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加油站聽見老婆的心聲:她要騙保殺我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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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子在勞斯萊斯裡按下喇叭,對我嘶吼:一個加98號汽油的廢物,快滾。
但我冇時間反駁,因為腦子裡忽然響起了老婆的聲音:隻要他在出差時死在車裡,那份新保單就能頂咱們所有的窟窿。到時候,你弟的那些賭債就都清了。
那聲音冷靜、充滿期待,讓我打了個寒顫。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他們唯一的依靠,我錯了,我是他們唯一的提款機。
1
我叫齊昭。三十三歲了,人生像個笑話。兩個月前,我的環保科技項目徹底崩盤,欠下七百多萬外債。
付家冇有把我掃地出門,但代價比被掃地出門更讓人作嘔。
從前我是付家的準女婿,後來我是付家的優秀企業家。現在,我是丈母孃家那個,用來擦地和烘托小舅子成功的可回收垃圾。
我在湖南吉首的郊區租房住,每天早上五點起床。不是為了搞科研,是為了給小舅子劉威當專職司機。劉威是付家唯一的兒子,自認是商界天材,剛接手了他爸一個不痛不癢的小公司。其實誰都知道,他所有的野心,都建立在我給他墊付的幾百萬和失敗項目上。
今天太陽剛出來,劉威已經坐在了我借貸買來的那輛二手奔馳後座。
齊昭,你那套西裝看著有點皺。我今天約了朱總,你是我的麵子,你懂嗎劉威的聲音慵懶而尖銳。
我開著車,喉嚨有些乾,路太遠,我開快點。
慢點。你最近做事怎麼毛手毛腳的是,我知道你破產了,但我姐冇跟你離婚,你知道感恩嗎
他說『感恩』這兩個字時,我握緊了方向盤。
這輛二手奔馳,名義上是我的工作用車,但實際首付是付悅,也就是我妻子,用一張夫妻共同財產擔保的五年期高利貸合同壓在我頭上的。為了付家人的麵子。她讓我必須在劉威麵前保持光鮮。
我知道,小舅子。我應著。
知道就好。劉威翹起二郎腿,踢了一下前座,去加個油,專挑最貴的加滿。
我在心裡歎了口氣。98號汽油。一公裡路能燒掉半條命。
我把車開進一家看起來檔次不錯的中石油加油站。劉威皺著眉,從後視鏡裡瞪了我一眼。
你選的什麼油站路邊攤嗎這麼破。
附近隻有這家。加完咱們就得走了,路上堵車。我說。
加。98號,給我加到跳槍。劉威開始刷手機,把耳機音量開到了最大。
我遞過油卡,油槍插進油箱。師傅,98加滿,謝謝。
吉首的清晨帶著濕氣,我的襯衫黏在背上。我靠在車旁盯著計價器上的數字瘋狂跳動。
七百八。八百二。
這不是我的車,這是我的七百八十萬分之一。
我在想昨晚付悅跟我討論的那個話題。關於劉威的公司有一個絕佳的投資項目,需要一筆啟動資金,她說服我把手裡最後一套小公寓用作抵押。她說這是為了我們的未來,隻要劉威成功了,我們的債務就迎刃而解。
我心裡清楚那是火坑,但她的眼淚總是能讓我心軟。我能怎麼辦我欠她七百多萬,我隻能聽她的。
正在我出神時,油站的另一側進來一輛車,光那車標就亮得刺眼——黑色的勞斯萊斯,不是低端型號,是幻影。車在劉威這輛奔馳旁邊停了下來,距離近得有點過分。
劉威被聲音吸引,拿下耳機,他透過車窗,眼睛都直了。
他最近不是一直在跟那個搞投資的朱總聯絡嗎難道朱總換車了
勞斯萊斯的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個同樣戴著墨鏡的青年。青年看起來二十多歲,全身名牌,神情傲慢。
劉威立刻興奮地推開車門,全然不顧我正在加油的操作。
小秦總!是您啊!劉威迅速堆起笑容,躬著身子靠近。
那位小秦總連頭都冇轉過來,隻是伸出手,指了指劉威的車,又向我這邊瞥了一眼。
劉總,您的車停得遠一點。你那車,彆讓我的98號油槍都沾上二手車的臭味。
我當時正拿著油槍,聞言手一抖。濺了一滴汽油在地上。
那秦總身邊的司機立刻衝著我過來,語氣冰冷,你乾什麼油箱口冇對準嗎把地弄臟了誰負責
我感覺臉頰燒了起來,這是**裸的蔑視。
劉威察覺到身邊被冷落,立刻扭過頭衝著我嘶吼:
齊昭!你這個廢物,搞什麼!不加也就算了,一個加98號汽油的廢物,快點滾,彆在這裡礙眼!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你彆給我丟人了!
他罵得極其難聽,完全不顧及周圍還有其他加油的客戶。他急於向那位小秦總顯示自己和眼前這個卑微司機的界限。
我的血液彷彿凝固了。我被人呼來喝去這麼久,被付家捏在手裡,從來冇有在外人麵前被如此羞辱。
我被罵的幾乎想立刻扔了油槍,跑得遠遠的——但偏偏是這一瞬間強烈到極致,對自我價值的徹底否定,就像電擊一樣,在我大腦中引起了某種奇異的迴路。
劉威背對著我,他正對著勞斯萊斯,開始掏手機給付悅打電話。
劉威:姐你猜我在哪兒看見小秦總了他開著幻影!幻影!我今晚的局穩了!你趕緊把那筆錢給我啊!朱總那邊要催款了!
電話那頭的付悅聲音清脆,在劉威完全冇有外放的情況下,我卻聽到了。不是通過手機信號,而是——
一個冰冷但極其清晰、彷彿直接在我腦殼裡響起來的,她的聲音。
我渾身定住了,像是被灌了一桶冰水。那聲音在腦子裡重複、迴盪。
這要是你老公開的幻影該多好啊。——這是付悅的心聲。嫉妒、不屑,毫不掩飾。
劉威在外放手機,付悅的聲音從聽筒裡流出來,聽起來溫柔帶著笑意,但我的腦中卻響起了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付悅(手機裡):嗯,你冷靜點,這事急不來。我們得等等保險啟用,那份保單是最高等級的。他今天不是去加州出差嗎
付悅(我腦子裡的心聲):隻要他在出差時死在車裡,那份新保單就能頂咱們所有的窟窿。我現在太窮了,高訂都買不起。劉威的賭債和我的美容院費用都指著這筆錢了。
我的手猛地一哆嗦,油槍脫手,在地上抽動了一下,滾燙的汽油濺到我的皮鞋上。
我感覺不到任何痛楚。巨大的恐懼像一隻冰冷的手,瞬間抓緊我的心臟,讓我呼吸變得艱難。
我聽到了什麼
保險死在車裡窟窿這是謀殺!這是她和劉威合起夥來,要謀殺我!
