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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神明比命長 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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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崩

我孤寡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訂了親,說好了大婚的日子。哪裡曉得,天有不測風雲,承雍帝本來就年紀大了,有些小病小痛,又意外落水感染風寒,過了十幾日,竟然就駕崩了。

帝王駕崩,天下皆需縞素,守國喪三年。這嫁娶之事自然就行不得,隻好往後推遲。

與此同時,回真部連同執桑部趁著我朝混亂,大舉進攻邊境,洛伯父和傾川兄長臨危受命,掛帥趕赴邊疆。

京城內,風起雲湧。

新帝即位,自然要提拔一批自己的心腹股肱之臣。

朝廷大換血,雪片一樣的彈劾摺子送至新帝案前,我爹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攻訐,左仆射之位搖搖欲墜。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頭上那頂烏紗帽,想要給他一把拽下來。

為了避禍,我爹隻好暫時告病休假在家。

也是我爹老奸巨猾,就算朝廷中看不慣他的人都知道他冇那麼乾淨,卻冇一個人能拿捏出他的把柄。

因此有人就另辟蹊徑,從我娘手底下的那些商鋪下手。一時之間,當鋪、酒樓、茶館、客棧都有了來鬨事的“客人”,店鋪聲譽大大受損。我娘和妹妹最近幾乎都住在商鋪,忙得腳不沾地。

我與洛傾川新居修到一半,被一些不帶腦子的人作為我爹失德收受賄賂的佐證,也隻能被迫停工。

因此,我家的氣氛前所未有的沉重。

我悶在屋子裡,無聊地拿著一卷書打發時間。

自從我家顯出衰退之勢後,昔日那些狐朋狗友來找我的便少了一大半,有些還來的,也被我勸回去了。

他們願意來找我,是情分。我不能拖著他們下水。

李明瑜作為新帝不學無術的親弟弟,大燕身份尊貴的閒散王爺,纔不怕這些。反而帶著明羲三天兩頭往我家跑。

“鶴哥哥,我來啦!”遠遠就聽到明羲的聲音,傾川從我身邊站起身,開了小院的門。

李明瑜手裡提著個木籠子:“追衣,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那木籠子做工極巧,稀疏的光可以漏進去,但人從外麵是萬萬看不到裡麵有什麼的。

這讓我怎麼猜?

我屈起手指,敲了敲籠子。

籠子裡傳來細弱的一聲“喵~”

我瞭然:“是貍奴?”

“不錯!”李明瑜掀開籠蓋,頗有幾分自得,“這可是國外進貢來的稀罕品種,旁人想見也見不到呢。”

那貍奴渾身雪白,冇有一絲雜毛。生了雙剔透的鴛鴦眼,黃得澄澈、藍得清洌,像是上好的水晶。確實不愧為貢品。

我伸手去逗弄籠中貍奴。貍奴乖巧得很,主動往我手上蹭,還伸出軟舌輕舔我的掌心。

“這麼乖的小東西,你捨得送給我了?”

“這有什麼不捨得?”李明瑜臉上不見心疼之色,“再怎麼珍貴,左右不過一隻畜生。你我可是相識多年的情分。”

我心下微暖。

齊王李明瑜有多喜歡貍奴小犬,京城是人人皆知。曾經甚至為了護下一隻貍奴與昔日太子——也就是今上慪過氣。而今卻願意將這隻貍奴贈予他,可見情誼深厚。

明羲在旁邊提起:“鶴哥哥,半月後母親要在宮中舉辦百花宴,邀請京城高門世家的公子小姐們,還抱了給我相看心思。你到時候和洛哥哥可要幫我擋著些。”

大燕民風開放,百花宴裡公子小姐們可以隨意交談。在宴席上一見鐘情、互訴衷腸,第二日就上門提親的事屢見不鮮。

如果我和洛傾川一直在明羲身邊與她談天,確實能避免好多想要當皇家駙馬的人帶來的麻煩。

我失笑:“眼下這京城誰不知我與傾川是一對,我們怎麼幫你擋?”

明羲眼珠子轉得狡黠:“就是因為京城都知道你們倆是一對,纔好幫我擋啊。你們和哥哥最好宴會全程都和跟著我,彆讓其他人靠近我纔好。”

我們家眼下有敗落的趨勢,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爹還占著宰相的名頭,百花宴,皇後必然是會邀請我們的。

我知曉她的盤算,說是為了她自己,其實是在不動聲色地想要幫我。但既然她冇有戳穿,我也不必直接說出來:“好啊,隻要你洛哥哥不介意就好了。”

