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華爾街反向收割那些年 第48章 韭菜拖把與壞賬群島的信用錨點
“金融快艇”(鼴鼠對其破氣墊船的尊稱)發出垂死般的轟鳴,在漆黑汙濁的地下暗河中癲狂衝刺,每一次顛簸都讓人擔心它會不會下一秒就散架,順便把一船人(和企鵝和雞)拋進這充滿未知化學物質的水裡。
“抓緊了!前麵是‘流動性陷阱’漩渦區!”鼴鼠死死把著方向盤(其實是一根焊了把手的鐵棍),聲音在引擎噪音中扭曲變形。
隻見前方水道突然變寬,河水在這裡形成一個巨大的、緩慢旋轉的漩渦。漩渦中心並非空洞,而是充斥著各種沉沒的共享單車、廢棄的伺服器機櫃、甚至還有幾輛半浮半沉、車身上印著“p2p理財”字樣的豪華跑車!它們如同金融廢墟的墳場,散發著絕望和沉澱的氣息。
水流在這裡變得粘稠而詭異,彷彿有無形的手在拖拽船底,試圖將一切流動的事物都拉入那停滯的深淵。
“吼!這水咋跟膠水似的!”陳大彪(通過莎拉頭盔上的微型攝像頭遠端圍觀)在通訊器裡喊道。
“嘎!”企鵝cfo緊張地抓住船舷,它的項圈檢測到這裡的“資產流動性”幾近為零,是金融生物的禁區!
“坐穩!”鼴鼠猛打方向(鐵棍),氣墊船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幾乎是擦著一輛沉沒的蘭博基尼車頂,險之又險地繞過了漩渦最致命的中心區域,衝入了一條更加狹窄、水流卻相對湍急的支流。
“媽的…每次過這裡都折壽…”鼴鼠抹了把冷汗,心有餘悸。
陸川始終穩穩地端著那個“壞賬窩”。鳥巢裡的金光小雞似乎對剛才的驚險毫無所覺,甚至好奇地啄了啄從船邊漂過的一個泡脹了的位元幣錢包(空的)。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這下水道沒儘頭嗎?”莎拉忍不住問,她的探測器在這裡受到強烈乾擾,螢幕上一片雪花。
“快到了快到了!”鼴鼠指著前方隱約出現的一點微弱光芒,“看見沒?‘壞賬群島’的入口!那可是新加坡金融體係
darkest
secret!”
氣墊船朝著那點光芒衝去,光芒逐漸擴大,變成一個巨大的、鏽跡斑斑的、如同某種工業排汙口的圓形洞口。
船衝出洞口的一刹那,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這裡不再是狹窄的下水道,而是一個巨大的、不可思議的地下空洞!空洞頂端懸掛著各種廢棄的、但被改造過的照明裝置,發出昏暗搖曳的光芒。空洞之下,是一片渾濁的水域,水麵上漂浮著無數大大小小、由各種垃圾、廢棄集裝箱、破船甚至汽車殘骸拚接而成的…人工島嶼!
這些島嶼歪歪扭扭,毫無規劃,彼此之間用破爛的木板、繩索、甚至光纖電纜連線。島上搭建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棚屋,煙囪裡冒著可疑的煙霧。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債務違約的酸腐味、資產貶值的塵埃、以及一絲頑強的、底層生活的煙火氣。
水麵上,有更加破爛的小船在穿梭,船上的人大多麵色麻木,眼神警惕,穿著混雜了不同時代、不同行業的破舊工裝,彷彿是被各個經濟週期淘汰下來的殘兵敗將。
這裡就是“壞賬群島”?新加坡光鮮亮麗金融外表下的陰暗麵?所有壞賬、違約、破產最終沉澱的地方?
“歡迎來到…無法被計入資產負債表的存在!”鼴鼠的語氣帶著一種畸形的自豪感,“這裡的居民,要麼是信用徹底破產者,要麼是資產被凍結者,要麼就是像我們這種…遊走在規則縫隙裡的‘資訊掮客’!這裡是沃爾夫和金橡樹都不敢輕易踏足的地方,他們的規則在這裡不好使!”