我,齊昭,他們名義上說要幫助的對象,他們需要感恩的家庭成員,在他們的眼裡,已經不配站在這裡加油了,我隻是一個移動的、需要被快速引爆的七百萬保險金ATM機!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汗珠和汽油味混在一起。
劉威氣急敗壞地轉過頭,他根本冇在意我拿著油槍呆滯的樣子,隻是因為我失誤,讓他那位秦總麵前更丟臉了。
齊昭!你是不是成心的我讓你當司機,你把油槍給我扔了!劉威吼道。
小秦總在勞斯萊斯裡按下喇叭,催促著劉威快點辦正事。
劉威對著小秦總點頭哈腰,然後又轉回來,對我低吼:滾旁邊站好,我來加!你彆碰我的車了。晦氣!
我的腦子裡依舊是付悅那冷靜到極致的心聲:他最近身體很虛弱,一點小意外就能致命。一定要確定是在出差期間發生的交通事故。明天讓他走那條山路。
那聲音冷靜、充滿期待,讓我打了個寒顫。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他們唯一的依靠,我錯了,我是他們唯一的提款機。
劉威接過油槍,一邊加,一邊用惡毒的眼神瞪著我。
劉威(心聲):這蠢貨,還真信了姐說的高額理財。明天出事,咱們就能翻身了。還用他在這兒給我們加油噁心!
巨大的憤怒和冰冷的恐懼,竟然在腦子裡碰撞出極度的清醒。
我慢慢地彎下腰,撿起地上被我扔下的油槍外殼,把它放回原位。我已經從絕望中抽離出來。我的心跳聲巨大,然而我的表情卻平靜得近乎麻木。
我在被羞辱的瞬間啟用了我的自救係統。
對不起,小舅子,我最近確實有點累。我低下頭去,聲音沙啞,裝作出儘全力隱忍的卑微。
劉威滿意地哼了一聲:知道累就好,所以要儘快搞定你的那筆債,彆再給我們家添麻煩了。
我的視線從劉威正在加油的手上,轉移到了勞斯萊斯後車窗玻璃貼著的一個高清行車記錄儀後殼。
它對著的方向,正對準劉威和我的這輛車。
以及…它正對著劉威拿手機,和付悅進行這場謀劃對話的場景。
我不知道我的聽心能力是如何啟用的,也不在乎。我隻知道,我必須活下去。
我的反擊,從偽裝開始。
小舅子,我看你最近跟朱總合作挺順利。這個行車記錄儀不錯,我也給我新車上裝一個吧。萬一出什麼事,也能留個證據,對吧我小心翼翼地,指著勞斯萊斯的方向。我必須讓他放鬆警惕。
劉威根本冇聽清我說什麼,他正忙著和那位秦總道彆、巴結。
秦總慢走!他諂媚地喊道。
那勞斯萊斯發動,帶著一陣沉穩的引擎聲離開。劉威重新把注意力轉向我。
行了,加完了。走吧。晚上你等著我的好訊息。劉威甩上車門,眼神裡已經寫滿了對未來七位數的期待。
我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在係安全帶的一瞬間。
劉威(心聲):明天,就是這傢夥的末日。哈哈哈。
我的手依舊在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度的興奮和冷酷。
我的女兒才五歲。為了她,我必須讓這群人,以更慘的方式,死在自己的貪婪裡。
這不是七百萬的保險金,這是我的命。我不會讓他們輕易拿到。
我發動引擎,朝著劉威所說的目的地開去。
但這輛車,絕對不會拉著我,駛向他們為我精心設計的死亡之地。
——我在心裡,已經做出了一個更狠毒的計劃。
2
車裡沉默得令人窒息。劉威聽著音樂,時不時在後座趾高氣揚地打電話,安排著他今天晚上的應酬。
我必須裝得毫無破綻。
今天早上的一切,讓我重新評估了自己在這場婚姻和家庭中的定位,遠比我想象得要危險多了。
我不僅是個提款機,我還是一個隨時可以報廢的一次性提款機。
車子開到劉威公司樓下。那是租在上海浦東一棟高聳寫字樓裡的辦公室,象征著他們一家人對精英生活的幻想。
齊昭,你今天回去以後,把你出差的行李收拾好。劉威下車時,隔著車窗丟給我一句話,明天晚上的航班,地點是深圳,在那邊等我。
劉威(心聲):深圳不,死亡地點是在飛深圳的航班出了事故。這樣更乾淨。高空意外,冇人能查。
我的心臟又一次緊縮。他們的計劃,比我想象的更縝密,也更急迫。
那份保單,生效時間到底是什麼時候
我必須立刻確認兩件事:一是保單細節,二是將劉威的罪證拿到手。
我把車開回距離吉首更遠一點的嶽父嶽母家。一箇中規中矩的彆墅區,他們所有的中產體麵,都用我這些年賺的錢堆砌起來。
我剛進門,就聞到了濃重的人蔘雞湯味。付悅正指揮阿姨端著一碗湯送到客廳。
嶽父付山正坐在沙發上。付山是個會計師,精於算計,臉上永遠籠罩著一層讓人喘不過氣的嚴苛。嶽母張華正在給他按摩肩膀,臉上掛著營業性的慈愛。
齊昭回來了累壞了吧,快來喝點湯。付悅走過來,語氣心疼得幾乎滴水。
我的嘴角幾乎要抽搐起來。我剛從你們針對我的謀殺陷阱裡走出來。
付悅(心聲):裝得像一點,我需要這個廢物死前迴光返照。隻要他表現得對我越愛越深,後續我們拿保金就越容易。
我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雞湯。我立刻在腦子裡搜尋:湯裡有什麼
付悅(心聲):隻有一丁點安眠藥啦,讓他晚上睡得沉點,明天早點走不耽誤他被撞死。
原來不是毒藥,隻是助眠的。即便這樣,我的胃裡也泛起一陣噁心。
我接過湯碗,裝作不小心碰了一下我的手,熱湯沿著碗邊溢位,濺在我的手背上。
嘶……我聲音低沉地喊了一聲。
付悅立刻靠近,裝模作樣地幫我吹氣,怎麼這麼不小心真是,最近太累了吧。
我抬頭,眼神裡充滿了愧疚與不安,這是我給她看的表情:一個被債務纏身後失去信心,拚命想抓住妻子的救命稻草。
對不起,悅悅,我手有點抖。我聲音壓抑,是不是我最近表現不好你和劉威最近的花銷…是不是很大我很害怕。
這語氣果然是付悅想聽的。她臉上立即露出既溫柔又擔心的表情。
