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煉琉璃 第25章 南宮羽帶人上門
黑煞門總壇的廢墟上，焦土與殘垣尚存餘溫，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淡淡的血腥氣。蘇臨指間那枚記載著“血肉熔爐”儀式的殘缺玉簡冰涼刺骨，其上的邪惡氣息與白麵提及的“星核”，如同陰雲籠罩心頭。
他翻手將玉簡收起，目光掃過這片被夷平的魔窟，眼中並無多少鏟除邪佞的快意，唯有深沉的思量。黑煞門的覆滅，不過是撕開了更大陰謀的一角。神獄、星核、幽冥府……這些詞彙背後牽扯的，恐怕是足以傾覆整個江市，乃至更廣闊天地的驚濤駭浪。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蘇臨對身旁的冷凝玉道。連續激戰與掃蕩，兩人氣息都有些不穩，需要儘快覓地調息。
冷凝玉微微頷首，清冷的眸子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她雖已突破築基中期，但接連應對強敵，尤其是最後與蘇臨聯手摧垮黑煞門殘餘勢力，消耗亦是巨大。
兩人不再停留，化作兩道流光，迅速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重返那處位於城郊、布有斂息陣法的僻靜院落。
院門關閉，陣法光華流轉，將內外隔絕。
蘇臨徑直走入靜室，盤膝坐下，卻並未立刻開始修煉。他需要消化近日來的資訊，更需要為那“三天之約”做出決斷。
幽冥府少主幽夜，那雙深紫色的眼眸彷彿能洞穿人心，其提出的條件與透露的資訊，半是招攬，半是威脅。加入幽冥府，固然能得一時的庇護與資源，但從此便與這神秘詭異的殺手組織繫結，再難掙脫。更重要的是，幽夜對琉璃神塔似乎知之甚詳，這令蘇臨心生極大的警惕。神塔是他最大的依仗與秘密，絕不容外人覬覦。
可不加入呢？獨自麵對那連幽冥府都忌憚三分的“神獄”？以他築基中期的修為，即便身負神塔，也無異於蚍蜉撼樹。
“實力……歸根結底，還是實力不夠！”蘇臨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若他有金丹、乃至元嬰修為，又何須在此瞻前顧後，權衡利弊？
他閉上雙眼，心神沉入識海。
九層琉璃塔靜靜懸浮，流淌著深邃的九彩光華，塔基部位，淡金的時空之力與暗金的寂滅紋路交織，散發出亙古、蒼茫的氣息。第一層塔身相較於之前，已然凝實了許多，尤其是經過星辰源液間接滋養以及戊土精氣融入聖基後，塔基更加穩固，彷彿能承載更多世界的重量。
“塔靈……你若真有靈，可能告訴我，前路該如何走？”蘇臨以神念溝通，帶著一絲探尋。
神塔微微震顫，傳遞來一股模糊的意念，並非具體的指引，而是一種“堅守本心，力量自至”的玄妙道韻。同時，一股關於如何更有效引動、運用第一層時空與寂滅之力的法門碎片，湧入蘇臨心神。這法門殘缺不全，卻精妙無比，遠超他目前所知的任何法術神通。
蘇臨心中稍定。神塔雖未直接給出答案，卻指明瞭一個方向——提升對自身力量的掌控與運用！若能將雷霆火煞聖基與神塔賦予的時空、寂滅之力完美結合，發揮出遠超當前境界的威力，或許便能在這漩渦中爭得一線生機！
他不再猶豫，開始全力參悟神塔傳遞來的法門碎片，同時運轉《九轉築聖基》後續功法，鞏固築基中期的修為，嘗試將新得的戊土精氣徹底煉化，與雷火聖基完美融合。
靜室之內，雷火之光與土黃之氣交相輝映，時而霸道熾烈，時而厚重沉凝。蘇臨的氣息在不斷地錘煉中，愈發圓融內斂，對自身力量的掌控也愈發精微。
時間在修煉中悄然流逝，轉眼便是一天過去。
當蘇臨再次睜開眼時，眸中神光湛然，氣息沉靜如水，卻又彷彿蘊含著爆裂火山般的力量。他對時空之力的運用有了新的領悟，對那一絲寂滅本源的掌控也嫻熟了一絲，雖然進步細微，但戰力卻有了實實在在的提升。
