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輪迴道擺攤，卻遇見死對頭 第5章 龍潭索證，朝堂風氣
子時將至，城西十裡坡，廢棄的龍王廟在淒冷的月光下如同伏地的巨獸殘骸。
廟內蛛網密佈，神像坍塌，唯有正殿中央的空地被打掃出來，擺放著三隻沉重的樟木箱。兵部右侍郎劉坤，一個麵白微須、年約四旬的中年官員，此刻正焦躁地踱步，不時望向廟外。他身後站著四名勁裝護衛，太陽穴高鼓，目光如鷹。
“大人，時辰快到了。”一名護衛低聲道。
劉坤擦了擦額角並不存在的汗：“再等等……‘老鬼’那邊可有訊息？”
“暫無。”
“不對勁……”劉坤眉頭緊鎖，“昨夜‘老鬼’未歸，北邊的人也沒了音訊……撤！這趟交易取消！”
他話音剛落，廟門外傳來一聲輕笑：“劉侍郎，現在想走，怕是晚了。”
兩道身影如鬼魅般飄入廟中。正是蒙麵的淩墨與持劍的葉青璿！
劉坤臉色大變：“你們是誰？！”
淩墨目光掃過那三隻木箱，聲音經過偽裝後沙啞低沉：“來取你性命，順便……收下這些通敵罪證的人。”
“拿下他們！”劉坤厲喝，四名護衛同時撲上。
這四人武功顯然比昨夜北地人更高，招式狠辣，配合默契，顯然是劉坤重金培養的死士。兩人攻向淩墨，兩人纏住葉青璿。
葉青璿傷勢未愈，劍勢稍遜，但招招搏命，竟與兩人鬥得旗鼓相當。淩墨則身形飄忽，掌指翻飛，他內力雖淺，但招式精妙絕倫，每每於不可能處尋得破綻，不過十招，便點中一人膻中穴，那人悶哼倒地。
另一名護衛大驚，刀法更急。淩墨卻不與他硬拚，腳踩玄妙步法，引他刀勢落空，反手一指戳在他背後命門穴上。護衛軟軟癱倒。
解決兩人，淩墨立刻撲向與葉青璿纏鬥的護衛，左右開弓，配合葉青璿劍光，三招之內將二人製住。
劉坤見勢不妙，轉身就向廟後小門逃去！
葉青璿欲追，淩墨卻道：“讓他跑。”
“為何？”葉青璿不解。
淩墨走到木箱前，一掌拍開箱蓋。裡麵是厚厚一疊圖紙，最上麵一張赫然標注著“震天雷·改·構造詳圖”，還有一包用油紙密封的黑色粉末，以及幾枚已打造好的精鐵外殼。
“這些纔是鐵證。”淩墨快速翻閱圖紙，目光冰冷，“劉坤不過是個棋子，殺了他，背後的線就斷了。讓他跑，才能知道他去找誰求救。”
葉青璿恍然，看向淩墨的目光多了幾分欽佩：“閣下思慮周詳。”
淩墨將圖紙和樣品小心收好，又檢查了另外兩箱——都是打造精良的弩機部件和淬毒箭頭。
“這些贓物，需立刻移送刑部或大理寺。”葉青璿道。
淩墨卻搖頭：“不可。”
“為何？”
“劉坤背後是‘宮裡貴人’。”淩墨緩緩道，“刑部、大理寺、京兆府……誰敢說沒有他們的人？證據交上去，很可能石沉大海，甚至反咬我們一口。”
葉青璿蹙眉：“那該如何？”
淩墨沉吟片刻：“有兩個選擇。其一，交給鎮北將軍府，由葉將軍直接上奏陛下，軍方勢力介入，或可壓製對方；其二……”他看向葉青璿，“交給淩相。”
葉青璿眸光一閃：“淩相？他……”
“淩相是主和派之首，與主戰派的令尊或有政見分歧，但通敵叛國，觸及國本，他身為宰相，不可能坐視。”淩墨分析道，“且淩相在朝中經營多年，門生故吏遍佈，由他出手，或許能撕開更大的口子。”
葉青璿沉思良久，點頭：“好。就交給淩相。但……如何讓他相信這些證據？”
淩墨從懷中取出一枚箭頭——正是昨夜從“老鬼”處所得：“以此為引。你親自去見淩相，就說昨夜遇襲，追查凶手時意外截獲這批軍械。至於我……不必提及。”
葉青璿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如此幫我？”
