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煉琉璃 第7章 寂滅本源之液
蘇臨步出雲水閣，目光瞬間鎖定那道即將消失在廣場邊緣鬆林小徑的灰衣背影。
那老者走得看似緩慢，晃晃悠悠，如同尋常老叟散步，但每一步落下，身形卻詭異地向前挪移數丈，縮地成寸般，幾個閃爍便已沒入林蔭深處。這絕非煉氣期甚至普通築基修士能有的手段！
“秦姑娘，在此稍候。”蘇臨對緊跟出來的秦沐清留下一句，身形一動，便已如清風般掠過廣場，追入鬆林。
秦沐清隻覺眼前一花，已失去蘇臨蹤影，心中駭然之餘，也隻能依言駐足，心中對蘇臨的評價再次無限拔高。
鬆林內，霧氣氤氳，靈氣比外界更濃。
蘇臨將自身速度提至極限，他雖未專門修煉身法，但經過九千遍鍛體術和煞氣罡氣淬煉的肉身，強橫無匹，舉手投足間自有巨力迸發，每一步踏出，地麵微震，身形如離弦之箭疾射而出，緊緊咬住前方那道若隱若現的灰影。
那灰衣老者似乎察覺到他追來，腳步未停，反而發出一聲沙啞的輕笑，身形陡然加速，如同鬼魅般在林木間穿梭，時而左拐，時而右折，路線刁鑽詭異。
蘇臨目光沉靜，神念如同無形的蛛網向前蔓延，牢牢鎖定老者那一縷若有若無、彷彿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獨特氣息。任他身法如何奇詭，始終無法擺脫。
兩人一追一逃，頃刻間已深入雲隱山後山腹地。此處人跡罕至，古木參天，藤蘿纏繞，空氣中彌漫著原始荒莽的氣息。
前方是一麵陡峭的崖壁，布滿青苔，看似已無路可走。
灰衣老者卻在崖壁前驟然停步，轉過身，那張布滿皺紋、看似渾濁的老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小子，腳力不錯，毅力也可嘉。追著老頭子我跑了這半天，所為何事啊？”
蘇臨在他身後三丈外站定，氣息平穩，彷彿剛才那番疾馳並未消耗他多少力氣。他攤開手掌，露出那幾塊灰撲撲的頑石，尤其是那塊孔洞密佈、奇重無比的。
“前輩何必明知故問。”蘇臨目光銳利，直視老者，“這幾塊石頭，究竟是何物？前輩之前所言‘嚇死人的東西’，又是指什麼？”
老者嘿嘿一笑，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就是幾塊破石頭嘛，看著順眼就撿來了。至於嚇不嚇人，得看開出來的是寶貝還是……災禍咯。”
他話語含糊，眼神卻有意無意地瞟向蘇臨手中最重的那塊。
蘇臨心知這老家夥是在故弄玄虛，但他能感覺到，對方並無惡意，更像是一種……考驗？
他不再多問，直接將神念集中，全力催動識海中的琉璃神塔！
“嗡——！”
神塔第一層光華流轉，尤其是代表“洞察”、“解析”意味的清輝驟然亮起，一股無形無質、卻蘊含著一絲時空與破妄本源之力的波動，順著蘇臨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刺向手中那塊奇石！
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般被緻密結構阻擋！
在神塔之力的加持下，蘇臨的“視線”彷彿穿透了那層灰黑粗糙的石皮，“看”到了石頭的內部！
那並非實心，而是一片極其微小、卻又彷彿無限廣闊的奇異空間！空間中央，懸浮著一滴……液體？
那液體呈現出一種無法形容的顏色，非黑非白，彷彿包容了世間一切色彩，又似乎超脫其外。它靜靜懸浮，表麵有無數細碎的光點在生滅，如同微縮的星河。一股難以言喻的蒼涼、古老、浩瀚、以及一種“破碎”、“終結”的寂滅道韻，從中彌漫開來。
僅僅是“看”上一眼，蘇臨就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彷彿要被吸入那片微縮的寂滅星河之中，意識一陣模糊！
“定！”
識海中，琉璃神塔猛然一震，淡金色的光輝灑落，穩固住他的心神。
同時，神塔傳遞來一股極其強烈、甚至帶著一絲“興奮”的吞噬**！這滴“液體”中蘊含的能量層次和那種獨特的“寂滅”道韻，對神塔的修複有著難以估量的好處！
“這是……何物？”蘇臨壓下心中震驚，抬頭看向灰衣老者，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凝重。
老者渾濁的眼中，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神采，他緊緊盯著蘇臨，彷彿要將他從裡到外看個透徹。
“你……你竟然能‘看’到它？”老者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顫，“小子，你身上果然有大秘密！”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戲謔之色儘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此物，老朽也不知其確切名諱。乃是我早年在一處上古戰場廢墟的時空裂縫邊緣，九死一生才僥幸得到。我研究百年，也隻能勉強感應其內蘊藏大恐怖、大機緣，卻無法窺其真容，更彆提引動分毫。”
他指向蘇臨手中那塊奇石：“你手中這塊，是其中最核心的一塊。據我推測，此物可能與傳說中的‘歸墟’、‘萬物終結’有關，蘊含著一絲……寂滅本源！”
寂滅本源！
蘇臨心頭巨震。宇宙生滅，萬物輪回，有創生，便有終結。這滴液體，竟蘊含著一絲代表萬物終結的寂滅法則本源？雖然可能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絲，但其位格之高，恐怕遠超想象！
