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刀敢向天 第9章
回到家中，淩皓強撐著處理完傷口，換下沾染血汙的衣物，已是精疲力儘。他癱倒在冰冷的土炕上，體內真氣枯竭，經脈隱隱作痛，肩背處的拳傷更是火辣辣地提醒著他方纔礦洞中的生死一線。
然而，身體雖疲憊至極，他的精神卻異常亢奮。
凝氣境中期！
一式威力絕倫的“裂空斬”！
以及…絕境反殺帶來的心態蛻變！
他閉上眼，礦洞中那電光火石間的搏殺，那鏽刀飲血、撕裂一切的鋒芒，依舊在腦海中清晰回放。尤其是最後斬出“裂空斬”的瞬間，那種與鏽刀深度共鳴、彷彿觸摸到某種鋒利本源的感覺，玄之又玄，卻讓他心馳神往。
“這柄刀…《天刃訣》…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大…”淩皓撫摸著懷中再次沉寂下去的鏽刀，指尖能感受到那暗紅色鏽跡下冰涼的觸感和內蘊的、令人心悸的力量。
但他也清楚，今日能活下來，運氣占了很大成分。若非那散修頭目輕敵大意被自己先手所傷，若非礦洞環境狹窄限製了對方合圍，若非最後關頭福至心靈悟出“裂空斬”震懾住對方…後果不堪設想。
“實力！還是實力不夠！”淩皓握緊拳頭，眼中冇有絲毫得意，隻有更加迫切的渴望。一名凝氣後期、兩名凝氣中期就將他逼入如此絕境，那麵對更強的存在呢？麵對趙坤可能的親自出手呢？麵對蘇璃口中那“外麵”的世界呢？
必須更快變強！
接下來的日子，淩皓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深居簡出。他一邊默默運轉《天刃訣》療傷和鞏固凝氣境中期的修為，一邊仔細回味、揣摩那式“裂空斬”的意境，試圖將其真正化為己用。
武堂內，氣氛卻變得有些微妙。
趙虎依舊躲著淩皓，但眼神中的怨毒幾乎不加掩飾。而教習趙坤，對淩皓的態度也變得越發古怪。
他不再對淩皓有任何指點，甚至在集體講授時，目光都有意無意地避開他。但在一些資源分配上，卻開始明顯地對淩皓進行打壓。
例如，每月發放的輔助修煉的“氣血散”，其他凝氣境學徒都能領到足額的三份，輪到淩皓時，卻總被各種理由剋扣，有時隻給一份，有時甚至直接說“本月短缺，下次補上”，但下次依舊如此。
又比如，武堂藏武閣理論上對凝氣境學徒開放，可以借閱一些基礎的武技功法。但當淩皓前去申請時，看守的老學徒卻總是百般刁難，不是說“名額已滿”，就是說“你需要先通過教習考覈”，而趙坤對此總是置之不理，或敷衍了事。
這些手段並不高明，甚至有些拙劣，但卻有效地阻礙著淩皓獲取正常的修煉資源，噁心人至極。
若放在以前，淩皓或許會憤懣不甘。但如今，他隻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毫無波瀾。
有了鏽刀和《天刃訣》，武堂這點微末資源，他早已看不上眼。趙坤的這些小動作，反而更像是一種無能狂怒和心虛的表現——他既覬覦淩皓的“機緣”，又不敢在明麵上徹底撕破臉，或者還在試探著什麼。
淩皓樂得清靜，將全部精力投入到自身的修煉中。他不再去爭辯那幾份氣血散，也不再申請進入藏武閣。白天在武堂，他隻進行最基本的氣血打熬和招式練習，大部分時間看似在發呆，實則是在內心不斷推演、完善“裂空斬”以及《天刃訣》的運功路線。
他的“順從”和“沉默”，在趙坤和趙虎看來，更像是一種軟弱和認命。
“哼，算這小子識相！”趙虎在一次放學後，看著淩皓獨自離去的背影，對身邊的跟班冷笑道，“就算他走了狗屎運凝氣又怎麼樣？冇有資源，冇有功法，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等大考的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他！”
趙坤遠遠看著，眼神深邃，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總覺得，淩皓的平靜有些反常，那小子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迷霧，讓人看不真切。礦洞那晚之後，他派去跟蹤淩皓的人回報說並無異常，這反而讓他更加疑慮。
“再等等…大考之前，不宜節外生枝…隻要盯緊他，總能找到破綻…”趙坤壓下心中的不安，自我安慰道。
他卻不知，每當夜幕降臨，淩皓便會如同幽靈般潛入黑山林深處。
突破到凝氣境中期後，他的實力大增，感知也更加敏銳，已經敢深入一些以前不敢踏足的區域，主動尋找更強大的妖獸。
戰鬥、負傷、吞噬、修煉…循環往複。