他走出靜室，發現冷凝玉並未在院中調息，而是站在院角的古井邊，望著井中倒映的破碎月光，怔怔出神。月華灑在她清麗絕倫的側臉上，少了幾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幾分朦朧與柔和。
聽到腳步聲，冷凝玉轉過身，看到蘇臨，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情愫，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你傷勢如何？”蘇臨問道。
“已無大礙。”冷凝玉輕輕搖頭，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關於幽冥府……”
“我尚未決定。”蘇臨打斷她，走到井邊，與她並肩而立，看著井下晃動的月影，“幽夜此人，深不可測，幽冥府亦非善地。但神獄的威脅，迫在眉睫。”
他頓了頓，轉頭看向冷凝玉：“你……有何打算？雲水宗那邊……”
冷凝玉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我已用秘法嘗試聯係宗門，但此地距離宗門據點太遠，尚未有迴音。”她抬起眼眸，目光清澈而堅定，“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我會留在這裡。”
她沒有說為什麼留下，但那雙清冷的眸子中傳遞出的信任與堅持，卻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
蘇臨心中微動，一股暖流悄然劃過。在這危機四伏、前路莫測的時刻，有這樣一位女子並肩而立，無疑是一種難得的慰藉。
“多謝。”他輕聲道。
冷凝玉微微偏過頭，耳根似乎泛起一絲極淡的紅暈，沒有回應。
就在這時，蘇臨神色猛地一凝，霍然轉頭望向院外！
幾乎同時，冷凝玉也俏臉一變，玉手按上了劍柄！
院外，一股強橫、霸道、帶著毫不掩飾惡意的氣息，正由遠及近，急速逼近！這股氣息，蘇臨並不陌生——正是南宮羽！而且，其氣息強度，赫然也達到了築基中期！並且不止他一人，還有另外兩道絲毫不弱於他的氣息相伴！
“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冷凝玉聲音微沉。這處院落頗為隱秘，且有陣法守護。
蘇臨眼神冰冷：“看來，有些人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話音未落——
“轟！”
院落外圍的警示與防禦陣法，如同紙糊一般，被一股蠻橫的力量強行轟開！碎石紛飛，煙塵彌漫！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院門口。
為首的，正是身著錦袍、麵容倨傲陰鷙的南宮羽！他手持一柄燃燒著赤紅火焰的長劍，劍身符文流轉，散發出熾熱暴烈的氣息，顯然是一柄品質極高的火屬性飛劍。
他左側，是一名身材高瘦、麵色慘白、手持一柄白骨拂塵的老者，眼神陰鷙，氣息詭譎，修為在築基中期巔峰。
他右側，則是一名體型壯碩如鐵塔、**著上身、麵板呈現古銅色、肌肉虯結的光頭大漢，他雙手戴著一對布滿尖刺的拳套，散發著凶悍無匹的氣血之力，竟是一位罕見的體修，修為同樣在築基中期！
三名築基中期！而且觀其氣息，絕非尋常散修，顯然是南宮家精心培養的高手！
“蘇臨！冷凝玉！沒想到吧，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麵了！”南宮羽臉上帶著殘忍而快意的笑容，目光如同毒蛇般掃過蘇臨，尤其在冷凝玉身上停留了片刻，閃過一絲貪婪，“本少爺找得你們好苦！今日，看你們還能往哪裡逃！”
那高瘦老者陰惻惻地開口：“羽少爺，何必與他們廢話？直接拿下，男的交由少爺處置，這雲水宗的聖女……嘿嘿，正好帶回去，想必家主也會很高興。”
