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我在後宮開冥途 > 第95章 鬼兵聽令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我在後宮開冥途 第95章 鬼兵聽令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沈青梧眯眼——帕角繡的不是花,是張人臉,眉眼與老吳氏有七分相似,繡線浸著暗褐,是血。

冥途在識海翻湧,她指尖剛觸到帕子,眼前便炸開一片猩紅。

阿滿縮在染坊角落,月光從破窗漏進來,照見她手腕上纏著的紅線。

“繡完這九張臉,你娘就能活過今冬。”端妃的殘魂附在繡繃上,指甲掐進她後頸,“哭什麼?你娘咳血咳了三年,你爹早埋在亂葬崗,你不替她續命,誰替?”

銀針紮進阿滿指腹,血珠滴線上上,她咬著唇繡下最後一筆。

紅線突然收緊,勒進她皮肉裡,疼得她整個人蜷成蝦米。

“好,好,”端妃的聲音像蛇信子,“這張臉繡得像極了,等你斷氣,就替我守著這具人偶,替我...替我去陪我的孩子...”

畫麵戛然而止。

沈青梧猛地收回手,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老吳氏還在哭,眼淚砸在繡鞋上,把那團黑血泡得發軟:“求婕妤娘娘,求您毀了那些吃人的偶,讓阿滿...讓阿滿能閉眼...”

“起來。”沈青梧彎腰攥住老吳氏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老吳氏被拽得踉蹌,卻見她眼尾泛紅,聲音像浸了冰碴子:“你女兒不是替你續命,是替端妃續命。她的血,她的魂,都被做成了陰符傀儡。”

老吳氏渾身劇震,繡鞋“啪”地掉在地上。

沈青梧彎腰拾起,指腹擦過鞋尖的黑血:“我許你一個交代。今夜子時,帶三柱香,去西直門外亂葬崗。”

素紗捧著銅盆進來時,沈青梧正往腕間纏黑布。

盆裡浮著九枚銀針,針尾的紅繩被血浸得發暗。

“娘娘,”素紗壓低聲音,“禦膳房送來的參湯,您得喝。”

“擱著。”沈青梧扯緊黑布,右臂的黑紋從袖口爬出來,像條正在蛻皮的蛇。

她想起昨夜在繡衣局舊坊,冥途吞噬八具人偶時,那些被囚禁的宮女殘念在她識海尖叫,說的都是同一句話:“線入魂,魂鎖偶,偶不死,魂難脫。”

所以她要在亂葬崗開冥途。

那裡埋著上百個宮人的骸骨,怨氣重,能衝散人偶的邪咒。

子時三刻,亂葬崗的風裹著腐葉打在臉上。

老吳氏抱著阿滿的繡鞋,跪在地頭新添的土包前——那是今早剛埋下的阿滿,棺木裡隻有件染血的繡衫。

沈青梧站在土包前,八具陰符巡使從陰影裡走出,它們的臉被黑紗蒙著,指尖的紅線垂在地上,像八條血色的根須。

線傀走在最前,她的紅線纏上沈青梧手腕,涼意順著血脈往上竄。

“開冥途。”沈青梧咬破舌尖,血珠濺在地上。

陰霧從土縫裡湧出來,裹住八具陰符巡使。

它們同時抬起手,紅線“唰”地繃直,紮進九具繡偶的後頸——那些偶被老吳氏連夜從染坊搜出,此刻堆在土包前,七竅裡還滲著黑血。

“赦——”

沈青梧的聲音像道雷,劈開陰霧。

八道黑影從偶裡衝出來,是八個宮女的殘魂,她們的臉和阿滿一樣,全是被紅線勒出的血痕。

線傀的紅線絞住她們的手腕,引著她們往冥途深處走。

老吳氏突然撲過去,抱住阿滿的殘魂。

那魂體被紅線拽得搖晃,卻還是抬起手,摸了摸老吳氏的臉——沈青梧看見,阿滿的嘴在動,無聲地說:“娘,不疼了。”

老吳氏嚎哭著磕頭,額頭撞在石頭上,血混著淚,在地上洇出朵暗紅的花。

八道殘魂依次沒入冥途,最後那具繡偶“哢”地裂開,露出裡麵塞著的半塊碎玉——刻著“端”字。

沈青梧彎腰撿起碎玉,指腹被割出一道血口。

血珠滴在玉上,冒起青煙。

與此同時,乾清宮的燭火忽明忽暗。

蕭玄策捏著密報的手緊了緊,密報上的字被燭淚暈開:“婕妤宮外夜現九道黑影,形如傀儡,行則無聲,唯紅線滴血。”

“傳欽天監正。”他聲音很輕,殿外的小太監卻打了個寒顫。

欽天監正捧著窺冥鏡進來時,額頭全是汗。

鏡麵上蒙著層白霧,他咬破指尖畫了道符,鏡麵突然清亮——映出沈青梧坐在亂葬崗的土包前,八道黑絲隱在她身後的帷幔裡,像八柄懸著的劍。

“這是...”欽天監正的聲音發顫,“非鬼非人,似為‘契控之靈’,屬冥律所轄,陽世...陽世不可測。”

蕭玄策盯著鏡麵,沈青梧的影子在鏡中突然抬頭,像是要望穿這麵鏡子。

他指尖叩了叩案幾,密報“啪”地落進燭火:“她不是在養鬼,是在養兵。”

次日晌午,素紗捧著個錦盒走進禦書房。

她路過書案時,“不小心”碰倒了筆架,錦盒“骨碌”滾到蕭玄策腳邊。

盒蓋開了條縫,露出半卷泛黃的《傀儡開光譜》。

“大膽!”小太監要嗬斥,蕭玄策卻抬手止住。

他彎腰撿起錦盒,翻開殘卷,目光掃過“陰符續命術,換命替身,以血為引,以魂為媒”的字樣,眸色漸深。

三日後,木老被帶進慎刑司。

他跪在青石板上,汗水浸透了後背的粗布:“胡三姑是胡道人的師妹,三十年前就入了宮,專替貴人‘延壽’。說是延壽,實則是拿宮女的命換主子的命,用她們的血繡成人偶...那‘陰符續命術’是前朝秘傳,換命替身,替身不死,主家...主家就能多活幾年。”

沈青梧站在慎刑司外,聽著木老的供詞被一字一句記成筆錄。

她轉身時,看見素紗捧著摺子匆匆趕來:“娘娘,皇後那兒傳話,說您要徹查匠作司的摺子...準了。”

匠作司的翻查比預想中順利。

三更天,沈青梧站在染坊地窖裡,看著三具未完成的人偶被抬出來——它們的臉分彆照著惠嬪、容華、昭儀的模樣,心口刻著“端”“惠”“容”。

“婕妤收鬼為兵,專斬邪繡。”次日,這樣的傳言像長了翅膀,飛遍六宮。

當夜,清梧閣的燭火熄了又亮。

沈青梧坐在鏡前,右臂的黑紋已經爬上肩頭。

她咬著帕子,拔出肩井穴的銀針,黑血“噗”地濺在銅鏡上,染臟了她的倒影。

“你以為你贏了?”端妃的殘魂從冥途深處浮出來,聲音像刮過瓦礫的風,“胡三姑隻是棋子,真正的‘陰符’源頭,還在宮外。”

沈青梧抹掉鏡上的血,指尖凝出霜花:“那就連源頭一起斬。”她召來線傀,紅線纏上對方手腕,“傳令八使,三日內,清儘宮中‘線眼’——凡以血繡魂者,皆為敵。”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