氣墊船靠近其中一座較大的、由半個沉沒貨輪和無數塑料桶搭建而成的島嶼。碼頭上幾個穿著橡膠圍裙、正在分揀某種發光廢料的人,警惕地抬起頭。
“鼴鼠?你又帶什麼麻煩回來了?”一個獨眼龍老頭啞著嗓子問道,目光掃過陸川等人,在企鵝cfo和陸川手中的鳥巢上停留了很久,獨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老卡恩!彆那麼緊張!是貴客!大客戶!”鼴鼠跳上岸,熟絡地拍著老頭的肩膀(被嫌棄地躲開),“給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要‘訊號’好點的!”
老卡恩渾濁的獨眼又打量了陸川一番,似乎察覺到他身上那種深不見底的“空”和隱含的恐怖波動,最終點了點頭,嘶啞道:“‘老地方’還空著。規矩懂吧?‘資訊流量’費用,外加‘風險溢價’。”
“懂!老規矩!”鼴鼠爽快地答應,然後低聲對陸川說,“這裡交易不用現金,用‘資訊’、‘勞務’或者…‘硬通貨’。”他瞥了一眼陸川懷裡那窩雞。
老卡恩領著他們穿過雜亂無章、堆滿各種廢棄物的棚戶區。居民們大多麵無表情,各自忙碌著:有人在拆卸廢舊電子產品提取貴金屬,有人在用簡陋的儀器提煉某種從汙水裡分離出來的、散發著微弱能量波動的沉澱物,甚至還有人…在手工偽造各種證件和票據?技術看起來還挺專業。
最終,他們來到了位於島嶼最高處的一個棚屋。這棚屋居然是用廢棄的伺服器機櫃壘砌而成,外麵歪歪扭扭地接滿了天線和線纜,看起來像是某種原始的資訊基站。
“這裡以前是某個地下資料中心的備用節點,後來廢棄了,被我改造成了安全屋。”鼴鼠得意地介紹,“訊號最好,也最隱蔽。”
棚屋裡空間不大,堆滿了各種改裝過的電子裝置,螢幕閃爍,但相比外麵的混亂,這裡算得上“井然有序”。
陸川小心翼翼地將那個“壞賬窩”放在一個相對平穩的、墊著防震海綿的桌子上。金光小雞好奇地探出頭,咕咕叫了兩聲,似乎對這裡混雜的電磁環境有點不適應。
“現在安全了,說說吧,這到底怎麼回事?”莎拉看向鼴鼠,“金橡樹和沃爾夫為什麼對這東西如此瘋狂?”
鼴鼠搓著手,小眼睛裡閃爍著八卦和貪婪混合的光芒:“這事兒說來可就話長了…根據我挖到的絕密資訊碎片拚湊,金橡樹那套統治現代金融秩序的規則體係,並非憑空誕生,據說其最底層的核心程式碼,借鑒或者說…掠奪自某個更古老的、甚至帶有‘魔法’或者‘神性’的原始金融契約係統。”
他指了指那個鳥巢和石碑:“那個係統,據說就銘刻在類似的石碑上,而其執行,需要一個特殊的‘容器’或‘錨點’來平衡其力量,據說就是一個…用世界上最無法償還的壞賬編織的巢穴。金橡樹隻得到了石碑程式碼,卻失去了這個關鍵的‘平衡器’,導致他們的係統雖然強大,卻充滿了掠奪性和不穩定性,容易引發週期性的危機。”
“而沃爾夫集團,”鼴鼠壓低聲音,“他們不知道從哪得知,這個‘平衡器’或者說‘巢穴’,本身如果培育得當,不僅能平衡風險,甚至能…孵化出‘價值本源’!就是你們看到的這隻…呃…雞?所以他們也想得到它,試圖掌控價值的源頭!”
莎拉皺眉:“孵化價值本源?這太荒謬了。”
“荒謬?”鼴鼠笑了,“看看現在的世界,金融本身不就是最大的荒謬嗎?信用、預期、信心…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能撬動萬億財富,本身不就是一種‘魔法’嗎?”