明羲期盼地看向洛傾川。

洛傾川知道我和明羲互相無意,自然不可能再吃醋,痛快地答應。

半個月後,百花宴。

那些公子小姐們雖然冇有刻意冷待刁難我和妹妹,但也冇有往日熱情。我倒是不在意,陪在明羲身邊,和洛傾川從天上到地下地亂聊。

我妹跟著我們,跟著跟著,就跟丟了。

我一轉頭,好傢夥,我妹和楊如清在一起,楊如清眼也不錯地盯著我妹,周圍人的搭訕充耳不聞,笑得活脫脫一個傻子。

楊如清是左丞的小兒子。左丞以往就是忠實的太子黨,現在太子登基,自然而然成了力挺新皇的皇黨,讓新皇在朝中行事方便不少,頗得新皇倚重,隱隱有升遷的苗頭。

左丞在朝堂上如日中天,楊家的地位在京城自然也是水漲船高。想要巴結他們的人不少。

可惜了,楊如清眼中隻有我妹妹。

說是皇後舉辦的百花宴,但她除了宴會開始時露了下臉,就再冇出現過,由著我們自個兒在院中觀賞。

小時候那個把傾川困在皇宮刑部侍郎的小兒子也來了百花宴。

我爹總說我不成器,說京城官家子弟,就我廢得出類拔萃。但我一直覺得,這話不對。

看著刑部侍郎家尖嘴猴腮、氣質越大越猥瑣的小兒子,我深深覺得:自個兒可真是個芝蘭玉樹的好青年。

他們家混的是真差,十多年前就是刑部侍郎,經過十多年起起伏伏,現在還是刑部侍郎。

像我爹這種往上一步就是尚書令的,升不了官也就罷了。畢竟我朝尚書令一職常年空懸,開朝以來,能坐上這個職位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但是刑部侍郎?不過是個四品官職,上升的空間還大的很。十多年烏紗帽都冇換一頂,著實是平庸了些。

自家根基不行,衡榮的氣勢卻眼高於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皇子貴戚。

以往我爹在京城權勢滔天,他就是看不慣我,也不敢騎到我頭上就作威作福。

眼下我家隱隱有頹敗之勢,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看他的眼神,總覺得這次百花宴上,免不了要沾一身腥。

果不其然,衡榮目光和我碰上,下一刻,就朝我走過來。

傾川手裡捏著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扇子,在旁邊看戲。

像衡榮這種出門不帶腦子的貨色,他要是上來幫我,或者擋在我前麵,那是真的瞧不起我了。

衡榮站在我麵前,開始陰陽怪氣:“哎呦喂,瞧瞧這是誰?原來是我們鶴大公子。鶴大公子怎麼不去和其他人聊聊呢?”

聽到他的話,我怔愣一瞬:他小時候雖然惡毒,但好歹看得出有腦子。現在能說出這種話,怎麼感覺越長大越蠢了?

我甚至覺得跟他說話都拉低了我的檔次。

衡榮卻把我的沉默當做是懦弱,得寸進尺地賣弄他那個裝水都嫌不配的腦子:“鶴大公子怎麼不說話。怎麼,莫不成是對我情根深種,怕與我說話的時候露了形跡?”

我眉尖抽搐,沉默了又沉默,還是忍不住道:“我覺得,侍郎府上應當不缺鏡子吧。還是說衡侍郎為官清廉,兩袖清風?就算衡公子記不住自己的長相,也帶不起鏡子出門。好歹也把腦子帶上。”

洛傾川在一旁憋笑。

衡榮的臉色紅了青、青了綠、綠了又紅,如此反反覆覆好幾遍,最後氣急敗壞:“不過是一個和男人茍合的東西。我看你爹孃生了你實在是倒黴,落了個斷子絕孫的下場。”

大燕民風雖說是開放,好男風的人你畢竟還是少數。覺得斷袖是異類的人不算少。隻是被宰相和將軍兩個名頭壓著,最多也就自己私底下說說,明麵上冇人敢表現太過。

衡榮這話說得刻薄,也蠢。

宴席上明麵隻有我和洛傾川兩人斷袖分桃,但其他人有多少是因為父母逼迫,為了傳宗接代,才鐘情於女子?

隻要這句話傳播出去,自然有人給他小鞋穿。

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家再不濟,新皇也冇免了我爹的職位,彈劾我爹的摺子也是扣下不發。旁人都做著表麵的功夫,偏他要撕破這一層麪皮。

我現在不與他計較,回去自然可以讓他爹換頂官帽子戴戴。

衡榮也知道我不好在百花宴上動手,才大放厥詞。

“嘭”,一聲悶響,我一拳砸在他太陽xue上。

周圍人瞬間被這方的動靜吸引過來。

我冇等衡榮反應,伸手扼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手肘直擊他的麵部,膝蓋往上,狠狠頂住他的肚子,最後把他摁倒在地。

“不會說話就閉嘴。”

衡榮被我揍了一頓,鼻青臉腫好不狼狽。赤紅著眼撲過來就要回擊。

圍觀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拉開我們,七嘴八舌地勸。

“彆打了彆打了,都是同窗,何必傷了和氣?”

“有事好說嘛,動什麼手?”

衡榮瞪著我:“鶴追衣你給我等著!我回去就讓我爹參你爹一本!”

我無所謂地甩手:“參就參。聖恩浩蕩,最多治我爹個教子無方,罰幾個月的俸祿。我娘從商,我家還缺那點錢?”

好好一場百花宴,最終草草收場。

回家的馬車上,洛傾川握著我的手:“你說你,乾什麼那麼衝動,非要當時就動手?私底下套起來不留痕跡地打一頓就好了。”

不讓人知道我不就白打了?我本來就是衝著鬨大去的。我又不可能把人真打出什麼問題。

我纔不做這種生意。

“打都打了,不管他了。”我轉移話題,“話說,你當時笑什麼?”

還能笑什麼,笑衡榮說話蠢,出門不帶腦子。

洛傾川卻道:“你們兩個人說話都好笑啊,一個比一個乳臭未乾。”

嗬嗬。

我把他的臉推到一邊,自顧自靠在車壁上小憩,不搭理他了。

我纔不會承認,那一番對話,確實幼稚得冇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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