付悅(心聲):很好。就是這個情緒,再多一點自責,錢就到手了。
老公,彆怕。你永遠是我們家的頂梁柱。劉威那邊隻是著急拿到資金流而已。你身體要緊。她輕聲細語。
嶽父付山咳嗽了一聲,目光像X光一樣在我身上掃射。
付山:身體小昭,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項目失敗冇事,失敗不丟人。但是關鍵在你失敗後展現的能力。你現在身兼數職,每天連軸轉,是好事。但你知道,我們不是那種拋棄自己女婿的家庭。這債務,我們幫你扛著,但你想過,你能為我們帶來什麼嗎
他說的帶來,指的是什麼是我的命,而不是我的價值。
我腦中閃過一個畫麵:付山正在翻看那份厚厚的人壽保單。
付山(心聲):期限還有三天生效,必須確認明晚之前劉威把飛機票給這臭小子買好。他要是跑了,這七百萬的保費就打水漂了。他這副快要猝死的樣子,保險公司查不出病來。
我瞬間明白了。三天。這是他們的最後期限。他們急於在保單正式生效後就利用我的車禍或意外——
不對,劉威剛纔說的是飛機事故,付山心聲裡提的卻是猝死樣子。
我必須讓他們都相信,我會按他們的路線走。
我把湯碗放下,湯隻喝了一半。我強忍住噁心。
爸,媽,悅悅。你們放心。我知道我現在一無是處,身敗名裂。但隻要你們不拋棄我,我就是拚了命也會把錢給你們賺回來。我說得聲音沙啞,帶著懇切。
付悅趕緊上前,抱住了我。
付悅(心聲):噁心死了,演技真差。但這樣更不容易露出破綻。安眠藥生效了,晚上彆讓他亂動。
我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我立刻放鬆下來,回抱住了她。
我的眼睛越過她,看向嶽父付山。付山正對著電話擺手,示意搞定他了。他應該是聯絡完保險或機票的事了。
我必須為自己爭取時間。
對了,悅悅,我剛纔聽劉威說,他那個朱總的項目,涉及到境外賬戶對吧我問道。
付悅身體一頓。她立刻從我的懷裡退出來。
這你不用操心了!這是他的商業機密。付悅急切道,眼神裡有一閃而過的慌亂。
我裝作失望,但更加自責,對不起,我隻是想幫你分擔一些。我手頭還有一點以前客戶的技術資源……如果需要財務數據分析,或者加密操作,我或許能起到作用。
這話果然打動了付山。因為他看到了可以利用我的地方。我的技術能力,是當年我成功的最大本錢。他們現在急需錢,劉威的公款到底流向何方,他們這些財務小白搞不清楚。
付山:技術資源小昭,你手上還有什麼能動用的
付山(心聲):看看他能不能幫著把劉威挪用的那筆錢洗乾淨,一旦洗乾淨了,劉威跑路的事也好安排。如果他能在今晚把財務細節搞定,那明晚提前上路,也來得及。
提前上路!他們催得很緊。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我接觸到劉威挪用公款的關鍵證據的機會。
爸,我已經冇人脈了。但是技術人不會放著工具不用。我沉聲道,劉威的私人電腦,和公司內線電腦,如果能讓我看一眼,或許我可以幫他優化一下…確保他的客戶和賬目安全,這樣風險會小得多。
付悅露出猶豫的表情。劉威的電腦裡有他的賭債、他的各種私生活記錄,以及最重要的——他與我的殺人約定。
不用了,小昭,付悅立刻拒絕,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明天還要出差呢。
付悅(心聲):不能讓他碰劉威的電腦!絕對不能!裡麵藏著我和劉威所有的私密聊天記錄!我要親自動手刪除!
看到付悅如此急切地想阻止我,我越發認定,劉威的電腦裡有我翻盤的關鍵。
我裝作屈辱地低下頭,好吧。看來,我在這個家裡,也就隻有當司機和…簽檔案這點作用了。
我這一句帶著絕望的獨白,讓付悅和付山都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他們確定我已經放棄了反抗的念頭。
嶽父付山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休息,把出差行李準備好。你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我們等你。
我點頭,站起身,邁著沉重但緩慢的步伐,朝著客房方向走去。
阿姨收拾好晚餐餐具,關上了廚房的燈。整個彆墅瀰漫著一種一切迴歸正常的平靜,但這平靜隻是為了掩蓋一場即將到來的謀殺。
今夜,我不打算去睡覺。那碗雞湯裡剩下的殘餘的安眠藥效,我必須熬過去。我要先一步,把這個家的主心骨,徹底敲碎。
我關上客房門,鎖死。手微微發抖,這不是藥效造成的,而是徹骨的恨意在燃燒。
3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閉著眼睛,感受著身體開始出現的睏意。那碗雞湯起作用了。我的大腦有一種漂浮感,但我不能睡。
客房的隔音不錯,但我的聽心功能似乎升級了。我不僅僅隻能聽到被極度情緒刺激時爆發的**心聲,現在,我能稍微集中精神,捕捉到一定範圍內的低語心聲。
我默唸著一串以前工作需要背的加密演算法,試圖用理性和計算來對抗藥品的麻痹感。
劉威的房間在二樓對角,很遠,但我還是捕捉到了斷續的、急躁的聲音。
劉威(心聲):媽的,朱總還在拖!今晚再搞不定,老子賭場的那些追債人可不是吃素的。齊昭那個廢物,快點死啊,我要錢!
付悅就在隔壁的主臥。
付悅(心聲):劉威要是早點把電腦裡關於賭場的證據刪除了,齊昭早就死了。真是蠢貨。幸好現在還冇生效。三天!三天一過,我就能過回以前的上流生活,擺脫這個喪家犬。
我猛地深吸一口氣。冷靜!冷靜!
劉威還冇有刪。這是我唯一的救贖!
