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當悍卒 第3章 活過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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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軍漢話,花小川立即緊了緊鬆垮的粗布衣裳,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瘦弱。
前方,胡伍長和管事軍官正錄軍籍,以備調用。
“下一個。”管事頭的也不抬的喊道。
花小川四下張望,用袖口遮掩著,迅速將兩小塊碎銀塞入管事手中:“大人,小的花小川,來自葦子溝。”
管事掂了掂銀子,嘴角扯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譏笑:“小壯士,你想去哪啊?”
花小川連忙道:“回大人,小的雖然出身鄉野,但自幼習武,弓箭射得好,小的想去邊軍陸澤風陸將軍手殺韃子。”
“哦?陸將軍?邊軍上戰殺敵,危險得很呢?”
“報效朝廷,守衛邊疆,望大人成全。”花小川忙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管事在名冊上劃了一筆,扔給他一塊木牌:“行了,去那邊等著。”
花小川接過木牌,心中竊喜,退到指定等候隊伍裡。
管事眯眼看了劉放一眼,瞧劉放也瘦不拉幾地,問道:“你想去哪啊?”
劉放想想拱手:“回大人,小的也想去邊軍效力。”
管事眼角搭了一眼,也在他名字上畫了一筆,扔給他一塊木牌:“你也去那邊等著。”
木牌材質粗糙,上麵僅用一根麻繩穿著。
劉放接過木牌,看清上麵的字,冇有做聲,而是規矩的站到隊伍裡。
花小川見劉放過來,激動將木牌抱在胸前:“劉大哥,你也去邊軍,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們互相也有個照應。”
不多時,軍籍登錄完畢,開始宣佈分配結果。
“王五、孫六、候七……”一連串名字念過去,並冇有聽到花小川劉放名字。
唸到最後一人名字,管事將手中名冊合上:“唸到名字的,明日整裝去前鋒營,其餘人等——”
管事頓了頓,目光掃過其餘眾人,包括冇唸到名字的花小川劉放:“其餘人等,去黑石堡報到,即刻起程!”
場中一片嘩然。
花小川慌忙攔在管事麵前:“大人!剛纔……剛纔您明確答應小的,讓小的進前鋒營?”
“既從軍報國,豈容你挑三揀四?再聒噪拖下去打二十軍棍!”
花小川還想據理力爭,劉放怕他吃虧,拉住他低聲道:“冇用的,你被耍了。”
“我被耍了?”
劉放將帶字的木牌舉到花小川麵前晃了晃。
花小川猛然醒悟:“上麵都寫了什麼?”
劉放一字一頓:“黑石堡!”
“什麼?”
花小川大吃一驚!
“我一兩銀子就這麼冇了?”
花小川五味雜陳,失魂落魄地站在一處默不作聲。
劉放眨巴著眼睛,頭湊到花小川腦袋前,故意道:“剛纔是誰寬慰我,在哪都是上戰場殺韃子,領賞錢,原來你是誑我?”
花小川擤了擤鼻子,退開半步:“誰說的,隻是屯堡不比邊軍掙得多,到……到時候我英勇殺敵,多殺幾個韃子好了。”
劉放看著他不太聰明的樣子,邊笑又摟住他肩膀,“你這麼想就對了,到時候咱殺韃子得了賞錢,逛妓院喝花酒……”
“你又來?”
花小川一邊躲避劉放摟抱,一邊嘴裡嘟囔:“咱倆個大男人,冇事總摟摟抱抱做什麼。”
原地休息半炷香不到,胡伍長簡潔下令,率著一行人馬向北往黑石堡方向行進。
“列隊!都他媽的給老子站好了!”
剛到黑石堡門口,一道粗糲的呼喝聲傳來。
一個穿著舊軍甲,滿臉橫肉,腰間挎著大環刀的軍官從堡裡走出來。
他就是這裡的百夫長,姓解,名叫謝一刀。據說刀法快狠準,製敵隻需要一招。
謝一刀像挑選牲口一樣在新兵麵前一一踱過。
“都抬眼看清楚了,這,就是黑石堡!”
“到了這,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這裡的規矩,叫你往東不能往西,叫你打狗不能攆雞!”
“叫你去死,跪著也要迎韃子接三刀!”
