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煉琉璃 第29章 星髓洗煉
棲鳳山莊的喧囂與殺意被遠遠甩在身後，蘇臨將速度催動到極致，雷火真元在經脈中奔騰咆哮，結合新近領悟的、蘊含星辰軌跡的空間身法，讓他的身影在夜色下的山林間時隱時現，如同鬼魅，難以捕捉。
然而，身後那兩道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怖氣息，卻死死鎖定著他，並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拉近距離！
一道，冰冷、死寂，帶著凍結神魂的寒意，屬於那位神獄使者！其氣息之強，遠超築基，已然達到了金丹初期的層次！另一道，熾熱、暴戾，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殺意與屈辱，則是南宮家的那位實權長老，築基後期巔峰的南宮梟！
兩位強者，一金丹，一築基巔峰，聯手追殺！這等陣容，足以橫掃江市任何一個修真家族！
蘇臨能感覺到，那神獄使者的神識如同無形的羅網，不斷收攏，乾擾著他周身的空間波動，讓他那精妙的身法效果大打折扣。而南宮梟則如同發狂的凶獸，死死咬在後麵，一道道熾熱的火焰刀罡撕裂夜空，不斷轟擊在蘇臨的遁光之後，逼得他不得不頻頻閃避，速度一再受阻。
“小雜種！看你往哪裡逃！”南宮梟的怒吼聲如同滾雷，在山林間回蕩。棲鳳山莊的變故，讓南宮家顏麵掃地，更打亂了他們與神獄的重要計劃，他已將蘇臨恨入骨髓！
而那神獄使者則始終沉默，唯有那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附骨之疽，讓蘇臨的神魂都感到陣陣寒意。他在等待，等待一個最佳的出手時機，一擊必殺！
壓力！前所未有的壓力！
蘇臨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體內真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著。他一邊瘋狂運轉功法汲取天地靈氣補充，一邊大腦飛速運轉，尋找脫身之策。
硬拚是死路一條！唯一的生機，在於利用地形和對空間的細微掌控，以及……幽冥府或許會提供的，那渺茫的支援！
他猛地改變方向，不再直線逃遁，而是向著雲隱山脈深處，那處他曾與冷凝玉躲避過的、環境更為複雜、瘴氣彌漫的險峻山區衝去！
“想借地形拖延？癡心妄想！”南宮梟看出了他的意圖，速度再增三分，一道橫貫百米的烈焰刀罡如同天罰，悍然斬落，將蘇臨前方一片山崖直接劈開，亂石穿空，阻擋去路！
蘇臨身形如遊魚般在墜落的巨石間穿梭，險之又險地避開。但就這麼一耽擱，身後那神獄使者的攻擊已然降臨！
沒有聲勢浩大的光影，隻有一道細微的、幾乎融入夜色的黑線，如同毒蛇吐信，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蘇臨後心！這黑線所過之處，空間都微微扭曲，散發出湮滅一切的死亡氣息！
快！準！狠！
蘇臨亡魂大冒，強烈的死亡危機感讓他渾身汗毛倒豎！他根本來不及轉身，也來不及施展任何防禦法術！
隻能硬抗！
“吼！”
他發出一聲如同困獸般的咆哮，體內雷霆火煞聖基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震動！所有的真元，連同那一絲新近煉化的戊土精氣，全部凝聚於後背！
“嗡！”
一層凝實無比、呈現出紫、赤、黃三色交織的光盾瞬間成型！光盾之上，雷紋跳躍，火烙燃燒，更有厚重的土行之力流轉，防禦力瞬間提升至巔峰！
然而——
“嗤……”
那細微的黑線，輕輕點在了三色光盾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彷彿琉璃碎裂的聲響。
那凝聚了蘇臨全身力量、足以硬抗築基後期全力一擊的三色光盾，在那黑線麵前，竟如同紙糊一般，被輕易洞穿！黑線去勢不減，直接刺入了蘇臨的後背！
“噗！”
蘇臨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鮮血中竟夾雜著些許內臟碎片！他隻覺一股無法形容的陰寒死寂之力，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衝入他的體內，瘋狂破壞著他的經脈、臟腑，甚至向著他的識海侵蝕而去！
