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個媽媽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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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的懷抱再也不讓我感到陌生、恐懼、窒息。

而是一種久違的溫暖。

不知為何我突然喃喃開口：「媽媽，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

媽媽聽完整個人像冰雕般，一動不動。

我第一次從她緊繃、哀怨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慌亂的動容。

她這份動容隨即變成喜悅，布滿了整張臉。

然後這份愉悅又傳遍了她的身軀，她從僵硬中緩解出來。

整個人都透露出快樂和興奮。

那個壞人已經提著箱子走了。

但我後來聽爸爸媽媽說，他被警察叔叔抓了。

從那以後，我對他們改了稱呼。

從阿姨到媽媽，從叔叔到爸爸。

我以前的家裡隻有媽媽，我不知道怎麼樣纔算家人。

但如果能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的人，應該就是家人吧。

9

養母入獄的這三年。

我再也沒有哭著吵著要媽媽了。

我甚至都不怎麼給她寫信了。

畢竟她三年後就會出來，而媽媽三年後就會死。

我不能、不想、也不願意再讓媽媽流淚了。

我成為了程家的一份子。

我慢慢習慣了在程家的生活，我們成了真正的一家三口。

隻是媽媽的情況並不樂觀。

她的身體越來越差，有時候就算喝了藥也不管用。

她經常躺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幾天。

有時候看到她痛苦的樣子，我就會很難過。

我總是責怪自己，以前的自己。

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冷淡？

為什麼一次一次惹她生氣？

為什麼要對她說那麼過分的話？

明明錯的那個人，自始至終都不是她。

明明她纔是最大的受害者，一個失去女兒，又因尋找女兒憂鬱成疾的人。

可她總把丟我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她總是儘了最大的努力疼我、愛我、彌補我。

慢慢的，我不再懷念五歲前的生活。

慢慢的，有關養母的記憶從我腦海中慢慢淡去。

我甚至忘了養母出獄是哪一天。

直到那天放學，她站到學校門時，我甚至沒認出她。

但她一眼認出了我，她望著我咧開了嘴，

「妮子，你長高了，也越來越漂亮了。」

「是啊，這一晃眼，你都已經八歲了。」

我愣在原地，緩緩開了開口：「你是……？」

她緊張地拽了拽衣角，尷尬地笑了笑：

「我……我是媽……媽，你之前不是讓我一出來就來看你嗎？所以我來了。」

媽媽兩個字輕得彷彿沒出聲。

我對她早已沒了往日的親密，甚至連媽媽二字都叫不出口了。

三年沒叫了，如今卻有點生疏。

五年前，那個吵著鬨著離不開她的小孩。

短短三年，卻慢慢忘了她。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還要出現？

明明是她害得我的媽媽就快死了。

她的出現代表我媽媽的生命快到儘頭了。

她的出現不僅不讓我感到開心，我甚至有一點生氣。

我沒有像三年前那樣，哭著喊著求她抱。

我隻是地站在原地，神情複雜地看著她，一步都沒有往前走。

她感受到了我的變化，不知所措說了句：

「看你現在過得挺好的，我就放心了，那阿姨就先走了。」

她很識趣，主動改了稱呼。

她掩著臉，幾乎是落荒而逃。

從始至終，我沒再說過一句話，我也沒有讓留下。

我甚至為她的離開鬆了口氣。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回應她，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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