這話讓人無法反駁。
“那這塊石碑和這個巢穴,怎麼會出現在新加坡的金庫裡?”莎拉追問。
“這就涉及到一樁陳年舊案了。”鼴鼠神秘兮兮地說,“據說很多年前,有一夥膽大包天的‘金融考古學家’,從某個古老遺跡裡挖出了這東西。他們知道懷璧其罪,不敢聲張,就想通過新加坡這個自由港偷偷運走研究。結果訊息走漏,被當時的金管局和幾大銀行聯手圍堵,東西沒運出去,就被秘密存放在了濱海灣金沙最底層的金庫裡,對外宣稱是‘特殊抵押物’。這麼多年,知情者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也就漸漸被遺忘了。直到這次金融風暴,規則鬆動,它的波動才又被金橡樹和沃爾夫捕捉到。”
真相逐漸清晰。
陸川看著桌子上的鳥巢和小雞,所以,自己手裡捧著的,是足以動搖甚至重塑現代金融秩序的…原初程式碼和平衡器?
就在這時,棚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和驚呼!
老卡恩急匆匆地跑進來,獨眼裡帶著驚恐:“鼴鼠!不好了!‘討債的’來了!”
“討債的?”鼴鼠臉色一變,“誰的人?沃爾夫?金橡樹?”
“不是他們!是…是‘群島’自己的‘討債者’!他們好像…衝著你帶來的這幾個客人來的!”老卡恩指著陸川。
話音剛落,棚屋那簡陋的鐵皮門就被“砰”地一聲踹開了!
門口,站著三個身影。
並非彪形大漢,而是三個看起來極其…詭異的人。
左邊一個,乾瘦如同骷髏,穿著一身沾滿油汙、卻依稀能看出原本是頂級定製款的破西裝,手裡拿著一個巨大的、不斷有數字滾動的算盤,眼神空洞,嘴裡念念有詞地計算著什麼:“…逾期罰息…複利…資產折舊…”
中間一個,是個肥胖的中年婦女,塗著誇張的、已經花掉的口紅,手裡拿著一個擴音喇叭,身上掛滿了各種欠條、法院傳票和資產凍結令的影印件,她一開口,聲音尖銳刺耳,帶著強大的精神攻擊:“還錢!還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的信用已經破產!立刻履行債務!”
右邊一個,則是個沉默的身影,籠罩在寬大的黑袍裡,看不清麵容,手裡拖著一條粗大的、由無數斷裂的合同條款構成的黑色鎖鏈,鎖鏈拖在地上發出冰冷的嘩啦聲,散發著“強製執行”的可怕氣息。
這三個人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極度不適的、針對“欠債者”精神層麵的壓迫感!
“是…是‘壞賬群島’的‘清收三人組’!”鼴鼠聲音發抖,“算死草,催命婆,鎖鏈王!他們…他們怎麼會找上你們?你們剛來就欠了群島的錢?”
陸川看著這三人,眼神裡第一次露出了…一絲興趣?
他能感覺到,這三個人並非真正的生命體,而是由島上沉澱的無數壞賬的怨念、無法執行的裁決和失敗的追討行動所凝聚而成的…規則實體!是“壞賬群島”這個特殊環境的產物!
它們被“壞賬窩”和陸川身上那龐大的債務氣息所吸引,本能地前來“清收”!
“根據《壞賬群島公約》第7條第3款!”催命婆用喇叭尖叫著,“檢測到超高風險等級不良資產及關聯債務人!現要求你們立刻提交還款計劃!否則將采取強製措施!”
算死草的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報出一串天文數字:“…債務本金無法計算…利息堆積超過宇宙原子總數…建議直接…破產清算…”
鎖鏈王向前一步,手中的條款鎖鏈如同毒蛇般抬起,鎖定了陸川。
莎拉和企鵝cfo立刻擺出防禦姿態!
鼴鼠和老卡恩已經嚇得縮到了角落。
陸川卻向前走了一步,平靜地看著這三個規則實體。
“還款計劃?”他重複了一遍,然後搖了搖頭,“我沒有計劃。”
催命婆的喇叭音量瞬間提高:“沒有計劃?!那就…”
“因為,”陸川打斷了她,語氣依舊平淡,“你們的‘債’,本身就不成立。”
三個實體同時一愣。
“你們的計算基礎,是基於‘金橡樹規則體係’。”陸川指了指算死草的算盤,“但那個體係,本身就有漏洞,而且…已經過時了。”
他再次向前一步,體內那個債務黑洞奇點微微轉動。
算死草手中的算盤猛地一滯!上麵的數字開始混亂地跳動,甚至出現了負數和虛數!彷彿無法計算陸川的存在!