淩墨避而不答：“時辰不早，劉坤隨時可能帶援兵返回。葉女俠速帶證據離開，我斷後。”
葉青璿知道此時不是追問的時候，她將圖紙和樣品貼身藏好，又將兩箱部件搬到廟外隱秘處——淩墨已提前備好一輛不起眼的板車。
“保重。”葉青璿深深看了淩墨一眼，推車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淩墨留在廟內，清理打鬥痕跡。他並非完全信任淩遠山，但這是目前最穩妥的選擇。至於劉坤……他確實希望這條魚能引出更大的魚。
約莫一刻鐘後，廟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喝聲！
淩墨閃身躲到坍塌的神像後，屏息凝神。
隻見劉坤帶著十餘名黑衣高手衝進廟中，為首的是個麵白無須、眼神陰鷙的中年人，行走間悄無聲息，顯然是內家高手。
“公公，就是這裡！”劉坤指著空地道，“東西……東西不見了！”
那中年人——正是太後宮中掌事太監，曹德安的徒弟，副管事趙無庸——目光如毒蛇般掃過廟內，最後落在淩墨藏身的神像方向。
“藏頭露尾之輩，出來吧。”趙無庸尖細的聲音響起。
淩墨心知已被發現，不再隱藏，縱身躍出。
“一人？”趙無庸挑眉，“好大的膽子！竟敢劫太後要的東西！”
太後！果然是她！
淩墨不答，身形驟動，直撲劉坤！擒賊先擒王！
趙無庸冷笑，袖中滑出一對判官筆，如毒蛇出洞，點向淩墨周身大穴！筆尖泛著幽藍光芒，淬了劇毒！
淩墨不敢硬接，側身滑步，同時從腰間抽出軟劍——這是他從淩遠山書房暗格中“借”來的，薄如蟬翼，柔可繞指。
劍光如練，與判官筆瞬間交擊十餘下，火星四濺。淩墨隻覺對方內力陰柔狠毒，震得自己手臂發麻，氣血翻騰。這太監武功之高，遠超劉坤那些護衛！
“好劍法！”趙無庸眼中露出訝色，“可惜內力太淺！今日就留下吧！”
他雙筆一分，化作漫天筆影，將淩墨籠罩其中。其餘黑衣人也紛紛圍上。
淩墨陷入苦戰。他劍法雖妙，但內力不足，時間一長必落下風。且趙無庸的毒筆防不勝防，幾次險些中招。
這樣下去不行！淩墨心念電轉，忽然賣個破綻，肩頭故意迎向一筆。
“噗！”筆尖入肉，劇痛傳來，同時一股陰寒毒氣順經脈侵入！
淩墨悶哼一聲，借勢疾退，同時左手連揚，數枚淬毒箭頭射向劉坤！
劉坤大驚，慌忙躲避。淩墨要的就是這一瞬混亂！他強忍毒傷，身形如電，撞破廟牆，衝入外麵密林！
“追！死活不論！”趙無庸厲喝。
淩墨在林中狂奔，肩頭傷口麻木，毒氣開始蔓延。他咬牙點穴封住經脈，減緩毒性擴散，但速度已受影響。
身後追兵越來越近。
眼看就要被追上，前方忽然出現一條湍急河流！
淩墨毫不遲疑，縱身躍入冰冷的河水中！
“放箭！”岸上傳來呼喝。
箭矢如雨射入河中。淩墨潛入水底，順流而下，很快消失在下遊黑暗之中。
趙無庸站在岸邊，臉色陰沉：“搜！沿河兩岸搜！他中了咱家的‘寒陰毒’，跑不遠！”
劉坤戰戰兢兢上前：“公公，那批貨……”
“廢物！”趙無庸反手一記耳光，打得劉坤嘴角溢血，“丟了太後要的東西，你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立刻回京，關閉所有通道，嚴查出城之人！尤其是受傷的！”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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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墨順流漂了數裡，直到聽不到追兵聲音，才掙紮著爬上岸邊。他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發紫，肩頭傷口流出的血已呈暗黑色。
