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煉琉璃 第80章 黃泉初渡，彼岸仙姿
蘇臨是在一陣刺骨的陰寒與識海深處萬象星辰塔的輕微震顫中恢複意識的。
五臟六腑如同移位，經脈傳來針紮般的刺痛，那是強行催動寂滅星核超越極限的後遺症。金丹黯淡，那枚寂滅星核也縮小了一圈，靜靜懸浮在丹田中央，散發著疲憊而危險的氣息。
他猛地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隕星穀。原本煞氣彌漫的天空此刻清明瞭許多，但取而代之的，是穀地中央那個巨大、深邃、散發著令人不安的“空無”氣息的坑洞，以及坑洞底部那道橫貫虛空、不斷扭曲撕裂的幽暗裂隙。
裂隙之後，那片昏黃渾濁的浩瀚水域與斷裂石橋的虛影，如同烙印般刻在視野裡，帶來靈魂層麵的威壓。
“黃泉……”蘇臨心頭凜然。自己那搏命一擊，竟然真的撕開了通往禁忌之地的入口！
他立刻看向身旁。冷凝玉倒在不遠處，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但雲水鏡仿品懸浮在她身前，灑下淡淡清輝，護住了她的心脈，顯然這件異寶在最後關頭自動護主。
蘇臨稍稍鬆了口氣，強撐著劇痛的身體，取出一枚得自星辰塔的療傷聖藥“迴天星辰丹”服下，又渡了一股精純的星元力給冷凝玉。
丹藥化開，磅礴藥力滋養著受損的經脈，星寂造化訣自行運轉，開始緩慢修複傷勢。寂滅星核也如同沉睡的凶獸，開始一絲絲汲取周圍稀薄的星辰之力恢複自身。
片刻後，冷凝玉長睫微顫，悠悠醒轉。看到蘇臨無恙，她美眸中閃過一絲慶幸，隨即又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蘇兄，這是……黃泉入口？”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和難以置信。
“嗯，被我那一拳強行轟開的。”蘇臨苦笑，感受著體內空蕩蕩的丹元和依舊隱隱作痛的經脈，“代價不小，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
冷凝玉看向蘇臨的眼神充滿了複雜，有感激，有後怕，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驚歎。以金丹中期修為，硬撼三大金丹後期聯手佈下的上古邪陣，最終竟以如此霸道的方式破局，甚至撕開了傳說中的黃泉通道……此等戰績，若傳揚出去，足以震驚整個修真界！
“我們得快離開，此地不宜久留。”蘇臨沉聲道。黃泉入口洞開，誰也不知道會引來什麼，剛才的動靜太大，很可能已經驚動了附近的修士或……其他東西。
然而，他話音剛落，異變再生！
那道幽暗的裂隙猛地一陣劇烈波動，一股遠比之前精純、浩瀚、帶著輪回寂滅意境的昏黃氣流，如同決堤洪流般從中噴湧而出！
這股氣流並非針對他們，卻帶著無差彆的侵蝕與死寂之意，所過之處，連空間都似乎蒙上了一層昏黃黯淡的色彩，地上的碎石迅速風化、失去靈性。
“小心！”蘇臨臉色一變，強提所剩不多的星元力，在身前佈下一層薄薄的星寂領域，將兩人護住。
昏黃氣流衝刷在領域光幕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領域光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消融！這黃泉死氣，品質極高，對生靈靈力有著極強的腐蝕性！
照這個速度，他們撐不了多久！
就在蘇臨考慮是否要再次冒險動用寂滅星核硬闖時，那噴湧的黃泉死氣中，陡然亮起了一點朦朧的清光。
清光初時微弱，如同風中殘燭，卻在昏黃的死氣洪流中堅定不移，並且越來越亮，越來越清晰。
那似乎……是一盞燈？
不，更確切地說，是一葉扁舟！
一葉不過丈許長的古樸小舟，通體由某種暗金色的木材製成，船頭懸掛著一盞散發出柔和清光的宮燈。小舟破開昏黃死氣，如同逆流而上的魚，輕盈而穩定地朝著裂隙之外駛來。
小舟之上，立著一道倩影。
那是一名身著素白長裙的女子，裙擺繡著淡淡的彼岸花暗紋，身姿窈窕，風華絕代。她麵上覆著一層輕紗，遮住了容顏，隻露出一雙清冷如寒潭、深邃若星空的眼眸。青絲如瀑，僅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挽住部分，其餘自然垂落，隨風（儘管此地並無風）微微拂動。
