麼祿存星臨世,倒像是個篩子成精。到他手裡的錢轉身就沒了,都不知道究竟花到了哪裡去。往後你們家裡要你來管錢才行,記住了嗎?”

“二哥,你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

沒想到自家二哥居然已經想到了這一步,穆羨魚哭笑不得地抬手虛攔了一把,小家夥卻已主動把銀票推了回去,用力地搖了搖頭道:“我什麼都不要,有盆就夠了――小哥哥在外麵需要花錢,應該給小哥哥用才行!”

沒料到小家夥的原則居然分明到這個地步,太子匪夷所思地輕笑著搖了搖頭,卻也隻好把銀票拍在了自家弟弟的麵前:“看來追女孩子的手法確實行不通,當哥哥的也隻能幫你到這裡了,還是你自己想辦法吧。”

“墨止一直都很懂事,就不勞二哥費心了。”

第16節

穆羨魚把小家夥往回攬了攬,淺笑著應了一句。小花妖卻已經積極地將銀票攏起來疊好,一股腦塞進了小哥哥的袖子裡,目光亮晶晶地仰了頭道:“現在小哥哥身上有了盤纏,就可以是祿存星了!”

兩人不由微怔,卻隻片刻便又一齊啞然失笑。穆羨魚含笑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略一沉吟才緩聲道:“二哥,這二十餘年來,我自己一次都不曾聽過這個說法。卻不知為何,自打入了今年,無論走到哪裡都聽見有人這樣說――可這說法究竟是哪裡出來的,我卻從來都不知道……”

“不是入了今年纔有,是你直到今年才從宮裡出來,所以纔有機會聽到這種說法。”

太子微微搖了搖頭,思索了片刻才又道:“我記得你七歲那年,北方大旱顆粒無收,南方卻又連月大雨不止,再加上連年征戰國庫虧空,朝廷內外一片人心浮動。後來據說是父皇夜裡有飛虎入夢,說你是祿存星臨世,乃是一朝財運之本,絕不可任意流落在外,父皇才會忽然將你從商王府接回來――隻是這種說法實在太過離奇,故而宮中隻傳了幾日便被勒令禁口了,我也是聽奶孃提起過一次,纔多少有些印象。”

“所以――人家彆人的祿存星都是給自己撈錢,隻有我是專門犧牲自己充實國庫麼?”

穆羨魚不由訝然,怔了半晌才忍不住搖頭失笑,顯然並未將這種太過玄乎的說法放在心上。太子眼中卻並無多少笑意,搖了搖頭正色道:“你莫要不信,自打你入宮之後,朝廷派出去的商船在海外發現了一片物產極豐饒的海島,島上儘是珍貴的香料寶石,朝廷就靠著這些東西撐過了最艱難的那一段時日。往後的那三年裡,國中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江南省的賦稅比往年高出了整整三成――朝中自然也有人說這不過隻是個巧合,但不少人的心中卻依然認定,這樣突如其來的轉機其實與你脫不開乾係。”

“說實話――其實連我自己都覺得這不過隻是個巧合。”

穆羨魚輕笑著搖了搖頭,語氣卻忽然便彷彿淡漠了下來:“我可是災星啊,克母妨父有損國運――若是真有說得那般離奇,為什麼在我剛生下來的時候就沒有這一份好運,為什麼父皇和母後會因為我生出那般的嫌隙來,為什麼娘竟會因難產過世,甚至連一麵都不曾見過我?那些都是確實發生過的事,既然已經把那些過往栽在了我的身上,倒不如就讓我一直把這個天煞孤星的掛名皇子做下去,何必又這樣硬生生地往回編出什麼‘祿存臨世’的笑話來呢?”

他一貫溫潤,罕有這般冷淡偏激的時候,不光是小花妖被嚇了一跳,連太子的神色都不由微滯。張了張口想要說話,望著麵前的弟弟那一雙帶了隱隱寒意的雙眼,卻又把原本的話給嚥了回去,隻是緩緩攥緊了拳,垂了視線啞聲道:“三弟……”

“二哥,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我不在宗牒上,宮中本沒有三皇子,這世上也沒有林淵。”

穆羨魚淡聲應了一句,側過頭極輕地笑了笑,眼中竟隱隱帶了些厭倦漠然:“為了在事實上也達成這個結果,他們幾乎用了所有能用上的手段。除了你,在宮中又有誰不心心念念著想要我的命?甚至是我嫡親的外祖父,是生了我的父皇……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既然我是什麼所謂祿存臨世,又為什麼所有人都要一股腦地要我死才罷休?”

他話音裡的淡漠叫太子心中猛地縮緊了,本能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搖了搖頭急聲道:“三弟,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父皇他其實――”

“父皇他其實什麼?”

穆羨魚轉頭望向他,緊追不放地追問了一句。太子卻隻是無奈地抿了嘴,搖搖頭苦笑著歎了口氣,屈指狠狠敲在他額頂:“臭小子,你嚇死我了……有什麼事想問就直接問,何必這麼跟你二哥演戲?好好的話不肯好好說,非要平白叫人心裡難受不成?”

“不是我一定要叫二哥難受,是我就算叫您老人家難受了,也照樣連一句話都沒能問得出來。”

穆羨魚終於再演不下去,搖搖頭輕笑出聲,一把將太子的手扒拉開:“我自認為演得挺像的,二哥你一開始也確實是被我給嚇著了,究竟是哪兒出了破綻?”

“你演得倒確實是頗為逼真,隻可惜沒能瞞過你們家的小徒弟。”

太子輕笑著搖了搖頭,衝著他懷裡的小家夥努了努嘴,含笑緩聲道:“人家墨止除了最開始的時候被你嚇了一跳,後麵就什麼反應都沒有了,居然還有心思玩兒撥浪鼓――我就不信一個能叫你這麼捧在心上的孩子,會對你的那種反應無動於衷……”

沒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反應漏了餡,小花妖錯愕地睜大了眼睛,訕訕放下了手中的撥浪鼓,滿懷歉疚地一頭紮進了小哥哥的懷裡:“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隻要沒嚇到你就好――方纔我還一直擔心,想著萬一嚇到了你該怎麼哄呢。”

一對上小家夥眼淚汪汪的眸子,穆羨魚就又立時沒了脾氣,淺笑著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放緩聲音安慰了一句。太子在一旁眼睜睜看著自己從小哄到大的弟弟居然半點兒心思都沒分給自己,隻覺著油然生出了幾分從未有過的淒涼來,一貫從容不迫的神色也隱隱出現了幾分裂痕:“三弟――我是知道弟弟大了不中留,也知道男生外向的。可你也不能這麼當著二哥的麵,就有了媳婦忘了哥吧?”

作者有話要說:

氣到亂改俗語!(つД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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