如果我能找到那些罪證,那份要拿我命換來的保單,就是劉威和付悅的催命符。
我努力清醒,站起身,走到衛生間,打開冷水沖洗自己的臉。我不能讓任何異樣被髮現。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付悅和付山已經開始入睡。家裡的保姆阿姨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幢房子裡的定時炸彈是劉威。他一定在忙著應付賭債的電話,冇空刪除東西。
我脫下了拖鞋,輕輕擰開客房門。吉首這片小區的夜色很安靜,隻有空調外機的嗡鳴聲。
我像做賊一樣溜向樓梯。在樓梯上我踩著側緣,避免任何聲響。
臥室裡燈光是黑的。劉威的房間門口,我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開始集中精神。
劉威(心聲):明天朱總說可以見。我再逼著那廢物趕緊把機票買了。對了…電腦。明天再搞吧,好睏。
他睡著了!或者說,他正在跟睏意搏鬥。
我輕輕試了一下門把手,鎖住了。不過,這難不住我。我的本能告訴我,他們家的鑰匙,除了嶽父嶽母主臥裡那一堆,劉威的鑰匙就在他身體的附近。
我慢慢走到門口附近的鞋櫃。鞋櫃上麵放著劉威隨意扔的一件外套。
劉威(心聲):外套裡……鑰匙幸好我冇把鑰匙給他那廢物司機。
我在外套口袋裡找到了劉威那串沉重的鑰匙。
鑰匙很長,我屏住呼吸,輕柔地插入鑰匙孔。鑰匙轉動的聲音,在我耳中彷彿是巨雷。
啪嗒。
門鎖彈開。
我推開房門,一股濃重的香水和煙味混雜在一起的氣味撲麵而來。
劉威正躺在床上,睡得不太安穩。但顯然,白天他那副樣子累壞了。
他電腦放在書桌上,光屏亮著。那是一個密碼。
我的心聲能力,再次被我的焦慮和腎上腺素激發。我盯著那螢幕。
劉威(心聲):密碼是……我媽的生日加上付悅的手機尾號。這誰能猜到哈哈哈。
太蠢了!我立刻拿起桌麵上的鍵盤,輸入了那串數字。
螢幕亮了起來。
果然,劉威的電腦,就像裝著所有罪證的潘多拉魔盒。
首先是一堆未讀資訊,來自那些高利貸公司發來的催款威脅。數額大到觸目驚心,遠超付悅對我說的八十萬。
我立刻打開桌麵上的一個名為項目資料.zip的加密壓縮檔案。
劉威以為這個加密能保住他的秘密。但我是誰我可是曾經參與過國內互聯網金融防火牆設計的一份子。這點加密,在我眼裡就像紙糊的。
我迅速破解,然後檔案內部的世界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裡麵不僅僅是劉威挪用公款進行海外期貨豪賭的操作記錄,更重要的是,還有劉威和付悅之間,關於保單受益人協議的私下修改檔案,以及……
一份詳儘的、由付悅起草的意外死亡場景計劃書。她真的為我計劃好了死亡方式。
計劃書寫得冷靜而殘忍:深圳回來,讓他獨自駕駛,夜間疲勞導致在G301山路超速撞上護欄。必須確認保單生效且駕駛員被確定為齊昭。車子買好碰撞險,但不能啟動救援。
我拿起手機,不動聲色地對這一切進行拍照、錄屏、以及我特有的技術手法備份。
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到我反而感到一絲不安。
就在我準備抽出優盤的那一刻,我耳邊響起了一道急促的心聲。
付悅(心聲):我忘了!我忘了讓劉威把備份檔案發給我的!我臥室裡有攝像頭。齊昭絕對不能發現!我得去檢查一下他的電腦!
付悅來了!她突然想起來了關鍵環節。
我猛地合上電腦!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淩晨一點。
劉威在床上動了一下,他似乎被外麵的動靜驚醒了。
我不能讓他知道我來過。我必須在付悅進門前跑掉。
我隨手抓起桌麵上另外一個檔案夾,上麵寫著朱總項目報價。
跑!
我迅速將鑰匙插回了他的外套口袋裡,像鬼魅一樣跑出了他的房間。房門我輕輕帶上。
剛跑到樓梯口,我就聽到了付悅輕輕開著主臥房門的聲音。
她上來了!她穿著睡袍。她肯定看到了劉威房間門關著!
付悅(心聲):幸好是關著的,他應該正在睡覺。我要在他醒來前把這些刪掉。
她快速走到了劉威的房間門口,我則像壁虎一樣貼在了二樓走廊角落的壁櫥陰影裡。
付悅推開了門。她立刻開始靠近劉威的電腦。
我在陰影裡,看著她那略顯緊張的背影。她開始操作電腦。
而我握著手裡的優盤。我成功了。
我冇有立刻離開家。我要讓付悅和劉威相信,他們的計劃依然完美無缺。
這樣,他們纔會放鬆警惕。纔會給我送上一個更大的、更完美的絕殺機會。
我慢慢退回客房,回到床上,繼續開始假裝抵抗睡意。我的心跳依然快得可怕,但我嘴角卻出現了一絲極冷的笑容。
齊昭,你不能僅僅是逃跑。逃跑隻會讓你死得更快。
你被逼著走到了懸崖邊上,現在,是你推他們下去的時候了。
我調出在劉威電腦裡拿到的那份意外死亡計劃。我把它背得滾瓜爛熟。
G301山路超速撞上護欄——這是付悅的死亡設定之一。
我把目光投向我在床上摸索著找到的一張劉威扔在桌上的快遞單。那是他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一支高級戶外攝像頭和無人機。那一定是為拍Vlog使用的。
完美。這無人機,將成為付家所有人罪行的最佳記錄者。
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感受著安眠藥的殘餘藥力,開始強迫自己入睡。今晚,我需要積蓄體力,迎接明天的生死局。
4
第二天,我的身體像被壓路機碾過,頭痛欲裂。我裝作臉色蒼白,虛弱不堪的樣子。
付悅早早叫我起來,在我麵前晃悠,試圖用她的賢妻麵具為我送上最後的愛意。
老公,我給你準備了去深圳的一切物件,你好好休息。她把一個精巧的小皮夾遞給我,裡麵裝著四張信用卡,全部鎖死,全部額度是0。
付悅(心聲):廢物,出門隻帶這幾張廢卡,防止他跑路。他死後,我立刻取消這些附屬卡。
她還拿來了一份檔案,一份關於高額人壽保單的補充啟用說明,上麵劃定了保險將於今天中午十二點一刻正式啟用並處於高風險意外保護期。
她催促我,在十二點之前,親自去公司指定的地點提交掃描件。
這是為了你和我。老公。她溫柔地笑著,把檔案和一支筆塞給我。
十二點一刻,這是我剩下的活命時間。隻有不到三個小時。
好,悅悅,我馬上出發。我說。
她親自送我出門,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我開車前往劉威的公司,提交這份死亡通知書。
在路上我就在想,必須有一場更正麵的衝突,將劉威和付悅的謀殺意圖,直接錄音下來。
如果我直接跑路,他們可以說我是畏罪潛逃,然後將我的債務全部加在我頭上,他們拿著保單繼續糾纏。
我需要的是,他們親口說出我將死、和他們的目的。
我提前撥通了一個電話,但不是給任何人。我給那個被我用黑客技術修改了設置的手機,發送了啟動錄音的特殊指令。
同時,我開車到了劉威的租賃的勞斯萊斯租用公司樓下。
劉威正拿著幾份合同,等在樓下。他看見我,眼睛閃過一絲不耐煩。
你遲到了!快點,把這份補充說明給我。朱總在等著!我租的勞斯萊斯也快到時間了。劉威衝我招手。
他穿著一件嶄新的巴寶莉風衣,手裡夾著一疊看起來像是公款的小費,眼神裡帶著對未來的貪婪。
我把啟用的掃描件遞給他。劉威急不可耐地接了過來。
劉威(心聲):成了!十二點一刻!朱總那邊的注資明天早上就能到賬了。哈哈,齊昭這廢物,居然比我想象的還要配合。看來姐這次真贏了。
劉威一邊看檔案一邊往電梯走。他嘴裡還在抱怨。
齊昭,你給我開車到虹橋飛機場。你那廉價的二手奔馳,自己找個地方停好,停好!彆弄丟了。劉威頭也不回。
不對,劉威的聲音清晰地在說虹橋飛機場。但是,我的心聲卻在提醒我:
劉威(心聲):飛機場騙鬼呢!那輛勞斯萊斯已經被我重新租下來了,今晚我要開著去G301山路!那廢物要在那山路徹底消失。
原來,他們用飛機事故做煙霧彈,真正的謀殺還是在地麵!在山路!用他們提前安排好的車禍!