她靜靜地立於舟頭，手持一根長長的青竹篙，篙尖輕點虛無，那洶湧的黃泉死氣便自然分開，無法靠近小舟分毫。
她的氣質空靈而幽遠，帶著一種不屬於人間的仙氣，卻又與這死寂的黃泉背景奇異地融合，彷彿她本就是這亡者世界的引渡人。
蘇臨和冷凝玉都看呆了。
在這剛剛撕開、死氣噴湧的黃泉入口，竟然駛出了一葉扁舟，一位如詩如畫、風華絕代的女子？
這景象太過詭異，也太過震撼。
小舟緩緩駛出裂隙，停駐在坑洞上空，那盞宮燈的清輝灑落，將周圍令人不適的黃泉死氣都驅散了不少，帶來一片短暫的清明。
女子的目光掃過狼藉的穀地，最後落在了下方勉強支撐的蘇臨和冷凝玉身上。她的目光在蘇臨身上停留了片刻，那雙清冷的眸子裡，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尤其是在感應到他體內那沉寂卻本質非凡的寂滅星核時。
“能以金丹中期修為，引動寂滅真意，強行撕裂兩界壁壘……雖借了邪陣衝突之便，亦屬難得。”她的聲音響起，如同玉珠落盤，清越動聽，卻帶著一種亙古的淡漠，彷彿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蘇臨心中劇震，此女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底細！他強自鎮定，拱手道：“晚輩蘇臨，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是……”
白衣女子並未回答他的問題，目光轉而看向那扭曲的裂隙，淡淡道：“此處通道不穩，黃泉死氣倒灌，久之必汙穢此界靈機，引來災劫。你既開此門，便需負起因果。”
她抬起纖纖玉手，對著那裂隙輕輕一點。
一點清輝自她指尖綻放，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融入裂隙周圍的虛空。那不斷扭曲撕裂的裂隙，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穩定、收縮，最後化作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相對平靜的幽暗光門。噴湧的黃泉死氣也隨之大為減弱。
舉手投足間，穩定兩界通道！此等手段，遠超蘇臨想象！
做完這一切，白衣女子再次看向蘇臨，玉手輕揚，一道流光飛向蘇臨。
蘇臨下意識接過，入手是一枚非金非玉的令牌，觸手溫涼，正麵刻著一個古樸的“渡”字，背麵則是一條蜿蜒的河流與一葉小舟的圖案。
“此乃‘黃泉渡令’。”女子聲音依舊平淡，“他日若有機緣，或身陷絕境，可持此令至任何與黃泉相接的陰陽節點，搖動令牌，或可喚來一線生機，渡你過劫。”
頓了頓，她的目光似乎穿透輕紗，再次落在蘇臨身上，若有深意地補充了一句：“寂滅非終點，星核藏造化。好自為之。”
話音未落，那葉扁舟輕輕調轉，載著那風華絕代的白衣女子，無聲無息地重新駛入了那道穩定的幽暗光門之中，消失不見。宮燈的清輝也隨之隱沒。
光門靜靜懸浮，不再噴吐死氣，彷彿一個亙古存在的遺跡。
蘇臨握著手中那枚冰涼神秘的“黃泉渡令”，看著那穩定下來的黃泉入口，心中波瀾起伏。
黃泉初渡，得見彼岸仙姿。
這位神秘的白衣女子究竟是誰？是黃泉的引渡人？還是隱居其中的上古大能？她贈予這枚令牌，是隨手為之，還是另有所圖？
寂滅非終點，星核藏造化……她又看出了什麼？
這一切的謎團，與這剛剛穩定下來的黃泉入口一樣，深邃而引人探尋。
“蘇兄……”冷凝玉的聲音帶著一絲恍惚，顯然還未從剛才的震撼中完全回神。
蘇臨深吸一口氣，將渡令小心收起，沉聲道：“先離開這裡再說。此地已成是非之地，我們的狀態也需要儘快恢複。”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幽暗的光門，扶著冷凝玉，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迅速遠離了這片麵目全非的隕星穀。
而在他離去不久，數道強弱不一的氣息，從不同方向小心翼翼地探向隕星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