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煉琉璃 第2章 秦沐清求幫忙
蘇臨的聲音不高，卻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秦沐清的心湖中漾開圈圈漣漪。她微微一怔，那雙清澈的眸子對上蘇臨的視線時，竟有種瞬間被看透的錯覺，彷彿自己那點微末的修為和刻意隱藏的心事，都無所遁形。
這真的是那個資料上顯示，平平無奇、剛剛遭遇實習失敗的蘇臨？
他站在門框的陰影裡，身形看似與往常無異，可那份氣定神閒，那雙眼睛裡沉澱的、遠超年齡的深邃，都讓秦沐清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尤其是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像是故作鎮定，倒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蘇臨同學？”秦沐清迅速收斂心神，臉上重新掛起屬於學生會乾部、親和又不失距離感的微笑，“冒昧打擾了。是關於你實習的那家公司，‘創科動力’，我們學生會最近接到幾起類似的反饋，想找你瞭解一下具體情況。”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向前半步，目光試圖越過蘇臨的肩膀，窺探屋內的情況。同時，一股極其隱晦的神念，如同無形的觸須，悄無聲息地探向蘇臨。
這是秦家秘傳的“觀氣術”，雖粗淺，但在世俗中足以辨彆常人身上微弱的氣血、運勢，甚至能隱約感知到是否身懷異寶或修為。
然而，她的神念甫一接近蘇臨，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不，不是消失，更像是撞上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星空，浩瀚、蒼茫，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時空錯亂感，將她那點微弱的神念瞬間吞噬、同化，連一絲反饋都沒有傳回。
秦沐清心中駭然，嬌軀幾不可察地輕輕一顫，看向蘇臨的眼神徹底變了。
蘇臨將她細微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瞭然。這秦沐清果然身負修為，雖然在他看來微弱得可憐，大概連煉體入門都算不上，頂多是懂得一些粗淺的引氣法門，強身健體，異於常人罷了。但她使用的“探測”手段，無疑證實了這個都市背後，確實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修行圈子。
“創科動力？”蘇臨側身，讓開通往屋內的空間，語氣平淡，“一家靠壓榨實習生、竊取創意維持的公司，沒什麼好瞭解的。秦學姐若隻是為此事而來，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他的態度算不上熱情，甚至有些拒人千裡之外。
秦沐清卻不敢再有絲毫小覷。她深吸一口氣，決定開門見山：“蘇同學，明人不說暗話。我並非單純為實習之事而來。”
她邁步走進這間狹小卻異常“乾淨”的出租屋。這裡的“乾淨”，並非指衛生，而是一種……氣息上的純粹。彷彿所有的汙濁、晦氣都被某種力量滌蕩一空，空氣清新得不像話，連呼吸都帶著一種沁人心脾的舒暢感。這絕非凡俗居所所能有！
“我觀蘇同學氣度不凡，與往日判若兩人。”秦沐清轉過身，直麵蘇臨，神情變得鄭重，“想必，蘇同學近日是有了什麼‘奇遇’吧？”
蘇臨不置可否，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漸漸蘇醒的城市。晨曦穿透雲層，給高樓大廈鍍上一層金邊。塔內三千年枯寂淬煉，讓他對人心、對氣機的變化敏感到了極致。秦沐清身上除了那點微末靈力，還有一絲極力掩飾的焦躁，以及……一種被麻煩纏身的陰鬱氣息。
“奇遇談不上。”蘇臨淡淡道，“隻是睡了一覺，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秦沐清自然不信這敷衍之詞，但她摸不清蘇臨的底細，不敢逼迫太甚。她猶豫片刻，壓低聲音道：“蘇同學，這個世界，並非你看到的那麼簡單。有些人，有些力量，隱藏在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層麵。我來自江市秦家，勉強算是那個層麵的一員。”
她頓了頓，觀察著蘇臨的反應，見對方依舊平靜無波，隻得繼續道：“我今日前來，一是確認一些事情，二是……想請蘇同學幫一個忙。當然，不會讓蘇同學白忙，必有重謝。”