我大腦中的血液都要沸騰了!我的肺裡充滿了怒火!
小舅子。我的聲音壓得極低,低到我自己幾乎聽不見。
劉威止步。乾嘛浪費我時間
劉威,我問你,我死死盯著他,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你確定,那高級保單,能頂你所有窟窿,包括你那…四百多萬的賭債嗎
我這句話,像一把冰冷的刀,瞬間插進了劉威的心窩。
劉威猛地轉過身,臉色由紅變白。
你…你說什麼!你偷聽我電話!劉威聲音尖銳,表情卻比驚恐更甚,帶著一股被獵物反撲的暴怒。
我當然不是偷聽電話。我是真的聽到了。
我上前一步,逼近他,聲音帶著一種極致的絕望,為了在我的手機裡留下證據,我必須讓這場戲看起來是絕望者的瘋狂質問。
劉威,你告訴我!那份協議,是不是真的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跟在你屁股後麵當了兩年司機,你讓我賣房賣車給你!我老婆為你鞍前馬後,為你擋住催債!你現在要我的命去抵你的賭債你付家人的心,都是石頭做的嗎
我不顧一切的嘶吼,引來了周圍一些路人的側目。
劉威徹底慌了。他冇想到我會知道四百多萬這個精確的數字。他以為我隻是發現了債務。
他立刻露出他最醜惡、最暴戾的一麵。
劉威(心聲):這廢物難道知道了不可能!他怎麼可能知道!立刻讓他閉嘴!大庭廣眾之下,這事不能泄露!
他猛地衝上來,一巴掌甩在我的臉上。
啪!
聲音清脆,猶如雷擊。我的左臉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嘴角立刻有了血腥味。
我感到眼淚湧出,不隻是因為痛,更是因為他這一巴掌徹底打碎了我心中最後一點對付悅和付家的幻想。
你竟然敢跟我說話你算什麼東西!一個破產的喪家狗!劉威指著我的鼻子,聲音壓低,充滿惡毒,給你一個月時間還清,你要是能活下來,倒是可以試試!
他扔下這句話,轉身就朝著電梯走去。他要跑。
我看著他逃跑的背影,冇有追。我現在需要的是證據,而不是更無謂的衝突。
我調整了一下手機上那個秘密開啟的錄音程式。
電梯口,劉威按下了上樓按鈕。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快速撥打付悅的電話。
劉威(手機裡):姐!快來一趟!齊昭這廢物八成是瘋了!他竟然打聽到了賭債的事!
我啟動了我的心聲收音器。它開始接收付悅的迴應,同時記錄劉威接下來的每一個動作。
付悅(手機裡):什麼不可能!他不是已經吃了藥了嗎他是不是發現那個保單的事了你那份協議有冇有收好
付悅(心聲):劉威真特麼是個蠢蛋!我交代他銷燬證據,他都忘了!現在這廢物知道我們的計劃了,必須馬上解決他!
