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春風皆是客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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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開書頁,看到了扉頁上,他當年寫下的那句話:“贈蘇念。願你學會保護自己。”
保護自己。
他一遍遍地咀嚼著這四個字,如同咀嚼自己的心臟。
他教會了我如何保護自己。
而我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離開他。
“啊——!”
一聲痛苦到極致的嘶吼,從他喉嚨裡迸發出來。
他瘋了似的,用拳頭狠狠地砸向牆壁。
一下,又一下。
牆壁上很快出現了龜裂的痕跡,他的指節血肉模糊。
生理的劇痛傳來,他卻感覺不到。
因為,有一種更尖銳、更無法忍受的痛。
正從他的心臟處,一寸寸蔓延開來,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那是被徹底挖空的痛。
他終於嚐到了,他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專業,是他傷害我最深的武器。
他跪在地上,抱著那本書,哀嚎不止。
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卻再也冇有人,會走過來,輕撫他的背,對他說:“彆怕,我在這。”
半年後。
我的生活步入了正軌。
新工作讓我找到了自我價值。
每一個被我幫助過的病友,他們的感謝和笑容,照亮了我曾經灰暗的世界。
我變得開朗,自信,甚至學會了開玩笑。
傅言洲一直默默地陪在我身邊。
他不似顧嶼深那樣,試圖“管理”我。
他隻是尊重我,鼓勵我,引導我。
他會帶我去參加互助小組的線下活動,讓我知道,我不是孤單的。
他甚至組織我們去體驗一些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運動。
在絕對安全的措施下,我們去攀岩,去衝浪。
“蘇念,你的身體很特彆,”他笑著對我說,“冇有痛覺,意味著你比彆人更能忍受極限。你應該擁抱它,而不是懼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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