“幫忙？”蘇臨終於轉過身，目光落在秦沐清略顯蒼白的臉上，“以秦學姐的身份和……‘能力’，還有什麼麻煩需要我一個剛被辭退的實習生幫忙？”
他特意在“能力”二字上微微停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
秦沐清臉頰微熱，知道自己的試探早已被對方看穿。她咬牙道：“此事……與一件古物有關。那古物似乎牽扯到某些不乾淨的東西，我秦家幾人接觸後都莫名病倒，醫院查不出任何原因。我雖修行淺薄，也能感覺到那東西散發著陰邪之氣。我觀蘇同學周身氣息……澄澈浩然，或許能克製那物。”
古物？陰邪之氣？
蘇臨心中一動。琉璃神塔需要海量能量修複自身、推動修行，光是按部就班引動塔內自動汲取的那點能量，想要完成九轉築基都不知道要猴年馬月。若真有蘊含特殊能量的古物，或許能成為不錯的“資糧”？
風險與機遇並存。
“我為什麼要幫你？”蘇臨問得直接。
秦沐清似乎早有準備，從隨身的名牌手包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輕輕開啟。
盒內襯著明黃綢緞，上麵靜靜躺著一塊不規則的多棱晶體，通體呈淡藍色，內部彷彿有氤氳水汽流轉，散發出一股精純、清涼的水屬性靈氣波動。
“這是一塊‘海魄晶’，產於深海極寒之處，對修煉水屬性功法或有靜心凝神之效的人大有裨益。”秦沐清將木盒推向蘇臨，“此為定金。若蘇同學能解決我秦家的麻煩，另有厚報，並且，我秦家可欠你一個人情。”
蘇臨目光掃過那塊海魄晶，神塔微微震動，傳遞出一絲“渴望”的情緒。這東西蘊含的能量，雖然遠無法與神塔自身相比，但比從虛無中汲取要濃鬱和直接得多，對於現階段的他，確實算是不錯的補品。
他伸手拿起那塊海魄晶，觸手溫涼，精純的水靈之氣順著手臂經脈緩緩流入，被神塔貪婪地吸收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則融入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剛剛經曆煞氣罡氣淬煉的身體感到一陣舒泰。
“東西我收下了。”蘇臨將海魄晶握在手中，“說說那件古物吧。”
見蘇臨答應，秦沐清鬆了口氣，連忙道：“那是一尊青銅小鼎，三足兩耳，上麵刻著一些看不懂的符文，是我父親前段日子從一場地下拍賣會所得。得到之後，家裡就怪事不斷，先是負責保管的管家莫名昏厥，然後我二叔也一病不起，意識模糊時常胡言亂語，說什麼‘祭品’、‘詛咒’之類……”
青銅小鼎？詛咒？
蘇臨若有所思。聽起來，倒像是某種邪器或者被陰魂怨念依附的法器。
“東西現在在哪裡？”
“在我家祖宅，已經用符籙暫時封存，但效果似乎越來越弱。”秦沐清眉宇間的憂色更濃，“蘇同學，你看什麼時候方便……”
“現在就去吧。”蘇臨打斷她。既然收了“定金”，他就不喜歡拖遝。而且，他也想儘快見識一下這個都市修行圈子裡的“麻煩”，究竟是何模樣。
秦沐清一愣，沒想到蘇臨如此雷厲風行，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或許，這位看似普通的同學，真的是一位隱世不出的高人？
“好，我車就在樓下。”
兩人下樓，坐進秦沐清那輛低調卻價值不菲的黑色轎車。
車子駛出破舊的小區，彙入清晨的車流。蘇臨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把玩著手中逐漸失去光澤的海魄晶，大部分能量已被神塔吸收儲存。他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繁華街景，高樓林立，霓虹初歇，現代都市的喧囂與他在塔中經曆的三千年死寂形成鮮明對比。
紅塵萬丈，我自巋然。
他能感覺到，身旁開車的秦沐清，偶爾投來的探究目光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和不安。
蘇臨閉上眼，神念沉入琉璃塔第一層。塔內空間，時間流速緩慢，適合思考。
青銅小鼎……陰邪之氣……秦家……
這或許，隻是冰山一角。
車子穿過大半個城市，最終駛入一片環境清幽、戒備森嚴的彆墅區。在一座占地廣闊、透著古韻的中式宅院前停下。
“到了，這裡就是秦家祖宅。”秦沐清停好車，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蘇臨睜開眼，眸中一絲九彩流光隱沒。
他推開車門，雙腳踏實地麵的瞬間，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皺。
不是陰邪之氣。
而是一種更古老、更晦澀、帶著一絲……血腥祭祀味道的詭異波動，從這座看似祥和的宅院深處，隱隱傳來。
這“忙”，似乎比預想的，要有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