鏽刀飲下的妖獸精血越來越多，反哺的能量讓他的修為穩步提升，朝著凝氣境中期的頂峰邁進。而那式“裂空斬”，也在一次次實戰中被不斷磨礪，從最初抽乾全力的搏命一招，漸漸變得收放稍顯自如，雖然消耗依然巨大，但已不至於一擊就失去戰鬥力。
他與鏽刀的聯絡也愈發緊密。偶爾在深夜入定，精神高度集中時，他能更清晰地“看”到那片混沌虛空中的巨大暗紅裂痕，甚至能模糊地感受到裂痕深處，那道古老意念如同沉睡巨龍般的呼吸。
它依舊“餓”。
這一夜，淩皓剛剛擊殺了一頭實力堪比凝氣境中期巔峰的“影豹”，正用鏽刀吞噬其精血。
突然！
嗡——！
鏽刀毫無征兆地發出一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急促、尖銳的嗡鳴！刀身劇烈震顫，那些暗紅色的鏽跡瘋狂閃爍，散發出一種極度渴望、又帶著一絲…警惕和厭惡的複雜情緒！
與此同時，淩皓隻覺得一股陰冷、粘稠、令人極度不適的氣息，從山林某個方向隱隱傳來！那氣息並不強大，卻帶著一種純粹的“惡”與“死寂”，與他修煉的天刃真氣以及鏽刀的氣息格格不入，彷彿是天敵！
“什麼東西？”淩皓猛地抬頭，警惕地望向氣息傳來的方向。鏽刀的反應異常激烈，指引著他前去。
他猶豫了一下，收斂所有氣息，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朝著那個方向潛行而去。
穿過一片茂密的荊棘叢，前方出現一小片林間空地。
空地上的景象，讓淩皓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空地中央，躺著幾具野獸的屍體，並非被啃食，而是全身精血被吸乾，變成了乾癟的皮包骨頭，死狀淒慘。而在這些屍體中間，一團拳頭大小、如同濃鬱黑霧般的詭異東西，正在緩緩蠕動！
那黑霧冇有固定形態，不斷扭曲變化，表麵浮現出一張張模糊痛苦的麵孔，發出無聲的嘶嚎。那股陰冷死寂的氣息，正是從這團黑霧中散發出來的！
“這是…魔穢？！”淩皓心中駭然。他曾在武堂的某本雜書上看過類似記載，據說是一些極陰邪之地，或者大量死亡怨氣彙聚之處，經過特殊演變，可能滋生出的汙穢之物，能吞噬一切生機，極難對付，對生靈有著本能的憎惡！
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黑山林外圍？！
就在他震驚之時，那團“魔穢”似乎察覺到了生靈的氣息，猛地“看”向了淩皓的方向！下一刻，它如同離弦之箭，帶著濃鬱的死氣，朝淩皓撲來！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凋零！
淩皓隻覺一股寒意直衝頭頂！他想也不想，體內天刃真氣瞬間爆發，手中鏽刀發出興奮與厭惡交織的嗡鳴，一刀斬出！
這一次，他甚至冇有刻意運轉“裂空斬”，但含怒出手之下，刀鋒之上自然而然地帶上了一絲撕裂一切的鋒銳意境！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入冰水！
那撲來的魔穢黑霧，在接觸到鏽刀刀鋒的刹那，竟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直透靈魂的慘嚎！刀鋒上那凝練鋒銳的天刃真氣，以及鏽刀本身蘊含的某種古老力量，彷彿正是這種陰邪之物的剋星！
黑霧瞬間被斬裂、消融了一大半！剩餘的部分發出恐怖的嘶鳴，猛地向後縮去，想要逃竄！
但淩皓豈會讓它逃走！他一步踏前，鏽刀再次揮出，乘勝追擊！
嗡！鏽刀震顫，刀身上的暗紅紋路亮起，散發出更強的吸力！那殘存的魔穢如同遇到剋星，毫無反抗之力，被強行拉扯、吞噬進了鏽刀之中！
刀身微微發熱，那魔穢蘊含的陰冷能量似乎被迅速轉化、提純，反哺出一股更加精純卻帶著一絲清涼感的能量流入淩皓體內，迅速修複著他剛纔因匆忙運功而略有震動的經脈，甚至讓他的精神力都為之一振！
“這…”淩皓看著恢複平靜的鏽刀，再次被其神奇所震驚。它竟然連這種汙穢邪惡的能量都能吞噬轉化？！
然而，還不等他細想，吞噬了魔穢之後，鏽刀突然向他傳遞來一段極其模糊、斷斷續續的意念畫麵——
一片扭曲的黑暗…低沉的咆哮…一個模糊的人影手中拿著一個不斷滲出黑氣的瓦罐…鬼鬼祟祟地將罐中之物傾倒入溪水之中…而那溪流的方向…
正是朝著青陽鎮！
淩皓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這不是自然滋生！是有人故意投放魔穢！目標是青陽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