寒陰毒極為霸道，若非他及時封穴，又有玉佩散發的溫熱之氣護住心脈，此刻早已毒發身亡。
必須儘快解毒！但京城回不去了，劉坤和趙無庸必然封鎖城門嚴查。
他想起白日柳氏提到的“回春堂”。蘇掌櫃……或許能救他！
淩墨辨明方向，咬牙向城東潛行。他不敢走大路，專挑荒僻小徑，幾次險些暈厥，全靠意誌支撐。
天色微明時，他終於來到回春堂後巷。此時藥鋪尚未開門，他勉強翻牆而入，落在後院。
“誰？”蘇掌櫃警覺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蘇……蘇伯……是我……”淩墨扯下麵巾，露出真容。
蘇掌櫃推門而出，看到淩墨慘狀，大吃一驚：“三公子？！你怎麼……”
“中毒……寒陰毒……”淩墨說完，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蘇掌櫃連忙扶住他，觸手冰涼，再看肩頭傷口，臉色驟變：“真是寒陰毒！快進屋！”
他將淩墨扶進內室，迅速取出一套金針，連施數針，護住淩墨心脈，又取出一枚赤紅藥丸塞入他口中。
“此乃‘赤陽丹’，可暫時克製寒毒。”蘇掌櫃快速處理傷口，敷上特製解毒膏藥，“三公子，你怎會中此毒？此毒……乃宮中禁衛秘製！”
淩墨緩過一口氣，虛弱道：“趙無庸……”
蘇掌櫃手一抖：“太後身邊的趙無庸？！三公子，你……”
“蘇伯，我的身世……娘都告訴我了。”淩墨直視蘇掌櫃，“德妃娘娘……是我生母。”
蘇掌櫃長歎一聲，老眼含淚：“你果然知道了……德妃娘娘在天之靈，定會欣慰。”
“我要為娘報仇。”淩墨聲音雖弱，卻斬釘截鐵，“更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蘇掌櫃沉默良久，鄭重道：“三公子，老夫這條命是德妃娘娘救的，從今往後，老夫這條命，就是三公子的！回春堂，就是三公子的據點！”
淩墨心中感動，卻搖頭：“蘇伯，此事凶險，您不必……”
“不必多言！”蘇掌櫃打斷他，“娘娘生前曾囑托，若三公子有朝一日得知真相，並有誌氣，要我全力相助。三公子，你且安心在此養傷，老夫必保你無恙。”
接下來三日，淩墨在回春堂密室靜養。蘇掌櫃醫術高超，加上淩墨自身根骨絕佳，《淩虛訣》又有驅毒療傷之效，寒陰毒被逐步逼出，傷勢好轉。
這期間，蘇掌櫃將德妃遺留之物——血書和另一塊蟠龍同心佩——交給了淩墨。
血書以血寫就，字字泣血，詳述了十八年前宮廷慘案：德妃蘇婉容因誕下皇子（淩墨）遭皇後（當今太後）嫉妒，被誣陷與侍衛私通，皇子被指為野種。先帝震怒，欲處死德妃。德妃在忠心宮女柳如眉（即柳氏）幫助下，將尚在??褓的淩墨送出宮，托付給當時剛喪子、心灰意冷的柳氏（淩遠山妾室）。德妃自己則飲下毒酒，以死明誌。
“娘娘臨終前說，”蘇掌櫃含淚道，“她死不足惜，隻求三公子平安長大。若天可憐見，三公子能得知真相，望他能為自己、為娘親，討回公道！”
淩墨握緊血書和玉佩，眼中寒光如冰：“太後……趙無庸……劉坤……所有害我孃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完）