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煉琉璃 第163章 忘川擺渡,青蓮異動
冰冷、死寂、混雜著無數生靈殘唸的冥氣,如同無孔不入的寒針,刺入蘇臨的四肢百骸。他重重地摔落在忘川河畔堅硬的、泛著幽光的黑色土地上,劇痛與極致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席捲而來,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徹底失去意識。
化神之軀,在寂滅魔主那隔空一握之下,也已瀕臨崩潰。經脈寸斷,元嬰黯淡無光,布滿了細微的裂痕,彷彿隨時都會碎裂。萬象星辰塔的虛影早已被迫收回識海,塔身光芒微弱,隻能勉強護住他最後一點真靈不滅。
他掙紮著想要坐起,卻連抬起一根手指都無比艱難。隻能無力地躺在這片陌生的、屬於亡者的土地上,感受著生命力與法力如同沙漏中的細沙般飛速流逝。
“要……死在這裡了嗎……”一個絕望的念頭不受控製地浮現。
不!不能死!
晚晴還在星辰晶石中沉睡,等待著他去尋找複蘇之法!仙府與地球的親友還在等他回去!暗宙魔主的威脅尚未解除!他怎能倒在這裡!
強烈的求生欲如同最後燃燒的火焰,支撐著他近乎渙散的意識。他嘗試運轉《萬象琉璃經》,但乾涸的經脈與破碎的元嬰根本無法凝聚起一絲有效的法力。就連源初靈種那微弱的生機,似乎也被這幽冥之地的死寂法則所壓製。
就在他意識即將徹底沉淪於黑暗之際——
嘩啦……嘩啦……
一陣規律而悠長的劃水聲,由遠及近,緩緩傳來。
在這片死寂的忘川河上,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甚至帶著一種撫慰靈魂的奇異韻律。
蘇臨用儘最後力氣,艱難地偏過頭,朝著聲音來源望去。
隻見渾濁的黃色河麵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艘小小的、樣式古樸的木舟。舟上無帆無槳,隻有一名身著破爛蓑衣、頭戴寬大鬥笠的身影,靜靜地立於船頭。那身影模糊不清,彷彿與這幽冥霧氣融為一體,唯有手中一根長長的竹篙,每一次點入水中,都帶起一圈圈蕩漾開來的漣漪,推動著小舟無聲前行。
是……擺渡人?
傳說中接引亡魂渡過忘川,前往彼岸輪回的幽冥使者?
那擺渡小舟,似乎並未遵循固定的航線,而是緩緩地、徑直地朝著蘇臨所在的河岸漂來。
最終,小舟在距離岸邊數丈之地停下。船頭那蓑衣鬥笠的身影微微抬起頭,鬥笠下並非想象中的骷髏或鬼麵,而是一片深邃的、彷彿能吸納所有光線的黑暗,唯有兩點微弱的、如同風中殘燭的幽光,靜靜地“注視”著岸上奄奄一息的蘇臨。
沒有言語,沒有詢問。
那擺渡人隻是緩緩伸出了那隻握著竹篙的、乾枯如同老樹枝杈的手,朝著蘇臨的方向,遙遙一招。
一股溫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瞬間籠罩了蘇臨。這股力量並非要傷害他,反而帶著一種牽引與……接納的意味。他殘破的身軀被這股力量輕輕托起,如同一片無根的浮萍,緩緩飄向了那艘小小的擺渡舟。
蘇臨心中警兆微生,但此刻的他,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而且,他並未從這擺渡人身上感受到惡意,反而有種……彷彿早已註定的宿命感。
他任由那股力量將自己放置在狹小的船艙內。船艙冰冷,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與冥河之水特有的腥鹹氣息。
擺渡人收回手,再次撐起竹篙。小舟調轉方向,無聲無息地滑向忘川河迷濛的深處。
蘇臨躺在船艙裡,意識模糊地看著頭頂那片永恒昏黃的天空,聽著耳邊規律的水聲,感受著體內生機與死氣交織的詭異平衡。他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往何方,是輪回的彼岸,還是幽冥的深處?他甚至不確定,自己這個活著的“生魂”,為何會被接引上這亡者之舟。
就在他思緒紛亂之際——
嗡!
他識海深處,那安置於萬象星辰塔第一層的混沌青蓮,忽然毫無征兆地輕輕一顫!
一股微弱卻無比純淨、彷彿能無視陰陽界限的不朽生機,自青蓮花蕾那微綻的縫隙中流淌而出,如同甘泉般,悄然融入蘇臨近乎枯竭的經脈與元嬰之中!
這生機並非強行修複他的傷勢,而是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滋養著他最本源的生命之火,延緩著他生機的流逝,甚至……開始極其緩慢地、嘗試著與這幽冥之地的死寂法則進行一種玄妙的溝通與調和!
與此同時,蘇臨懷中,那枚封印著蘇晚晴殘魂與破損源初靈種的星辰晶石,似乎也受到了青蓮生機的微弱刺激,其內部那點翠綠光芒,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青蓮的異動,讓蘇臨昏沉的意識清醒了一絲。他內視己身,感受到那縷微弱卻堅韌的不朽生機正在與死亡抗爭,心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這青蓮……竟能在幽冥之地發揮作用?”他心中驚疑不定。混沌青蓮,傳說中開天辟地之初的靈根,其層次遠超尋常生死法則,或許正是它,為自己在這絕境中,爭得了一線生機!
他不再抗拒,而是嘗試著主動引導那縷青蓮生機,配合其與幽冥法則的微妙共鳴,小心翼翼地感應著周圍的環境,尤其是……前方那撐船的擺渡人。
小舟在忘川河上行駛了不知多久,前方迷濛的霧氣中,隱約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彷彿無邊無際的陰影。一股更加濃鬱、更加威嚴的輪回法則氣息,撲麵而來。
那裡,似乎就是幽冥地府的核心區域。
而一直沉默不語的擺渡人,此刻也第一次有了動作。他(她?它?)微微側過頭,那鬥笠下的兩點幽光,再次“看向”了船艙中的蘇臨,手中的竹篙,也稍稍放緩了劃動的節奏。
彷彿在等待著什麼,又彷彿在……確認著什麼。
蘇臨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