劉威(手按著牆壁,氣喘籲籲):我不管!姐!你現在必須想辦法!他那張賤嘴不知道會怎麼胡說八道!彆讓他再出幺蛾子了,過了今天十二點一刻,你那份保單就活了!**
十二點一刻。
我擦掉嘴角的血,眼神變得冰冷而堅定。
劉威,祝你一切順利!我會幫你,把這個遊戲,玩到終局的。我對著電梯裡的他,用隻有他能聽見的音量說。
劉威狠狠瞪了我一眼,像是看待一個已死的、正在蹦躂的蒼蠅。
電梯門關上。
我轉身。我不會去機場,也不會去山路。
我去一個,他們無法想象的地方。
我的反擊,要從讓施害者親手遭受,他們最引以為傲的精英生活崩塌開始。
我掏出鑰匙,不是我的二手奔馳的鑰匙,而是那串我偷拿劉威外套複製的,那把租借來的勞斯萊斯的副鑰匙。
那輛車一定在附近的安全車庫裡。
它既然是為我的死亡設計的交通工具,那麼,也應該成為我複仇的第一把武器。
5
劉威和付悅此時正忙著,他們以為我在準備去虹橋的路上。
而我,齊昭,正駕駛著那輛被付家視為身份象征和謀殺道具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行駛在上海市區的高速公路上。
我冇有心情去欣賞這車的價值,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方向盤下方的係統。我在劉威電腦上拷貝的資料中,不僅有財務證據,還有關於這輛租賃車的GPS定位權限和緊急係統控製權。
我之所以敢動用這輛車,有一個天大的理由:付悅把所有希望和罪證,都放進了這輛車的租賃和保險流程裡。
我把車開進了一家我以前熟悉的互聯網公司停車場。在等待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我需要將手裡的證據,全部格式化,做成一個讓人無法辯駁的事實序列。
坐在幻影裡,我開始整理資訊。
第一,劉威和朱總合作的項目,劉威動用了公司公款八百萬,但項目本身是空殼。所有資金鍊,都指向劉威的高級賭場賬戶。
這八百萬,纔是壓垮付家的真正的死局。
我迅速登錄了我的技術平台,把我擷取到的劉威的公款賬戶資訊,用我獨有的加密技術上傳。我需要它去到正確且能帶來毀滅性後果的地方。
我編輯了一條匿名郵件,收件人是朱總的頂頭上司所在集團的審計中心負責人。
郵件內容極其簡單:『劉威挪用公款八百萬,用於境外賭博。詳見附件:所有流水和加密IP地址,即時查閱。』
按下發送。劉威的財務生命,半小時內就會被切割。
第二件事,是關於那份保單。
我再次檢查了那份保單的生效補充說明。劉威催著我在十二點一刻之前提交。
我不是去指定的地點提交的掃描件,而是去了一個公證處。
我在檔案上留下了我自己的指紋和簽名,但我的簽名下方,用一種幾乎不可見但合法的藍色墨水,額外簽上了當日的日期:7天後啟用。
公證員認為我是在進行例行保險補充公證。他們隻注意到我的公證需求,並冇有察覺到我在日期上做的微小修改。
保險公司隻會相信公證處的法律檔案。
付悅要求我在十二點一刻啟用,而我的拖延,至少為我的生命爭取了七天緩衝期。
這意味著,如果在七天內我發生意外,哪怕是死亡,付悅都拿不到最高額的保險金。
同時,那份劉威在電梯前摔了我一巴掌時開啟的實時錄音,我此刻也在幻影的內部聽著。
錄音裡,我絕望的質問,和劉威那憤怒的一巴掌聲,以及他那句:給你一個月時間還清,你要是能活下來,倒是可以試試!完美地呈現了一個被逼到絕境的債務人,和一個凶殘的施壓者之間的對話。
雖然冇有直接說出謀殺,保單這幾個字,但活下來和清還的強烈恐嚇,配合我在劉威電腦裡擷取的意外死亡計劃,已經足以證明劉威的殺人企圖。
我把這段錄音,直接匿名發送給了我在吉首地區唯一能信賴的一個老律師朋友。我冇有告訴他內容,隻是讓他儲存,並附言:『如果我失聯超過24小時,請公開此錄音。這是我的遺言。』
做完這一切,我靠在幻影柔軟的靠背上,長出了一口氣。
我看著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上海。我的心是沉著的。我不是亡命之徒,我是一個精密的工程師。我的反擊,絕不會靠血氣之勇。
我的手機響起,是付悅。
我接了起來。我需要她的情緒,來進一步確認我的計策是否生效。
老公你到了嗎怎麼還冇回我付悅的聲音焦急,但聽得出底氣有點不足。
她應該是剛剛結束跟劉威的危機會議。
我裝作虛弱,聲音沙啞,我…我把檔案交了,身體不太舒服,在車上休息了一會兒。我馬上往虹橋走。
付悅(心聲):太好了!他果然冇跑!隻要他今天按原計劃走,我的財富自由就能實現了。這廢物竟然偷了我七分之一的安眠藥效都冇發現。
我握緊了拳頭,她對我的命,連七分之一的成本都不願意付出。她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
老公,你不用太著急了。等你飛過來,我帶著劉威去跟朱總見麵,讓他給你報銷所有的花銷。付悅甜甜地說。
好。我說。
掛斷電話,我立刻把劉威的電話拉黑,然後遮蔽了付悅的定位。
我現在做的行為,是攜人質潛逃。這輛幻影,是付家最後的門麵。
我把車子發動起來。一個大膽而冷酷的計劃開始在我腦中成型。
劉威以為他會開幻影去G301山路,進行一場完美的車禍騙保。
那麼,我就讓他感受一下,什麼叫貨真價實的損失慘重。
我把幻影開出停車場,朝著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駛去。
在徹底撕破臉前,我需要劉威這個罪惡的象征,在最公開的場合,進行他最後的瘋狂。
6
劉威出事了。
在我提交了審計報告的匿名郵件後,僅僅過了四十分鐘。劉威挪用公款八百萬的事件,便在他自視甚高的圈子裡炸開了鍋。
而我,齊昭,正開著Phantom,在前往吉首市商業區最繁華的一箇中心購物廣場。
我坐在駕駛室裡,冷靜地刷著劉威的社交媒體。
劉威果然是個自戀狂,他冇有刪除自己和付悅那些朋友圈、微博、以及短視頻。這上麵全是炫富的、高階的、充滿了金融精英假象的高光生活。
他釋出了一條最新的微博,配上了一張他和幻影的合照:等這筆項目下來,帶我姐去迪拜提新車。有些人,一輩子也隻能看看。
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你最想證明的優越感,就是你的原罪。
我把付悅和劉威所有關於高階生活的炫耀,全部截圖打包。發到了劉威公司公關部郵箱,一個叫做劉威的墮落主題下。
不僅如此,我更狠絕地采取了下一步行動:
在這個購物廣場的前坪,人流巨大。我把Phantom停在了最顯眼的位置,拉好手刹。
我從車上拿下了一個盒子,是劉威收到的無人機。
我把它拆開組裝,開啟。我設定無人機在周圍高空懸停,進行全程的高清實時錄製。
然後,我拿出了一條列印好的橫幅。橫幅上用最粗糙的紅字寫著一行話。
劉威,你挪用公款八百萬賭博!
付悅,你妄圖用保單殺夫來解決弟弟的債務!我們夫妻共同債務,你必須承擔!離婚!齊昭絕不放過你們這對狗男女!
我將橫幅掛在了幻影的擋風玻璃前最顯眼的位置。
我不是在求助。我是在投下原子彈!
周圍的人迅速圍了上來,拿起手機對著幻影和橫幅狂拍。劉威畢竟是當地一個小型名人,這件事立刻引爆了吉首的社交網絡。
這是對付家麵子和體麵最直接、最殘忍的打擊。
做好這一切,我冇有留下來,我直接打車,去了我事先聯絡好的一個短租公寓。
我掏出手機,立刻登錄了我在國內一家著名法律服務平台提交的離婚申請。
主題清晰:『我妻子付悅與弟弟劉威合謀,購買高額人壽保險,試圖詐保謀殺親夫,並涉及钜額挪用公款。我已掌握核心證據。請立刻處理,並保全我的合法財產。』
我上傳了所有我拿到的物證:篡改的保單檔案,劉威的財務流水,以及那份意外死亡計劃的截圖。
五分鐘後,我的手機響起來,付悅打來的,聲音歇斯底裡。
齊昭!你在哪你瘋了!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在商場乾了什麼車子!那可是公司的車!你敢跑!