那體修大漢則是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雙拳對撞，發出金鐵交鳴之聲，一股凶戾的煞氣撲麵而來。
顯然，南宮羽此次前來，不僅是為了報當日之仇，更是看中了冷凝玉的身份，意圖不軌！
蘇臨目光掃過三人，心中冷笑。看來南宮家是認定吃定他們了？也好，正好拿他們來試試新領悟的手段！
他上前一步，將冷凝玉隱隱護在身後，聲音平靜無波：“南宮羽，看來當日的教訓，你還沒吃夠。”
南宮羽被戳到痛處，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給我上！廢了他！”
命令一下，那體修大漢率先發出一聲怒吼，如同蠻牛衝撞，帶著一股腥風，雙拳之上氣血沸騰，化作兩隻磨盤大小的赤紅拳印，如同隕星天降，狠狠砸向蘇臨！拳風呼嘯，空氣都被壓縮出爆鳴！
與此同時，那高瘦老者手中白骨拂塵一甩，萬千道慘白的骨絲如同活物般激射而出，發出淒厲的破空之聲，從四麵八方纏繞向蘇臨與冷凝玉，骨絲之上閃爍著幽藍的磷火，顯然淬有劇毒，且專汙法器靈光！
南宮羽則獰笑著，手中赤紅飛劍發出一聲清越劍鳴，化作一道十丈長的烈焰劍罡，如同火龍出洞，帶著焚儘八荒的熾熱，直斬蘇臨頭顱！三人配合默契，一近戰強攻，一遠端控場束縛，一法寶主殺，瞬間形成了絕殺之局！
麵對這雷霆萬鈞的圍攻，蘇臨眼中非但沒有懼色，反而燃起熊熊戰意！
他左腳向前踏出半步，身形微沉，體內雷霆火煞聖基轟然運轉！但這一次，他並未直接以雷火硬撼，而是引動了識海琉璃神塔的力量！
“時空……漣漪！”
以他為中心，方圓數丈內的空間，彷彿投入石子的水麵，蕩開了一圈圈肉眼難辨的、細微卻玄奧無比的漣漪！
那體修大漢狂暴轟來的赤紅拳印，在觸及這空間漣漪的刹那，速度竟詭異無比地微微一滯，彷彿陷入了無形的泥沼，力量與軌跡都發生了細微的偏差！
那高瘦老者射出的萬千毒骨絲，在空間漣漪的乾擾下，更是如同無頭蒼蠅，互相碰撞、纏繞，原本刁鑽狠辣的攻勢瞬間變得散亂不堪！
唯有南宮羽那凝聚了法寶之威的烈焰劍罡，受到的影響最小，但其淩厲無匹的氣勢，也在那層層疊疊的空間漣漪削弱下，黯淡了三分！
“什麼？！”南宮羽三人臉色同時一變，顯然沒料到蘇臨還有如此詭異的手段！
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蘇臨動了！
他身形如同鬼魅，借著空間漣漪對敵方攻勢的乾擾與削弱，間不容發地避開了體修大漢那力道稍減的拳印，以及那散亂的大部分毒骨絲！同時，他右拳緊握，拳鋒之上，不再是單純的雷火，而是融入了那一絲新近領悟的、更加凝練的時空之力與寂滅道韻！
拳出，無聲無息。
卻彷彿引動了周遭光線的扭曲，帶著一種萬物終結、萬法成空的奇異意境，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印向了那烈焰劍罡最為薄弱的一點！
“寂滅……雷火！”
“轟哢——！！”
並非劇烈的爆炸，而是一種彷彿法則層麵的湮滅！赤紅的烈焰劍罡與那蘊含寂滅意境的拳鋒碰撞，劍罡之上的符文光芒急速黯淡、崩解，其內蘊含的熾熱火力如同被無形的黑洞吞噬，迅速消散！不過眨眼之間，那威勢驚人的十丈劍罡，竟如同風中殘燭，寸寸碎裂，化為漫天流螢！
本命飛劍受創，南宮羽如遭重噬，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煞白，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少主！”高瘦老者與體修大漢駭然失色，想要救援，卻被那尚未完全平息的空間漣漪與冷凝玉適時斬出的雲水星辰劍氣死死纏住！
蘇臨得勢不饒人，身形再閃，已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南宮羽麵前，左手並指如劍，指尖一縷暗金氣流繚繞，直點其丹田氣海！他要廢了此人修為！
“小輩敢爾！”高瘦老者目眥欲裂，不顧自身安危，強行催動白骨拂塵，萬千骨絲回縮，凝聚成一麵骨盾，擋在南宮羽身前！