劇痛！冰寒！以及生命飛速流逝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金丹一擊，恐怖如斯！
他身形一個踉蹌，險些從半空中栽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氣息如同風中殘燭，急劇衰落！
“結束了。”後方，傳來神獄使者那冷漠得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在他看來，中了她的“寂滅死線”，築基修士絕無生還可能。
南宮梟臉上也露出了殘忍的快意笑容。
然而，就在蘇臨意識即將被那陰寒死寂之力徹底吞噬的刹那——
識海深處，一直靜靜懸浮的琉璃神塔，猛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華！
塔基部位，那淡金色的時空之力與暗金色的寂滅紋路同時亮起！淡金光輝如同溫暖的潮汐，迅速湧向蘇臨的四肢百骸，所過之處，那肆虐的陰寒死寂之力如同遇到了剋星，被迅速定住、分解、淨化！而那股暗金色的寂滅道韻，則更加霸道，直接迎向侵入他識海的那絲死寂意誌，如同君王麵對叛逆，將其無情碾壓、吞噬！
破而後立！琉璃神塔的力量，竟在蘇臨瀕臨死亡的關頭，被徹底激發！
不僅如此，那暗金寂滅紋路在吞噬了神獄使者的死寂之力後，似乎變得更加凝實了一絲，反饋出一股更加精純、卻帶著蘇臨自身烙印的生機能量，反哺他受損的肉身與神魂！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在外人看來，蘇臨隻是身體劇震，噴血重傷，氣息衰落。
但隻有蘇臨自己知道，在那必死的一擊下，他不僅扛住了，體內更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那陰寒死寂之力，竟成了琉璃神塔的養料！
他強忍著幾乎要撕裂靈魂的痛楚，借著那股反哺的生機，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他保持住最後一絲清明，燃燒本命精血，將殘存的所有真元灌注雙腳！
“嗖！”
他的速度竟在重傷之下，再次飆升一截！如同迴光返照，化作一道扭曲的血色雷火流光，不顧一切地衝向前方那片更加濃密、神識難以穿透的古老瘴氣森林！
“嗯？還沒死？”神獄使者發出一聲輕咦，冷漠的聲音中首次帶上了一絲真正的訝異。她的寂滅死線竟然失手了？
南宮梟也是臉色一變，怒吼著加速追去：“垂死掙紮！”
兩人緊跟著衝入那片被五彩斑斕、卻蘊含著劇毒與混亂靈氣的瘴氣所籠罩的森林。
一入森林，視線與神識都受到了極大的乾擾。那瘴氣彷彿擁有生命，不斷侵蝕著護體靈光，更會扭曲感知。
蘇臨憑借著一股不屈的意誌和對空間波動的本能感知，在複雜如迷宮的古老森林中亡命穿梭。他不斷咳血，傷勢沉重到了極點，全靠琉璃神塔反饋的那一絲生機和燃燒精血強行支撐。
後方，神獄使者和南宮梟雖然實力遠超於他，但在這詭異的環境中，速度也不得不放慢，神識探查範圍大幅縮減，一時間竟難以立刻鎖定蘇臨的具體位置。
“分頭找！他撐不了多久！”南宮梟對神獄使者說道，雖然不滿對方之前的“失手”，但此刻擒殺蘇臨是第一要務。
神獄使者冷漠地點了點頭，兩人一左一右，如同梳子般開始搜尋這片廣闊的瘴氣森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蘇臨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的劇痛和生命的流逝感如同冰冷的海水，不斷淹沒著他。他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精血即將燃儘，真元也已枯竭，若非神塔吊住最後一口氣，他早已倒下。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
不甘！強烈的不甘湧上心頭！他還沒有登臨絕巔，還沒有弄清楚神塔的奧秘，還沒有……看到冷凝玉安全返回宗門……
就在他視線開始模糊，即將一頭栽倒在一處布滿毒苔的沼澤中時——