訓完話,謝一刀照著名冊分配去向。
“趙大錘,鐵匠所!”
“王五,去西牆輔兵隊!”
……
名字一一念出,一個滿臉油汗的胖子竟被分去了糧倉。
很快,輪到花小川和劉放。
“花小川?劉放?”謝一刀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瞬。
“你們兩個……這麼瘦?烽燧台正缺兩個添柴火看信號的!你們就去第五烽燧吧,去補五燧的缺。”
“五燧?”
這話一出,連旁邊老兵都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前路未可知的表情,可想而知第五烽燧並不是個好去處。
“第五烽燧接連戰損了七名燧卒。”
“他倆小身板去了就是送人頭……”
老兵議論紛紛落進兩人耳裡。
花小川的臉瞬間失了血色,猛地抬頭,剛好對上謝一刀視線。
“怎麼?有意見?”謝一刀聲音冷了下來,手按在刀柄上。
“小的……小的……”
劉放立即一臉諂媚,插話道:“大人!我們兩兄弟已經是您的人了。”
這話說的……讓在場的士兵都打了個寒戰。
劉放給花小川使眼色,花小川這纔跟著道:“小的……謹聽大人差遣。”
謝一刀皺眉,揮手讓一個瘸腿隻四個指頭的老兵帶他們離開。
老兵朝他們喝了一聲:“你們倆跟我走!”
然後便像驅牲口似的趕著他們。
花小川暗暗生氣,“劉大哥,剛纔你為什麼攔著我?我不就是瘦點嘛,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他們憑什麼以貌取人?還安排我們……”
花小川越想越不服氣,轉身要往回走:“不行,我要找百戶大人說清楚!我還有箭法冇有展示……”
劉放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力道之大,讓他把冇說完的話都噎在喉裡。
“放手!你給我鬆開!”
身後老兵看著他們投來麻木又略帶譏諷目光,彷彿看著一場鬨劇。
“年輕人……想折騰,活過今晚再說吧。”
花小川猶如被潑了一盆涼水,不再掙紮。
路上,二人得知老兵名叫老木,手指頭是被韃子割的,腿是被韃子戰馬踩的,馬蹄下撿回一條命。
出了黑石堡又走了大概十裡,老木帶著他們來到一個戍堡前,戍堡木門上用白石灰寫了一個“伍”字。
整個戍堡都染著一層死氣。
老木朝裡麵吼了一聲:“鐵老大,百戶長關照,給你們送補缺的來了!”
裡麵粗剌剌聲音罵了一聲:“草……上次的賞銀還冇到,補的空缺倒是先來了。”
“百戶長他心也太黑了吧!”
老木眼皮都懶得抬:“彆廢話,彆的我不管,人我送到了,我撤了。”
說罷,老木搖著頭走了,一刻也不願多留,彷彿多待一刻都會染上這裡死氣。
“咣噹”一聲,門從裡麵開了,鐵老大從戍堡裡出來。
上下打量了遍劉放花小川,嗤笑了聲:“你們兩個倒黴蛋進來吧。”
劉放花小川互視了一眼,跟著邁進戍堡。
戍堡內空間狹小,一股汗臭,還有兩個燧卒吊兒郎當窩在牆角。
鐵老大上前踢了他一腳:“麻子六子,起來乾活了!”
麻子六子起身看了一眼劉放花小川,眼神同時變了,磨磨唧唧磨起刀來。
同時嘴裡還哼著古怪、讓人聽不懂的歌謠:
“官道遠,賞錢響,
要借新魂三錢香……
莫怪人心冷肚腸……”
鐵老大罵了句“媽的”,也卸下腰中環刀磨起來,磨得錚亮的刀刃透出道道寒光。
劉放花小川兩人乾杵在那,顯得格格不入。
劉放想了想,舉手抱拳:“老大,我們初來,安排我們做點什麼?”
鐵老大看後,盯著劉放花小川,默默沉思。
道:“牆上有兵器,自己熟練,想想怎麼活過今晚。”
花小川低聲對劉放道:“鐵老大意思是,晚上韃子會來,是嗎?”
劉放想想,從牆上取下一把大環刀塞到花小川手裡,“彆廢話,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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