“嗤……”
蘇臨的指尖點在那骨盾之上，暗金氣流如同蝕骨之毒，骨盾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迅速變得灰敗、腐朽，最終“嘭”的一聲化為齏粉！
但就這片刻的阻攔，那體修大漢已然怒吼著掙脫劍氣糾纏，合身撲上，一雙鐵拳帶著崩山裂石之力，轟向蘇臨後背！
蘇臨彷彿背後長眼，頭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掌心雷火真元凝聚，與那體修大漢的雙拳悍然對撞！
“咚！”
一聲悶響，體修大漢隻覺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夾雜著灼熱與麻痹感順著手臂狂湧而來，他悶哼一聲，踉蹌倒退十餘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雙臂顫抖不已，眼中儘是駭然！
而蘇臨，借著對撞之力，身形再次前衝，指尖去勢不減，已然觸及南宮羽的小腹！
南宮羽嚇得魂飛魄散，死亡的陰影將他徹底籠罩！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道柔和卻堅韌無比的水藍色光幕，如同憑空出現，擋在了蘇臨指尖與南宮羽之間。光幕之上，雲紋流轉，星辰隱現，散發出冷凝玉特有的氣息。
蘇臨指尖的寂滅之氣觸及光幕，光幕劇烈震顫，泛起層層漣漪，卻並未立刻破碎，而是頑強地抵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蘇臨動作一頓，轉頭看向冷凝玉，眼中帶著一絲不解。
冷凝玉持劍而立，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顯然強行抵擋蘇臨那一指對她消耗不小。她看著蘇臨，輕輕搖了搖頭，清冷的眸子中帶著一絲勸阻：“殺了他，南宮家必與你不死不休。現在，還不是時候。”
蘇臨看著冷凝玉那帶著懇求與擔憂的眼神，又看了看麵如死灰、癱軟在地的南宮羽，眼中厲色緩緩收斂。
他收回手指，那縷暗金氣流也隨之消散。
“滾。”他對著南宮羽三人，冷冷吐出一個字。
那高瘦老者與體修大漢如蒙大赦，連忙扶起嚇傻了的南宮羽，連一句狠話都不敢放，狼狽不堪地倉皇遁走，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院落內，恢複了寂靜。
蘇臨看向冷凝玉，沉默片刻，道：“為何攔我？”
冷凝玉走到他身邊，看著南宮羽等人消失的方向，輕聲道：“南宮家底蘊深厚，其家主乃是金丹中期修士，且睚眥必報。若殺了南宮羽，我們便要麵對一位金丹中期不死不休的追殺。眼下神獄與幽冥府之事未明，實不宜再樹此強敵。”
她頓了頓，看向蘇臨，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我知道你不懼，但……我不想看你陷入更大的危險。”
蘇臨看著月光下她清麗而認真的容顏，心中那絲因被阻攔而產生的不快悄然消散。他明白，冷凝玉是為他考慮。
“我明白了。”蘇臨點了點頭，“多謝。”
冷凝玉微微搖頭，沒有再多言。
經此一戰，雖未儘全功，但蘇臨對自己新領悟的力量有了更清晰的認知。時空漣漪的乾擾，寂滅雷火的毀滅之力，都遠超尋常法術。若是能將這兩種力量與自身聖基完美融合，其威力，恐怕足以威脅到築基後期，甚至……金丹！
而冷凝玉的阻攔，也讓他冷靜下來。複仇固然快意，但審時度勢，方能走得更遠。
他抬頭望向幽冥府據點所在的方向，幽夜給出的三天期限，已過去一天。
剩下的兩天，他必須做出決斷，並且，要利用這最後的時間，儘可能地提升實力，以應對那即將到來的、更大的風暴。
夜色漸深，院落中，兩人並肩而立，各自思量著未來，一股無形的默契與信任，在寂靜中悄然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