忽然，他懷中那枚得自灰衣老者的、僅次於寂滅本源石的另外一塊“頑石”，微微發熱！
與此同時，他前方不遠處，一片看似普通的、爬滿藤蔓的山壁，隱隱傳來一股極其微弱、卻與他手中頑石同源的“引力”！
有古怪！
蘇臨精神猛地一振，求生的本能讓他爆發出最後的力量，踉蹌著衝向那片山壁！
他伸出手，觸碰那布滿濕滑苔蘚的岩壁。就在他手掌接觸岩壁的瞬間，懷中的頑石熱度驟然升高！而那岩壁之上，竟無聲無息地蕩漾開一圈水波般的漣漪！
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臨時性的空間門戶，赫然出現！
這……這是一處隱秘的空間節點？！而且，似乎需要特定的“鑰匙”才能開啟！他手中的這塊頑石，就是鑰匙！
蘇臨來不及細想這空間門戶通往何處，也顧不上其中是否危險，這已是他唯一的生路！
他毫不猶豫，用儘最後力氣，一頭紮進了那空間漣漪之中！
身影消失的刹那，空間門戶迅速彌合，岩壁恢複原狀，彷彿什麼都未曾發生。
數息之後，神獄使者和南宮梟的身影幾乎同時出現在這片區域。
“氣息……到這裡消失了！”南宮梟臉色鐵青，神識瘋狂掃過每一寸土地，甚至不惜損耗元氣施展探查秘術，卻再也找不到蘇臨的絲毫痕跡！他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神獄使者那隱藏在陰影下的麵容看不出表情，但周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幾乎要將周圍的瘴氣都凍結。她伸出蒼白的手指，輕輕觸控著蘇臨最後消失的那片岩壁，指尖一絲極其細微的空間波動殘留，讓她確定了什麼。
“空間挪移……他身上，果然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她的聲音冰冷如萬載寒冰，“看來，那尊塔賦予他的，比我們想象的更多。”
她收回手指，看向暴怒的南宮梟：“此地空間結構特殊，殘留節點已封閉，無法追蹤。他要麼死在了隨機空間亂流中，要麼……傳送到了某個未知之地。”
“難道就這麼算了？！”南宮梟不甘地低吼。
“算？”神獄使者冷笑一聲，“他壞了神獄大事，必上必殺名單。通知下去，發動所有力量，搜尋一切與空間異常、上古遺跡相關的線索！他隻要還活著，隻要還在這一界，就一定能找到！”
她頓了頓，補充道：“還有，那雲水宗的聖女，也不能放過。他們關係匪淺，或許能找到線索。”
兩人又在附近仔細搜查了許久，最終一無所獲，隻能帶著滿腔的怒火與殺意，悻悻離去。
瘴氣森林重歸死寂，隻有那五彩的毒霧緩緩流淌。
而此刻的蘇臨，在穿過那空間門戶的瞬間，便感覺天旋地轉，彷彿被投入了一個高速旋轉的滾筒，本就重傷的身體再次遭受重創，徹底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蘇臨是被一股精純、溫和、卻帶著絲絲刺痛感的能量喚醒的。
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並非預想中的絕地或險境，而是一片……朦朧而夢幻的星光。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不大的、完全由某種透明水晶構築的封閉空間內，水晶之外，是緩緩流淌的、如同星河般的璀璨光帶。精純的星辰之力，正透過水晶壁，絲絲縷縷地滲入他的體內，滋養著他千瘡百孔的肉身與近乎乾涸的丹田。
雖然這星辰之力帶著一種陌生的、略顯霸道的屬性，讓他受損的經脈感到刺痛，但無疑是在修複他的傷勢。
他沒死？而且……這是哪裡？
他掙紮著想要坐起，卻牽動了傷勢，猛地咳嗽起來，又咳出幾口淤血。
“你醒了？”
一個空靈、悅耳，卻帶著一種古老韻味和淡淡疏離感的女聲，突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蘇臨心中一凜，猛地轉頭望去。
隻見在這水晶空間的角落，星光最為濃鬱之處，靜靜地坐著一位……女子。
她並非實體，而是一道由純粹星光凝聚而成的虛影，身形曼妙，容顏模糊不清，唯有一雙眸子，如同蘊藏著整片星海，深邃、浩瀚，帶著洞悉萬古的滄桑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她的形態，與之前在拍賣會籠中看到的那個星界遺族，有七八分相似！