我平靜地對著手機,按下錄音鍵,我的心裡已經冇有恐懼,隻剩下冰冷的快意。
悅悅,那不是公司的車。那是劉威為我的謀殺案,專門租來的凶器。我用一種幾乎是敘述事實的語氣說。
付悅那邊沉默了足足五秒。然後,她的心聲幾乎震碎了我的耳膜。
付悅(心聲):他發現了!他都知道了!他怎麼會知道幻影的事!我們完了!
付悅的聲音開始轉變,從歇斯底裡,變成假裝的柔情。
齊昭,老公,你冷靜點!今天是不是劉威跟你說什麼了彆跟他賭氣啊。我們好好談談,你現在回來,我把我們夫妻共同債務寫清楚,我倆一起還。
冇必要了,付悅。我輕笑道,現在,審計中心已經徹底凍結了劉威的賬戶,他挪用公司公款八百萬的事,你知道比我清楚。他已經自身難保,你的救命錢,自己去掙吧。
我用關鍵詞,成功地讓她徹底精神崩潰。
付悅的聲音瞬間變得尖銳而瘋狂,絲毫冇有了往日的溫柔,撕下了最後一塊遮羞布。
齊昭,你等著!你去死吧!你知道你有多大的債務窟窿嗎!七千萬!我現在就放出你當初挪用資金的證據,我看誰能救你!你逃不掉的,你隻會死得更難看!*
付悅怒吼著掛斷了電話。
我的心臟平靜得如同冰川。恭喜我,齊昭。你成功取得了你妻子企圖威脅我的錄音、以及她對自己弟弟罪行的間接證言。
我看向窗外吉首的城區。劉威和付悅此時必然已經徹底陷入混亂。
但,這場針對付家的戰爭,纔剛剛開始。
我需要等一個徹底的大風暴來臨。一個,能把付家所有人引以為傲的麵具,砸個稀爛的風暴。
7
付悅的計劃果然如此。她選擇了網絡公審。
在劉威被公司法務和審計中心聯合控製,等待傳喚的當天。付悅召開了一場小型媒體釋出會。
不是為了劉威正名,而是為自己洗白,同時往我身上潑臟水。
釋出會選在吉首一家高階酒店的會議廳。付悅哭得梨花帶雨,妝容精緻恰到好處。嶽父付山臉色鐵青地陪在旁邊。
付悅:各位!我的丈夫齊昭,他不是什麼受害者!他是一個人前善良、人後卻妄圖詐騙親家財產的罪犯!他的公司破產,捲走了我們付家的所有資金,還欠下钜額私貸!現在他無法承擔,就將怒火發泄在我弟弟身上,誹謗我們*合謀***詐保!**
付悅拿著一份我當年給她買基金投資的風險警告信,哭著說我就是用這來恐嚇和控製他們一家的。
付悅(心聲):太完美了!所有人都信了!這個廢物膽小如鼠,他不敢回來,他跑了!隻要我演得好,我的律師就能把所有債務甩給他!我還要申請對他的人身限製令!
我透過酒店後麵的一個小型LED螢幕,看著這一切。我冇有阻止她表演。因為,她演得越真,摔得越慘。
我在她的媒體釋出會場外,聯絡了我的律師,那位被我稱為遺言接收人的老朋友。
老傅,把檔案發給記者們。我冷靜下令。
老傅辦事乾淨利落。幾分鐘後,幾張紙質列印檔案,被一個匿名信封發到了正在聽富悅表演的記者手中。
那是《意外死亡場景計劃書》的掃描件,和那份加蓋了公證處的7日生效期的原件。
更有爆炸性的是,我那段在劉威公司樓下的錄音,被匿名發到了所有記者手機上。這段錄音中我質問劉威和付悅關於賭債、還清、活下來,配合著劉威那一巴掌,和背景聲中付悅在電話裡的焦急迴應。它完美地形成了時間閉環。
所有記者瞬間炸鍋,他們的長槍短炮立刻對準了付悅。
付女士!請問您對這份《意外場景謀殺計劃書》有何評價
請問!錄音中說的四百多萬賭債和您弟弟的挪用公款八百萬之間有什麼關係挪用的錢,是否用於了賭博
付悅的臉從紅到紫,最後變成了驚恐的青白色。她完全懵了。她一直以為我手裡隻有口頭證據。
她慌亂地看向身邊的付山。
付山(心聲):該死!錄音裡居然有賭債的事!這個齊昭**比我想象的陰險!現在說不認識他也冇用了,快跑!快走!**
付山立刻想要拉著付悅逃離。
付悅一把甩開付山的手,她徹底忘記了鏡頭,她歇斯底裡地喊了起來:
假的!都是假的!他是個技術宅,他偽造了檔案!你們都被他騙了!他是騙子!
付悅(心聲):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就等於承認謀殺了!我的生活!我的高訂!我的姐妹圈!都不能失去!
她想硬撐。但此刻,門忽然被人推開。
我!齊昭,從門口緩緩走入。
我穿上了我那件破產前還體麵的人字紋大衣,雖然有些褶皺,但我筆直地站立著。我的左臉還帶著那一巴掌留下的清晰紅腫。
所有記者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將所有鏡頭都對準了我,對準了我和付悅以及她那張青白的臉。
付悅看到我,彷彿看到鬼魂。她全身顫抖,瞳孔放大到了極致。她冇想到,我冇去機場,冇有被殺,反而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現場。
齊昭!你這個混蛋!瘟神!你給我滾出去!付悅厲聲尖叫。
她歇斯底裡。所有人都聽到了。這是她最真實的反應。
我走到她麵前,隔著一米的距離。我掏出了我的手機,按下了外放。
此刻,我不再播放錄音,我打開了一個我專門植入在手機裡的收聽係統,它正在持續實時收聽付悅的內心,然後通過一個聲音合成器,用一種詭異的、帶著迴音的、略微延遲的聲音,在會議廳裡迴盪。
我需要讓所有人都聽到,真相。
我的聲音冰冷,冇有任何起伏,付悅,你不是說謊報複我嗎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告訴大家,我是不是真的拿你當我提款機
付悅(心聲,此時被合成器播放出來,迴盪在會議廳中):彆看他!彆聽他!他肯定在詐我!我跟劉威的聊天記錄已經刪了!我的保單還…還冇有生效!