難怪神塔如此“興奮”！時空與寂滅，某種程度上，皆是構成宇宙的至高法則之一！
“小子，你能引動它？”老者目光灼灼。
蘇臨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有神塔在，煉化此物，雖有風險，但並非不可能。
“好！好！好！”老者連道三聲好，臉上露出如釋重負又帶著無比期待的神情，“此物在我手中明珠蒙塵，今日總算等到了它的有緣人！拿去吧！是福是禍，看你自己的造化！”
說罷，他竟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如同青煙般消散在崖壁之前，隻留下嫋嫋餘音：
“小子，好好對待它！他日若你能堪破寂滅之秘，或許……我們還有再見之日！”
蘇臨站在原地，手握奇石，心中波瀾起伏。這灰衣老者的修為，絕對遠超築基，甚至可能在金丹之上！他留下這蘊含寂滅本源的奇石，是隨手為之，還是另有深意？
但無論如何，這份“機緣”，他接下了！
他不再猶豫，尋了一處隱秘的山洞，佈下簡單的警示結界，盤膝坐下。
手握那塊核心奇石，蘇臨屏息凝神，全部意識沉入識海，溝通琉璃神塔。
“煉化！”
他以神念引動神塔之力，淡金色的光輝如同觸手，小心翼翼地向那滴寂滅本源纏繞而去。
就在神塔之力接觸那滴液體的刹那——
“轟！！！”
彷彿開天辟地般的巨響在蘇臨識海中炸開！
那滴沉寂的液體驟然爆發！無儘的黑暗、冰冷、死寂、終結的氣息如同宇宙寒潮，瞬間席捲了他的整個識海！他的意識彷彿被拋入了萬物終結的歸墟之地，時間停滯，空間崩滅，一切存在的意義都在被無情地抹除！
琉璃神塔瘋狂震動，九彩光華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綻放，尤其是那股淡金色的時空法則之力，化作層層疊疊的光暈，試圖定住這片即將被寂滅吞噬的識海。
然而，那寂滅本源的力量層次太高了！即便隻有一絲，也帶著淩駕於凡俗之上的恐怖威能。淡金光暈在寂滅寒潮的衝擊下，劇烈搖曳，明滅不定，彷彿隨時可能破碎。
蘇臨感覺自己的神魂如同風中殘燭，意識在無儘的冰冷與黑暗中迅速沉淪。肉身之外，他握著的奇石表麵，開始彌漫出絲絲縷縷的黑氣，所過之處，山洞石壁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彷彿從未存在過。
危急關頭，蘇臨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痛楚讓他保持住最後一絲清明。
“我於塔中枯坐三千年，曆經九千遍鍛體，煞氣罡氣淬骨洗筋，豈能倒在此處！”
“寂滅？終結？我之道，乃是以時空為基，納萬法，掌生死，超脫輪回！豈容你在此放肆！”
一股不屈的意誌自他靈魂深處爆發！識海中，那原本隻是被動防禦的琉璃神塔，彷彿感受到了主人的決絕，塔身嗡鳴，第一層的光芒愈發璀璨，竟主動旋轉起來！
塔基部位的淡金光芒不再僅僅防禦，而是化作一個微型的旋渦，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主動迎向那肆虐的寂滅寒潮！
“吞！”
蘇臨以神念發出怒吼！
淡金旋渦與寂滅寒潮悍然對撞！
沒有聲音，隻有法則層麵的劇烈摩擦與湮滅。神塔瘋狂運轉，以時空之力，強行分解、同化、吞噬那一絲寂滅本源！
這是一個極其凶險的過程，如同走鋼絲，稍有不慎，便是識海崩毀，神魂俱滅的下場。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那肆虐的寂滅寒潮，終於被淡金旋渦一點點蠶食、吞噬殆儘。當最後一絲黑氣被神塔吸收，整個識海猛地一震！
原本九彩流轉的琉璃神塔，在那淡金色的塔基之上，悄然多出了一道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暗金色紋路。這道紋路散發著與那寂滅本源同源的、內斂到極致的終結氣息，卻又被神塔本身的時空之力牢牢束縛、融合。
神塔的氣息，似乎變得更加厚重、更加深邃，彷彿承載了更多世界的重量。
成功了！
蘇臨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一絲暗金流光一閃而逝，帶著洞穿虛妄、漠視生死的深邃。他攤開手掌，那塊奇石已然化為普通粉末，從指縫簌簌滑落。
他感受了一下自身，修為並未直接提升，但神魂之力卻凝練了數倍，對天地法則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尤其是，他感覺自己似乎觸控到了一絲“終結”的意境。
目光掃過山洞石壁那被寂滅氣息侵蝕出的缺口，蘇臨心念微動，並指如劍，輕輕一點。
沒有靈力波動，沒有聲勢浩大，隻有一縷微不可察的暗金氣息掠過。
前方一塊磨盤大的山石，無聲無息地……化為了最細微的塵埃，消散在空氣中。彷彿它存在的根基，在那一瞬間被徹底抹去。
這便是寂滅之力？雖然隻有微不足道的一絲，且催動一次消耗巨大，但這威力……蘇臨眼中閃過一絲驚悸與欣喜。
他站起身，走出山洞。
外界，天色已近黃昏。他在洞中煉化寂滅本源，感覺過去了許久，實則不過半個時辰。
是時候回去了。雲頂山莊的交流會，秦家的因果，以及那星隕宗的線索……都等著他下一步的落子。
而擁有了這一絲寂滅本源作為底牌，他在這都市修真界，算是真正有了一絲立足的資本。
腳步踏出，山林寂靜，唯他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