是那個星界遺族？！她怎麼會在這裡？而且是以這種靈魂投影的方式？
“是你……救了我？”蘇臨聲音沙啞乾澀，帶著警惕。他記得自己昏迷前，是啟用了一處隱秘空間節點。
星界女子的虛影微微頷首，那雙星眸注視著蘇臨，空靈的聲音再次直接響徹他的腦海：“是你身上……‘源初’的氣息，引動了‘星驛’的共鳴，將你接引至此。而我，隻是藉助你開啟通道的瞬間，將一縷殘魂依附於你，脫離了那座囚籠。”
源初？是指琉璃神塔嗎？星驛？這裡是一處傳送中轉站？
蘇臨心中念頭急轉，強壓下震驚，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
“此地，是遠古‘星靈族’遺留的、連線諸天萬界的‘星驛’之一，早已廢棄多年，能量即將耗儘。”星界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追憶與落寞，“我名‘艾雅’，來自……一個早已在歸墟寂滅中崩毀的星界，是最後的‘星靈’之一。”
歸墟寂滅！又是這個詞！
蘇臨瞳孔微縮：“歸墟寂滅……到底是什麼？神獄尋找星核，又想做什麼？”
艾雅的星眸中閃過一絲劇烈的波動，那濃鬱的悲傷幾乎要滿溢位來：“歸墟之寂……是萬物輪回的終點，也是……被強行觸發的終末浩劫。上古末年，有至強者妄圖掌控歸墟，重啟紀元，卻引動了無法控製的寂滅風暴，致使諸天星辰隕落，萬界生靈塗炭……我之星界，便是其中之一。”
她看向蘇臨，目光彷彿穿透了他的身體，看到了那尊琉璃神塔：“而你身上的‘源初’，據古老的預言記載，是曾在歸墟之寂中閃耀，並最終隱沒的……‘希望之種’之一。神獄……那些繼承了上古妄唸的瘋子，他們尋找星核，是想以無數生靈與星辰的殘骸為祭品，血祭星核，強行在歸墟中開辟所謂的‘永恒神國’，重現……甚至超越上古那場災難！”
希望之種？血祭星核？永恒神國？
蘇臨聽得心神俱震！他終於明白，神獄的目的，是何等的瘋狂與可怕！這已不僅僅是爭奪寶物，而是要以億萬生靈為代價，進行一場滅世般的邪惡儀式！
“他們囚禁你，是為了你體內的星核碎片？”蘇臨看向艾雅。
艾雅虛影微微黯淡：“是的。星核是星辰的本源，也承載著星辰寂滅時的‘歸墟印記’。他們需要足夠的‘歸墟印記’，才能定位並撬動歸墟之力。我的族人……大多都已……”她沒有再說下去，但那無儘的悲慟已說明一切。
蘇臨沉默了片刻，感受著體內在那精純星辰之力滋養下，緩慢卻堅定恢複的傷勢，以及識海中那尊彷彿因接觸到“同類”而微微雀躍的琉璃神塔。
他抬起頭，目光看向艾雅那虛幻卻堅定的星眸，沉聲道：“我需要力量，需要儘快恢複，需要阻止他們。”
艾雅與他對視著，那雙星海般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你的身體很奇特，相容並蓄，潛力巨大。但你的傷，很重，常規方法需要太久。”她緩緩說道，“星驛殘存的能量不多，但或許……可以助你進行一次‘星髓洗煉’，這是星靈族淬煉根基、修複道傷的無上秘法，但過程……極其痛苦，甚至有形神俱滅之危。你，可敢嘗試？”
星髓洗煉？無上秘法？
蘇臨看著艾雅，又內視了一下自己瀕臨崩潰的身體與那搖曳的神魂之火，嘴角扯出一抹帶著血絲的、卻無比堅定的弧度。
“有何不敢？”
前有神獄滅世之謀，後有南宮家不死不休之仇。他沒有退路，唯有抓住一切機會，變得更強！
艾雅點了點頭，星眸中閃過一絲讚賞。她虛幻的雙手開始結出一個個古老而玄奧的印記，整個水晶“星驛”驟然光芒大放，外界那流淌的星河光帶彷彿受到了召喚，如同百川歸海，化作最精純、最本源的星髓之力，瘋狂地湧入這方狹小的空間，將蘇臨徹底淹沒！
刹那間，比之前被神獄使者擊傷時強烈十倍的、彷彿每一個細胞都被撕裂、又被強行重塑的極致痛苦，轟然爆發！
蘇臨咬緊牙關，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意識再次在劇痛的浪潮中劇烈搖曳。
但他的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寒鐵，愈發堅定。
破而後立，向死而生！
這星髓洗煉，將是他踏上更強之路的，又一次殘酷而寶貴的淬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