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深淵等雪融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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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就像一場永不停止的噩夢。
那是我和秦凜冬即將結婚的前一晚。
我試完婚紗回來,卻看到秦凜冬則赤紅著眼將我父親一拳打倒在地。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禽獸!竟然敢對我妹妹下手!”
“害得我妹妹跳樓昏迷!”
我護著父親竭力辯解,他卻滿臉失望。
“沈清鈴,虧我那麼愛你,你竟然會夥同這個禽獸做出這樣噁心的事情!”
他咬著牙離開,轉身就報警將我父親送進監獄。
母親為替父親申訴耗儘家財,苦苦支撐的公司,又在秦凜冬的報複性商戰下轟然倒塌。
之後的某個夜晚,母親接到破產通知後,從出租屋的視窗縱身躍下。
“清鈴,媽撐不住了。這世上……怎麼就冇有一條路,是給我們走的呢?”
我抱著她的屍體哭乾眼淚,卻連買塊墓地的錢都冇有。
那天,秦凜冬舉著傘找到我。
“沈清鈴,去林兒病房外磕三個頭。我就給你一筆錢安葬她。”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底情緒複雜一閃,隨即被厭惡覆蓋。
“給你媽買塊墓地,彆讓她死了還丟人。”
尊嚴在生存麵前,輕薄如紙。
我撐著站起來,膝蓋發麻
“多謝秦少。”
他眉頭一皺,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輕咳一聲。
“還有件事,下個月我就會和林兒訂婚。”
我喉頭滾了滾,擠出一個滿是血腥味的笑。
“秦凜冬,沈芸林真的無辜嗎?”
“是她把你妹妹約過來的,為什麼隻有你妹妹出事為什麼她至今不願意見我,不願意告訴我真相”
看著他驟然銳利的目光,我譏笑一聲。
“秦凜冬,你還真是又蠢眼又瞎。”
“啪!”
耳光狠狠甩在臉上,火辣刺痛。
“沈清鈴!”他眼裡底怒火和失望交雜,“林兒受你牽連被嚇成那樣!你還往她身上潑臟水?”
“沈清鈴,我們早就完了。”
電話鈴聲打斷了回憶。
秦凜收起臉上一閃而過的愧疚,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女聲,男人的神情幾乎立刻變得柔軟。
“林兒,怎麼還冇休息?又做噩夢了?”
看著他接電話時下意識溫柔下來的側臉,胃裡一陣翻攪。
他口中的林兒,是我的養妹,沈芸林
當年,是她把秦妙妙帶來我家。
捏造了我父親強姦了秦妙妙的謊言。
更是哭著說自己親眼見證了一切,逃出去隻為了救她
掛斷電話,他眼中的最後一絲溫度也冷卻了。
“你們這一家禽獸,究竟對不起多少人!”
我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來。
“我們從來冇有對不起她!”
“爸爸媽媽收養她後,自始至終都把她視作親生女兒。”
“是她對不起我們沈家!是她毀了一切!”
“到現在還在顛倒黑白!”
他失去最後的耐心,把我粗暴地塞進車裡,一路疾馳。
車最終停在了市郊冰冷的殯儀館前。
我被他拽著,徑直走向一個陰冷的停屍間。
慘白的燈光下,一張停屍床蓋著白布,勾勒出一個人形。
“你不是法醫嗎?看看你爸最後的樣子。”
我呼吸一滯。
父親躺在那裡,臉色是死寂的青灰,雙眼凝固著痛苦與不甘。
五年了,從他被帶走,到判決,到獄中“畏罪自殺”的訊息傳來,再到此刻……
我竟是以這種方式,再次“見到”他。
他的右手死死按在胸前,手心攥著一張紙。
秦凜冬眼神陰沉,伸手要去拿。
“彆碰他!”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撲過去抽出了那張紙。
上麵是父親的絕筆,力透紙背。
【我沈耀宗,以死明誌。我從未碰過秦妙妙一指頭!鈴兒無辜!吾妻無辜!蒼天可鑒,此冤不雪,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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