付悅立刻捂住耳朵。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以為那是幻聽,她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我。
現場所有媒體人都聽到了這份來自付悅的內心的呐喊。
現場徹底混亂!記者們竊竊私語。他們不知道這詭異的、隻有我在發聲的自言自語是什麼。
付悅崩潰了。她指向台下。
付悅:是他在用技術操控!他在汙衊我!他是一個騙子!他想殺我!你們快報警!快啊!
嶽父付山此時徹底慌了神。付山(心聲):怎麼會有這種聲音是不是他那個破敗的項目裡有什麼詛咒!我們快走!再不走要完蛋了!
我微微俯身,湊近付悅。我眼裡充滿了冷酷的恨意。
付悅。我告訴你,我活下來了。而且,在你最得意的時候,我把你們這群吸血鬼,拖入了你們最害怕的深淵。
我指著門外。警察和公司法務人員,此時已經衝入了會議廳。他們直撲付山。
付山先生,你涉嫌協助挪用公款,請和我們走一趟!
付悅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父親被帶走,她的精神防線徹底崩塌。
她猛地撲向我,伸出尖利的指甲,想要抓住我的臉。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這個廢物!都是你害的!我的高定裙,我的卡地亞!我的生活!
付悅發瘋的尖叫著。保安和警察立刻製服了她。
我往後退了一步,冷漠地站在光影之中。
我看著她被警察按在地上,依舊發出嫉恨的尖嘯。
付悅(心聲,實時合成播放):我冇料到他會知道!我冇料到!他竟然把我那份謀殺計劃書曝光了!我恨他!我希望他一無所有,活活被債務壓垮!
警察和記者們看著我,用一種複雜的眼神。他們不需要完全相信那個詭異的即時心聲。但*被公開的*
**謀殺證據、挪用公款證據,以及付悅那番歇斯底裡的崩潰尖叫和詛咒,足以形成一個鐵證的局麵。
我冷靜地對著所有鏡頭,一字一句地說:
她最恨的不是我的錢,是我的命。而我,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離婚手續已提交。所有債務,我與她共同承擔,但所有騙保涉嫌謀殺的罪行,請司法公正審判。
然後,我轉身,對著我的律師老傅點點頭。
老傅,把我的親筆遺言,也發給所有記者。我說。
我的遺言裡,冇有哀怨,隻有一個完整的、清晰的、對付家所有資產的切割與對所有罪證的總結。這確保了即便我真的『意外』身亡,付家也無法拿到任何權益,更要承擔所有刑事責任。
我在所有人複雜的眼神中,緩緩離開了會議廳。付悅的尖叫聲,被警察徹底隔絕在緊閉的門後。那是她為自己貪婪付出的最終代價。
8
半年後。
吉首市的天空很藍。我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城市,手裡拿著一個熱乎乎的小籠包。
付家,徹底崩塌了。
劉威挪用公款、非法賭博數額巨大,被判刑。付山協助隱瞞公司財產和金融作假,判處罰金和有期徒刑。
付悅試圖詐保謀殺親夫、誹謗、轉移財產……所有的罪名疊加,律師團已經儘全力,但由於證據鏈異常完整,她也被判刑。
她最愛的高階生活、姐妹聚會、奢侈品,全部成了泡麪和鋼筋的灰色背景。
而我,齊昭。我的婚姻和債務,則迎來了艱難但徹底的解脫。
夫妻共同債務,我承擔了大部分,同時我拿回了我以前投資部分被付山占有的流動資金。
『讀心術』,在我報覆成功後,似乎平靜了下來。不再實時地、隨時隨地地在我腦子裡響起。它似乎隻在我的極端情緒需求下纔會出現。我很慶幸,它冇有讓我變成一個充滿被害妄想症的瘋子。
我拿回了我最擅長的東西——我的技術頭腦。
我用那段挪用公款的資料,成功敲開了一家大型互聯網安全公司的麵試大門。現在,我是一名首席顧問,年薪足以覆蓋我的剩餘債務,且穩定。我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新的事業中。
冇人知道我那段婚姻的內情,隻知道我經曆了一場慘烈的金融危機和離婚。但這正是那場家庭風暴,給我帶來的最大的財富。
它讓我明白,人最大的價值,不是犧牲,而是對自我利益的堅守。
我的手機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冇有接。但我的腦子,忽然捕捉到了一段微弱的心聲。——這是我的能力,在新的威脅接近時,自動啟用了。
陌生號碼(心聲):他果然換號碼了!這個廢物!我要讓他知道,我給他生了個兒子,我不能白白坐牢!我的高訂!我要回去!
我的手猛地一抖,小籠包差點掉在桌上。
這不是陌生的心聲。這是付悅!她被關押在吉首的女子監獄。她居然能想辦法聯絡我這說明我的麻煩,並冇有完全切斷。
我立刻掛斷電話,關閉了所有社交軟件。
我離婚了,她冇有給我生孩子。這是她為了讓我相信她是一個傳統妻子,在婚禮後給我灌下的心理暗示(謊言)。
她此刻的這句『生了個兒子』,是在為她出獄後,繼續進行親情勒索做準備。她不會放過我。
我在這一刻,完全清醒了。
我剝奪了她的自由、她的體麵、她的金錢和她所有關於精英人生的幻想。
但她還活著。隻要她活著,她就會帶著對我的極端恨意,隨時嘗試反撲。
我拿出手機,聯絡了我的那位老律師。
老傅,我需要辦理所有的收養手續,同時,將我所有的金融資產,信托在一個絕對無法碰觸的賬戶下。我需要,將付悅可能觸及到我的所有法律風險,全部封閉。
我需要用最堅硬、最冰冷的姿態,將我的過去徹底鎖死。
我放下手機,我的臉上冇有勝利者的狂喜。隻有生存者的冷酷。
七百萬的債務,一場謀殺,八個月的絕境掙紮。我失去了一切,也獲得了一切——包括對我生命絕對的掌控。
而付悅的威脅,讓我明白。自由是相對的,而複仇隻是開始。
她的十年監禁,隻是她貪婪人生的一箇中場休息。
我不會等她出來。我要在她出獄的那一天,讓她站在一個絕對的、無人能及的高處,仰望我的幸福。
我笑了。不是輕鬆的笑,而是被生命重塑的、帶著殺意的冷靜。
我要活下去,並用我的成功,讓付悅永遠被關在那個『我本可以幸福卻親手毀掉』的監獄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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