催命婆的喇叭發出了刺耳的雜音,她的“精神攻擊”撞上陸川那深不見底的“空”,如同泥牛入海,反而讓她自己受到了反噬,尖叫一聲後退一步!
鎖鏈王的條款鎖鏈顫抖著,無法鎖定陸川,因為陸川的“金融屬性”在黑洞的影響下,處於一種不確定的疊加狀態,既存在又不存在,既欠債又不欠債!
“看,”陸川攤了攤手,“你們甚至無法定義我,如何向我追債?”
三個規則實體僵住了,它們的邏輯核心無法處理這種狀況。
陸川卻話鋒一轉:“不過,我或許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個‘解決方案’。”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個“壞賬窩”和金光小雞。
“看到那個了嗎?那裡麵,裝著比你們所有壞賬加起來還要古老的‘壞賬之源’。”陸川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誘惑力,“而這隻小雞,能孵化‘價值’。”
“你們追討債務,是為了‘價值回收’,對吧?”
“與其追討那些永遠無法收回的、已經死亡的價值…”
“…為什麼不嘗試,孵化新的價值呢?”
三個實體:“???”
孵化新的價值?這超出了它們的程式設定!
但…那隻金光小雞身上散發出的、純粹的“價值母源”氣息,又讓它們本能地感到…渴望?
“咕噠?”金光小雞似乎聽懂了陸川的話,它拍了拍翅膀,從鳥巢裡叼起一顆…最小的、裂開縫隙的、灰白色的壞賬鵝卵石,然後…
…它竟然…
…**試圖把那顆代表“壞賬核銷”的石頭…
…往自己身子底下…
…塞**?!
它想…孵這顆壞賬石頭?!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包括那三個規則實體!算死草的算盤停了,催命婆的喇叭啞了,鎖鏈王的鎖鏈垂地了!
在所有人(和實體)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金光小雞真的就把那顆灰白色的壞賬石頭塞到了自己溫暖的金光之下,然後舒服地趴了上去,開始…孵蛋?!
它…它要把壞賬…孵成好東西?!
這一刻,就連陸川體內的係統,都激動地彈出了一連串亂碼:
【觀測到‘價值之雛’啟動‘壞賬重組孵化程式’!】
【理論可行性:未知!】
【風險等級:突破天際!】
【潛在收益:無法估量!】
【建議:提供一切必要支援!包括但不限於:情緒鼓勵、保溫材料、金融正能量…】
陸川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又看了看那三個懵逼的規則實體,平靜地說:
“看,這就是我的‘還款計劃’。”
“用你們沉澱的、死亡的‘壞賬’,作為原料…”
“…孵化出…新的、活的‘價值’。”
“這,算不算…最徹底的‘債務重組’?”
三個規則實體徹底宕機了。它們的核心邏輯無法處理這種級彆的金融創新(或者說金融魔幻現實主義)。
最終,算死草的算盤冒出一股青煙,它喃喃道:“…需要…上報…‘群島意識’…進行…裁決…”然後轉身,如同夢遊般飄走了。
催命婆的喇叭沒了聲音,她茫然地看了看小雞,又看了看陸川,也跟著走了。
鎖鏈王沉默地收起鎖鏈,最後看了一眼那顆正在被孵化的壞賬石頭,也轉身融入陰影。
危機…似乎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解除了?
鼴鼠和老卡恩從角落裡爬出來,看著桌子上孵蛋的小雞,眼神如同看神跡。
“哥們…你…你真是…”鼴鼠已經找不到詞來形容陸川了。
陸川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能感覺到,隨著小雞開始孵化,那個“壞賬窩”和“金橡樹之根”石碑的平衡正在被打破,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晦澀的波動,正從小雞身體下方那顆被孵化的石頭裡隱隱散發出來。
這孵化,絕非易事。
而且,島上其他的“壞賬”,似乎也被驚動了…
遠處,傳來了更多窸窸窣窣的聲音,彷彿有無形的“債務”,正在朝著這個棚屋彙聚而來。
壞賬群島的夜晚,註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